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萨菲罗斯打过了很多次,这次则有些不同。萨菲罗斯的下手比以往更加凶狠,眼睛如毒刺一般蛰在克劳德身上的每个角落,留下的痛痒和他划出的刀口一起火辣辣地翻涌,就像是……就像是谴责。克劳德不想使用这个词,但在竭力阻挡萨菲罗斯攻击的时候,大脑剩下的算力不能让他找到另一个词组。
“真想看你后悔痛苦的样子,就当给我们这些日子留下个坟冢。”萨菲罗斯没有轻视克劳德,也没有逗弄的意味。他的情绪分外浓重,压着眉头,把武器再次送进克劳德胸前未痊愈的刀口。
“虽然很遗憾……但我和萨菲罗斯没有结束。你也认清一点吧。”克劳德因疼痛扬起脖子,半挤着眼睛。
“除了我,还有谁是萨菲罗斯。”萨菲罗斯把刀上的青年像天空甩飞,又动用能力将他狠狠砸向地面。“你总是能让我…意外。”
“自欺欺人,从另一个你…被感染开始……你就应该心知肚明!”克劳德仰躺在沙石堆里,灰扑扑的脸上带着血迹,像个破风箱一样呼哧了好一会,梗着脖子向站在他身边的男人吐了口血沫子。
萨菲罗斯从来是个聪明人,他能嗅出腐锈的真相,也能把这团灰色物质刨出来,摆在自己眼前。他沉默了相当短暂的一瞬,他蹲下身子,伸手抹去克劳德脸颊上的朱红。“我不这么认为,你也不该这样想。”
“…这是…事实。”
“你只是相信了你的认知,我所看到的全部都是存在的,答案不过是个开始。最简单的道理是,我和他谁活下来,谁就是原本的我。拥有一切真实,其中也包括你。”萨菲罗斯说着话,用脚压住了克劳德拿剑的手掌。“这个,是我唯一需要做的事。”
克劳德大口喘着气,他忽然把身子转了个角度,忍着剧痛扭断了自己被压制的胳膊,然后用双腿使劲地绞住萨菲罗斯的左臂。
“!”被钳住的萨菲罗斯立刻反应过来,但此时他已经无法迅速脱身,只能向左侧转身子。他右侧的投影极速略过,属于另一人的正宗乍现,斩断了他的右臂,并让他向后翻去。
局势瞬息万变。克劳德断掉的胳膊被释放出来,他强迫自己驱动肌肉,拼命握住了剑柄,并借助翻身的惯性抡起它来,对准萨菲罗斯的脖子砍去。
锋刃划开皮肉,克劳德在最后关头闭上了眼睛。
血早就不算什么了,但那张脸,那被血花点缀的表情,让他无法从容地看到最后一刻。无关表演与演习,只是用了同一种思维,同一段逻辑,或许是同一种灵魂做出的化学反应。它是假的,却也是真的。那个表情代表了什么呢?愤怒?憎恶?悲伤?不甘?克劳德第一次变成胆小鬼,只是浅尝辄止了一丁点就苦不堪言,最后还是要装聋作哑。
但好在他做对了选择,地上的遗骸如霍兰德的尸体一样开始冒出黑色丝线,纠缠一番后缩小成了一个像是四足动物的形状。这个形状克劳德有些眼熟,只是还未看个真切,开始变形的头颅就被萨菲罗斯又补了一刀,而后用能力碾压了个粉碎。
萨菲罗斯的胸膛大幅度的起伏,背后的翅膀不断抽动,在轻微震颤中抖落几片羽毛。克劳德更加不安,萨菲罗斯看起来非常痛苦,即使他没有发出明显的抽吸声,暴烈的气场却代替了声音袒露了他的情况。克劳德想带着萨菲罗斯去看医生,男人的瞳孔紧缩着,把试图靠上来查看情况的人群全部吹飞,然后振翅起飞,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不会的,那药一定会起作用的,对吧?他要去哪?克劳德的手僵持在半空,顾不得回答四周幸存者的任何诘问,六神无主的冲进了山林。
