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别鹤不想经历第二次站在急救室外的经历。
张别鹤突然说:“还有。”
“还有?”
“你非要咬点什么吗。”
面无表情的人看着他,王一点疑惑的顺着他目光摸摸嘴巴,摸到下巴上的血这才愣了下反应过疼来。
“什么时候……”
看着青年呆呆的模样,张别鹤心里燃起无名之火。
张别鹤拉着他下山,到车旁边后敲敲玻璃命令里面的司机兼保镖队长,“下来。”
魁梧的保镖队长二话不说开门就下来了。
张别鹤推着王一点进车里,关门锁门,一气呵成。
等王一点回身时背后突然被狠狠推了一把。
他以一种蛤蟆前扑的狼狈姿势扑倒在后座椅上。
“等等、干什么呀……!”
他扭身往后看,但罪魁祸首已经推搡着他压了过来。
双手被按在头顶,风衣下劲瘦的腰几乎拧了个个,男人骑在他身上附身冷冷看他。
王一点惊慌去看车窗外的保镖,“你干什么啊?这么多人。”
保镖们双手背后背对车子警惕外界,非常尊重雇主的私密。
王一点以为张别鹤又抽风,这么扭着还是挺累的,他动动腿,“别闹了,人家保镖大哥以为咱们俩是什么急色的不正经的人,快起来。”
但张别鹤没动,居高临下看着他。
王一点心底虚了下,他被张别鹤突然冷漠的样子弄的有点打怵。
“张别鹤?”
话音刚落嘴巴剧痛,张别鹤手重重擦过他的下唇带走溢出的血丝,而被咬掉死皮的裂口很快迸出更多血珠。
疼痛刺的王一点微微眯眼。
“嘶……干什么呀,疼……”
“我擦一下你就要跟我掉眼泪,你咬的时候怎么不觉得疼。”
骑着他的人冷冰冰的漆黑眼珠倒映着他可怜的样子,狠狠扯过他的手到他自己眼前。
食指指节上的牙印凌乱淤青清晰,可见咬的时候又反复又用力。
“这个,当初就不觉得疼了,嗯?”
“……”
张别鹤闹的时候不着调没个正形,但他一较真不开心的时候说话就会带个上翘强调性的“嗯?”。
“……谁掉眼泪了。”王一点有点害怕,吐槽的嘟囔完看着被扯到眼前的手,目光心虚的往旁边看。
自己什么时候啃的,好严重,可完全没印象……
“我不让你啃手你就咬嘴,你就非得嘴里啃点什么?”一只手粗鲁的抓着他的脸转回去,手指很用力,疼的王一点快忍不住反击了。
尤其张别鹤还扯着他头发把他眼珠往带着咬痕的手上撞,嗓音淡淡说:“这么喜欢咬当着我的面咬给我看,咬啊!”
这种举动让王一点一个成年人感觉自尊受挫,难堪的冒出火。
他蹬腿反抗。
“放开,我要回手了——放开!”
可上面的人居高临下任由他挣扎,一身的怪力让王一点这个调查局最能打的小王队也要吃瘪。
闹急了的王一点烦死了被张别鹤粗鲁对待,怒的眼眶烧红了,两人憋着力气在后座上挣了几下。
没反击成功还累的呼哧带喘的王一点瞪着可恶的张别鹤。
愤怒完了又开始委屈。
“你欺负我。”
狗东西,你竟敢欺负我。
他忿忿指责。
而大获全胜的人坐在他腿上避开了他的小腹,一只手攥着他手腕一只手五指张开,从王一点胃部开始缓缓向上盖在急促起伏的胸口。
男人跟随手游走的目光也回到委屈的哼哼的青年脸上。
“这就受不了觉得没面子了?”然后他慢慢开口:“王点点,你其实根本没注意过自己是个多被娇养的人。”
王一点睁大眼:“……”
他不可置信自己听见了什么。
我是个娇养的人?
我?
