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一直可以像现在这样该多好。”
岁月静好下是心上人执念的你死我活,李徐眸中的笑意渐渐被苦涩取替,轻叹后他小心翼翼地将谢辞搂进了怀里。
一时也好,他贪恋的不过是这一时之好,简单的陪伴。
“知..津兄…”
心脏突然停跳,李徐撑起身看着仍紧闭双眼的人,眼睛颤抖着睁大,亦乱了呼吸。
“阿辞?你…你在唤我吗?”
“别走..”
“什么?”李徐的声音也愈发颤抖,指尖因紧张渐渐冰凉,“你,你..”
谢辞哼唧了声难受拨了下被子又没了声音。
没醒,睡着,梦到了他?
“你…你心里有我,对不对?”
得不到正面的回应,心里便因梦中呼唤而更加忐忑,以至红了眼眶。
李徐温柔轻抚上谢辞的脸颊,一字一颤地问:“阿辞,你…是爱我的,对吗?”
眼前的人呼吸均匀,睡得正熟根本没有办法作以回答。
“算了,算了..”李徐叹口气心中自嘲,慢慢躺下,但头未沾到枕头,耳边似蚊蝇的微弱之声再次响起。
他重新撑起身子慢慢凑近仔细去听:“阿辞?你说什么?”
下文未来,谢辞的胳膊倒先搂住了他的脖子,李徐心跳咚咚作响,好像马上就要从胸膛里钻出来。
“知津兄..”
“嗯?”
“你..”
“什么?”李徐整个人身体完全绷紧,全神贯注听着对方的话,紧张得不敢呼吸。
“你…去死吧。”
李徐还没来得及从紧张中做出反应,铁针便在去死吧三字的同时,刺入了他的脖子。
眼中的期待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和刚刚升起的无尽悲凉。
一滴血砸到谢辞眼下,滚热慢慢烫着皮肤,和不知从何而来的泪混到了一起。
眼前的人倒在身侧,耳边听不到除他之外的呼吸声,茫然地躺了一会他才撑起身子。
鲜血已经染了半边脖颈,仔细去看可以看到李徐的睫毛上挂着泪。
他颤抖地抬手摸向自己的眼睛,是湿的,所以…是李徐的泪?
弓身上的装饰他趁李徐不注意拆下一根铁针,装作醉酒一直等待时机到现在。
杀人的穴位没有人比他更知道,他练了多年、实践了多年,即便闭着眼睛也能精准找到。
他…终于杀了李徐。
终于,为自己报了仇。
第一百六十章 再也不会对你心软
再快点。
必须,再快点!
谢辞拄着拐杖一步一踉跄,却半步不敢停下,忍着脚伤的痛尽力去加快脚步。
拐杖在未注意时落在青苔上,连人带拐往下滑了五六个阶梯才停。
“嘶..”
谢辞扶了下右脚的伤,冷汗一层接着一层出,他缓了几口气努力撑着拐重新站起来,继续摸黑往山下走。
要想保住李徐身后清名,便也没办法向天下昭告实情,给他立下弑君罪名。
而现在的他对百官、民众正在南虞丁忧,对谢家正远行求医,所以无论如何皇帝的死无论如何都与他联系不上。
只要他能顺利离开清枫山。
可李徐的药效在他的亢奋过去后又似层层巨浪将他的逃亡拍散。
谢辞强撑着步子,连扶着拐杖的手都肉眼可见地剧烈颤抖起来。
不能倒,离开清枫山就能逃了。
回皇城太危险,但只要他能撑到西林营,他就彻底逃脱了掌控。
现在绝对不能倒下。
走走停停一个时辰,胳膊被咬出一排带血的牙印,可身体依旧没能打起精神,反而越来越失气力,头晕得厉害。
再过几个时辰天就亮了,这个速度他根本没办法在天亮前下山。
思量过后谢辞往山林深处走去,躲过两日也许药效会失,届时他再行动会方便很多。
山林越深处越阴潮,谢辞走了一会实在坚持不住找了个平坦处坐下休息。
但刚坐下周围便有脚步声靠近,他心中惊诧攥紧拐杖没等站起来,几个人已经将他围住拔出了刀。
火把点起来,谢辞竟不知道该做何感想,平静地绝望,一切还是徒劳。
火光靠近,其中一名护卫取出画卷展开对着他仔细查看几遍道:“是画上的人,不是刺客。”
“怎么跑到这来了,要抓回去吗?”
