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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怪谈(玄幻灵异)——谷草转氨酸

时间:2024-05-04 07:08:40  作者:谷草转氨酸
  他不由地半撑起身子向窗外看去,双目微睁。不等反应,蓦地感觉自己被揽过去。徐烺侧身躺着,把他重新抓回去躺倒、躺在了他的胳膊上。两人呼吸叠在一起,像是对亲密无间的爱侣。
  “你是鹿神的信徒?”
  那声音极低沉,沉到令李衔环头皮发麻,仿佛那声音是响在心底的。徐烺又自言自语说,“你不是。年龄对不上……”
  “那么你是谁的信徒呢?”
  他呼出的热气轻轻扫在他面颊上。李衔环像是找回了昨夜那种阵阵发冷阵阵发热的感觉,灵气在脉络中涌动不安,强烈到让他连颈筋都在突突直跳。李衔环忍不住想闪开一些、稍离徐烺远一点点。他几乎无法思考,但仍然知道在如今的梦河,这个问题只有一个答案——三神已死,所有人都是神魔的信徒。
  饶是如此,他仍然眯缝起眼睛,毫不自知地略微拧起眉心,像是被蛊惑了般轻声答说:“我是白狼神的信徒……”
  那天夜里,久旱逢甘露。下雨了。
 
 
第47章 【四十七】
  雨越下越大,鸦雀的注视似是渐渐散了。
  李衔环终于睡着了,呼吸很轻,有好几次徐烺甚至怀疑他已经不喘气了。神神叨叨地把手伸过去,探了好几次他的吐息。这人绝不是个什么梓山脚下卖茶的小兔子,但也不像是个骊姬会喜欢的人。
  他躺回去,两手垫在脑后,开始思量近日。先是这座小村子的事——李衔环说得没错。子民敬爱神魔,但并不影响他们私下里偷偷摸摸供奉三神。所谓“背叛”——三神妄图诛杀神魔掌控梦河、又被神魔诛灭,这不过是神魔与三神自己的恩怨。这份“信”与“仰”实用而薄情:神魔不来,也管不了下不下雨。那么谁能使天地落雨,他们便拜敬谁。
  还有时间,对不上。李衔环二十岁,和徐烺自己一样,从未亲眼目睹过三神在世光景。
  徐烺越想越乱,干脆起身,推门站在了屋檐下。冷风伴着湿气扫进屋里,李衔环似乎感受到了,畏寒地蜷起身子。徐烺把门重新关了,自己站在外面。顺着屋檐,雨滴连成晶莹的细线,潮气扑脸。他发愣似的站了会儿,凝视着不远处已尽枯死的树林。
  良久,一只被雨水打湿羽翼的乌鸦飞了过来,在暗夜里黑得看不真切。那乌鸦落在徐烺肩膀上,他挥手以灵力在空中写了行小字,乌鸦歪着脑袋安静地看他写完,然后将灵力组成的字吞进鸟喙。
  乌鸦嘎嘎叫了两声,振翅而飞。两片飞羽悄无声息地落了地。
  徐烺回到屋里,见李衔环不知何时又醒了,半撑起身子看他。屋里火盆熄灭,窗外大雨急急,他大抵只能看得清楚他的轮廓。但徐烺是狼,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清李衔环的眼睛,饱含着说不上来的悲凉,和深深的哀愁。
  徐烺在刹那间更加不解,于是走过去半跪在他身前,伸手摸了摸他的眼眶。李衔环果然温驯地阖上眼,任由他摸着。
  “你传信给骊姬了?”李衔环轻声道。
  “嗯。”徐烺应道。
  他缓缓盘腿坐下,李衔环也坐了起来,定定地望着徐烺。
