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
“干嘛不起床?”俞炀干脆把他抱到自己腿上,笑得有点得意,“我走了,伤心坏了?”
“……”
梁池也不敢挣扎,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就是……起不来。”
俞炀还得寸进尺,故意凑到他耳朵边吹气:“哪……是不是特别喜欢我?”
“……”
“嗯?是不是爱我爱得要死,这些年想我想得要命?是不是?”
梁池紧张地咽了口唾沫,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整张脸都开始发烫起来。俞炀看他这模样心情大好,一把把人抱起来,笑嘻嘻道:“哎呀,以前是个磕巴,现在是个哑巴喽~”
“哎……我、我自己走……”
“你这又瘦巴巴的,我以前给你养起来的肉都去哪儿了?”俞炀根本不理会他的挣扎,直接把人扛到浴室去,又丢到浴缸里说,“老子花了大把的钱养肥的猪,怎么又掉膘了?你是不是又天天吃草,吃得跟豆芽菜一样。”
“没有……我吃肉的,”梁池缩在浴缸里看着他,有点尴尬,“你……要不要出去一下……”
结果某人非但没出去,还开始潇洒地脱衣服。
梁池:“……”
“你自己洗多没意思,来,老子伺候你。”
“不不不、不用了……”
“反对无效,老实待着吧你。”
于是里里外外都被“洗”得干干净净,好好一个人洗完出来,不仅白里透红,气都喘不顺了。
梁池有气无力地又躺回了床上,浑身酸得要命,脑子也晕乎乎的,还是不太敢相信眼前这个霸道又温柔的男人,真的是自己想念了十多年的俞炀。
他又被呆呆拉起来,俞炀把一个三明治塞到他手里,又递给他一杯牛奶,然后自己也跨上床来,伸手揽住他的肩膀,让他整个儿靠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我得给你养肥一点,抱起来都没劲了……”俞炀自顾自说着,顺势还喝了一口他手里的牛奶,“随便吃点,你歇一会儿,咱们出去吃大餐。”
梁池恍惚了好半天,这模样的俞炀像是回到了高中那两年亲密无间的时候,也是这样给他准备好早餐,怕他又偷偷吃菜叶子,每天非要盯着他把肉包子啃进肚子里才放心。
而此刻,已经成熟了太多的男人,似乎比起少年时候略显笨拙的“强迫性地示好”,多了几分耐心。
“发什么呆呢?吃东西啊,不饿吗?”
说着还揉了揉他的后脑勺,哄了一句:“我听说你这几天吃不下东西,特意买了这家的三明治,味道很绝的,你试试看啊。”
梁池觉得喉咙有点哽咽,好半天才忍住那阵苦涩,慢慢张开嘴,一小口一小口地啃起来。
俞炀觉得有点好笑,忍不住笑话他:“你吃东西怎么跟个仓鼠一样……哎,怎么样?好吃吗?”
梁池小幅度点头,眼眶有点热,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失态,勤勤恳恳地继续当一只可怜巴巴的小仓鼠。
不过也真的是神奇,居然没有那么恶心的感觉了,这么多天总算能完整地吃完一个东西,全部吃完居然还觉得有点饿了。
“吃完了?杯子给我。”
俞炀下了床,拿着牛奶杯去了厨房,梁池有点留恋刚刚后背贴着他的感觉,可又不好意思说这种事,只好又默默靠在床头上,乖乖等着俞炀回来。
然而人虽然是回来了,但却在打着什么电话。
叽里咕噜说的一串英语,梁池有听没有懂,心里却怦怦直跳,感觉自己这脑残粉的属性又加重了一层。
其实对这个人的感情,梁池很清楚不仅仅只是爱情那么简单。
那份深重的恩情暂且不说,他过去也是打心底里羡慕和崇拜这个样样优秀出色的男孩子的。
俞炀学任何东西都很快,当初为了给他赚生活费,乱七八糟的比赛参加了不少,其中还有很多俞炀压根就没接触过的领域,可突击学个几个月,就能全部掌握透彻,还能打败众多对手领丰厚的奖金回来。
大概就是学任何东西都太快太好,俞炀对任何事都没有太大的兴趣,攻克了就转向下一个碉堡,只享受在征途上的快感。
梁池过去看过一句话,觉得特别符合俞炀这种人:我来了,我见过,我征服。就和说出这句话的那位大帝一样,似乎就是有他们这么一类人,下一个永远是最好的,对于到手的猎物,不论是领土、事业、还是身边的人,都没有坚持守护的意愿,只享受征服的过程,过程结束,就该开启新的征程了。
所以爱上这种人,梁池从一开始就知道,注定是一个徒劳无力的悲剧。
即使是现在,即使俞炀此刻又停留在了他身边,他仍是没有安稳的真实感,心永远是悬着的,像是自我防御一样,想着分别那一天来临的时候,不至于太过惊慌失措。
刚刚在一起就做好了离别的打算,大概没有哪段关系能比这更糟糕的了。
“……这个、这个……嗯,两份,先上这些吧。”
梁池瞪着俞炀手上的菜单,好不容易忍耐到服务生离开,才战战兢兢地说道:“我吃不了那么多的……”
俞炀毫不在意:“吃不了再说,先点一遍你尝尝。”
好家伙……
十一年不见,这家伙比过去更奢靡无度了……
梁池可是用了好多年时间才习惯经常买肉吃,可没想到这肉和肉的差距居然快比得上天堑了……那牛是上过天吗?居然要一千八一份,关键是……
梁池瞪着刚刚上桌的牛排,三观都要碎了。
就这?就这?要一千八?疯了吗!
