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来个回忆杀,江浪不敢再想了,立马转身走了出去,“房间里还留着莲花香,你师父可能刚离开不久,现在追还来得及。”
闵修竹点了点头,和江浪一块走了出去。
沈初雪的气息只残留在江浪曾住过的房间里,其余地方并没有,所以证明,沈初雪并没有去普罗域的其他地方。
江浪与闵修竹并没有在普罗域停留很久,立马就赶往下一个地方。
在出普罗域的时候,江浪大老远看见一男子穿着深色长袍,皱眉与身边跟着的几人说些什么。
身边那几人都唤他作族长。
那男子虽然已经成熟了不少,但眉眼间依稀还有些许当年年少时的影子。
江浪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谁。
当年只会跟在他身后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现在已经长成能顶天立地的一族之长了。
在江浪不知道的地方,那个少年上了学堂,努力地读书识字,靠着自己本事一点一点往上爬,最后坐上了这个位置,学着当年的那位故人一般,一点一点地建设起了巫蛊族。
江浪欣慰地笑了。
闵修竹随着江浪目光望去,问道,“江浪哥,那可是你相熟之人?”
“嗯。”
“可要停下来聚聚?”
江浪摇了摇头,“不必了,他现在很好,何苦打扰他?”
“一个已死之人就老老实实地活在过去就好。”
言罢,江浪转过身去,“走吧。”
江浪离开的决绝,闵修竹没有多说什么,抬脚跟上了。
在江浪离开以后,松偃忽然停下了脚步,他抬眼朝江浪二人离开的方向望去。
那一瞬间,他似乎感知到一抹熟悉的气息,却又在下一刻消失。
身旁的下属好奇地问他,“族长,怎么了?”
他收回目光,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
汇灵盏指引着他们一路前向。
经过一个小镇,却见镇上街道竟乱作一团,到处都是打翻的摊子,被踩烂的蔬果,还有个浑身是血的大汉倒在地上哀嚎惨叫。
江浪和闵修竹一头雾水地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
这时候,一旁站着的几个路人,紧张兮兮地议论着,“哎哟,你看见那个疯道士了没有?”
“看见了,真吓人啊!有人不小心撞到他而已,他把人打的头破血流。”
听到疯道士,闵修竹神色一变,连忙上前询问,“请问那个疯道士长什么样?”
路人心有余悸,没好气地回答,“他散着头发,衣衫破烂,谁看得出来他长什么模样?”
很快,他又似乎仔细回想了一下,然后道,“不过他长的跟你一般高,腰间似乎还挂着一条吊着莲花坠子剑穗,说来也奇怪,他看起来破破烂烂脏兮兮的,唯独那条剑穗干净到不行。”
听到这里,闵修竹确定了,那的确是他师父无疑。
听起来,他师父现在情况很不好。
闵修竹立马折返回去告诉江浪。
在闵修竹要开口之前,江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可奈何道,“我都听见了,走吧,希望你师父还没有惹出大祸。”
闵修竹点了点头,他们二人立马朝着前面赶去。
等走远了,其中一个路上突然问了句。
“对了,那个疯道士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念叨着什么来着?”
“哦,他说他要买糖葫芦。”
“他一个疯道士要吃什么糖葫芦?”
“谁知道呢?”
第207章 江浪,杀了我
汇灵盏指引着他们找到一个村庄。
村庄外,哀声遍野,火光冲天,半边天都被烧红,仿佛是人间炼狱。
江浪和闵修竹尚未进入村庄,看到此情此景便不由心头一颤,大叫一声不好,二人急急忙忙冲入村庄。
踏入村庄那一刻,闵修竹被迎面扑来的浓郁血腥味震得停下脚步。
眼前这一幕,是他从所未有见过的惨烈。
大火几乎吞噬了整个村庄,尸横遍野,流出来的血竟已汇成一条血河。
闵修竹呼吸发颤,他小心翼翼地弯下身去,轻轻伸手翻过其中一具早已经没了气息的尸体,不过是个普通百姓,被一剑穿心,心口那个伤口,像极了“初出茅庐”所造成的。
想到无数条鲜活的生命竟如此消失,而且还是死在了他师父剑下,他心中无比的痛苦。
打击太大,闵修竹不愿意接受现实地闭上眼去。
此时,旁边传来江浪冷静的呵斥声。
“修竹,站起来!”
