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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 —”
他醉醺醺地吐出一个音节。
不觉间，天亮了。
第527章 功败垂成的滋味
“快点快点……”
“你问我我问谁去？”
慕云文学社，严文忠正被十五分钟前的一通电话打的焦头烂额。
只因为如今他们力捧的那位作家突然说要过来看看，即便不知道黎砚打的什么心思，但他们不得已拿出十二分的劲头准备迎接。
郁音一边被迫擦着工位的玻璃，一边在地中海背后撇嘴，嘟囔道：“架势搞的跟领导视察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A大是慕云背后的大老板。”
……
严文忠站在过道猛地拍了拍手，嚷嚷道：“都别瞎聊了！给我打起精神来！”
话音刚落，一个责编便从楼梯口跑上来，气喘吁吁的说人到了。
“诶呦，您怎么来这么快呀，我还说要亲自接您去呢。”严文忠见了黎砚，油腻的脸色瞬间变换的一脸慈祥，他双手交合着，就差点头哈腰把黎砚当皇上似的供起来。
“是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就想着来咱们社拜访一下严主编。”黎砚笑的温和。
即便是经历了之前那么大的事，他逼迫着自己从一蹶不振的状态中尽快调节出来。
今天过来主要原因是因为不放心，他怀疑邹晏知是不是真的已经告诉这些人了，本来心情很忐忑，不过一来见到严文忠的态度，黎砚紧绷的神经就松懈下去。
该有的体面还是有，他把自己从上到下收拾了一遍，拿着表面上作戏的礼品登门。
尽管细细观察黎砚眼里还有整夜没休息的血丝，面上不可避免的挂上疲态。
“大神你太客气啦，快快，跟我来，咱们回办公室里说~”严文忠接过礼品盒，走之前还装模作样地指挥着冤种下属：“你们好好干活，别偷懒啊！”
“……哦！”
严文忠笑眯眯地给他端茶递水，两人寒暄了好一会儿黎砚才开始表露自己的真正意图：
“严主编，我记得我的编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来上班了吧？”他佯装不知，淡淡问道：“是在居家办公吗？”
听完，严文忠表情凝重，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没剩几根的头发。
热搜上司秣跟邹晏知的事已经被不少人爆出来了，文学社自然也听到过风声，严文忠心中猜想不错，司秣大概率是跟自己男朋友同居去了。
不过毕竟邹晏知是大神作者，待遇上本就有优待，慕云对司秣的态度自然也就宽松许多，只要不影响稿子质量，他们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管的再宽，总归管不到人家正常谈恋爱。
“啊，是啊。”思及此，老严点点头，附和一声，“怎么了，您这次过来是……？”
“是这样的，”黎砚笑着说：“我想问问司责编以前的工位在哪？他说有一些没来得及备份的东西还在电脑上，我记得文学社是可以同步信息的对吧？”
严文忠思索，而后点点头：“是啊没错。”
“我今天过来，就是受了他的委托来帮个忙。最近司责编不在国内，听说是去旅游了。”
“是吗？”
严文忠疑惑问。奇了怪了，他怎么没听说司秣出国的事？
这成何体统，他名义上还是慕云的人呢，敢连假都不请就这么擅离职守！？
黎砚露出一副无辜的神情，“是啊，怎么他没跟您说吗。”
严文忠看着他，有些尴尬。怎么也不能让人觉得丢了面子。员工都走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了，做上司的却半点不知情。
“啊没有没有，应该是说了，社里事儿多，我一时忘了……那个，待会儿我就叫人带你过去。”他摆手道。
这种小事哪还需要黎砚亲自来？司秣这是把作者当奴隶使唤！
严文忠越想越气，还有一些难言的妒意。
他心中不禁感叹司秣真是命好，手里面两个大神作者对他都是极好。
跟邹晏知是那种关系，以后他的稿子还不是慕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黎砚呢，连一些跑腿的小事都为了司秣亲力亲为——
