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业大佬不无赞同。
同伴低语:“不过有一说一,今天程氏连同全国百家企业,在项目启动书上签字,我的天,恐怕近百年都不会有这样的大场面了。这么辉煌的一刻,却属于一个刚回国的毛头小子,以后那个叫程之宽的就该压着我们这群前辈,成为领头羊了。”
两位商业巨头已是年过半百,一个才不满三十的小辈竟然创造了他们不曾有的辉煌,以后还要唯小辈马首是瞻?
心里总有点不甘心的。
可现在张家的港口项目在人家手里,他们想喝口汤也只能赔笑脸。
“没办法,踩着张家上位,这起点多高呢。”
两位商业巨头口中的话,说不清是赞叹还是别的。
“两位在聊什么?”
忽然一道声音传来,他们立刻停下交流微笑看向来人。
程之宽走过来,西装熨烫的没有一丝褶皱,他唇边带着看似温和亲络的笑,只是下巴略微多扬起的一点点弧度,却在人群之中如同鹤立鸡群,傲视寰宇。
春风得意少年狂啊。
两位商业大佬对视一眼,同样扬起亲切的笑来,完全没刚才一口一个毛头小子的暗贬,“是程总啊,哈哈哈没事没事,我们就感慨一下今天这国内前百强企业,齐聚一堂共同合作的稀世画面。”
“程总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成就,未来不可限量呀。”
闻言程之宽唇畔的笑容真实了几分,提到自己这将会举世瞩目的一笔,狭长双眸烁烁生辉,气势贵气更加逼人。
他勾唇似笑非笑,矜持地说:“也不算前百强,毕竟没有张家。”
两位大佬顿了顿没说话,笑呵呵敷衍过去。
张家?
他们都叫你抢走了命脉,能牙齿打落吞血咽下,还和程氏坐一起参与自己被抢走的项目?
哪怕这样做在赚钱上是对的,可在颜面上简直奇耻大辱!
看来这毛头小子心也没表现的这么好。
抢了张氏的踩着人家心血上位,还要对落水狗冷嘲热讽,可真够狠的!
“谢谢两位前辈,能有今天的大场面也是托了各位的福和支持,马上就要在媒体下签合同了,两位前辈跟我来。”
“好好好。”
为了这次大场面,程氏特意租下A城的大会堂。
庄严辉煌的大堂内音乐渐缓,无数财经频道经常出现的面孔携同助理在镁光灯下走到台前,一排不够还排成了五排。
当算好的吉时响起,身穿旗袍的窈窕美女端着托盘面带甜美的笑容微微弯腰,百家企业老总齐齐拿起托盘上的笔在合同上落下名字。
请来的两位重量级主持人对镜头一一介绍这些商业巨擎的名字。
最后一百个每一位单独拉出去都名声响亮的大佬集体合影,而年轻无比的程之宽站在这些大佬当中的C位。
他总算狠狠踩在了讨厌的张别鹤头上。
他终于赢了!
此时此刻,程之宽放下了谦逊的姿态,在他人生最得意时刻对镜头仰首挺胸露出狷狂笑容。
‘张别鹤,你看到了吗?你算什么东西,最后赢的人是我!躲在镜头后面不敢露面、被人说是天才陨落的人是你!’
‘你、张云山、张家,全输给了我——’
咔咔咔。
闪光灯快把人照的睁不开眼。
有幸被邀请的记者媒体无不兴奋涨红了脸。
“这真是历史性的一刻呀!”
这场由程氏继承人程之宽带头,国内各个富商争相投资,最后竟然有百家公司的大台面就此登台!
签合同当天连央*视台都在播报。
动工那日更是引来无数关注,无论是工程一类的公司还是建筑人才管理人才,都被程氏大手笔大规模挖到公司,以此用来启动港口项目。
这股风还影响到了股市,程氏股票一路飙升!
短短一个多月,程氏和程之宽的名字风头无两!
而张家?
早被人们忘记了!
A城的风向已然不同,几家欢喜几家愁,另一边。
病床调高,王一点靠在床头看看手机里直播画面C位上的程之宽,扭头又看看穿着白大褂戴着金边眼镜cos冷淡医生,非要给他检查身体的张别鹤。
“这就是你说的杀回去?啊?你就任由他这么狂??”
草。
说好的干他呢?你TM别老想着干我啊!