开什么玩笑呢,说他娇养就像骂人一样难听。
王一点当然不干。
可张别鹤手盖住他心口也压住了他的不服气,继续说:“不信?你从小就有天赋外加舅舅的教导,在体能训练和近战上向来无人能比,在警校你是老师夸奖的好苗子同学羡慕喜欢的好朋友,警校毕业还成功分配到了想去的调查局,又升到了小队长的职位。
人缘好、功课好、事业顺利哪怕遇到棘手的案子也能在坚持不懈下大获全胜——你没经历过什么真正意义的挫折,没见过官场上的黑暗吧。”
“因为调查局的王副局把你当亲传弟子,你就算想调查些触及上头利益的他也惯着他,同事们因为你总是会帮他们揽不愿意得罪的人的活也捧着你。
虽然你总和有权势的霸总对上,可只要有张家和我在,就算你让他们难堪狠狠反击回去,他们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
“如果把世界比作一本童话书,那你就是里面手持宝剑满脸笑容,遇到什么困难都会有人帮你,身边小伙伴围绕的主角。”
“……”
“你总在赢,一直赢,主角是不会输的。你总说感染霸总病毒的人头顶光环,可我看你头上也有光环。你表面沉稳机敏,但你内心自信自己不会失败,所以……”
“……”
张别鹤鼻尖顶着怔怔的王一点的鼻尖,淡漠却洞察一切的眼神几乎望到他心里。
口吻平平的撕开王一点的壳子。
“习惯了胜利的人未尝一败,他开朗自信朝着光明。当他遇到挫折、当剧情没有按照他的设想走、当他失败、当他失去了最亲密的队友,他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光环碎裂后迷茫、怀疑人生,畏缩不前。
“……我……”
王一点张张嘴脑袋嗡一声,被咬伤的手叫一双力道重道他发疼的手掌攥住,他听见张别鹤对他说:
“我不介意你一蹶不振,就此变得脆弱又神经兮兮,打断傲骨做个窝囊废。”
“我也不介意你以后究竟是龟缩在房间像个不能见光的阴暗宅,还是像个无能的loser一样酗酒家暴。因为前者我会闯进你房间拉你出来,后者你打不过我。”
张别鹤说。
“你想变成什么样都可以,随便你逃避还是一蹶不振。”
“但是。”
他看着王一点渗血的下唇,几秒后,他微微闭上眼歪头伸出舌尖润湿过那里,然后看着王一点似温柔的宽宥他所有不安,又似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警告。
“像这种的不可以,王点点,你知道我生气的是什么。”
张别鹤捏住他受伤的指节指甲陷入皮肤,掐紧。
刺痛感让王一点抖了下。
真疼呀,他之前自己啃的时候怎么没意识到,原来别人掐一下这么痛。
等张别鹤松开他手指,王一点下意识去摸哪里,还好,没被扭断。
然后他听头顶传来淡淡的嗓音,“不过你要是真的需要疼,我给你疼个够,还想疼吗。”
王一点连连摇头:“不想了不想了。”
张别鹤:“还啃吗?”
瞅着张别鹤的表情王一点怕自己不小心点错头就要被他狠咬一口,立即乖的不行道:“不了不啃了。”
但是、但是……
“要是我忍不住呢?”
王一点瞅着他小声问。
“那就用更刺激的方式转移注意力。”
瑟缩的王一点偷摸摸:“什、什么方式?”
突然阴暗脸·张别鹤:“你猜。”
“……”
张别鹤以后绝对是那种小孩子执拗不听话非要摸火炉,别的家长连忙拉着哄哭闹就要摸的小孩,但张别鹤会冷眼看小孩摸,然后等小孩烫伤了哇哇哭时还笑嘻嘻嘲讽,让孩子吃个刻骨铭心的教训,再夹着孩子去医院的家长!
咬破嘴巴咬伤手指头就被摁着怼脸开大。
张别鹤松开他后,他坐起来低落的整理衣服。
“张傻狗……追老子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一言不合就欺负我……”
我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最近状态不对。
我也不想啊!
其实我私底下偷摸在调整了,可这玩意短时间又没效果。
……一点都不温柔……就知道凶我……
王一点在心里唾弃张别鹤,而张别鹤敲敲玻璃让保镖准备出发,“进来开车。”
人少还听话的保镖队长立刻开车进来。
张别鹤睨着王一点,不用猜都知道肯定在心里骂他呢。
71:心疼抱紧穷穷的自己
“去哪儿。”
沉默许久的王一点搓搓脸,“调查局。”
调查局还是老样子,只是鼓起勇气踏进那扇门的王一点,身份不再是调查局的小王队,他自己心情还是蛮复杂的,但没怨气。
他心里有数,上面不可能让他继续留在调查局了。
反霸总专案调查局金牌干部,和调查局的心腹大患霸总头子是夫妻关系。
多离谱。
里面的同事看到他顿了顿,随后激动的围上来。
“小王队你没事了?”
