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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雾回音(近代现代)——纪伊

时间:2024-05-04 07:46:38  作者:纪伊
  是困倦正在激烈翻滚的缘故吗,永琏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朱祐辉的话,准确说他无法思考朱祐辉所言的重点。他不置可否地保持沉默,一边拉过被子盖到身上,模模糊糊地听见朱祐辉继续说——
  “……我只是不想让这索然无趣的论文占据太多的时间。但你也不用担心,我对自己完成公事的效率还是有几分信心的。不如想想明天和后天我们去哪里?总不可能还像上周那样,在你的房间里呆坐两天吧。”
  ——怎么不行?外面那么冷。
  永琏很想这么回,但他实在是太困了。睡意封锁了他的喉咙、加重了他的眼皮,就连他的思绪都在骤然间变得黏稠冗长。永琏朦胧地望着朱祐辉的侧影,他的轮廓模糊又清晰,橘黄的灯光映在他的红发上,呈现出瑰丽的色彩,仿佛能夺走神智,又仿佛能占据意识。一些古怪的念头从脑子里接二连三地冒出来。
  他的红发……他的侧脸……他的双肩……为什么看上去和以前不太一样呢?是因为房间内只开了台灯与桌灯的缘故吗?他的身上似乎多了一种微妙的气质,温雅中透着冷冽,令他看上去美好得几近陌生。永琏甚至怀疑自己中了幻术。
  ——眼前之人真的是朱祐辉吗?
  明明是近在咫尺的位置,永琏只需抬手便能探明,可他只想静静地注视下去。不如说,他希望朱祐辉能一直坐在那里,一直存在于自己的视野中。
  真是幼稚可笑的主意。
  “没什么不好的吧……只要是跟你呆在一起的话。”
  双眼合上前,永琏昏昏沉沉地想道,终于在某一刻,他混乱的遐想终止了。杂音统统从他耳边消失,包括羊皮纸上往复交错的书写声。
 
 
第3章 今昔
  初雪在周六的中午才停,天空阴沉了一整天后,周日的晚上再度开始洋洋洒洒地下着。当周一的早晨出门时,路旁的积雪被车辙碾得脏脏的。空气又冻又干,永琏紧裹着围巾,到达学校时为室内满满当当的温暖感动不已。
  时间还早,距离第一堂课开始接近半小时,教室里零星坐着两三个人。永琏扯下围巾,朝靠窗侧第一排的老位置走去,同时看见熟悉的身影正趴在桌前奋笔疾书。
  那人后脑勺处的头发胡乱地支棱着,堆在椅子上的外套衣袖滑到了地上。他是希德尼,是永琏在班上关系最要好的同学之一,显然对于此刻的他而言,比起同好友道早安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早啊。”永琏把围巾扔桌上后先说。
  “早。”对方头也不抬,简短地回应着,神情十分焦灼。
  “你昨天干嘛去了,这么早跑来赶作业?”
  “别提了,昨晚我倒了大霉,今天早饭都没吃!”
  “你昨天又跟奎蒂娜出去了一整天?”
  “你说得也没错,但我不是指这事磋磨人。北区那条新修的运河大道不是开门迎客了么,我们去那儿逛了,说实话那地方的风景还是挺不错的。”希德尼甩了甩钢笔,一粒墨点飞到斑驳的木桌面上,“可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下雪让晚上回来的电车轨道出了问题,我堵了足足两个小时才到家!好不容易要开始做作业了,家里又跳闸,害我十一点多才开始画那张松叶蕨的图!”
  “下次你干脆焚香沐浴下再和奎蒂娜约会好了。这回的故事是坎坷了点,至少比你上次从观景台上摔了下去要好得多。”
  “下次的事留到下次再说,眼前有更打紧的——快把你的世界史论文拿出来给我参考参考!”希德尼一把抓住了永琏的衣袖,“我实在编不下去了,这什么鬼题目,看都看不懂!”
  “议题都看不懂是因为你上课没认真听讲的吧。还什么‘参考’,想抄就直说。”
  “别纠结用词的问题了,第一堂课就是世界史,只剩二十分钟了,我起码还得再编出两页!要是交不出来我会被那老光头狠狠地教训的,况且上次的作业我就做得稀巴烂——快、快!”
  说完,希德尼焦急地敲了敲手表表盘。永琏看着对方那张长着雀斑又急切不安的脸,不禁觉得滑稽得有些好笑,他扬起眉不紧不慢地开口,“这是求人时该说的话?”
  “好、好吧!星间永琏先生,求求您大发慈悲,求求您普降甘霖,求求您再现光辉,没有您的帮助我会死得很惨的。如果肯救我于水火之中,我保证明天给您带一包糖炒板栗!”