王一点鼻子插着送氧管,黑着脸踢他:“你赶紧说你有计划张家不是真被这混蛋抢走了心血,不然我今天就拔了自己的管。”
张别鹤握住他的脚踝,塞进被子高冷睨着他:“这位病人,假如你在这样不遵遗嘱的话,对你这种不乖的病人我作为你的主治医生可要惩罚你了。”
王一点:“……”
他无语凝噎:“……演霸总病毒还演上瘾了你,你别搞这些让我抬不起头来的羞耻play,真的会谢。”
张大鸟微微眯眼:“抬不起头?这倒是个从未见过的病情,不过不用担心,病人,治疗你是我作为医生的职责。”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单手撑床用钢笔似挑起王一点的下巴,用学术冷淡风的口吻和骚气的暗哑嗓音道:
“来,脱下你的束缚,让我检查一下你的病变部位,在这个过程中我会用医院的最新科技,搭配了自动温感系统可调节可伸缩的柱型变温MK2000刺激治疗你,呵。”
“……”
“很大,你忍一下。”
“……”
多大?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吗。
王一点沉默片刻,摸向抽屉里的玫瑰金。
想想又放下了。
毕竟是亲男友……
王一点放下玫瑰金手铐的手转而握紧了果篮里的榴莲——尼玛他早就想吐槽了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探病送他榴莲啊!
死鱼眼迸发出凶狠的杀意,朝着要露出‘MK2000’的傻鸟扔了过去。
“给爷死啊啊啊啊——!”
“你个变态———”
…
十分钟后。
脱去白大褂的人老老实实蛄蛹在被子下面,脑袋埋在老婆臂弯,养回一点肉的脸蹭着粗糙的纱布,嗅着鼻尖里的药味,仿佛呼吸的是旁人看不见的点点能量。
王一点胳膊夹着他脑袋,手往下摸索他脊背上一棱一棱的脊柱,蹙眉又摸了摸他胸口。
这个过程张别鹤就像只翻肚皮的猫,换了个姿势方便摸摸。
“你肋骨瘦的都一根根成肋排了。”王一点叹口气。
心脏又是心疼的发酸,又是怜惜。
他手指数着那一根根排列有序的凸起,听被子传来闷闷的张别鹤混不在意的声音,“嗯……”
“回去也要好好吃饭,别看我现在不追究,等一切过去了我要找管家对账的!要是我听见管家说你这段时间没吃饭又输液,我就——”
各种惩罚在舌头上滚了一圈,感觉哪个这家伙都不怕。
最后王一点低头揪住臂弯里张别鹤脑后勺的毛,咬牙恶狠狠说:“和你一起饿着。”
“那我想吃你嘴里的。”
“……别逼我在这个感人的时刻大嘴巴抽你……”
“切……”
张别鹤失望的把脑袋重新塞进被子。
王一点嘴角抽.动:……你小子失望什么,合着你还真心期待着吗。
叹口气,王点点仰头看着天花板,手指头里搓着他头发,觉得手感毛燥许多。
有种精致富养的猫猫送去寄养,然后回来发现它受了很多委屈,吃了很多苦毛毛也杂乱了的既视感。
王一点鼻腔都要酸了。
这次死亡线上滚了一圈把他们都折腾够呛。
张别鹤差点把自己折腾成深井冰,接到他短信跑过来贴贴后,王一点都觉得男人身上成吨的委屈稀里哗啦往他这边淹。
他醒了小一周张别鹤才能正常喝水吃饭不会吐出来,本来张别鹤属于骨架宽肌肉流畅型正完美,现在锁骨摸一把都拉手。
怪不得男女小情侣喜欢老公宝贝的叫,他现在也觉得张别鹤可爱委屈无比,哪怕一个睡醒时下意识寻找自己的眼神都让他怜惜,这可不是宝贝吗。
顺着发丝再捏捏他家傻鸟的耳垂。
这是他的狗男人啊……
“亲一口。”
感怀的王一点叹息着低头问。
张别鹤从被子里冒出头,凑上来伸长脖子够他嘴。
浓密的睫毛半阖着眼,下巴到脖颈和锁骨,那道薄弱清晰的线条动人心弦。
“啵~”
张别鹤对着他笑,浓黑的眼沉浮着炙热的情感。
“我爱你。”
……这种甜腻的台词他总是张口就来。
王一点红着脸仰头。
张别鹤低头啄吻他锁骨,然后抬头问:“能换种亲亲吗,里面那种。”
“不行,卧床不方便我牙都没刷只用了漱口水。”
“我不嫌弃。”
张别鹤蠢蠢欲动。
“我嫌弃。”王一点无语,“卧床养病不能沾水我都臭了!头发油到剃寸头,身上一个月以来就用湿毛巾擦了几次,嘴唇爆皮胡子拉渣这你也特么下的去嘴?!”
