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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池不敢说实话，只能咬着牙费力地摇头，可那侵入的凶器慢慢退了出去，身后寂静了大半天，久到他紧绷的神经逐渐放松了一些的时候，那东西又一点点把他撑开，最后完完全全地把他撑满了。
腰身被两只手紧紧握住，那疼痛渐渐又变得剧烈起来，一冲一顿的速度由慢变快，他忍不住又想叫痛，可终究还是不敢，只能呜咽着咬紧了身下的床单，全身僵硬地承受身后野蛮的律动。
那疼痛持续了一整夜，他都以为自己要痛死了，可施暴者却在一切平息过后，又慢慢把他搂紧了，把他圈在怀抱里一下下地亲吻，在他意识模糊的时候，似乎又在他耳边喃喃说了一声“对不起”。
他从来都是被肆意凌虐的对象，从来没有人在暴力伤害过他之后会拥抱他，亲吻他，会在他耳边轻声说对不起。
那一刻身体痛得发抖，紧缩成一团的心脏却忽地松弛了，他累得没法再发出一点声音，却又可笑地安下心来，居然就在刚刚折磨过自己的臂膀间沉沉睡了过去。
他至今都不清楚，那天自己到底哪里做得不对，会惹得那个一向护着自己，怕自己疼了饿了难受了的人，反过来把自己伤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激烈。
可那个人终究和其他人还是不一样的，就算之后仍是对他时不时地“惩戒”，可更多时候还是疼惜自己的。他虽然脑子反应慢，有些东西理解起来有些困难，但来自另一个人的究竟是善意还是恶意，他还是能够分得很清楚的。
这个人虽然让自己很痛，但他知道，他和那些恶魔不一样，这些所谓的“折辱”，似乎也和过去的那些手段不太一样。
他说不清楚，但隐隐又觉得，还是不一样的。
慢慢地，也不知道从哪天开始，那种事情渐渐也没有那么痛了，偶尔还莫名有些舒服，可不论是疼了还是舒服了，他都不敢说出来。他只是那人在床上的提线木偶，让叫便叫，让跪便跪，让张嘴就张嘴，只要一切结束之后，那人肯抱住他，和他笑着说话，担心他在学校是不是被欺负了，钱是不是不够花，是不是饿了，冷了，疼了……他就觉得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了，只要这个人喜欢，他想怎么做他都愿意配合他。
只是……
今晚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又多了些奇怪的感觉。
不仅不疼了，好像还有种整个人升腾起来的错觉，单单只是看着这个人情动的脸，看着那一滴滴汗水落在自己身上，就感觉每根神经都被麻痹了似的，居然有那么一会儿脑子里刹那地空白了一片。像是时间忽然停止了一样，自己的气息都和对方缠绕在一起，有种连灵魂都交融成一体的奇妙的幻觉。
那个是幻觉吗？
梁池忍不住悄悄伸手，隔空摸了摸俞炀的脸，呆了好半天，又慢慢把头埋进他温暖的怀抱里。
好像……他有一点能理解，这个人为什么喜欢做这种事情了。
好像一直和他这样下去，不仅不再是忍耐什么，居然还可笑地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期待。
如果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俞炀，我们真的能一直一直，这样在一起吗？
真的可以吗……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一大早，梁池是被身后的冲撞给惊醒的。他下意识叫了一声，慌忙睁开眼回过头，就看到俞炀又抓着他的屁股没轻没重地折腾。
可大概是真的熟能生巧了，这会儿虽然力气大动作也猛，可他也没觉得多疼，反而脊背处窜上来一阵电流，逼得他撑着手臂跪起来，渐渐不由自主地配合起身后的律动来。
被翻腾了好几次，梁池也不知道那家伙哪来那么多的精力，最后叫也叫不出来了，直到体内又冲进来一股热液，梁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知道这大概是结束了。
“饿不饿？”俞炀亲了亲他的脸蛋，把人转过来搂在怀里说，“冰箱里还有好多吃的，我去煮一下。”
“嗯……”
俞炀揉了揉他的头发，把人拉起来带进浴室：“你自己洗吧，我去做饭。”
他们家里有浴缸，还挺大，俞炀把热水给他放满了，确保这家伙不会滑下去才关门离开。梁池歇了好半天才坐起来，洗的时候还有点脸红。洗衣机上放着俞炀给他准备好的衣服，他手软脚软地好不容易洗完套上了，出门就闻到一股饭香，肚子立刻就咕噜噜叫起来。
俞炀买的都是他自己爱吃的，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梁池因为也是最近一年才能吃点人吃的东西，到现在就和俞炀的口味差不多，也谈不上爱不爱吃什么，已经吃习惯这些东西了。
