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流云听到问话,便答:“孟小姐与纳兰家小姐的婚事已定下,只是两家人都未声张,京中知此事的人不多,更别说孟小姐离京这事,稍有议论,都被孟家压下。”
孟家这是什么意思?
盛拾月不得其解,婚事是定下了,孟清心是放走了,怎么,还能让孟大人代女取亲不成?恐怕还没有走出家门,就要被孟夫人打断腿了。
盛拾月放下信纸,揉了揉眉心,又问:“南疆那边可有信送来?”
“不曾,按照以往,应还有半个月才会送到,”叶流云强压住恍惚神情,肃声再回。
盛拾月也知这事,只不过习惯性问一句,而后又提起被留在府中的小荷花,那小家伙倒是出息得很,不光学武还有学文,估摸着时间,现在估计还在跟着先生习字咧。
“我来时去看了眼,先生对映荷很满意,夸她勤奋聪慧,是个好苗子,”叶流云又答。
既要念书,总不能一直小荷花、小荷花的喊,盛拾月央着宁清歌给这小孩取了个映字,再和叶流云她们一样,取叶姓,全名叶映荷,如此,也算是彻底入了盛府。
两人又绕着叶映荷说了几句,继而,盛拾月才说:“我要写信和孟小四说,萧景那家伙重色轻友,夏苗那么多天,也不见她来寻我,天天牵着她那未婚妻在林里转,恐怕过不久,咱们就能喝她的喜酒了!”
她话风一转,佯装不经意道:“你有什么想和她说的,正好并成一封信送过去。”
叶流云却摇头,拒绝道:“没什么好说的。”
“啧……”
宁清歌赶回时,已是夜幕笼罩之时,酝酿了一整天的雨,终于在傍晚轰然落下,到现在,也仍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宁清歌刚踏入房间,就察觉到不对,刚待在房间里的人却不见身影,问了仆从才知,盛拾月早早就用了膳,躲到荷花池小船中乘凉,幸好曲黎见天色不对,提前让人安了半圆竹棚,免去盛拾月淋雨的狼狈。
但也因此,让盛拾月在里头睡得极沉,至今未扯绳,让其他人将她拉上岸,众人也不敢打扰,任由她睡到现在。
仆从本想劝宁清歌今儿就别打扰殿下,自己睡下,可话还没有说出口,宁清歌就转身执伞离开,径直往荷花池去。
那几个仆从不由对视一眼,暗笑道:“夫人与殿下着实黏糊得紧。”
雨丝斜落,打入荷叶,汇聚成晶莹水珠,浅色花瓣漂浮在水面,随波摇晃。
“殿下……”
因几日都未能睡好的缘故,盛拾月这一觉睡得极沉,被拖到岸边都不知,直到宁清歌上船脱鞋,跪坐在她旁边后,她才有些反应。
迷迷糊糊的人下意识往旁边伸出双臂,熟练得环住宁清歌的腰,继而就往对方腰腹里埋,发出不成调的呜咽声。
还没有睡醒就开始闹脾气。
宁清歌稍曲身,让对方抱得更舒服些,从外头带来的冷厉散去,声音不自觉放柔,喊道:“殿下。”
她声音很轻,如同抚过脸颊,穿入发丝的指尖,小心将睡得凌乱的发丝理顺。
盛拾月不说话,只将她搂得更紧。
夜色漆黑,将远处悬挂的烛灯侵蚀,只留下湿淋淋的水痕和亮不起的残烛。
宁清歌耐心等了一回,才又哄道:“乖,回房间里睡。”
盛拾月却不肯,哼了几声就道:“不要,闷。”
“那今儿就留在这里?”宁清歌向来惯她,不过就是换个地方睡一觉,没什么大不了的。
盛拾月这才含糊点头。
宁清歌朝外面打了个手势,就有人将船扯起,慢悠悠荡到湖中心。
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响起,是宁清歌在脱去外袍。
盛拾月原本极困,却在眼眸睁开的下一秒,骤然清醒。
这、这是……
刚刚穿在宁清歌身上的衣服呢?!