以前严文忠做责编的时候遇到的作者基本都是难缠的角色，他摸爬滚打很多年才好不容易当上主编。
危机感越来越重，估计再有不久司秣就会顶替他的位置！！
黎砚假装没有看到他眼底深深的担忧，礼貌道了谢，离开时脸上挂着那一抹伪善至极的笑容在转身后瞬间消失不见。
……
他预估的没错，由于编辑的动作离不开电脑，慕云的主机都和他们每个人的个人账号相连，电脑里的内容都会同步。黎砚观察四周，趁着没人注意，尝试黑进了后台。
成功那一刻，黎砚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幸好出门之前请教了一位当黑客的朋友，他才不会那么轻易就被打倒！
黎砚现在满世界的找常如歆，在他没有找到证据之前动作越来越好。
…
他在电脑上找到了一个日期新鲜的文档，正是邹晏知的那篇文稿！
黎砚眼底闪烁着异样兴奋的寒芒。
邹晏知不是说他抄袭吗？可究竟是谁抄袭……还说不定呢。
—
另一边，在识海里播放的正是笨笨蹲点后录下的画面：
【主司猜的真准。】
【黎砚果然坐不住了，这才多久就行动了？您打算怎么办】
司秣窝在沙发上嚼着薯片，闻言才慵懒地抬起狐狸眸，玩味一笑：
他以为先邹晏知一步发布作品就能反咬一口？
那就让黎砚体验体验，功败垂成的感觉是什么滋味~
【（咦~！主司笑的好阴森，一猜就没啥好事）】
“放心，他能看到的都只是我想让他看到的。”
这是一片专门为引诱黎砚上钩而设的局域网，而他才是背后真正的主导者。
黎砚拿到手以后会以为这就是几个月后邹晏知要用来参赛的作品，等他费尽心思仿写抄袭后，一定会先一步发布，到时候邹晏知再发就会被判定抄袭他，而重新写又没有时间，最后只能退赛。
黎砚反咬的主意打的倒是好。
但司秣已经先他一步，将邹晏知很久之前放弃的那篇废稿换了上去。
如此最后费尽心力还什么都得不到的，就会是黎砚了。
这样的功败垂成才够刻骨铭心。
——
第528章 温柔的老攻
三月后。
距离本届网文大赛还有最后一星期的时间，微博上已经做了足够的预热。
其中参赛者里不出意外地是邹晏知和黎砚的呼声最高，大家都在猜想，一个是曾经的大神作者，在销声匿迹一年有余之后重新‘复出’的实力究竟是更上一层楼还是已经后退锐减。
另一个则是近两年才冒出的新白金之姿，不少人称看好黎砚，期待他的作品。
……前段时间黎砚得到了那篇自以为是邹晏知参赛作品的稿子以后，几乎是没日没夜地赶稿，都没有时间出来骚扰司秣。
最后一个星期本该是最紧张的时候，作家们都在打磨精修，黎砚却反常地闲了下来。
收到他消息的那一刻司秣就知道，黎砚多半是认为自己已经稳了，他很快就可以报复到邹晏知——
“司责编，数月不见甚是想念~你和他还好吗？不会已经分手了吧？”
“今天你有时间吗？要不出来吃个饭。”
黎砚今天心情颇好地开屏，不断用消息轰炸司秣还不够，正想打电话过去，手机的消息提示音一下子响了：
[可口的猎物（备注）：多谢你的关心，我们挺好的，让你失望了。]
[可口的猎物：吃饭就不用了，我有约。]
黎砚就问：“谁啊？”
他原以为司秣会说是邹晏知，或者根本就不回复他。万万没想到，隔了一会儿，对面就发过来两张照片。
黎砚点开，不可置信地将司秣身边的人放大，再放大。
常如歆？？！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自己竟然半点消息都没收到。
那段时间，他只知道常如歆是去了国外旅游，但却不知道具体的地址，冥冥中就像有一种力量在阻止他调查。
这几个月，他不知道自己对常如歆的恨意有没有减轻，他只是想找到常如歆，然后……
然后怎么样，打一顿，骂一顿，还是割了他的舌头再也不让他有乱说的机会？？
黎砚身体小幅度地颤栗，他握了下自己的手腕，勉强平静下来，打字：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还能一起吃饭，我记得上次在我家，他只不过跟你见过一次。”
“还有，为什么我打不通他的电话了。他是换号了吗？”
对于常如歆的疑问实在是太多太多，黎砚恨不得一下子都问出来，可那样就会显得他很关心这个人似的。
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某句话被他说的包含了多少怨怼和妒意。
