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黑,让她滚蛋,”薛擎准备按拉黑的手指一顿,抬起眼皮恶狠狠瞪他,“怎么着,舍不得?”
岑深有点犹豫,毕竟和戴清鸢也算是旧识,算得上半个朋友,就这么拉黑了实在过意不去,可是……这时候不顺着这家伙,估计又得爆炸。于是只好摇摇头,无奈说,“你想删就删吧。”
“真的?我删了?”
“……嗯,删吧。”
等薛擎用足了力气啪地按下拉黑,简直神清气爽,扬眉吐气。他把手机扔到一边,又把岑深推到墙上,一字字道,“我再问你一遍,你跟她什么也没有?”
“……没有。”
“没骗我?”
岑深有点疲惫,但还是耐着性子哄他,“没骗你。”
“……”薛擎紧紧盯着他,眼里有什么东西狂乱地闪动,很久后他垂下头,抱住岑深的腰靠在他身上,低声说,“你不许骗我。”
“……”
“所有人都可以骗我,只有你,绝对不许骗我。”
岑深听他低低说着这么一句,心里莫名涌上一丝慌张,明明听不太懂的一句话,不知怎么的就惹得他心疼。他看着怀里沉默的人,不由抬手抱住了,安慰地摸了摸他的头发,“我从来不骗人的,相信我。”
“……嗯。”
等把怀里的暴躁龙安抚好了,岑深觉得整个人都没什么力气,不过事后薛擎的认错态度还是很好的,知道自己一早上发疯没道理,便乖乖伺候他洗澡,还下楼买了早点,腆着脸说了好几遍对不起。岑深拿他也没办法,早知道这家伙就这直脾气,火气呼啦上来又呼啦下去,顺毛摸摸就能好,倒也习惯了,没舍得再说他什么。
只不过……早上那通电话还是让他太不安了。母亲已经不是怀疑了,多半是已经确信了,其实两天前他还能解释,还能强迫自己离开薛擎,可现在……解释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了,而自己也没法离开他了。他一直就是这种死心眼的人,认定之前会犹豫会百般折磨自己,可一旦认定了,就一心一意地守着,万事自己扛着,也要把想守护的人牢牢护在怀里。
虽然……真的很害怕,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和家里说,但现在还早,等考完了,考完以后再想办法,先忍过这段时间再说吧。
这么决定了,心情就稍微轻松了些,接下来的时间就过得很是快乐。薛擎这个人一向最会哄他开心,彼此确定了心意,自然是恨不得把全世界最好的都给他。因为备考不能到处玩,他就买了一堆小玩意儿给岑深开眼界,自己还跑去学了怎么弄皮影戏,等某天岑深学累了出来,就看到薛擎搭了个架子,捏着嗓子朝他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岑深那天是真的被惊到了,兴致勃勃地跟他一起捣鼓那几个玩偶。薛擎从后面把他搂在怀里,胳膊抱着他的胳膊,两人一起抓着玩偶,就那么在幕布前扭来扭去地玩了一晚上。
和这个人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像是有一双手朝着两边撕扯着他,一半是充盈满怀的快乐幸福,另一半是如履薄冰的惶恐不安。每晚躺在他身边也是这样,激情缠绵时候整个灵魂都是激烈燃烧着的,可等那层浓烈的火焰熄灭,就只剩下一地沉重暗淡的灰烬,覆盖在他的整颗心脏上,压得他越来越喘不过气来。
他沉醉于这个人带给自己的阳光,却怎么也躲不开那片光亮背后隐没的浓重的阴影。可他仍是和过去一样,心里萦绕不开的万千思量,都只被他掩埋在心里,他还没有想明白,却已经不舍得让薛擎有一点点的不安和难过,他还是尽可能地配合他,宠着他,任他予取予求,尽管心里渐渐压抑得承受不住,留给薛擎的,却始终都是一张温和纵容的笑容。
“考完啦哈哈哈!终于考完了!!”
薛擎在考场外,压根不顾周围人的看法,抱着岑深就忽悠一下转了一个大圈。岑深被他转得头晕,恐怕他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赶紧说,“这么多人呢,先回家……”
“回什么家!好不容易考完了,咱们出去放风!”薛擎真想狠狠亲他一口,忍得简直要内伤,“我约了岭远他们几个,咱们晚上去泡温泉,再按摩一下,你都绷着好几个月了,今儿好好放松放松!”
岑深也没意见,倒是有点高兴,“陆哥也来吗?”
薛擎翻个白眼哼哼,“来来来,天天就记着你的陆哥,要不是那货有他家的小白兔了,我真得跟他绝交。”
岑深笑了笑,被他拉着去了停车场,等一进车门就被按住吻了个天翻地覆。薛擎一边吻一边摸,情动道,“为了让你好好考试,我都忍了好几天了,今晚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岑深费力喘着气,也没说话,只抱住薛擎的头又摸摸他的头发,冲他笑了笑。
“考得怎么样啊?”