  “三包,一天带一包。”
  “喂,就这点忙还要这么多,你也太黑心了吧?”
  “那你就继续去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吧,加油,距离上课还有二十五分钟。”
  “行行行,三包就三包!”
  永琏这才把论文递了过去。希德尼欢天喜地地接过,但就在随手翻看了两页后,脸上的快活凝滞冷却成了狐疑。
  “这是你写的吗?”
  “是我写的啊。你看这字迹,这横竖撇捺,这标点符号。”
  “字确实是你的字,可这内容也太详实、逻辑也太严谨、用词也太精准了吧?”
  那是因为在书写过程中获得了不少朱祐辉的帮助。毕竟议题的确冗杂,要是没有朱祐辉帮忙归纳总结大纲,永琏可没法达成这么高的完成度,况且写完后朱祐辉还特地改了一遍。但永琏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实情。
  “不想抄就还我。”
  “岂敢岂敢!”
  耳边终于清净了,但安静复习笔记的时间还没持续多久,一个更加聒噪且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就穿入永琏的耳朵。
  “希希——我给你带了热乎乎的牛肉包哦!”
  带着花朵发箍的长发少女不顾希德尼尚且笔走如飞,就隔着长桌给予其一个火热的拥抱,圆脸上的笑容更是灿烂得让人睁不开眼。说实话,她的声音本来挺清亮的,但为了让其更为甜美可爱而捏起嗓子,多少有些矫揉造作了。
  “好了好了,你先松开我,等我抄完作业你想怎样都行啊。”
  “我哪里想怎么样呀……”她捂着嘴娇笑起来,“人家只是想让你先把早饭吃了,这个牛肉包可好吃了哦,每天都有特别多的人排队——”
  一旁的永琏只觉得有人正在拿针狠狠地戳自己的太阳穴。
  “我说,奎蒂娜,之前不是说好了我在的时候你会正常讲话吗?”
  奎蒂娜诧异地看向永琏,“哎呀,永琏你已经到了?真抱歉,我没注意!”这话听得永琏差点翻白眼了,“那就先让我进去吧。还有——希德尼,这包子再不吃就凉了!”
  “嗯嗯嗯,我吃我吃。”
  “油别滴我论文上了。”起身为奎蒂娜让过路空间时永琏毫不留情地提醒道。
  希德尼狼吞虎咽地吃着包子,显然是想早点腾出手。奎蒂娜放下手提包,仔仔细细地折叠起自己的围巾。
  “对了,我听说新年假期前要开展升学辅导呢。”
  “啊?辅导?辅导啥?”希德尼含糊不清地问。
  “就是各科老师会把人叫过去,问问将来打算考哪所凝能学院,读什么专业之类的。我也只是听说,毕竟往届都是在下学期开学才开展的。”
  “奎蒂娜你应该是想去首都凝能学院吧。”永琏问。
  “是呀,也不知道我究竟能不能考上,我对洛宛这个城市和魔法这门学科都挺感兴趣的呢。”
  “那我还是考璃光本地吧,比较容易。”希德尼感叹。
  “你俩不考同一个地方的凝能学院吗?”永琏忍不住问。
  “谁说交往了就得去同一个地方、读同一所学院呀。”奎蒂娜嗔怪道。
  “我还以为照你的性格会想跟希德尼呆一起。”
  “我可没那么孩子气,再说首都离璃光又不远。那么永琏你呢,你想去哪儿?”
  永琏看着笔记本上的注解,略加思索道:“加梅里亚吧。”
  奎蒂娜小小地惊叫一声,“加梅里亚?那里的凝能学院都不好考呢……再说加梅里亚那么大,到处都有名校,比如首都啦,萨姆莱德啦——”
  “哎哟,可别告诉我你想考中央凝能学校!”希德尼咋咋呼呼地嚷嚷着。
  永琏不禁回头瞄了眼教室里的其他人,幸好他们都各行其是。
  “谁说我要去那儿了,再说就算我真的想考中央凝能学院又怎么了?”
  “兄弟,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只是不相信东雅有这么好的运气。”
  “是呀,连续两年出现考上中央凝能学院的毕业生,这够东雅在招生广告上好好吹嘘一番的了,何况去年高中的还是那个朱祐辉。”
  “他是个怪人,没错吧?”希德尼用坚信不疑的口吻问永琏。
  永琏皱起眉头,“怎么就怪人了?”