“他们都已经死了,我们得去找你师父,没时间在这磨磨唧唧。”
闵修竹缓缓睁开眼,抬头去看江浪,眼里写满了茫然,“江浪哥……”
江浪提剑而立,俯视闵修竹,冷漠打断他的话,“他们不是你师父杀的。”
闵修竹不解,“可这伤分明是……”
“说了不是就不是。”
江浪看都没看那些尸体一眼,抬脚径直往里面走,衣袍翻滚,坚决地落下一个字,“走。”
闵修竹深呼吸一口气,再度睁开眼目光已经变得坚定,他起身,大步跟上江浪,追问,“江浪哥,你可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江浪老实回答,“没有。”
言罢,他扭头望向闵修竹,直截了当地反问,“但你不信你师父吗?”
闵修竹瞬间哑言,喉头一阵发紧。
江浪收回目光,一边往前走一边道,“你师父那个死脑筋什么时候会滥杀无辜了?”
“他全心全意都扑在了天下的黎民百姓身上,对他而言,这里的人的性命比他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哪怕他入了魔,我也相信,他不会随意屠杀无辜的人。”
闻言,闵修竹抿了抿唇,最终垂落眼眸,眼中流露出一份羞愧,“是我刚才意志不坚定,无论如何,我都应该相信师父。”
江浪没有再说什么,他带着闵修竹一路往村庄中赶去。
一路上,他们所见之处皆是尸体,血混在泥土上,所行每一步皆陷在血色的泥泞之中。
闵修竹不忍去看,撇过脸去。
江浪看了闵修竹一眼,明白闵修竹终究是被养在闵家护着长大的孩子,从未见过什么血腥场面。
而他当年天灾地裂的惨景至今还历历在目。
江浪轻声提醒,“修竹,睁开眼,看清楚,好好记住,你若以后行差踏错,只会看到比今天更多的尸体。”
闵修竹没有吭声,只是点了点头。
血路渐到了头。
在漫天火光中,他们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曾经那个纤尘不染、光风霁月的身影此时衣袍破烂,沾满污脏之物,散落着长发,手上提着一把沾满血的长剑,早已看不出来半点曾经高高在上的不寂道君模样。
他就这样,步履蹒跚地往前走着,宛如一块破布在风中战栗,手上的长剑鲜血随之往下滴血。
没有人知道他要去何处,也没有人知道他要去干什么。已然是入魔。
闵修竹冲了过去一把拉住沈初雪,声音凄厉,大声呼喊,“师父!”
沈初雪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厌烦地一拂袖,闵修竹被重重甩了出去。
可闵修竹重新爬起来,不甘愿放弃地再度冲上去,“师父,您醒醒!”
这一次,沈初雪回过头来,一双桃花眸中血丝爬满,寒意逼人,他抬剑就对向闵修竹。
眼看“初出茅庐”要刺入闵修竹身体,另一把长剑骤然出鞘,重重挑开“初出茅庐”。
剑身碰撞,一时之间,竟泛起刺眼的火花。
沈初雪被逼得往后退了退,最后停下,抬起头,木讷地朝前面望去,眼里毫无半点生气。
江浪收回“老马识途”,衣袍落下,挡在闵修竹面前,冷冷地道,“沈初雪,你发够疯了吗?”
沈初雪表情冷冽无情,像个杀人机器一般,迅速又提剑朝江浪冲来。
江浪手指轻轻敲了敲剑柄,嘴角勾起一抹邪笑,“如此冥顽不灵,干脆挑断手筋脚筋拖回去算了。”
闵修竹闻言,大惊,“江浪哥,不要!”
“闭嘴。”
江浪骂了一句,“东南方向榕树下还有个活口,去救。”
言罢,他提剑迎上。
闻言,闵修竹立马转身跑向榕树。
榕树下是几具交叠着的尸体,血腥味冲天,闵修竹一眼望去,一时之间难以分辨究竟哪个是活口。
闵修竹翻开那对浑身是血的夫妇,仔细望去,夫妇怀中竟藏了个大概四五岁的女娃娃,女娃娃大概吓坏了,昏死了过去,但气息还是有的。
闵修竹连忙把女娃娃抱起来跑了回去。
入魔的沈初雪还挺难打,江浪生生在沈初雪身上捅了几个口子,沈初雪都无动于衷,最后还是老马识途穿过他肩膀,将沈初雪重重地钉在地上,沈初雪这才老实下来。
当然,江浪也没讨到什么好处,互殴的下场就是大家都一身的伤。
他感觉他肩膀脱臼了,怎么动都不舒坦,徒手把自己肩膀按回原位,江浪吐掉嘴里的一口血沫,然后岔开双腿两只脚踩上沈初雪双手,坐在了沈初雪腰间。
江浪伸出手,捏住沈初雪下巴,然后打量身下双眼赤红,满是杀意的沈初雪好一会,最后将目光定在沈初雪那截修长脖子右侧的一小块凸起上。
他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弯下身,匕首刀尖轻轻划开那一处的薄皮。
沈初雪下意识挣扎,又被江浪一脚踩了回去,“消停点,聒噪。”
刀尖打了个转,划了个圈,最后,一只拇指大小的黑色小虫裹着鲜血落到江浪手心。
江浪捏着小虫端详片刻,最后皱眉呢喃一声,“尸虫?”