他发疯似地寻找,翻着附近的任何一个角落,从细雨绵绵找到大雨如注。
此时的雾不再单纯,密密麻麻的雨滴在地上砸的粉碎,散成无数更加细小的珠子,蒸腾而起后又变成一片水汽形成的帘幕。穿过它们就会沾湿鞋子,打湿头发,克劳德茫然地扶着一颗树干,让雨冲刷着他的一切。
新人类的感染时间不超过3分钟,人类则有3天。克劳德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如果那颗药物对新人类无效,他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并不是失去什么就一定会得到什么,失去就只是失去罢了。
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巴里移动着,也不再使用能力,只是踉踉跄跄地摸索着上山。他找了很多两人经常一起打架的地方,但都一无所获。他不甘心,又在后山地毯式的搜寻了一遍,意外在山顶发现了一片羽毛。
黑色的,被淋湿了,比寻常鸟类要大上许多的羽毛。克劳德马上把它拾起来,向四周环顾着,终于意识到五十米外正伫立着他曾躲藏过一段时间的瞭望塔。它是这山中既无人造访,又能避雨的地方。
克劳德的预感铮铮作响,他的直觉说萨菲罗斯一定就在这里,所以他毫不犹豫地推门走了进去,果然在梯子上看到了几枚脚印。
“……萨菲罗斯…”他爬上二楼,拎着剑,轻轻呼唤了一声。
一声深重的喘息声响了起来,隔了好一会,一对荧光绿点在背光的黑暗中显露出来。萨菲罗斯身影潜伏在暗处,翅膀几乎填满了整个空间,说话时嗓音分外嘶哑。
“…每次…这种…时候,总有你。”发光的绿色光点忽隐忽现,此时飘飘然地落在了克劳德的剑上。“那么现在,你是来做什么的。”
克劳德良久无言,忽然把剑向旁一扔,砸在地板上后发出一声厚重的乓啷声。
“我不知道…我只是…想找到你……”
下章车准备卡去圣诞那周
第34章
一辆互相勾引一拍即合的车()云先动的手
天色已暗,屋子里没有灯,更是昏黑一片。临近玻璃的地方有些斑驳摇曳的天光,像是从窗槽外渗出的水,自夹缝中蔓延开来。克劳德被光迷惑了,几乎以为是地面上积蓄了个小水泊,因为今晚的确不是个好天气。
玻璃外的雨珠依旧落个不停,淅淅沥沥地载着月色,以银华为线,随着紧凑的婆娑声针走翩飞,在空中织绣出水做的锦帛。被收拢的流光从空气中碰撞,那针在玻璃上走着布角,从冷寒的屋外绣进了屋内,攀过屋中人的满头冰丝。
那是短暂的一瞬,萨菲罗斯的脸被照亮了,在冷光中显得阴恻恻的,一边眼睛藏在发后,另一边的眼珠看着克劳德,下眼皮的上方露出一线如弦月的眼白来。
有沙沙雨声为陪,两人挤在几步能横跨的小屋子里,无一人作声。克劳德的衣服不住地往下滴水,打湿了脚步的地板,和进鞋底蹭着的淤泥,把老旧的木头板搞得像片迷你原野。他站立着,胸口发闷却无话可说,似是受不了这熬人的沉寂,扭头准备退到楼下去。
“过来。”萨菲罗斯忽然说道,声音哑涩,不难读出其中压抑的烦躁。
克劳德呼了一口气,把鞋子甩在原地,赤脚踩在地上,像猫一样轻轻靠近,脚掌交替落下时发出轻微的啪嗒声。
萨菲罗斯只是凝视着克劳德,克劳德也沉默不语,傻站了片刻后慢慢蹲坐下去,抓起萨菲罗斯的手腕。他先脱下自己的手套,又拨开萨菲罗斯的袖口,把手指探进去一些,触压着手腕的脉搏。急促而强烈的搏动让克劳德抿起嘴唇,萨菲罗斯的心跳快得极不正常,体温也不似他预期中那般冰冷,而是如熔炉一般滚烫。