第55章
细长雨丝被风吹得歪斜, 如同一层灰白的薄纱,将万物拢在朦朦胧胧的雾中。
远处的山峦、城墙都已被夜色吞噬,只剩下浓色的黑,近处的荷花、圆叶依稀还能瞧见些轮廓, 但也只是一些轮廓。
湖中心的木船随着水波摇晃, 弯曲竹篷滴着水珠。
里头人有些慌张,残留的朦胧睡意一扫而空, 杵在后头支撑着自己坐起的手往后挪了下, 将垫好的锦绸扯出褶皱。
“望舒……”
她张了张嘴, 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倒也不是惧怕,自从互相坦白心意之后,这种事也算平常, 只是正常恋人之间用以表达亲昵的方式。
而且她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经历过,甚至开始有些嚣张,做出一点儿过分的事情。
可是始终不如对方。
宁清歌就好像个什么都懂的大人, 引领她这个懵懂无知的小孩,一点点将她扯入欲///念的陷阱里, 偶尔也会察觉不对劲, 觉得是否太快,可一波接着一波浪潮又将她淹没, 将理智搭建的堤坝摧毁、泯灭。
盛拾月无意识曲起腿, 往后缩了下。
她还穿着下午那一身, 是从宁清歌柜子里偷出来的青底莲纹长袍, 本想故意在宁清歌卖弄, 说我也穿了你喜欢的衣服。
如今倒好,有人向她演示了什么叫做不穿比穿着更好。
对面那人分明听到了声响, 却依旧背对着她。
褪去衣衫堆积在跪坐的腿间,折出小山堆般的模样,披散发丝如上好的绸缎,半掩住莹白脊背。
许是不远处的雨帘卷来寒气,宁清歌似颤了下,明晰的蝴蝶骨扑扇,惹得盛着水光的腰窝一晃,便将盈盈洒落,落在那枚纹在脊骨的牡丹花上。
盛拾月呼吸一滞,想躲开视线又忍不住停留。
“殿下,”宁清歌终于开口,轻声喊道。
她声音清冽如泉,可与盛拾月说话时,总会刻意放柔,好似将泉水放入紫砂壶中煮沸,再将凉至适宜的温度,轻轻柔柔地将盛拾月包裹。
盛拾月没有开口,反倒揪紧旁边布料。
“上次、”宁清歌停顿了下,才道:“上次溪流边,我并未给殿下恰当的回应。”
“不是我不信殿下,是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信殿下,我比所有人都相信殿下。”
她稍偏过头,像是在看她,映着烛灯光影的水帘,将她衬得清冷而矜贵,又隐隐泛着柔和的暖意。
“殿下不是会轻易许诺的人,一旦许诺必然是经过慎重考虑,认真说出口的。”
盛拾月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对方竟然在说几日前的事
原来宁清歌不是没当真,而是太过重视,所以一直没有给她回应吗?
些许失落就这样被拂去。
“只是、有些事,它并不能被轻易改变,”宁清歌突然这样说,低垂的眼帘映在眼睑,留下淡淡灰影。
“若有那一天,殿下也不必太过执着,顺其自然就好。”
“宁清歌,你最近老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盛拾月微微皱眉,声音多些许不悦,就连熟悉的称呼都被翻出。
宁清歌似笑了下,眉眼越柔,只道:“殿下能如此,望舒便已心满意足了。”
“宁清歌!”盛拾月声音一扬,越发不满,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她突然一顿,又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了?”
可没有等她细想,那人便已转身,落入她怀中,仰头贴上她的嘴角。
盛拾月脑中一片空白,只下意识伸手,揽住对方的腰肢,将赤///裸//裸的人拢入自己怀里。
柔软而娇小。
这是盛拾月唯一能想到的形容,谁能想到呢,就是这样一个人,穿上了代表大梁官僚巅峰的紫袍金玉带,一手撑住了大梁的半边天。
明明只要她稍用力,就能在对方肌理上留下可怖的红紫指痕,如此好欺的人……
盛拾月咽了咽不存在的口水,不明显的喉结就上下滑动一瞬。
这细微的举动被没对方忽略,轻笑声从紧贴的唇中泄出。
盛拾月又羞又恼,叼住对方嘴唇就用力咬。
可宁清歌还在笑,像是不知停一般的挑衅。
过分。
盛拾月可不是之前那个懵懵懂懂的家伙了,这点惩戒不够的话……
她手稍用力,便将怀里人扯落,跌入绸布软垫中,而她自己,则已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宁清歌,本就明艳五官因此变得锐利,精致眉眼间傲气不减。
她语气冷肃,如同在宣判罪犯一般,一字一句地开口:“宁清歌,我会护你。”
又是这句话。
宁清歌抬手勾住她的脖颈,仰头将自己送上,用气音笑道:“殿下可以换一句吗?”