等俩人吃完饭，俞炀又给他送到了学校门口，临分别的时候，俞炀顺手拍了拍他的校服领子，说道：“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你手机带没带？”
“带……带了。”
“嗯，”俞炀又揉揉他的脑瓜，笑了笑，“没事也可以打，那……想我了我就来看你，嗯？”
梁池抿了下嘴巴，耳朵尖有点红了，俞炀捏着他的耳朵哈地一笑，又逗了一会儿大傻子，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梁池一直到彻底看不见俞炀了，才乖乖转身进了校门。然而还没走到班级，身边就走过来一个女孩子，在他肩膀上清脆地拍了一下。
“早上好呀梁池。”
梁池歪头看到她，立刻就笑了：“早。”
女生叫谢诗宁，长得特别漂亮，是他目前除了俞炀以外最好的朋友了。他其实也不清楚为什么谢诗宁会愿意和自己交朋友，还很怕自己说多了话原形毕露，对方就受不了要离开自己了，所以和她交流的时候都特别谨慎。
谢诗宁性格很好，又温柔又开朗，蛮多男生喜欢她的，女生朋友也不少，是个很值得交的朋友。此刻她就凑到梁池跟前来，嘿嘿笑道：“刚刚那男生到底是谁呀？我看他来接过你好几次呢。”
梁池紧张道：“我最……好的，朋友。”
“你居然能有四中的朋友？”谢诗宁啧啧称奇，“他好帅啊，还是四中的，我好几个朋友都对他有意思呢！你要不要做个好人，多分享一点他的信息呀？”
梁池眨眨眼，有点懵了，这话他没太理解，但是又不好去问她到底什么意思，于是就只能装沉默，假装自己不想回答了……
“哎呀，小气，”谢诗宁耸耸肩，还不太死心，“那你就告诉我，他有没有女朋友呀？”
“女……朋友？”
“啊，对呀……”谢诗宁看了看他的表情，心思动了一下，打了个哈哈解释道，“就是互相喜欢的人啦，女朋友的意思就是……”
她一边耐心解释着，另一边心思就有些复杂了——大概，她是全班唯一一个知道，这个人脑子是有点问题的。
最最开始的时候，其实她就已经注意到这个叫梁池的男生了。这个人其实五官很好看，可不知道遭遇过什么，右脸下方有很大一块烧伤的疤痕，所以他经常会把校服领子立起来穿，把那片伤疤遮挡一些，看起来就是个很标致的小帅哥了。
不过这个人第一次被人讨论，是某天有个同学发现说，梁池好像比他们大四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个伤疤的关系，反正大概率是降了级念书的。可因为人家是外地来的，没有任何人认识他，所以大家也打探不出什么消息来。
而第二次被人讨论，是某天高三年级那个横行霸道的小团体突然跑到他们班级来，领头的黄毛老大指着梁池恶狠狠地对着全班男生威胁说：“这是我弟弟，谁他妈敢欺负他，老子就让他见识一下花儿为什么那么红！”
那个叫原野的家伙是学校里出了名的恶霸，祸害自己学校不够，听说还明目张胆地跑到外面去收保护费，小弟一大堆跟着混，反正挺吓人的。他这么一通操作下来，别说有人敢欺负梁池了，一大部分人甚至都不敢接近他，恐怕这家伙也是什么神秘组织的团伙，反正离远一点才比较安全。
可这两个事情也就罢了，最后让梁池成为全班舆论中心的，还是所有人的摸底作品被展示出来的那一天。
谢诗宁到现在都记得梁池的那幅画，因为老师当时说要每个人都画一张最能体现自己当时当刻水平的作品，所以稍微有点想改邪归正的同学们，作业做得还是都挺卖力的。然而就是在这样大家都尽了全力的画展当中，一张黑白素描画就像是降维打击一样，把他们所有人的作品衬得像是一群幼儿园的渣渣。
她其实没有太看懂那幅画，只记得那每一笔的用笔实在太细太绝了，大概是一个男孩子躺在一只巨大的凤凰的身上，那凤凰周围的火焰被描绘得栩栩如生，男孩就躺在凤凰的一只翅膀下面，手里抓着它的羽毛，就像是被拥抱住了一样，睡得特别安稳。
所有人经过那幅画的时候都是瞠目结舌，然后下一个动作都是齐齐看标签上的名字，再下一个动作都是回头寻找这位大佬的身影。
然后就是从那天开始，梁池就成了他们绘画班里所有师生眼里的大宝贝，别说欺负他了，都没人敢在他面前大放厥词。毕竟这家伙一天到晚都话很少，脸上还有疤，还有原野那伙人护着，渐渐班里就觉得这人大概是不太好惹，神秘得很，都没什么人敢接近他。
而谢诗宁当时敢和梁池搭话，也是给自己打气了好几天的。她最初就是慕强心理，觉得梁池每次画东西都秒杀他们这群渣渣，她初中时候就是太能玩儿了，来了职校就打算痛改前非，所以琢磨着和大神取取经，跟他学学到底有什么画画的诀窍。结果一来二去接触久了，她就越来越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大神不仅不可怕，甚至还有点……呆萌？
关键是……好像脑子还有那么一丢丢的问题……