差不多一口没的东西,俞炀还慢条斯理地给他切了好几份递过来,说道:“这家还可以吧,你尝尝看……我刚回国,都是邵铭泽带我来的,我往后自己探索一下,你先凑合吃吧。”
……行,凑合吃。
俞炀也不傻,看到梁池吃得心惊胆战的,忍不住笑道:“你不都是大师了吗?怎么还这么穷酸,吃个饭要死人似的,一点进步都没有。”
……是我的进步赶不上你腾飞的价值观好吗?
梁池每一口都嚼得无比认真,恐怕嚼不烂对不起这头死去的牛中贵族,可还是忍不住心疼地说:“哎……下次别来这么贵的餐厅吧,太夸张了……”
俞炀切了一声,拄着下巴好奇道:“你们这行多少收入啊?”
梁池赶紧把牛爵爷咽下肚,毕恭毕敬地向昏君禀告:“不一定的,我不怎么喊价,熟人也就收个四五万吧……”
俞炀眉头一皱,简直不可理喻似的:“你算金字塔顶尖的了吧?一张画才四五万?”
梁池迟疑了一下,恐怕这家伙又瞧不上自己的行业,赶紧又补充说:“关系好么,我就不喊价了,而且平时的概念图不太需要精细化的……那种要求高的,也不是很熟悉的合作方,我也会喊十万以上的……”
“要求高的也才十万多?你要画多久?”
“高精图要半个月吧……”
“半个月才十万?”俞炀简直要翻白眼了,“差点被他们忽悠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日进斗金了呢,啧啧。”
梁池真是委屈死了:“这真的不低了……”
“行吧,行吧,吃你的饭吧。”
梁池真是郁闷死了,也不怪俞炀看不上,自己勤勤恳恳画了二十多年画了,差不多快做到行业天花板的程度,一张画也就值这家伙两顿饭的钱……
人比人真是要气死人了。
“你主要还是名气不够,搞场景没粉丝啊,没有溢价的空间,太亏了,”俞炀也不是嘲讽他,反而认认真真给他分析一下市场,“你这能力搞搞美宣啊,角色啊也不难吧?怎么不赚这些钱?有流量才有钱啊!”
梁池也认认真真回答他:“美宣和角色很多人做了,场景比较缺人,最开始是校友们的好多项目找不到合适的人,我就帮了下忙……慢慢久了,他们找我也都是画场景了。”
“那你现在换方向也不晚啊!”
梁池摇摇头说:“我换方向了,好多合作方就找不到合适的人了,我们都合作好多年了。”
俞炀忽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就更不爽了:“是你要价太便宜了吧!上哪儿找你这样的冤大头去,同样的价位可找不到这么高质量的了,他们当然死扒着你不放了。”
梁池这报价,以他自身的水平来说,绝对是报低了,俞炀还替他愤愤不平呢,结果对方老老实实地回答:“哎……钱够花就好了么,他们融资也不容易的,差不多就好了。”
俞炀真是差点没忍住怼他一巴掌:“你这叫够花?你看看你这抠搜样子,吃个牛排小心翼翼的,还有你那个房子,也太小了吧?就不想换个大点的?钱怎么能有够花的时候!你这思想很有问题!”