“还行,正常发挥,”岑深呼了口气,被他吻得有点受不了,勉强说,“你先开车,再亲下去开不了了……”
“那就甭开了,咱俩干脆就地解决啦,我还没跟你在车里搞过呢。”
岑深磨了磨牙,扯开他乱动的脑袋瓜,瞪着他说,“大白天的,你可饶了我吧。”
“嘿嘿,你就是脸皮薄,少了多少人生乐趣呀!”
“……开你的车吧。”
所以等我带着云潇到了温泉池边的时候,就看到薛大少一脸欲求不满地在岑深身边蹭来蹭去。说真的,虽然早听温岭远说他俩在一块儿了,可亲眼目睹还真是头一回。我有点没法接受,尤其看一向老实沉稳的岑深脸上浮现着情动的潮红,那视觉效果实在震撼过头了,搞得我半天都转不过神来。
“哇哦,哥!他俩真在一起了耶!”云潇抱着我的胳膊,上蹿下跳,“天啊,那真的是薛哥吗?怎么看起来那么弱智……”
“那货本来就没什么智商,有什么意外的,”我对于岑深终于接受了薛擎这件事还是没法消化,怕他吃亏了,就凑过去煞风景地问,“小岑,你不是被他威胁了吧?”
岑深脸上的红晕更深了,磕磕巴巴说,“没、没有……”
“……你真喜欢他?”
岑深憋红了脸,也不知道被薛擎摸到哪儿了,忽然回头拍开他的手,瞪了一眼,然后又看着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我:“……”
太可怕了,铁树居然真的能开花。
温岭远是最高兴的,虽然不知道所有人都成双成对了他还只能汪汪叫有什么可高兴的,可他是真的替薛擎高兴,一整晚帮着某人调戏岑深,眉飞色舞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自个儿嫁出去了。
总之热闹了一夜,又吃了顿大餐,准备回去的路上,我随口问,“小岑你的腿怎么样了?还会疼吗?”
走路还是有些跛,看着怪让人心疼的。岑深却摇摇头,笑着说,“好多了,疼是不怎么疼,就是走不快。薛擎还帮我联系了一位老中医,说是药补一段时间能调理好的。”
薛擎找的医生我自然放心,便没有再问,可旁边喝高了的薛大少却不满道,“我媳妇儿的腿当然是我负责,你问什么呀?跟你有啥关系,去去去,离我媳妇儿远点!”
被一口一个媳妇儿叫了一晚上的岑深倒也不生气,只是挺无奈的,过去拍了下薛擎的脑袋瓜,笑道,“你这又耍酒疯呢,好好跟陆哥说话。”
“陆哥陆哥,天天陆哥,不行,我得跟这货决斗!”
说着就真的要朝我扑过来,我还没来得及回应,云潇就先跳出来,老母鸡似的挡在前面,“不许欺负我哥,要斗先跟我斗!”
“……我还用你替我挡着?”
“那当然了,哥你年纪大了,可经不起他折腾!”
“……”我可谢谢你了。
温岭远凑过来说,“不是我说,你家小白兔是真疼你啊。”
“……”
“咋好老婆都被你们挖到了呢,我咋就连个毛毛都碰不到?”温岭远长吁短叹,又看向云潇,“小白兔儿,你有没有啥同学朋友能介绍一个给我呀?我要求不高,长得帅性格好身材不错脑子聪明有气质有文化对感情认认真真的就行,真的,就这点儿要求。”
云潇:“……呵呵,我朋友可能只配给您提鞋了。”
这边正贫着呢,忽然就听远处传来薛擎笑嘻嘻的逗弄声,“来来,深深宝贝儿,给你十秒钟,来飞奔进我的怀里!”
我们几个回头,就看到岑深一脸无语地望着薛擎在几十米开外耍酒疯。
岑深瞪着那个乐颠颠在原地蹦跶着朝他拍手的某二缺,无力道,“你几岁啦又玩儿这个。”
“来嘛来嘛,”薛擎弯下腰,冲他挤眉弄眼,拍着手掌逗他,“宝贝儿,过来,来,看看咱们进步点儿没呀!”
岑深也真是疼他,虽然挺不好意思,被人围观还有点尴尬,可薛擎喝多了嬉皮笑脸的,他也看得心软,只好无奈地一瘸一拐朝他跑过去了。
“七、六、五、四……”
薛擎一边倒数,一边还往后退,岑深脚步一顿,哭笑不得地瞪他,“你怎么还退啊!”
薛擎不搭理他,继续笑嘻嘻地数:“三!”