解释了半天女朋友的意思，梁池似乎彻底搞明白了，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点脸红了，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没有……女朋友。”
“哎呀，那可太好了，”谢诗宁高兴道，“下次他来了，你帮我拖住他呀，舞蹈班有个女生可喜欢他了，想认识一下呢。”
梁池没吱声，谢诗宁就自说自话，一直到快要到班级门口了，梁池忽然问了她一句：“你说……要……要互相，喜欢，就是……女、女朋友？”
“对呀。”
梁池张了张嘴，很想接着问一句：那如果是两个男生互相喜欢呢？是男朋友吗？
可也不知道怎么的，觉得这话好像不该问，他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憋回肚子里去了，只是脑子里愣愣地想：互相喜欢……要是互相的话，俞炀对自己……也是喜欢的吗？
而自己对他……是不是谢诗宁口中的那种“喜欢”呢？
喜欢……究竟又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正发着呆的时候，谢诗宁笑着问了他一句：“说起来，梁池，你自己不想交个女朋友吗？”
梁池愣了愣：“啊……？”
“班里有女生喜欢你哦，还不止一个呢，”谢诗宁冲他眨眨眼，笑道，“你要是有兴趣，我可以跟你说是谁哦~”
梁池觉得不可思议，一脸不相信的样子。谢诗宁哭笑不得道：“干嘛呀，你长得又帅，专业课成绩又那么好，老师们都宝贝你呢，有人喜欢你不是很正常嘛！眼睛瞪这么大干嘛啦。”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她心里还是默默补充了一句：当然，前提是她们还不知道你脑子有问题诶……
“……”
梁池仍是愣愣的，压根没心思回答谢诗宁的话，不过他俩很快就到了教室，就各自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没再闲聊了。
梁池这边还懵逼着反应不过来，俞炀这边也发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事情，此刻班级里一片肃静，所有人的眼睛都直了。
“介绍下哦，这是咱们班新来的插班生，叫李墨白，因为刚刚从美国转学过来，所以可能还不太适应中国的环境，大家要好好照顾他哦。”
全班同学的目光都盯在那转校生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国外长大的缘故，这人不论是穿着还是气质，都和他们这些普通高中生拉开了好几个档次，而最关键的是……这他妈也太漂亮了吧！真的是个男孩子吗？
李墨白不知道是不是个混血儿，有着东方人的神韵，轮廓却又很立体，像个洋娃娃一样，笑起来全身都在发光。而这家伙显然也很爱笑，等老师介绍完了，就自觉地朝所有人招招手，笑盈盈地说道：“Hello，大家好呀！我是李墨白，刚回国没多久，可能说话偶尔会蹦出来几个英文单词，我不是故意的哦，真的是突然想不到有些词要用中文怎么说，so……大家不要介意哈！我还是很好相处的！”
老师笑着说道：“那大家鼓掌来欢迎新同学加入我们呀~”
话音落地，掌声简直如雷鸣，邵铭泽拍手的时候下意识就朝俞炀那边看过去，就发现那个天天拽得二五八万的兔崽子，居然也高抬贵手，象征性地拍了两巴掌。
虽然有点敷衍，但已经足够难得的了。
等掌声停歇下来，就听老师忽然说道：“那……墨白你看看你想坐在哪里，老师都可以帮你协调哈。”
这话落地，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这待遇……有点特别了吧？
其他人也不是很清楚这个人的背景，但能来到四中的基本都是人尖子，隐约也猜到这人大概颇有来历，也就没人抗议什么，等着老师安排了。
李墨白仍是笑得人畜无害，从左到右在每个人的脸上扫了一圈，然后目光忽然一顿，有光亮轻微闪烁了一下，笑容似乎也更大了一些。
“老师，我想坐在他旁边。”
班主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也很放心，便笑着点头：“好呀，那刘佳麻烦你换一下位置，坐在那边那个空位上哈，没问题吧？”
女孩子点点头，乖乖走了，然后老师就带着李墨白走过去，尽职尽责地介绍说：“那你以后就坐在这儿吧，这是你同桌，叫俞炀，成绩也非常好，在全年级数一数二的哦，你有问题可以随时问他……俞炀，你也好好带带新同学哈。”
没等俞炀回话，李墨白就伸出手，笑哈哈地跟他打招呼：“你好呀，很高兴认识你，叫我墨白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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