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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弓行(古代架空)——江色暮

时间:2024-06-06 07:31:42  作者:江色暮
  谢玉衡倒是已经脱下外袍,留下里头的中衣,疑问地看我:“沈浮,怎么又不动弹了?”
  我浑身一震,拿最快的语速回答:“马上马上。”
  谢玉衡“哦”了声。我已经低下脑袋,看不见他后面的神色。但他的嘀咕声照旧没瞒过我,是:“难不成脑子又出问题了?”
  你才脑子出问题——我悲愤地想。要不是担心自己对谢玉衡做出什么冒犯的事儿,我用得着那么别扭吗?
  好不容易把外袍脱了,谢玉衡又凑来,说要看看我的伤。
  这也是惯常举动,从前我都积极配合,今日却连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尤其是感觉到谢玉衡呼吸落在我肚子上时,脑海里的尖叫声又出现了,是:“啊啊啊,谢玉衡!你离我远一点好不好!”
  谢玉衡听不到,自然也无法体谅我。他又在那么近的距离里朝我笑:“再养些时候,就能把这些纱布、药草一起拆了。”
  我半是高兴,半是心动,支支吾吾:“好,好,你快点吹蜡烛吧。”
  看不见他,情况是不是能好一点?
  怀抱这样的期待,趁谢玉衡远走,我快速窜到床铺里侧。眼睛闭了片刻,再睁开时,屋内已是一片暗色。
  情况却不曾好转,反倒比此前更糟。原来视觉模糊的时候,其他感知都会被放大。我能听到谢玉衡重新靠近,听到他脱下鞋子、把两条腿挪上床铺,甚至听到他躺下时发出的轻轻“嗯”声。
  我又缩了缩身体。鼻翼间尽是暗恋对象身上的香气,似春时丛花烂漫,谢玉衡身处其间,我则缓缓朝他靠近。
  “沈浮,”花丛中的谢玉衡叫我,“你今日……的确不太对劲。”
  我想要回应他什么,却觉得喉咙空空的,难以开口。直到第二天天亮,才意识到那是因为自己太过困倦,竟在上床不久后就睡了过去。
  谢玉衡已经在床下穿衣服了,我悻悻抱着被子躺着不动。兴许是过了一晚的缘故,情绪不似昨日那样跌宕。但再看他,心头仍要不可思议。
  不单是惊异于这份思慕,同样惊异于自己的迟钝。如今想来,头次见他时我便觉得此人眉目灿烂,动人心魄。这当真只是因为他长得好吗?有没有可能,是我虽忘记过往,可仍有几分本能留下来,告诉我谢玉衡与旁人皆有不用。
  我喜欢他。这四个字在我心头转了一圈,变成:还没失忆的时候,我已经在喜欢他。
  那谢玉衡呢?他对我是什么心思、有没有同样喜欢我?
  揪着被子角,我决定试探一下。
  “说起来,”等到刷牙时,我假装不经意开口,“谢玉衡,我还不知道你究竟几岁。”
  他站在我旁侧,口中同样含着牙刷,回答:“唔唔唔。”
  我辨认:“二十五?”
  谢玉衡无语地看我一眼,漱漱口,重新回答,“二十一,”完了还要补充,“比你大。”
  我吃惊:“咦,原来我还不到二十吗?”
  谢玉衡耸肩,“反正你是这么说。”
  我:“哦……”
  低下头,同样漱口。一阵“咕噜”完,才又进行下一步。
  “咳,”我道,“前面看那些话本,里头的小姐十四五岁就定亲了。书生能晚一点,但也是在加冠之前就要结亲。呃,也不知道……”
  不怪我讲得磕巴,实在是说到一半儿,谢玉衡的眼神便飘过来了。
  他拿一种微妙的目光看我,不等我解读出其中内容,便道:“你倒也和我提过这个。”
  什么?我屏住呼吸,意识到另一件事:万一早在遇到谢玉衡之前,我已经成了亲、有了家室,而今无论对他是什么心思,怕都不能作数。
  胸膛像是压了一块石头,重得叫我喘不过气。好在谢玉衡不打算卖关子,下一句话便帮我将石头踢走,道:“说你家乡那边自有风俗,无论男女都要二十以上方可结亲。也不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都要那男男女女自行决定。”
  我“呀”了声,转忧为喜,高高兴兴:“真不错。那谢玉衡,你呢?”讲到一半,意识到自己表现太明显,又很生硬地补充,“是朋友,那就一起单身!”
  谢玉衡似笑非笑,“我哪有这些心思?别的不说,只道师门……”
  师门怎么了?啊?你说啊!