电视剧里那种霸总植物人卧床好几年,醒来以后依旧八块腹肌蜂腰猿臂下巴干净满面红光的场面都是假的!
假的!
卧病在床一个月只会让你小脸蜡黄满面油光,头发打缕浑身发臭!
尤其大手术不能喝水刷牙,一张嘴味儿都能把自己熏死!
王一点对张别鹤竖起大拇指,虽然不理解但大受震撼。
“咦~~还得是你。”这就是恋爱脑吗,好可怕。
张别鹤:“……你咦什么,脏的是你。”
王一点:“啧啧啧。”
张别鹤:“……”
张霸总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侧躺在青年身边,一手撑头一手摩擦着王一点腹部伤口的绷带,这里真实存在的致命伤每次见都会让他由深处蔓延开强烈恐惧和后怕。
他的王点点差一点就因为这个洞死了。
——这个念头时刻刺激着张别鹤的神经。
王一点开着玩笑,实际上是想让这段时间都不好受的他和张别鹤放松放松,结果转头某人就抱住他一言不发,心理状态突然跌破下限透出灰暗压抑的沉默。
……也是,怎么可能开几个玩笑已经出现的创伤就不存在了呢?
别说张别鹤,哪怕王一点现在只要闭上眼就能看到赵小宝浑身是血躺在地上叫他哥的画面。
从那天开始王一点没睡过一个好觉。
他被噩梦惊醒大叫着汗津津坐起来,然后睁着眼到天亮,每一夜都如此。
张别鹤想必也是这样,只是他们俩都想在对方面前表现的自己很坚强,完全没问题,让对方放心。
两只受伤的生物蜷缩起身体挨挤贴到一起,背过去挡住自己血淋淋的伤口,舔舐对方身上的伤,然后小声和对方说:没事哒,没事哒,我会保护你的。
王一点沉默片刻,不在用玩笑掩饰眼下的青黑和眼珠上的血丝,抱紧张别鹤也被张别鹤抱紧。
体谅了他日胜一日的粘人。
像按下了回血键。
哪怕他们看起来和实际上都完全不健康,可仍旧能在透过布料的对方的体温上疗愈创口。
压抑了许久,头顶传来男人的声音。
“……港口项目,我知道程之宽的目标是它,港口那块地没签下来在我计划范围之内,我用它做了一些事……针对程之宽,也顺便清理了张氏内部的裙带关系,立威、赶走贪公司钱的家族成员。示弱、给程之宽和程家准备了一场足以要命的陷阱。以及对组织的报复。”
“好家伙你真有准备呀,我随口一说的。”但王一点不得不承认听见张别鹤亲口承认心立马踏实下来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张别鹤安静片刻,低声说:“我低烧,你独自参加程氏发布会那天。”也是王一点受伤,他差点就彻底失去他的王点点那天。
“怪不得。”
原来当初张别鹤用脑过度是因为这个?他一个人悄悄谋划好了后来的一切,包括程之宽对港口项目的抢夺,示弱演戏,预备搞组织,顺便还把自家的烂摊子收拾干净了。
卧槽,王一点敬畏的摸摸张别鹤脑后勺的头发。
张别鹤也太牛了吧!
而男人手臂收紧。
“就因为这个,我没能陪你一起去,就因为这个……”张别鹤没让王一点看到自己的表情,他嗓音沙哑,“我总觉得自己能解决一切,无所不能。因为我自视甚高把所有人当成蠢货,这都是给我的报应和惩罚,我还为自己想明白了所有事沾沾自喜,认为我只要认真一下就万事俱备了,结果……”
我好害怕。
张别鹤鼻尖深深埋入青年鲜活的气息中,因为那股彻骨的冷而发抖。
“……在家里听见你在抢救那一刻,我感觉就像是做梦……然后,开始为自己前一天的行为后悔……”
要是他早点行动、
要是他那天没自大的妄图一天之内安排好全部导致生病、
要是他当时陪在他身边……
最让张别鹤不能原谅自己的是——
“我怀疑自己真的爱你吗。”
“……”
什、什么?!
王一点怀疑自己听错了,震惊的去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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