“你…怎么样。”他问着萨菲罗斯。
“…我们都不知道不是吗。”萨菲罗斯屈起腿,他能感受到身体里的岩浆在顺着经络流淌,从躯干移向四肢,又从四肢涌向大脑,在每一个细胞中沸腾,凝成山岩后爆炸崩裂。那似乎不单是疼的感觉,更是种无法宣之于口的淤堵,在身体中奔腾叫嚣,唯有破坏什么、唯有燃烧什么才能冲出一道隘口。
“应该会没事,三分钟早就过了。”克劳德捏紧了萨菲罗斯的手腕,比起说给萨菲罗斯,更是说给自己听。“你还在说话。”
“哦…希望明天…我还没有咬穿你的脖子。”萨菲罗斯说得慢条斯理,他抬起胳膊,用五指虚扣住克劳德的脖子,指腹自上而下摩擦着青年的凸起的筋脉。
克劳德咽下喉咙里的希冀,有些话讲出来只是顺势,放在肚子里还能听个回响,吐出来就会变成诅咒。若是应了灾,只是分外伤人。
“看来你我都回不去圆盘了。”克劳德的肩膀塌下去,也许在他们从米德加州逃出来的时候,命运的安排就早已注定了。他倒没有多么不甘,毕竟他从没觉得自己融进过米德加,能回到家乡也没什么值得抱怨的。但萨菲罗斯不同,克劳德总觉得男人值得有更好的结局。
“你会后悔吗?”他闷声问道,“圆盘是最后的乐土了,香巴拉不在米德加州之外的任何地方。你那时…做了错的选择。”
“也许只是走的…还不够远。”
萨菲罗斯注视着前方,好似前边不是一块砖墙,而是白茫茫的旷野,他在旷野中思索,参悟着此身的意义。从前在神罗时他也会这样做,那些为数不多的空闲时间总是仓促又支离破碎,而直到那几根脉冲针离开他的身体,他才发现自己的世界原来可以那样广阔。
天远地广,这偌大的世界任他飞翔。所以在奔赴西部大洲前夕,他向克劳德提起的愿望并不全是随口玩笑。他确实构想过香巴拉的模样,也许真的存在呢?皑皑白雪下的连绵山峦,松石错落中伫立的圣庙,离天堂最近的净土,繁华如锦的世界将抚平他的渴望。不需要神的允诺,但他愿意和克劳德许下契约,让那里成为他和克劳德两个人的约定之所。
可惜到不了的天国,就会变成无法回头的彼岸,物非人非。萨菲罗斯被脑内的尖啸扰得分外暴躁,那声音似乎在喝彩,又像极了哀悼。他紧皱眉头闭上眼睛,竭力控制着扼住克劳德的手掌,不让五指遵从情绪而收拢,而是把人轻巧地勾了过来。
克劳德没有躲闪,他和萨菲罗斯间的距离被抽干,近得几乎只需微一探头,就能亲吻到男人的皮肤。
这是个危险的姿势,萨菲罗斯的鼻息毫不遮掩地喷吐在克劳德的面颊,荷尔蒙承载着情绪,烫熔皮囊钻入血管,散播着窒息的毒素。克劳德如着魔一般看着,手指情不自禁地落到萨菲罗斯的眉骨上,顺着鼻梁的角度勾画,最后轻搭在下唇中央。
萨菲罗斯的眼珠在眼皮下转动,像个入定的僧人一般,再呼吸一口就会变成石头。克劳德突然被无法克制的幻觉擒获,眼前不断回闪着同一张满是血迹的脸。两张脸严丝合缝地重叠,于是石头裂了纹,被风化得面目全非,用深可见骨的空洞装盛着克劳德在闭目前饮下的最后一眼愤怒。
留住他,不让他离去,不该是这样的。
克劳德在空虚和恐惧中找寻着自己的理智,反复描摹着手指下的五官起伏,拼命抹去那些过于真实的旧魇。如果这就是终幕,至少该少留遗憾。克劳德颤巍巍地抬起头,半合双眼寻找着萨菲罗斯的嘴唇,像用尽了半生的力量,献上了一个如蝴蝶停驻的吻。
沉眠在蛹中的情绪蜕出了蝶,想要盘旋在此生畏步的海。柔软、温热,又留有生机。轻触不过是饮鸩止渴,原来自己待他远没有那么清白,克劳德的睫毛颤动了两下,暗叹口气刚欲退开,就被一双宽大的手掌压住了后颈。