  我眼巴巴地看他,心想他身上莫非还背着与其他门派联姻的重任。偏偏谢玉衡是真一点儿继续说的意思都没有,直接切入下一段,“今日要吃什么?——对了,我还得买两坛酒回来。”
  我挣扎半天,还是选择顺着他的话毛遂自荐:“酒坛子很沉吧?我与你一起去呗。”
  谢玉衡笑道:“算了吧,你还是留在屋里休息。否则到时候不知我是抗酒回来,还是抗你回来。”
  我斜他一眼:“喂喂,你可别小瞧我。”
  谢玉衡说:“不小瞧,乖,留在家里做功课。”
  我:“……”
  谢玉衡是故意的吧?知道我听到“家”字,就会忘掉前情、只顾着傻乐,于是专拿这话转移我的心思。
  可我又真吃这套。低低“唔”了声,我没出息地从了:“行吧……你也别老问我喜欢吃什么啊,你自己呢?”
  谢玉衡思考。
  谢玉衡摸摸下巴。
  谢玉衡一脸严肃:“嗯……”
  “得,”我看出来,他恐怕真不是和我客气,“你上次买的萝卜不错,再来两根。肉也要些,不必多,能稳当拿回来为先。今日呢,咱们做一顿萝卜宴。”
  谢玉衡笑了,眉毛舒展,又好看得晃人眼:“好,都听你的。”
 
 
第11章 萝卜宴
  既然带了一个“宴”字,今日的菜肴必然是比往日丰盛。可我们就两个人吃,真把满汉全席端上来也浪费。
  在谢玉衡出门采购的时候,我斟酌着拟了一个简单菜单。
  共有三道。其一是油炸丸子,这个简单,前面我俩一起做萝卜盒,谢玉衡已经尝试过一遍肉馅儿调制。眼下只要稍微调整一下馅料比例,再将这玩意儿一团团送到锅里就行。
  其二是拌萝卜丝。有了一道油腻的菜,就该再来道清爽的。还可以再拌点杏肉丝进去,一样脆口,还再添几分酸味儿,更是开胃。
  其三……我决定先看看情况。若谢玉衡买的肉够,就做萝卜炖肉。若是不够,拿蛋来代替也行。总归是汤,热乎乎的,很适合微凉的早晨。
  加上前头包过甜酱肉丝卷的薄薄煎饼,足够两个成年男性吃饱了。
  有了主意,余下就是等谢玉衡回来。考虑今晨耗在吃食上的时间一定颇长,我还主动研了墨,先把写字功课做好。
  右臂上的伤已经结成一条长长的疤,再无崩裂风险,我却还是用左手书写。半是习惯,半是前头其实试过,发觉自己右手写字同样难看,不怪谢玉衡总怀疑我其实不曾读书。
  我倒坚持认为自己有曾进学,否则如何认得话本上的字?最多最多……嗯,没学几年。
  我摸摸鼻子,倒不心虚。若真如此前所想,家里爹娘是开酒楼的,我岂不是会算账就行了。
  像当下,我就很会算:谢玉衡给我的功课是一天十页字。总量在就行,对每页写多少没有严格规定,内容更是随我心意。看着挺宽松吧,但若我真只把“沈浮和谢玉衡是好朋友”单列出十张纸,他肯定要不高兴。相反,若是我在一张纸上把这句话写十遍,他定是会夸我。
  想到他笑眯眯说我做得好的样子,我唇角忍不住勾了勾。等低下头,却没真把自己当玉岩屋个复写机器,而是找了篇话本抄。
  哼哼,我才不想当谢玉衡的好朋友。要做就做话本里的“书生”,早晚有天和谢玉衡月下定情、你侬我侬。
  怀揣这般雄心壮志,等谢玉衡回来,我乖乖给他看自己刚写完的纸页。
  谢玉衡果然道了句“写得好”。这还不算,他又开始从一撇一捺里细细分析那些烂字究竟好在哪里、与前些日子的功课相比进步多少。我听得受宠若惊,若非还保留了几分理智,怕真觉得自己要成为一代书法圣手。
  “你这样,”我忍不住和谢玉衡抱怨,“我岂不是没有进步的动力。”
  谢玉衡看着我,眨眨眼睛,若有所思。
  我立刻改口:“老话说夸奖是进步的阶梯,能流传那么久肯定有它的道理。”
  谢玉衡依然仿佛沉吟。
  我略带紧张地望着他。这么看了片刻,他到底“扑哧”地笑了出来。
  “沈浮,”谢玉衡似是喟叹,眼睛弯弯的,眉毛也弯弯的,让我心脏“怦怦”不停,“你怎么这么……从哪里听来的‘老话’,嗯?”
  话音末尾像是有根细细软软的羽毛,正好拨拉在我心上。
  我废了好大力气,才让自己站在原地、不凑近暗恋对象。信口开河地答了他:“你没听过?那估计还是我家乡的话。”又滔滔不绝转移话题,“这么一看,我的记忆岂不是恢复有望?哇,这是好事儿啊,得多做些好吃的庆祝一下。”
  谢玉衡一定知道我在瞎说,但他不戳破,还笑眯眯地顺着我讲:“好,那就庆祝庆祝。我买了这些菜、肉,你瞧瞧够不够?”