“不知如何处置,先带去禀告廖统领吧。”
“行。”
“公子请吧。”
杀了皇帝却没跑成,没法恢复身份,便只有一死,谢辞忽而笑了,这次…是真的无所谓了。
死就死吧。
没拜成关公,竟然还是一起死了。
“我走不动,出个人背我。”
几个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毕竟是皇帝的人不敢轻易怠慢,故而还是出了个人把谢辞背起来了。
那边廖宁得到消息,脚不敢停直冲到了林间小筑踹门就进,看到床上李徐脖子上全都是血,当即失了心神摔跪地上。
“陛下!陛下!”
廖宁脑子发麻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未能护卫在身边,双目欲裂万般悔恨。
“陛下…”他抖着手捏住李徐手腕,脑中已是一片空白慌乱难平。
还活着!
一颗心吊到天边又重新落回肚子里,廖宁忙把人背起来跑出去。
“护驾回宫,命范掌院速速入宫,一定将小..将公子一同带回宫,别让人跑了,今夜之事谁敢外露半句就要谁的脑袋。”
“属下遵命。”
皇驾连夜赶回宫内,乾明殿全面封锁,不得任何人出入。
护卫将寝殿包围紧密,只留了两个宫人伺候。
至天亮,范彭终于打开寝殿大门走出来。
“陛下怎么样了?”
“距死穴仅有一厘之差。”
“什么?!那!”
范彭被震得一惊:“大人少安毋躁,下官话还没说完。”
“快说啊!”
“一厘之差,若正中必死无疑,但若未中则无甚大碍,陛下只是处于昏迷,休养几日便好了。”
“那就好,幸好,幸好。”廖宁呼出一口气,仍是惊魂未定。
“下官去为陛下抓药了。”
“等等,这件事…”
“秋日乏累,陛下白日多有昏困,下官抓些醒神的汤药便可。”
廖宁闻言微微颔首,范彭行过礼离开了寝殿。
乾明殿的守卫恢复正常,仿若什么事都未曾发生。
三日后,伤势转好,李徐也从昏迷中醒过来,醒来的第一句便是过问谢辞。
廖宁差不多把谢辞忘在了脑后,被问到忙低下头斟酌起语句:“回陛下,小,小侯爷…额..”
“他怎么了!”
李徐噌地坐起来,脑袋瞬间疼到似已炸裂,但此刻根本顾不上头疼,全身心都放到了谢辞身上。
“逃了?还是受伤了!”
廖宁连忙摆手:“都没有。”
“那到底怎么了!”
“额..就,就是…因为刺杀陛下,现..现在..在..”廖宁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道:“在地牢。”
李徐的脸明显了冷许多:“你关的?”
“….是,因为不知陛下安危才..”
“关了几日?”
“陛下昏迷了三日,所以…”廖宁扑通跪地叩首道:“臣立刻将小侯爷请出来,愿自领责罚。”
“那还杵在这做什么?”
“臣这便去!”
马不停蹄赶到地牢,看到牢房内几日一动未动过的餐食和水,廖宁只能万分庆幸人还活着。
“小侯爷,近日得罪实属无奈,现陛下已醒,您可以出去了。”
“你说什么?”谢辞诧然地抬头看向廖宁,“李徐…没死?”
“是,距死穴仅有一厘之差,幸而您失手了如今方能活命。”
“怎么可能!咳咳咳咳咳咳!”谢辞捂住胸口咳出一口血,鲜红显得脸色更加惨白,“我怎么可能失手!我从来!”
后面的话突然卡住,谢辞恍惚地靠到墙壁上,心和脑子一齐乱起来,搅得人呼吸都有些疲惫。
他…失手了?
明明他的恨是真的。
他捂住眼睛,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千丝万缕难明之心胡乱穿入胸口,只剩难受。
抉择下来谢辞还是觉得自己异常可笑,可笑到头来最该死的是他,没骨气的废物。
“小侯爷,该回去了,陛下正等着,您又咳了血,需要让太医瞧瞧。”
谢辞自嘲一笑:“罢了,走吧。”
回到寝殿,李徐已经穿戴整齐站在正中央等候,生死一线即便无碍,脸色苍白气力一时半刻也难恢复往昔模样。
看到人走进来,李徐心底担忧加深,涛浪般的苦涩终还是排在了后面。
“怎么脸色这么差?嘴唇都开裂了,三日而已又有消瘦,没有好好吃饭?”