思索片刻,江浪摸出个小罐子,把虫子装了进去。
做完这些,江浪低头正好对上沈初雪那一双逐渐恢复清明,却眼尾泛红的眼睛。
江浪轻笑,“哟,终于清醒了?”
“醒了就好,我现在要挑断你手筋和脚筋,别挣扎,我肋骨被你踹断了,你一动我就疼……”
江浪话还没有说完,沈初雪缓缓伸出手,心疼地轻轻擦去江浪嘴角的血迹,眼泪滚落,他道,“江浪,杀了我……”
那嗓音干涩沙哑,像极了破风箱发出的哀鸣。
江浪与沈初雪目光对视而上,良久,他嗤笑,“我可不干这种好事。”
言罢,他牵住沈初雪落在他脸上的手,慢慢地与那只冰冷的手相握而上,十指交叉。
沈初雪疲惫地缓缓闭上眼去,仿佛无论江浪对他做什么,他都会甘之如饴。
江浪毫不犹豫地将匕首用力地捅进沈初雪手腕里,刀尖往外一剜,轻而易举就剜断了沈初雪手筋。
紧接着是右手手筋左脚脚筋右脚脚筋……
沈初雪从头到尾没有挣扎一下。江浪很满意。
这下子,沈初雪跑不掉了。
闵修竹抱着女娃娃赶回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江浪不仅把沈初雪手筋脚筋挑断了,还把沈初雪敲晕了。
闵修竹,“……”动作好快。
随意喂了沈初雪颗止血的丹药,江浪找来一辆牛车,扛起要死不活的沈初雪跟丢垃圾一样丢了上去。
闵修竹都有些不忍心,“江浪哥……轻点……”
江浪冷哼一声,没搭理闵修竹,走到闵修竹面前,往他怀里瞧了一眼,“哟,还是个女娃娃。”
“带上她走吧,再过一会就有人要来了。”
闵修竹有些没有反应过来,“什么人?”
江浪随意擦了擦手上的血迹,道,“还能什么人?来审判沈初雪这个惨无人道屠村凶手的人。”
“可江浪哥你不是说,这些人并非师父所杀吗?”
“除了我们,你觉得还有谁会信你师父?”
江浪淡淡道,“修竹,要相信一个人做好事很难,但要相信一个人行恶却很容易,这就是人性。”
第208章 想不到标题,哈哈哈哈
微风徐徐吹来江浪盘腿坐在牛车上,乌发和衣袍随风飘扬,身后躺着要死不活的沈初雪。
而闵修竹坐在一旁赶着牛车。
拉牛车的是头老黄牛,老黄牛自然是拉不动三个成年男人,因此江浪还给拉车的老黄牛喂了一颗灵丹。
原本已经入暮年的老黄牛生生跟打了鸡血一样,一口气拉着他们跑出去十里开外。
老黄牛跑的太快,牛车也因此更颠簸,颠着颠着,江浪就开始狂吐血。
闵修竹背对着江浪一开始没发现,直到他想问问江浪去哪里,然后一回头就看到江浪在弯着身哗啦啦地呕血。
并不是夸张,真的是哗啦啦的那种。
闵修竹吓得手上的草鞭都掉了,“江浪哥,你这是怎么了?”
江浪抬起头,伸手随意擦了一把嘴边的血,不以为意地道,“哦,大概是肺被断掉的肋骨刺穿了。”
闵修竹瞪大了眼睛,“啊?肋骨怎么断了?”
江浪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被你师父……咳咳……踹的。”
闵修竹立马上前,有些不知所措,担忧地问,“江浪哥,你没事吧?”
江浪摇了摇头,“没事。”
“只是有点喘不过气来,缓缓就行。”
说完,他嘴角再度缓缓流下一道殷红的鲜血。
江浪伸手擦了一把,低头一看,然后一脸见怪不怪地把血擦到了衣袍上。
“……”
闵修竹嘴角抽了抽,他怎么看,也不觉得江浪这是没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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