  反倒是徐烺略垂下了眼,“为什么这样看我?”他继续道,眉心不易察觉地拧了起来,“我是少主呀,这便是我该做的。”
  他说着,突然伸手捂住了李衔环的眼睛,“别用这么伤心的目光看我呀。”
  “我知道。”良久,李衔环才轻轻说。他不知是在应徐烺哪句话,靠近了些和他将近并排坐着,他头重重地倚在他肩上。“我不是在看你,我是透过你,看他们。”
  两人无声地依偎在一起。暴雨中、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彼此,他像是有点懂得他了。徐烺闭着眼默了片刻,伸手揽过李衔环,俯在他怀里。白狼在这一刻找回了仿佛自由漫步在山林间的平静安宁,这是他从未有过的。
  于是他遵循自己的本能,在灵力的作用下幻化出原身。通体雪白的大狼伏在地上,却把头枕在了李衔环膝上。白狼闭上眼睛,终于能稍息一晌。他很快便睡着了,李衔环把手放在他颈间,温柔地抚摸着洁白的狼毫。
  隔天早上,反倒是徐烺先醒的。李衔环爬起来时揉着眼睛,徐烺衣冠整洁站在窗边,仍是那副沉稳的模样,仿佛昨晚那匹大狼只是个臆梦。
  窗沿上落着只乌鸦,它蓦地张口,吐出一团幽紫灵光,在空中聚成一排小字:查。我即刻便到。
 
 
第48章 【四十八】
  屋外没有人,村民或是意识到大事不妙,躲回家去。骊姬的“即刻便到”意味着她随时可能现身,李衔环当然也能看到那行小字,他没说什么,反倒是徐烺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
  睡着的时候,徐烺的思绪并未停下。他本以为自己会和李衔环就这么凑合着过完后半辈子,像最开始那句“我会好好待你”的承诺。可蹊跷的,是他开始有那么一丝半缕好奇李衔环了。他身上有种自己渴求的平静安详,仿佛一直欠缺的部分能被他轻描淡写抚平抚去。尽管他谜团重重,却比朝夕相处的骊姬更加清晰。
  这一整日里两人都没怎么开口,得以叫徐烺有时间慢慢地打量他。真是个安静的人,坐下窗下什么都不做,抬眼凝视着外面。偶尔察觉到徐烺的目光,也只是看过来微微一笑,像是在问“怎么了?”
  “想什么呢?”徐烺走过来问说。
  李衔环只摇了摇头。
  谁也没再开口,那些渐渐围聚在村落的乌鸦越来越多,几乎落在了每家每户的屋檐上。有种比大旱更加令人绷紧的肃杀之气笼罩在所有人心间。
  天将黑,李衔环先是感到了混沌的灵气重新充满了这片土地。他不由坐直了些:骊姬到了。
  于是夜星满天,明月失辉,悄无声息的,有个玄衣的女人便走向了村落中央。先是身为族长的老者最先走出,然后村民低着头排在其后。母亲紧紧攥着孩子的手,小孩们或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被死寂染上,惊慌失措地观察着大人神情。
  老者在前,领着村民跪倒在骊姬身前。这该是他们第一次亲眼目睹神魔。她和那座高耸入云的神像并不一样,面上没有含笑。
  徐烺和李衔环都没有动,两人像是发了愣,直到门被推开,沧粟笑眯眯地走了进来。他轻车熟路地走到台子上掀下布帘,一面单手拎起那鹿神神像,一面回头,“等娘娘请你们呢?”
