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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案行(玄幻灵异)——顾三铭

时间:2024-09-05 07:58:42  作者:顾三铭
  冷风拂面,撩了额前,吹起谢义山的长发。
  他惨笑道:“怕是要死在这儿了……”
  言毕。
  谢义山轻轻甩了甩碎发,垂眼看着手中双棍,血丝布满他的眼眸。
  片刻,他毅然决然举起双臂,青筋绷在手臂,用尽力气朝鼓面一击。
  轰声,鼓震似雷鸣,如巨石滚落,地动山摇,浓雾泄了洪般朝路两边的海棠树沤开。
  打头说话的和尚大喝一声:“哈哈哈哈!管他亲不亲的!”
  人头攒动,轰隆隆有提枪拴马之声。
  天罡地煞静候谢伯茶指挥。
  唯独伯茶自己汗如雨下,力气耗尽说不上话来,虚脱似地抓住鼓边两铜制的耳,正蔫蔫地看向路边三人。
  斐守岁背着江千念,陆观道在前头跌跌撞撞地引路。
  而他垂眸,脸色白如纸:
  “江幸……你可别忘了给我……点烛上香烧纸钱啊……”
  一口黑血冲出他的牙齿,吓得他立马捂住不停吐血的嘴。
  血珠子沾上他的手心,指甲缝里嵌入的也全是深红,那血还污了他的脸谱。
  实在是预料不到会有这般下场。
  大山安静,好似只有他们在上演闹剧。
  山腰的寺庙每隔一段时候便飘来幽幽钟声。
  谢义山眨眨眼,他听到涓涓钟鼓,流入他的心识。
  那钟声宁神,伯茶便干脆不捂嘴了,任由血腥从他的五识里流出,流啊流啊,眼眶都是血红。
  他笑了声,也不知在笑何人,有气无力地趴在鼓上。
  耳边喧闹起来,束缚花越青的骨节牢笼也在此刻散成了香灰。
  谢义山一直看着江千念远去。
  听到花越青在下面挑衅:“不管是什么术法,本狐也能清扫一净!”
  “啊,一扫而净啊……”
  谢义山皱着眉,撑起身子,他最后看了眼江千念,终于看到三人远离了北宅,他眉眼微微松,放下心中巨石。
  手掌捏住棍棒,看人墙已然蓄势待发。
  “后辈谢伯茶,”
  他道,“愿祭余下年岁,换那三人平安。”
  和尚与军师相看,未出反驳之言。
  谢义山举起手,再次重重地敲击大鼓:“后辈谢伯茶!愿祭余下年岁,换她平安,换她平安……”
  双目无了神,谢伯茶机械似地再次重锤大鼓。
  “请神请神,入我之身,除妄念,灭妖邪!”
  和尚叹了口气。
  谢义山击鼓,又道:“请神请神,夺我之思,控我之情,灭我之意,救他人与水火,救她与水火之间!”
  鲜血从谢义山头颅流出,他已经感知不到痛了,麻木了双眼,只见到殷红下的花越青在朝他笑。
  笑什么?
  花越青没有说话,只是笑面。
  谢家伯茶手不停歇地敲鼓,天罡地煞却没一个动身。
  “为何不动!杀妖邪,灭鬼道!天经地义!”谢义山怒吼,“若非我死,便是他们,为何不能是我?”
  “小娃娃!”
  和尚正欲说话,被军师瞪了眼。
  身后披白袍豹头环眼,执长.枪的将士下了马,他与军师对目,摇了摇头。
  “怎么了?”谢义山低头,“为何不动?”
  血珠从他眼眶下落,穿透天罡地煞的身躯,落在黄土地上开了花。
  那血做的花又马上被浓雾掩盖,不知何时起大雾又重新聚拢。
  谢义山酸了鼻腔:“到头来,还是不成……”
  “不是不成,”军师淡然,“此术从古传到至今,血脉里外只有你一个后辈,我等岂能见你血流不止,最后死在我等眼前。”
  “可是!”