  “你想啊,缺考留级一年,结果转头就考上大陆顶尖强校。”
  “我听学姐说,他留级之前在班上的确是不怎么学习的那类人,经常上课趴桌上睡觉呢。”
  “他五年级下学期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上课睡觉了。”永琏绷直了语气说。
  “所以这人究竟是怎么突然开窍的?我记得他爸是朱议长来着,有一年还出席过校庆的对吧?你们说会不会他爸托人给他泄题?”
  “则呢么,你一个抄人作业的反倒揣测起别人作没作弊了?”
  脱口而出的话语让希德尼吓了一跳,他抬起头看到永琏的神情后怔了几秒,随后赶紧解释说:“唉……我没恶意,而且又不是在说你,你着什么急啊。”
  “难不成你觉得刚才的话属于正面评价?”
  希德尼骤然拧紧眉头,好在奎蒂娜及时开口。
  “毕竟永琏和朱祐辉交情挺深嘛,所以才会给他打抱不平。我听学姐说朱祐辉留级之后是开始认真学习了,至少没有再上课打瞌睡。”
  希德尼没有回话,再度埋下头抄写起来。永琏也没有吭声,他知道自己刚才语气不好,但他并没打算道歉。
  见永琏表情稍微和缓了些,于是奎蒂娜再度活泼地开启了新话题,“虽然朱祐辉在成绩方面有一点点小问题,但他可是女生当中的话题人物哦,关于这点我可以打包票!光是咱们年级就有好多女生暗恋过他,毕竟他长得很帅呀。”
  “啊?暗恋他?”永琏匪夷所思地问。
  “这没什么奇怪的呀。个子又高,红色的头发又很显眼,我们学校还有谁比他长得更好看呢,你说是吧,希希?”
  “……那可能是吧。”希德尼回得不情不愿。
  “可我怎么就没看出来。”
  “永琏真迟钝!”奎蒂娜无可救药地摇摇头,“不仅是我们学校,龙芝都有不少人知道他。去年他留级还有人向他告白呢,光我认识的就有三个!”
  哪怕不清楚这些内容掺入了多少水分。
  “然后呢?”永琏下意识追问。
  “当然是都被拒绝了呗。朱祐辉可直接了——果断得过头了!不管对方是谁,他都会说‘抱歉,我不喜欢你哦。’再或者,‘对不起,我对你没有印象呢’。笑眯眯地说着冷冰冰的话,即便如此还有人找他告白,她们真有勇气,恐怕只看了脸吧……”
  竟然还有这种事——真的还有这种事吗?
  “永琏你难道不知道?朱祐辉没告诉过你?”
  永琏没回答——仔细想来,朱祐辉的确从没谈及过这类事。
  “诶,真奇怪……”
  “不愿告诉别人私事很正常……”永琏嘀咕着,心里又有些失落——为什么呢?
  “我只是以为你和他关系那么好,就算是这种事应该会愿意告诉你的。”奎蒂娜不解道,“朱祐辉看上去是那类独来独往的人,我只见过他和你走得近。以前经常来找你说话吧,放学还叫你一起回家。我猜你们很早就认识?”
  “差不多……我五六岁的时候吧。”
  “居然认识了这么久?那你一定知道吧他当初留级的原因吧,所以他究竟是什么原因才没通过初级术师考试的?”
  “我不知道。”
  “我猜应该是某种意外?”
  “我真不知道。”
  “那朱祐辉拒绝所有人的告白,是因为有喜欢的人吗?”
  “要我说几遍啊,我不知道!”
  “你今天怎么动不动就发火啊。”希德尼瞪着作业说。
  永琏没回话。他自己都说不清,那股骤然而起的烦躁究竟是不是来自奎蒂娜穷追不舍的提问。
  奎蒂娜也看出了永琏的不耐烦,“因为只有你比较了解朱祐辉,再说他又不是个容易接近的人,我只是想通过你打听些八卦而已,对不起啦。”
  “他还不好相处,不是一直嬉皮笑脸的吗?”
  “虽说是经常笑,但那笑容怎么看都是‘请不要接近我哦’的意思嘛。”
  是这样吗?
  原来朱祐辉早就成为了学校的明星人物吗?
  原来他的潜在爱慕者有如此之多、他还将其一一拒绝过吗?
  原来在绝大多数人眼里他是个独来独往、鲜少与他人结交的孤僻吗?
  这太奇怪了,甚至都有些离奇了,因为这些逸闻、这些形容完全和永琏眼里的朱祐辉对应不上。究竟那边才是真实呢?
  当然是亲眼所见之物,永琏坚信。认识朱祐辉十年了,难道还会有谁比自己更了解朱祐辉吗?
  三人没有再闲聊了。奎蒂娜翻开书预习,希德尼继续抄作业,永琏试图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笔记本上。然而几分钟过去,他发现自己仍然在胡思乱想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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