  徐烺拉了把李衔环,两人跟在沧粟后面,慢慢走向村落中央。
  那些村民们在老者的带领下还跪在地上,把两手虔诚地手心朝下、垫在额上。沧粟把神像随手丢在骊姬身前,骊姬看了眼他,沉声道:“再去取。”
  徐烺同李衔环站在骊姬身侧躬身,骊姬看也不看,只点了下头。在众人的沉默中,两人眼看着沧粟闯入别人的生活,从村民家中拎出了大大小小十余尊元水神君像。石刻的像被堆在骊姬身前,她微微含着下巴,嘴蹦了起来,脸上除了愠怒或许还有别的什么。
  但徐烺想不起来那是什么。他站定身子,感到李衔环从后面攥住了自己的手腕,似乎是无意间的,他的目光亦紧紧盯着神像。
  良久,骊姬才冲沧粟道:“去找把榔头来。”
  沧粟回来时,骊姬已把老者从地上扶了起来。老者面无表情,松弛下坠的嘴角耷拉着。骊姬亲手把榔头递给他,只吐出一个字来,“砸。”
  老者回头看了眼仍在跪拜的村民,走到了神像前。
  先是石块儿崩碎的声音,少女神像的头、嘴角的笑容被一分为二。老者费力地挥动榔头,巨响惊哭了孩童,亦惊碎了那些柔软的飘带。
  那只攥住徐烺手腕的手慢慢收紧、收紧,攥得他有些疼。
 
 
第49章 【四十九】
  火光冲天。
  徐烺感觉自己的那只手腕快要被李衔环给攥断了,他头一回发现原来李衔环能使出这么大的力气。
  神像尽数而碎,火光上涌动着淡淡的幽紫色、不时飞溅出细小的橘红星粒。村民被骊姬遣散了,他们或许并不知道此事如徐烺所料停在此处,只能小心揣摩着神魔的心意,惶恐地等待着“发作”。
  他半回头瞥了眼李衔环,发现他的目光终于从神像移到了骊姬身上。微微颔首凝眉,略从下往上盯着。他似乎很久才会眨下眼睛,徐烺慢慢从中解读出了种近乎恨意的东西。他不明白,但不由地脚下暗挪,半掩住了李衔环。
  “回去休整一夜,明日回城吧。”
  良久,徐烺才反应过来,是骊姬在开口。他猝不及防对上了她视线,仍然是不怒自威的笑意,鲜红的嘴唇。沧粟化作苍鹰立在她的肩头,骊姬伸手抚摸了下他的脑袋,苍鹰便振翅而飞,朝着城的方向飞去。
  徐烺沉声道:“是。”
  他拽着李衔环进屋、关门。关门时徐烺太过用力,李衔环显得失魂落魄、被他带着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草垫上。他干脆就地盘膝坐着,眼眸又垂了下去。
  徐烺敏感地感到他身体内灵气四窜,灵力中平静安宁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近乎狂躁的阴郁。徐烺拍了下他脑袋,半跪在他身前盯着他,“你怎么回事?”
  “我……”李衔环下意识地开口应了声,蓦地抱起膝盖,把头埋在臂弯间,“我很冷。”
  徐烺没再说什么,脱下外衣盖在了李衔环脑袋上。
  他挨着墙席地而坐,大抵只有他还能隔着院墙听见那些火焰在燃烧的声音。静静的、吞噬着鹿神最后一丝存在。
  徐烺不知自己何时睡着了。先是察觉到那股强大而纯粹的灵力并没有消失,看来骊姬并未离开。徐烺不愿节外生枝,干脆不睁开眼睛,很快便再度睡着了。
  火焰燃烧的声音消失了。
  李衔环披着徐烺的衣服抬起头,他睡着了,倚着清冷的月光,浓黑的眼睫投下片半弧的阴影。他轻手轻脚地移到窗前,徐烺没醒,或许是能睡踏实点了。李衔环从窗台悄无声息地往外望,火堆熄灭了,石像被伴有灵力的火焰几乎烧成灰烬,黑乎乎的灰里不时还闪动着将灭的火星子。
  他看到了骊姬——骊姬缓缓蹲下身子,纤长的手指慢慢拨动灰烬。不知是否离得太远,她的手指有着一丝半缕颤抖。骊姬的嘴唇崩了起来,飞尘有些落在了她乌黑的发髻上。她拨开灰烬,从里面扒出了一小块儿的碎片,是少女神像那微笑着的半面脸颊。
  骊姬仿佛只是不忍再看,将那碎片收进怀中,身影终于匆匆消失在了夜色。
  李衔环胸中那股滔天的恨意像是突然被浇了冷水的火堆,冷了,熄灭了。只剩下一缕缠绕的黑烟还在摇曳着上升。他茫然地顺着墙滑坐下来,冷淬进了骨子里,令他控制不住地想要发抖。
  李衔环裹紧那件衣服挨近徐烺,把头轻轻靠在了他肩上。
 
 
第50章 【五十】
  “这是干嘛呢?”