  谢义山张开嘴,黏糊的血丝拉扯他的唇瓣,沙哑声音伴随血腥,好不痛苦。
  “小娃娃,你继续下去,便是天上的仙官来了也无济于事,”和尚摇头,“不打便不打,英雄也非莽夫。”
  “莽夫……”
  谢义山用力歪头,他去看江千念。
  正巧对上了女儿家的目光。
  原是斐守岁给江幸喂了一颗糖莲子。
  在江千念眼中,那个在半空高高的人儿早筋脉迸裂,血从五识而下都快要流尽了。
  谢义山咧嘴笑了笑,传音:“可是让师父说中了,学什么都不精通……”
  江千念睁大眼。
  “师父说得对,我不该执拗地寻真相,倒还不如做个苟且偷生的贼,藏在道观里无声无息地死了去,不是吗,阿幸……”
  一句话淅淅沥沥,如冬夜小雨。
  江千念颤颤巍巍要起身。
  陆观道破了斐守岁术法,他变回正常大小,堪堪到江千念肩旁,扶住了女儿家。
  “不是……咳咳咳……”
  江千念踉跄,“谢伯茶你要是这样想,就是从来没有听懂师父说的话……”
  言语未说,花越青趁着间隙绕过了天罡地煞,拔刀朝三人走去。
  狐妖看着谢义山迟迟不动身,便腻烦了:“还以为能比得上天兵天将捉我时的场面,没想到是脱裤子放屁,真是无趣!”
  陆观道立马上前双手护住:“你别过来!”
  “哦?”
  花越青笑道,“你怎么突然长高了?”
  “我本来就这么高!”
  “是吗,”花越青抬头,“谢义山,你见着我提刀,都不阻止?”
  “花越青!”
  谢义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勉强看清,他复又抬手敲击大鼓,鼓声震动,失了咒法支撑也只能是普通的鼓。
  咬牙,继续敲着,口中念道:“除邪祟,请神来,除邪祟,请神来……”
  “地藏王菩萨,官将首……”
  大雾肆起。
  扇子军师叹息一气,朝空中拱了拱手,紧接着他的色彩被大雾吞噬,成了灰白石像。
  一个两个将士也纷纷效仿,都拱手没在雾气里头。
  渐渐地,只剩花和尚一人。
  和尚站在浓雾里,背手推开脸谱,露出一张糙脸来:“小娃娃,你说的我们都听到了,还有力气能听和尚我一言吗?”
  “什么……”
  早血尽枯竭的谢义山,像一只任人摆布木偶,痴痴地问,“为何不动,又有何要言?”
  “英雄人物,与天斗,就算敌人是天地方圆,也要勇往直前。”
  话落,和尚被一只手拉入了大雾。
  雾气浓重,宛如急湍下挂的瀑布,眨眼就能将人吞噬,大鼓也随雾消散。
  谢义山没了术法保护,似偏枯叶向下坠落。
  枯蝶一朵,随手一捏也就碎了。
  他回道:“我晓得,我何时不懂……花越青,但我要除你邪祟……”
  花越青远远地,冷眼看着一切。
  “狐妖花越青……”
  谢义山伸手想捉泛白的月光,将要碰到地面,浓雾被一人用长剑挑开。
  剑砍白色雾帘,那人跌跌撞撞地冲进,一下子接住了谢义山。
  风扫褐色衣裳,长剑一拦枯蝶。
  是江千念。
  是被迫喂了一口血的女儿家。
  花越青眼睁睁地看着陆观道割血喂人也不阻止。
  便见江千念蓦地将长剑插.入地面,现妖琉璃花在布袋中碰撞,发出清脆响声。
  有悦耳。
  且倾听。
  女儿家猛地一咳:“谢伯茶,你可清醒着!”
  谢家伯茶神思恍惚,却牢牢抓住了江幸的手腕,血黏在衣袖上,他贫嘴道:“江幸,快……快把你太老爷葬到附近风水最好的山头……”
  “我呸!”
  女儿家一下背起伯茶,陆观道的血暂时压制了狐妖之毒,她才能行动。
  “你再说晦气话,我可咳咳咳……”
  用尽力气拔出破剑,连带黄土块抖搂树根。
  江千念颠了下身后人儿,啐道:“不准说死不死的,不然把你送到师父面前,听他念叨,再给你带一个‘紧箍咒’,有你烦的!”
  “好狠的心……”
  “哼。”
  谢伯茶将将拉住江幸衣袖,他的手只能弯曲一个手指,其余的筋脉碎裂无法控制。视线也都红彤彤的,看不清了,只怕是这一辈子都要瞎。
  他无奈地挤出一个笑来:“岂曰无衣……”
  眼皮子愈发沉,谢义山靠在江千念背后昏睡过去。
  女儿家轻回:“与子同袍……”
  一旁。
  花越青抱胸看着天罡地煞消散,夜归入浓黑,寂静到水滴声都能细数。
  狐妖笑道:“好啦,眼下一个两个都不是我的对手,只有……”
  转头。
  “只有大人您了。”
  斐守岁不言。
  “五识很快能回来,我等得起。”
  狐狸说,“等过了今夜,金乌照山头之时,我的北棠也就醒了,到时候能请大人来吃我喜酒否?”