“哎……”
梁池也不想和一个吸血的资本家讨论金钱的问题,最后也就顺着他的意思,应付了几句以后报价会涨一点点,才把某人的不忿安抚下来。
“你太没有营销意识了,”等吃完饭回到家,俞炀还是很不满意,“你要学会经营自己的品牌知不知道?你的笔名就是你的品牌,不能这么有一单吃一单的,要有危机意识。”
“哎,哎,知道的……”
梁池当然知道这些潜规则了,有些画师画得很一般,可因为粉丝多就敢报价很高,相反有些人技艺很高超的,可惜没什么名气,只能乖乖被甲方爸爸剥削得底裤都不剩。梁池算是比较幸运的了,处在这两者中间,接的也都是熟人推荐来的项目,目前吃穿不愁,他也不懂营销这些东西,还真是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蛮随缘的。
“知道就要去做,你这吃老本呢,早晚要坐吃山空的,靠关系可走不久,你得自己有流量……”
俞炀balabala说了一堆,结果对方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一脸委屈。他就有点无语,坐到梁池旁边推了推他的脑门儿:“为你好呢,听进去没啊?”
梁池垂头丧气地点头:“道理我知道……可是我不会啊。”
“啥不会?”
“吸粉好难的……”梁池典型就是个社恐本恐,说到营销整个人都怂了,“我有个校友呢,也是业内很有名的画师的,结果发作品到微博上,都没人搭理,转发都没破百……我们也搞不懂,有些画得蛮一般的还很火呢。”
大概这个话题的确是深思熟虑过的,梁池说着说着就挺憋屈:“他们都说我们这圈子跟演艺圈差不多呢,不是演技好就能红的,还得看命。”
他这一脸丧丧的样子,俞炀突然就觉得有点蠢萌蠢萌的,他想了想,忽然就想到一个有趣的主意来。
“那你想不想红啊?”
梁池叹了口气,老实回答:“没有人不喜欢自己的作品被更多的人喜欢吧?不过……呃,还是随缘吧,那些太复杂了,有那时间还不如多画两张画呢。”
俞炀在他旁边翘起二郎腿来,大爷似的往沙发上一靠,说道:“来,求我。”
梁池:“……啊?”
“老子给你当经纪人,保你一飞冲天。快来,求我。”
梁池呆了好一会儿,不确定地说:“你很忙吧?哪有那个时间……”
“调教你一个小画手还用得着时间,老子用脚趾盖想都够了,”俞炀说着,两腿往旁边一跨,笑容诡异起来,“也不收你钱,多划算的买卖,不考虑一下?”
梁池没听懂,歪歪头,有点懵。
俞炀也没耐心了,干脆把人抱过来,抬起他的屁股往自己胯间蹭了一下:“不是说像娱乐圈么?那咱们也用娱乐圈的方式红一把呗?”
“哎,俞炀……”
俞炀哈哈一笑,看着他绯红的脸蛋,心头又悸动起来,便干脆把人裤子扒了,抱到自己身上强制支付了一笔预付款。
就这么连着好几天预付了好几笔“巨款”,俞炀干正事都神清气爽起来,连着见了不少人,谈了不少事情,也差不多下定决心要回国了。
这天给远在美利坚的老爹报告完最新的行程,俞炀高高兴兴地推门回家,就看到梁池在客厅支着画架在画画。俞炀凑过去一看,有点无语:“你都画一屋子了,还画呢?”
又是一画布的凤凰,真是见鬼了,这家伙画了二十年了,还真是画不腻。
不过不得不说,找了个画家做老婆有一点特别好,就是他工作时候的样子吧……配上窗外的阳光,微风,和空气里弥漫的艺术气息,看起来就特别的……
嗯,欠操。
“呃……俞炀……等一下……马、马上画完了……”
梁池红着脸按住某人乱摸的手,拿笔的小爪子哆哆嗦嗦的:“十分钟……等一下……”
俞炀哼了一声,干脆就在身后抱住他,下巴搁在他头顶蹭了下:“就十分钟啊,600,599,598……”
“哎……”梁池一天能叹八百次气,可无奈归无奈,还是好脾气地顺着他,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俞炀数到 521 就没再继续念了,反倒认真看了看他的画,奇道:“这张有点不一样了啊。”
“……嗯,你觉得哪里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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