  骊姬停下脚步,手从袖口抽出来,缓缓托住了下巴。她的目光中,傍生一手拉着阿尼莎,一手揣着个小狼崽子正要出到殿外。小狼崽子比两只手掌大不出来太多,像是团雪,湖蓝色的眼睛中分明有一丝丝无奈嫌弃。
  “娘娘!”阿尼莎松开傍生的手,冲过去抱住骊姬的腰撒娇。小姑娘兴高采烈,杏眼亮闪闪的,“我哥生气了,要狼哥变狼崽子才能好呢!”
  骊姬看向一人一狼,情不自禁抿嘴笑起来。傍生同那小狼面颊上好似都红了,骊姬含笑道:“是嘛……我们阿齐纳脾气这般好,看来定是徐烺的不是了。”
  傍生脸更红了,冲阿尼莎招招手,轻声道:“娘娘,我们到半山腰采些花去。”
  阿尼莎蹦蹦哒哒跑到傍生身边,重新拉起他的手。骊姬点点头,意思是“你们去吧”。傍生这才拉着小丫头,把小狼崽儿往上揣了揣,逃也似的跑了。
  他近日在半山腰处发现了种白花,捡来泡水喝很香。徐烺揶揄说不若以后他上梓山脚下卖茶去,他便做行脚的挑夫帮他运茶,两人举案齐眉,倒也像寻常夫妇似的。傍生面皮薄,恼得脖跟儿都红了,这才闹出这么一出。
  山中碧涛如浪,草尖儿上尚有些未散的水露。阿尼莎也想抱抱那小狼崽儿,被徐烺一呲牙凶了回去。小丫头委屈地缩回手,冲不远处正在拾花苞的傍生告状,“哥哥,狼哥凶我!”
  她跑到傍生身边拉他的袖子,小狼不甘示弱,也跑过去咬傍生的衣角。一大一小拉扯起来,傍生哭笑不得,把他俩都拎起来,“回去坐好!”
  回到大石块儿上坐好,阿尼莎略偏头,才发现徐烺已经化回了人身,盘膝坐着。他还留着狼耳与狼尾,尾巴无意中微微摆动着,显得很放松。
  阿尼莎抱起腿,两手撑着脑袋看向傍生,“我哥成天担心这个担心那个,性格又温吞,一点也不像我和狼哥。”
  徐烺笑笑,没说什么,阿尼莎又咧开嘴笑,一拍手,“我会保护我自己的,狼哥保护我哥!”
  正要说话,徐烺瞥见傍生走回来,一把捂住了阿尼莎的嘴。阿尼莎赶忙也噤声,傍生毫无所觉,坐在两人中间。
  半山腰上浮动着薄薄的云烟,安静得能听见彼此呼吸。那白花幽淡的香气沁人心脾,傍生不知不觉微笑起来,轻声道:“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我们,骊姬娘娘。”他一手摸摸阿尼莎的脑袋,一手却悄悄拉住了徐烺的手,“能一直这样不结束就好了……为何神魔就一定会分裂、成神或是成魔呢?”
  “我知道!”
  还没感慨完,阿尼莎突然一跃而起,满脸骄傲。徐烺同傍生被她吓了一跳,同时看过去。阿尼莎永远是那副兴高采烈的小女孩模样,笑起来时眼睛眯缝地都睁不开了,“因为神魔是混沌的,唯有分裂、真正成为神或成为魔,灵魂稳定下来,他就成了梦河真正的主人,就可以到外面去!”
  徐烺茫然起来,他不晓得阿尼莎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稀奇古怪话。果然,傍生替他问道:“外面?什么外面……梦河,不就是我们所在的全世界了吗?”
  阿尼莎更得意了,两手背在身后挺起胸膛,“不是的!”
  她一股脑说:“红衣娘娘告诉我,圣母娘娘在寂静涅槃里感到些许寂寞,于是创造了我们所能感知到的一切,并为它起名为大荒。娘娘按照大荒中自己的倒影创造了红衣娘娘,又为她铸造了名为监与率的两把武器,就是白衣娘娘和白衣神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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