岑深愁得要命,可还是顺着他了,费了劲儿地朝着他跑,总算是在“一”的时候跑到了他面前。薛擎顺势搂住他,在他脸上狠狠吧唧了一口,笑着说,“我往后退了三个数呢,你比昨天快多啦。”
“你就折腾我吧你。”
薛擎嘿嘿一乐,忽然蹲下身来,回头拍了拍自己的后背,“上来,我背你。”
岑深一愣,有点无措。
“来呀,老公背你回去~”
岑深往后退了一步,抬脚踢了踢他的屁股,“起来吧,胡闹什么呢。”
“不,我就要背你,”薛擎又开始耍赖,撅着屁股往他的方向蹦了两蹦,“你不上来我就蹦回去!”
“……”
旁边的温岭远木然了好半天,回头看我们,“认识那二逼简直是我平生之耻。”
云潇却笑哈哈说,“哥!我也背你呀!”
我揪了揪他的耳朵,无语道,“好的不学,净学人家耍流氓。”
“哈哈哈,我是流氓你是啥?黄花大闺女嘛?”
温岭远:“……我特么以后再也不跟你们出来了!”
那边厢岑深终于抵不过薛擎的纠缠,只好尴尬地趴在了他身上,薛擎醉得厉害,力气倒不小,稳稳地把岑深背住了,还回头亲了亲他的嘴巴,笑眯眯说,“玩儿了一晚上,累了吧?”
岑深摇摇头,还想抗议一下,“我没事,你放我下……”
“不,我就要背着你,”薛擎迈着腿一晃一晃,一边晃一边摇到了我们边上,“老子就要这么背着你,这么背你一辈……嗝!一辈子……哈哈哈,背你一辈子!”
岑深没回答,只是垂着头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乖乖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又冲他笑了笑。云潇眨眨眼睛,忽然一下子趴到我背上,两腿夹着我的腰,笑嘻嘻地说,“哥,你也背我呀!”
我被他那一下差点摔个狗啃屎,好不容易稳住了,回头瞪他,“你哥我年纪大了,老腰经不起你折腾知道么?”
“哈哈,那你就先背我几年,以后你背不动了,我背着你呀!”
于是我和薛擎就驮着两个壳在路灯下摇摇晃晃地往停车场走,而某人在原地定了好半天,最后愤恨地跟上来,边跑边赌咒发誓,“我发誓我特么再跟你们出来我就是个受!”
……所以说,做人还是不要乱立Flag比较好。
那天出来玩的并不只有我们几个,所以消息传得很快,圈里很快都知道薛擎终于搞定了他的白月光,而且貌似是真爱,比真金白银还真,痴情得不得了。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愁,都盼着他哪天能再带那白月光出来,让大家再见识见识。
可谁都没想到,那所谓的真爱只持续了不到两个月,之后就和其他人一样都被薛擎弃如敝履,成了茶余饭后,所有人都津津乐道的一个大笑话。
第32章
初试成绩下来得很快,岑深不意外顺利过线,一星期后再在复试上走个过场,就算成功考上了。当天晚上薛擎在酒吧里搞了个庆祝派对,大张声势地四处宣扬自家媳妇儿是多么多么地优秀,岑深被他炫了一晚上,脸皮再厚也撑不下去了,赶紧借着尿遁跑到洗手间去,躲一躲某人过高的热情。
窝在小隔间里慢慢冷静过于激动的心情,岑深蹲坐在马桶上发呆,心头一跳一跳,又是那种兴奋过后带着些茫然的刺痛。他恍惚地掏出手机,翻看这些天母亲发来的微信,大多都是问他什么时候回家,要么就是问戴清鸢的消息,还盼着他和那姑娘能有点进展,一直都在试探着催促。岑深一直都在应付,总不能说为了薛擎就把戴清鸢拉黑了吧?可就算拖到现在也拖到头了,等复试完了他必须得回趟家,是死是活总得有个结果。
他是不放心薛擎那个直来直去的火爆脾气,就怕他跟那家伙坦白完了,薛擎第一时间就要冲到自己家人面前表忠心。薛擎一直都风风火火地护着他,肯定是万事都要挡在他身前,可这次的对象是他的父母,只有他自己最了解父母亲的性情,他还是想先自己解决,等复试完了,他先自己回趟家,跟父母摊牌,不管什么结果都先自个儿承受住,然后等父母的情绪稳定了,再带着薛擎过来。
他是不舍得父母难为薛擎,更害怕薛擎一着急噼里啪啦说一堆深爱自己的那些话,把他们惊着吓着,所以权衡了这么久,还是想先自己面对,等有了些结果再告诉薛擎也不迟。
虽然以前这么打算的时候,也隐约有着些挫败的心思,想着到时候如果实在说服不了他们,就和薛擎分手,不把父母亲卷进来,所有事儿都自己扛着就好。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自己的心意,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和薛擎在一起了一个来月,那点曾被压抑住的情愫突然间爆发出来了,居然连他自己都无法再控制住。只是一个来月而已,居然已经让他彻底沦陷下去,恨不得分分秒秒都看着那个人,守着那个人,宠着他照顾他,就想一直这么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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