海瞬息万变,踏出一步踩进流沙,就可能会被涨落的暗流卷入汪洋。萨菲罗斯反手揽住克劳德的头,嘴唇追猎着青年一触即离的软肉,并凶狠地捕获了它。年长男人的唇饱满而色深,不断挤压着另一副窄而浅的唇,把肉叼在齿间,毫不留情地用尖牙撕扯,品尝着汁液。
血沾在两人的唇间如将开的花蕾,克劳德起初为这排山倒海而来的回应绷紧肌肉,僵硬地拽着男人腰间的布料,而后被男人高热的体温蒸熟,张开了嘴巴。萨菲罗斯的舌头长驱直入,拱进口腔纠缠着克劳德的舌头,灵活地舔舐舌面,扫过牙齿又去翻弄舌底。克劳德有些喘不过气来,被萨菲罗斯卷入漩涡里,不由自主地迎合着外来舌尖的搅动,笨拙地卷起或摊开,两颊的肉都有些发酸。
当满溢的涎水流淌过他的下巴,他抓住萨菲罗斯脸侧的垂发,想把男人拉开,好好地喘一口气。萨菲罗斯不肯退让,仍然拽着他的后脑的碎发,就着接吻的姿势欺身向前压去,不怎么温柔地把他放倒在地板上。
“呼…唔……”克劳德闷声哼着,抗议还没来得及发出就被萨菲罗斯吞了下去,混进唇舌和唾液搅动出的啧啧水声里。
萨菲罗斯的呼吸声越发的明显,手背的青筋爆出,像鱼一般从克劳德的衣服下摆没入,掌心帖握着克劳德的肌肉起伏,亲吻着每一寸皮肤,钳住胸廓时,五指甚至在挖凿肋骨间的空隙。
被他人之手探索对克劳德来说有些可怖,尽管这些日子他的四肢正渐渐麻木,但躯干暂时还幸免于难。萨菲罗斯的手像带着吸力,呼应着所经之处,惹得克劳德抽动肌肉来抵御这过电般的战栗。青年侧腰那处格外怕生,萨菲罗斯的反复摩挲揉压让他猛得弹动,反射向另一个方向闪躲,但被铁掌硬是桎梏在原地。
“唔…萨菲…等……”他急促地挤出几个词,隔着衣服扣住底下肆意探索的手,反而被男人巨大的力道带着游走,抚过腹肌时把衣摆推了起来,将布褶松垮地堆在锁骨上。
年轻的肉体再也无处可藏,萨菲罗斯包住克劳德的左胸肉,趁它未收紧时肆意地揉弄着,把皮肤扯得一片通红后,用指缝夹住了硬起的茱萸,连肉带尖一起向外拉扯着。
“…有感觉吗?”萨菲罗斯放过了克劳德的唇,一边把克劳德的胸肉揉出肉浪,一边掠走克劳德舌尖拉出的晶莹的丝线,。
“…哈…会痛,别试了…”克劳德喘息着,回答时没有对上萨菲罗斯的电波。
萨菲罗斯移开手,一甩脖子,头发在空中划出片银色波浪,略过肩膀收拢到后背上。他紧接着又把头颅拱进克劳德的怀中,吮吸任何他中意的地方,如画笔挥过般留下鲜艳的红印。刚被归顺了一次的头发相当柔滑,有几缕很快再次爬过斜方肌,如水帘般流下,流淌在克劳德的胸口。
克劳德打着颤,在萨菲罗斯的唇齿下发烫,有些难堪地握着萨菲罗斯的胳膊,像是在阻拦,真说起来又没用上多大的力气。他轻颤着默许了萨菲罗斯剥开他的动作,生涩地展露自己。无处隐藏的处境宛如被摆放在餐碟上,赤条条地供人品鉴,他从未把自己置于这般情景,本能地抬手遮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看着我。”萨菲罗斯支起上身,拉过克劳德小了一号的手,从掌背扣住对方的指缝,视线不留余地地霸占着青年被绯红晕染的蓝眸,把自己的模样全部刻了进去。“渴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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