而且黎砚猜想，司秣根本不会老实回答。
果然，他这边噼里啪啦自乱阵脚的发了一大堆，司秣只是冷冰冰地回：“我们熟不熟就不用你关心了，黎先生就好好准备七天后的作品吧，我期待会有惊喜。”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白底黑字，可那句‘惊喜’却那么鲜红刺眼，黎砚突然愣住了。
司秣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不可能……
他在心里劝说安慰自己，却怎么也平不下来那颗躁动的心。只有及时解决了‘烟’瘾后才感觉舒服一点。
黎砚就想，难道那段时间自己发了疯似的找常如歆都找不到，背后会是司秣做的吗？？
常如歆是不是已经站在司秣跟邹晏知那边了。
那么这次的大赛，是不是这三人为自己做的局，就等着他跳下去了？
他妈的，那声惊喜到底是什么意思！
因为一张照片，见到了一张久别不见的脸，黎砚再次体会到了几个月前大脑过载，炸裂的那种感觉。
“好啦，感谢配合。
欢迎你回来。”
拍完照片，司秣放下手机，真诚地对常如歆露出个笑容，“送给你的欢迎礼。”
他把桌下的礼盒拿上来，常如歆明显没想到司秣会送给他礼物，脸上除了震惊还有些惊讶与愧疚：“唔……谢谢，但是抱歉，我……忘记给你带些那边的特产。”
“没关系。”司秣笑笑，温柔地眨了眨眼：“听说你把一部分钱还给黎砚了，而且房子也卖掉了？”
常如歆有一瞬的愣神，点点头。
“那你住哪？”
“……在看了，打算在附近重新租一个。”
他跟了黎砚那么多年，那一笔巨额分手费其实他受之无愧。
但常如歆却无法坦然受着，几个月前黎砚最后看他的眼神，冰冷的语气依旧历历在目，每回想一次他都觉得耻辱，火焰快要将他全身的骨骼血液融化掉。
既然选择了断干净，他就不想再与他有什么纠葛，钱财上的也算一种。
“我帮你吧。”司秣说。
“啊？”男生抬起头，眼底闪过一秒惊诧，随后想也没想摆手拒绝：“不……”
他跟司秣什么关系，虽然这个人对自己一直很温柔，还帮着他躲黎砚，但正是因为这样，司秣是好人，他就不能一直揪着人家宰。常如歆良心上也过意不去。
当然，他也没有往司秣可能是在撩他的方向上想，常如歆知道他有对象的。
所以那双总是含情的狐狸眸，应该是天生的。
有一句话说，渣攻看狗都深情？不不不，常如歆又摇头，只敢在心里想，司秣私下里一定对男朋友很好，是个温柔的好老攻。
男生一专注，就不小心把心里的想法表达了出来。司秣静静地看着他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不明所以地露出迷之微笑，突然有些绷不住地想笑。
“咳——”他手指敲了敲桌面，勉强把上扬的嘴角压下去：“不用跟我客气，当然，我也不是倒贴给你房子的意思。”
他知道常如歆的为人，直接给予太多他不一定受得起，良心上也会不安。
“只是为了报答你愿意帮我忙，我可以给你引荐一下我在房产公司工作的朋友。
叫他给你找个满意的房源，价格也划算的。”
听了解释常如歆才知道自己是误会了，脸霎时红了大片：“这，这样啊。那谢谢你。”
“但我好像没有帮你什么。”常如歆垂下眼睑，司秣的好意让他既不好意思又惭愧：“至少，我还是没有答应你指认他抄袭的事。”
“怎么会没有帮到呢。”司秣摇摇头，轻声道：“你愿意借给我一个名义不惜让黎砚误会，刚刚还配合了照片的事，对我来说这就足够了。”
……说完，司秣心底没由来的涌上一层愧疚。
现在他把自己当好人，如果常如歆知道自己其实是在利用他……估计就不会这么想了。
所以再多的好他都受得起，自己能做的只有尽力保护着他不让黎砚再伤害他。
常如歆听得云里雾里，不过既然司秣这么说了，他也就微微一笑。
吃完饭后，司秣亲自看着他上了出租车才离开。
只是，谁也没想到的是，黎砚竟然根据那张照片中稀薄的信息量推出了地址，他们在餐厅吃饭的时候他就在外面车里看着，随后又一路尾随……
他发狠地打着方向盘，掺着血丝的目光始终紧追前面的车——或者说是，车里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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