  我顺理成章地探过脑袋,一面估摸篮子里东西的分量,一面想入非非。谢玉衡是看出我想靠近他了吗?所以给我一个理由。
  “够了。”无论是不是,我姑且这么相信,“来,咱们一起去炊房。”
  谢玉衡还是笑眯眯:“好。”
  我给他讲思路:“你还买了排骨,那正好煮萝卜排骨汤。这个简单,只是耗费的时间长,咱们先给备上。骨头切成寸长的小节,冷水下锅……”
  有了前头那些磨合,我俩而今配合得相当好。
  我烧火来他动刀,不出半个时辰,已经有了丰盛的两菜一汤。我心满意足,和谢玉衡自夸:“邻居闻到咱们这儿日日传出香气,怕也要羡慕。”
  谢玉衡还是眨眨眼,“那是,你家的酒楼一定生意极佳。”
  我:“嘿嘿。”就当是承他吉言了。
  毕竟是早晨,又已经有喝的,我们便没再倒酒。
  虽说如此,我依然用汤碗和谢玉衡碰了碰,做出豪迈样子,“干了!”
  谢玉衡一脸啼笑皆非,却还是配合地与我碰碗。我见状,果断开启“边喝边聊”模式,拿前面抄了半天的话本当引子,说:“前头便觉得这些话本无趣,如今细读更是如此。别看名字不同,其实都讲了一模一样的故事。家贫清高的书生,温婉可人的小姐,仿佛全天下只剩这两种人了。”
  谢玉衡道:“我前头在书行看,买这些的几乎只是那些书生。如此看,该说他们一个个都只喜爱脾气温婉的小姐。”
  很好!我给自己鼓劲儿。他正是按着我的思路往下说的,那接下来,便轮到我——
  “也是。书生会买书生当主角的本子,像咱们这样的江湖人,便该买江湖人当主角的本子。谢玉衡,”话到喉头,我竟又有些紧张,“若有人以你为题写个故事,你说,里头的情情爱爱会对着怎样的人?”
  “我?”谢玉衡乐了,“哪有人会……好好好,让我琢磨琢磨。”
  我“嗯”了两声,又新给他舀了一碗汤。谢玉衡还是垂目去喝,我看他动作,心头“啧啧”感叹神奇。
  与总要把头发整整齐齐扎好的我不同,谢玉衡自始至终都是长发垂身,还完全不以此为累赘。就拿昨日他抓住一堆纸页的画面来讲,无论谢玉衡做出多大动作,那头乌发都整整齐齐,一点儿凌乱的意思都没有。
  搞得我手痒痒。舒展一下五指,我心头计划:找个机会,定要好好弄弄他的头发。
  但这是很久以后的事。而今,我的更多注意力还是放在他的话上。
  心头数了十几声,谢玉衡总算“琢磨”出一点结果,是:“师门给我安排的吧。”
  我瞠目结舌,“等等,你还真要去和其他门派联姻啊?”
  “什么联姻?”谢玉衡比我更吃惊,“呃,我就是想不出来,敷衍你一下。”
  我幽怨地看他。谢玉衡咳了声,快速道:“逗你玩儿的,莫说我了,就连比我年长四五岁的师兄都不曾成亲呢,他们哪管这个……哎呀,别不高兴嘛。那沈浮,你想要个什么对象?”
  我嘟囔:“和你说正经事,怎么净开玩笑。”不过,知道他师兄也不曾有家室,我还是安心许多。
  虽对江湖规矩很不熟悉,但“尊师重道”几个字我还是懂的。尤其听谢玉衡的意思,他仿佛自小便离开真正出身的家,去了所谓师门。这么一来,对他来说,“师父”恐怕就是“父亲”。
  不听从对方的话等同不孝。有这么一个帽子,办什么事都难。
  相反,要是对方不在意徒弟的婚事,事情就比较好办。
  “我啊,”我和谢玉衡暗示,“喜欢性子有趣,长得好看,待我也关怀备至的。”
  几个形容下来,就差把桌子对面那人的名字加上去。
  谢玉衡听过便笑,笑得我心跳不已,疑心他已经听懂我在说什么。而他既是这样态度,大约也不反对。下一步,就是带我回师门见长辈。
  头一次上门,自然不能空手。可我身无分文,吃喝都靠谢玉衡掏钱。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我有一身被谢玉衡频频夸赞的手艺在。一路行走,一路摆摊,兴许能给他师父赚个玉白菜……
  谢玉衡打断我的心思:“哈哈,你说的不就是话本里的‘小姐’?”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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