荔枝的甜香在狭窄空间蔓延,转眼就将两人淹没。
柔软的唇挟着炙热气息咬上来。
盛拾月没有来得及回应,就听见她说:“换成……”
“我是你的。”
木船突然摇晃了下,掀起旁边水波。
夜色更浓,整个汴京都因这次久违的大雨陷入静谧,就连悬挂在屋檐的灯笼都暗淡下来,偶尔有人从檐下执伞走过,脚步匆忙,溅起积水,掀起原本沉在地下的泥灰。
有阿婆坐在店铺门口,愁眉苦脸地看着面前竹箩里的花,若再无人买,这些花就要被雨水打谢完了。
不过很快就马车路过,有人掀起车帘,温声喊道:“阿婆,这些花我都买下了。”
阿婆露出欣喜之色,连声道:“大人都要了?这些花可不少啊!”
那人只笑:“今儿要去做件大事,当买些花庆祝。”
话毕,这人递出一个银元宝。
马车夫连忙跳下马车,将满竹箩的花抬上来。
阿婆捏着银元宝,脸上愁苦的皱痕随着笑而挤成一团,连连道:“祝您心想事成。”
那人便大笑,马车再次滚动,看它驶去的方向,竟是皇宫。
阿婆站在原地看了片刻,又一次感慨果真是遇到贵人。
木船摇晃,荔枝香气从雨帘中挤出。
许是在嘴皮上占不了便宜的缘故,盛拾月索性往别的地方努力,如同狩猎一般,率先咬住猎物的脖颈,在喉管位置留下凹陷的牙印。
宁清歌不仅不阻拦,甚至微微仰头配合,送上自己的致命处。
可对方没有因此收敛,反倒更加过分,指尖攀至圆弧顶端,故意往下按,碾压摩擦。
曲起又撑住的腿泛起绯色,几次要往下落,最后搭在盛拾月的腰上,如同藤蔓一般将她缠绕住,紧紧贴在一块。
就在这时,宁清歌突然开口,贴在盛拾月耳边,哑声道:“好像忘记带东西了。”
“什么?”盛拾月露出些许迷茫。
另一人便笑,说:“勉、铃。”
拖长的字句千回百转,好像在暗示些什么。
盛拾月不禁咬牙,话语从牙缝中挤出:“不需要。”
“是吗?”宁清歌掀起眼帘瞧她,好像在看一个逞强的孩子。
经不起半点怀疑的盛拾月哪能被这样激,还没有散去的恼怒又被添了把火,气得这人口不择言,怒骂道:“宁清歌你给等我着!”
“你完了!”
她气鼓鼓的,如同一只被激怒的河豚,炸起一堆毫无作用的刺。
宁清歌忍俊不禁,勾着对方腰肢的腿微微用力下压,暗声道:“哦?”
“殿下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剩下的话音被愤愤堵住,只听见一声闷哼,纤薄的腰肢被抬起,紧紧绷住,故意弄响的水声伴随着喘///息声噼里啪啦响起,将船外的雨声压了下去。
这雨下得漫长,只听见远处一声雷响,紫色的闪电将云层劈散,露出远山的轮廓。
也不知是哪家的小儿被吓哭,哭嚎个不停,惹到院子里的狗也跟着叫,很是吵闹。
雨水如弹珠顿时往下砸落,弹出破碎的水花,掀翻一地水洼。
方才的马车终于驶到皇宫,那位贵人被搀扶往下,还没有站稳,就将手中写好的折子捂着怀中,生怕沾了半点水汽。
她一把夺过侍人手中的伞,冷声斥了句:“笨手笨脚的东西。”
完全没了之前对待卖花阿婆的温厚,那侍人被推入雨中,却敢怒不敢言,只能低着头站在那儿。
那人冷哼一声,大步往前。
风掀起车帘,里头的花早已碎了一地,只剩下个绿枝扔在角落。
许是盛拾月真的被气狠,不似以前的温吞,一次接着一次,不肯停歇,非要证明自个比所谓的铜球厉害。
宁清歌起初还能受得住,可过分刺激感受不予停歇地叠加往上,效果不是一次两次加在一块那么简单,直叫腿脚发麻,呼吸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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