“我的妈,是小王队,活的!”
“你放什么屁呢,什么活不活的,小王队当然没事,也不看看咱们小王队是什么体格,咱们队武力第一和你吹呢。”
年轻的同事们跳上来勾住王一点肩膀,就像是迎接终于回校的人气王,勾肩搭背很热闹。
而年纪大一些的同事也感性的露出欣慰的表情,拍拍他胳膊或是后背,没说太多话,可心情都明摆着。
“没事就好。”
王一点愧对这些信任他的同事,不好意思的看着老资历的前辈,无数言语都涵盖在笑容里,“抱歉大家,瞒着你们这么多事。”他叹口气,“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你们解释。”
“那就别解释,”一左一右勾着他肩膀的同事们笑着说,珍重的收紧手臂,“小王队,你是什么人我们大家都看着呢,再说了,你和老王坦白的那些事老王都告诉我们了,你跟张大少爷认识的时候才上初中,还没进警校呢,谁知道你会来调查局?这不是凑巧了吗。”
“就是啊。”
大家围着他不断安慰。
“不是这样……”听同事们这么温柔对自己,王一点心底更是羞愧,“我梦想就是进调查局,只是我和他是多年的朋友,我狠不下心来和他绝交,但我绝对没泄露过调查局的任何事。”
老同事闻言好笑,“我们还信不过你?”
“对呗,小王队你怎么突然这么见外了?你要是真觉得心虚就给我们讲讲你是怎么和那么老大个有钱人认识的呗。”
“对对,我太好奇了,你们俩以前是好朋友,可后来怎么就结婚了?”
大家眨着好奇的小眼神。
王一点愣了下,羞耻的挠挠头,“呃,就是,他因为我感染了霸总病毒……”
同事们眼睛瞬间雪亮,“噢~~~~!”
王一点:“……”
进门的低落终于被忍俊不禁露代替,小王队出往常的笑容,举起拳头轻轻砸在叫的最大声的同事肩头。
笑骂:“喂,够了啊你们。”
大家哄笑。
冰冻的气氛被温暖的笑声和善意驱散。
他们谁也没提小宝的事,用最大的包容接受了青年的隐瞒。
“那他呢?”
女同事八卦的偷偷问。
“在外面等我。”
看到他们一个个揶揄的眼神,王一点不自在的干咳。
不远处王副局和孟局长躲在办公室,透过缝隙看到和谐温馨的一群人,眼尾的笑意多了些。
孟局长老神在在瞥着王副局,“我就说不用担心吧。小王人缘好着呢,你看大家第一时间想的不是猜忌阴谋,反而想办法和你求情。”
放下心的王副局听了哼道:“谁担心了。”
“呦呵,不承认?不担心偷偷扒门缝看什么啊,我都不想揭穿你。”
“……你现在不都揭穿了?”
孟局长哈哈笑。
无语吐槽完了,老王干咳两声给外面的小崽子们一个准备时间,然后慢悠悠拉开门虎目瞪着赶紧站好的小崽子们,视线落在最中间消瘦很多眼神愧疚的徒弟身上,“进来。”
他威严的说。
“王副局,小王队刚回来,而且我们相信小王队他……”
大家张嘴求情,却被老王狠狠瞪了下,“我还用你们告诉,都滚回去好好工作!”
众人不肯走。
王一点哪能看不出师父压根没生气,心底温暖,对同事们使眼色:没事,放心吧。
跟他关系铁的同事们这才离开,边离开还边在老王面前嘟嘟嘟囔嘀嘀咕咕,生怕听不见他们的袒护和怨气。
老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搭理他们,率先转身进了办公室,王一点紧随其后。
砰。
门轻轻关上。
王一点看到里面笑如弥勒佛的孟局长怔了怔,然后点头示意。
孟局长看小辈似的温和俏皮地对他眨眨眼。
“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这次之后有人要吓破胆只知道一味逃避,再也不回来调查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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