谢辞挣开对方的手,从眼神冷到声音只有恨意浮现:“没跑成,以为要砍头呢,谁知道你命这么大,居然没死。”
不远处廖宁听得这话不免惊大眼睛,连忙揖手躲出去并命殿外宫人不得靠近。
殿内沉寂许久,李徐忽然大笑起来,笑得双眼通红沁出泪来。
“我总祈盼着你会心软,你不会真的下得去手,你心里总归会有我,如今看来,皆是我不切实际的幻想与奢望罢了。”
眼泪坠到地上,一滴又接一滴,李徐慢慢抬手握住谢辞的胳膊,心好似已被眼前人掏出去一遍遍踩碎。
“阿辞,杀了我一次,痛快了吗?”
“不痛快。”谢辞注视对方的眼睛发狠道:“你死了,才痛快。”
“是这样啊,那..让你失望了,下次有机会你再试试吧。”
“你不杀我?”
李徐含着泪无力地垂下了头:“舍不得,无论你做什么,哪怕是异地而处,我也舍不得,可笑吧。”
“当然可笑!”谢辞用力推了李徐一下,已不知到底是在骂谁,“这样你都不杀我!你还有没有骨气尊严!”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李徐死死攥住谢辞的手腕,眼中的泪干涸后剩下难平息的怒气。
“你想逃对吗,千方百计就是为了杀了我离开我!好啊,那就试试吧,看看我为了留住你会做到哪一步!”
他一把将人拽进怀里禁锢住,唇边露出的笑渐渐含起癫狂,好似真的疯了。
“你想怎么逃?想办法把处境告诉祖母,让她帮你?”
谢辞拼命挣扎着,却被禁锢得更紧,李徐低头靠近到他耳边不屑地笑了声道:“好,我无所谓,只要有你,其他人我可以全不在乎。”
“你..”
“我现在!就让你见祖母。”
李徐拽着谢辞走到书案边拿起砚台哐当朝窗子扔出去,下一瞬伺候的太监和周围守卫便一齐冲了进来。
“去请太皇太后,立刻!”
“是,奴才这就去。”
谢辞被突然发生的状况震得有些不知如何应对,犹豫少顷道:“你会…这么好心?”
“当然不会,我要让你认清现实,彻底死心。”李徐不再管顾,猛地把谢辞抱起来放到书案上一口咬到了脖子上。
“你放开!滚!”
“不放!”
双手被完全钳制住,寝殿内燃起的仍是使人乏力的香,谢辞丝毫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你没有资格反抗,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对你心软一丝一毫。”
话音落下衣袍连同内衫被撕开一个口子,谢辞惊大双目死命挣扎:“你做什么!你疯了吗!太皇太后马上就要过来了!你放开我!”
“哈哈哈哈,我想做什么阿辞怎么一下子就猜到了呢?”
李徐把人抓紧,笑着低头吻上谢辞的脖子慢慢向上咬了下耳垂。
“你怕了?怕被祖母看到?不是你想见祖母的吗?阿辞要乖呀,这样祖母看了才会更心疼更能帮你救你啊。”
第一百六十一章 彻底断了念想
啪!
巴掌扇到李徐脸上,周围安静一刹。
脸颊疼得发烫却让人更亢奋想笑,李徐握住谢辞的后颈用力吻过去强行撬开牙关,纠缠后又在唇上留下证明自己的痕迹才还给对方喘息之机。
药力作用下,谢辞的挣扎与反抗毫无用处,满腔怨恨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在自己的唇上和脖子上啃咬留痕。
“为什么非要故意这样!”
“自然是…要做就做绝。”李徐捏住谢辞的双颊拇指轻轻抚摸着,“阿辞,我想让你知道,只要有你,仅剩的亲人我也可以不要。”
他低头将谢辞唇瓣上的血珠舔走慢慢含起笑道:“但更要让你知道的是,人心难测不可尽信,而宫墙内多的却是无心的野兽。”
“阿辞..”李徐轻叹一口气,认真地注视着眼前人,“家族、利益、忠君、爱民….总有权重,放眼天下,权衡利弊后仍会将你放在首位的,只有我。”
谢辞仰着头一阵冷笑:“好恶心的漂亮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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