  “喜酒倒不必了,”
  斐守岁揉了揉眼睛,他渐渐回复了眼识,勉强见着光亮,“毕竟方才北棠娘子与我传音,说是不想见你。”
  “你说什么?”
  斐守岁靠着海棠树:“北棠娘子说你滥杀无辜,罪不容诛,也就不想见你了。”
  话落,冷风一倏,长刀直直冲着斐守岁刺去。
  斐守岁身一侧,躲过。
  那刀快得吓人,刀刃砍去路旁两棵海棠树。
  海棠花折腰斜在地上,一朵一朵幻似泪珠。
  花越青龇牙咧嘴,狐狸嘴巴开口:“你别逼我杀了那两个小娃娃。”
  “杀吧,”斐守岁耸肩,“他们与我何干。”
  “呵,与你无干,你又何必自废五识?”
  花越青手一唤长刀,刀在树丛中摘下一根海棠树枝,“我看你是心中动了护人的念头,这样的想法与我又有何异?”
  海棠树枝落在花越青手上,他凑于鼻尖闻了闻,便抽出发簪,用树枝代替。
  粉色花瓣交缠在青丝间。
  狐妖瞥一眼渐渐泛白的东方:“哎呀,今日的朝阳定美极了。”
  不听鸡鸣。
  乌云下头亮起一层层白光。
  斐守岁深吸一口气:“天亮了,路也就好走了。”
  “哦?你要去何方?”
  “不……”
  斐守岁将视线落在北宅大路的尽头,尚在昏黑与白交接的界限处,缓缓走来一人。
 
 
第78章 冰棺
  是一个姑娘家背着个穿大红衣裳的。
  那两人面貌相近,细看却完全不似一人。
  一个年长些眉眼里露出锐利,一个年纪尚小但面上藏着无尽的悲愁。
  朝阳渐出,点霞光于棉云。
  从山头开始微光扑面,一把火似地着起海棠树林。光穿透斑驳间隙,再燃烧了一块块小小田地。田地积水,冬日早上的冷风呼得水面成冰。
  斐守岁短笑一声:“狐妖啊……”
  被唤妖名的花越青睁大了眼,他立马执刀,龇牙咧嘴:“这是幻术?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
  斐守岁还有些看不清,他虚迷眼眸,看到慌乱于脸面的妖,爽朗道:“下棋罢了。”
  “下棋?你把她当棋子?!”
  花越青的手死死掐着刀柄,他不同起初遇见墨水北棠那般疯魔,他的理智占了大半部分,甚至于目光都没有留给路上的北棠娘子。
  斐守岁微微颔首:“棋子又如何,花兄将她放在阿紫客栈的那一瞬起,便也是将她推入了棋盘。”
  “什么?”
  “不过我实在是好奇……”
  斐守岁表情像是看不透的黑夜,他握着扇子,问,“花兄爱的是北姑娘还是自己。”
  说着,斐守岁下巴点了点路尽头走来的姑娘们。
  “我与花兄皆为妖邪,此生寿命冗长,遇见的花草树木自然也是数不清的,可花兄偏栽了一株海棠,要是精心也无妨,但花兄现在见到北姑娘,却没有之前那般偏激……”
  老妖怪淡漠目光。
  “我便猜着了些许,一是北姑娘的真心,二是花兄你的执念。”
  花越青瞠目结舌。
  斐守岁摇摇纸扇,弯腰拉过挡在他前头的陆观道,传音与小孩:“等等怕是有场硬战,你先去躲好。”
  “躲好?”陆观道拉了拉斐守岁衣袖,“你去哪里,我就去哪,我不走。”
  “……好。”
  斐守岁早知是赶不走陆观道的,他走几步将人儿护在身后,抬手:“花兄也看到北姑娘来了,不知花兄该如何做?喜酒、喜枣抑或者是,让我看到落泪惹人怜惜的姑娘?”
  “你!”
  花越青颤着手,猛然回首,“这当真不是你的幻术?”
  “花兄自己猜罢。”
  “不!幻术,定是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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