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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花万里丹山路(玄幻灵异)——四季奶糖

时间:2024-10-10 09:39:11  作者:四季奶糖
  后来的梁思音确实收敛了许多。不再杀生,不再滥刑,开始恩威并施,赏罚分明,甚至做起了善事,修了祠堂,捐了庙宇,逐渐有了大家长该有的风范。
  她请了个人给这个孩子取名。
  但偏偏落下来的,是个“柯”字。
  “黄粱美梦,终有清醒之日。”那算命的瞎子说完这话,没能走出梁府。
  梁思音看着血淋淋的尸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在那个瞎子被杀的第三天,梁柯生了场重病,梁思音到处寻医问药,依然无法挽救这个孩子小小的生命。
  怎么会这样?是不是有人在诅咒她?
  “祖母一定会治好你的,宝宝。”梁思音抱着两岁的梁柯,在屋内徘徊。
  窗外暴雨如注,又是一个苦痛的盛夏。一声大雷落下,映照出梁柯惨白的脸。
  小小的孩子仍是没了呼吸。
  梁思音定定地站着,突然像发了疯似的,不停大叫:“为什么!为什么!”
  她跑到屋外,那倾盆大雨如同扎在她身上的刀片,似要将她凌迟至死。
  痛,好痛。
  梁思音发疯似的逃出了家门。
  她在无人的长街上游走,直到看见昏暗的雨夜中,历家大门上那摇摇欲坠的灯火。
  那微弱的光芒,如同刺破她内心的一把利刃,梁思音瞬间想起了什么,再度朝着历敏家中奔去。
  在那个雨夜,历兰筝诞生了。
  历敏忙前忙后,终于换得母女平安。
  他们一家三口依偎在一起,小声地说着话,烛火亮如白昼,在窗纸上勾出一片温馨的轮廓。
  梁思音透过那扇门,看到了絮絮而言,一脸温情的历敏和他的妻子,还有尚在襁褓中熟睡的历兰筝。
  她看到了,那是一个至阴命格。
  梁思音忽然笑了:“好啊,真好。”
  她低下头,亲了亲梁柯冰冷的面颊:“宝宝,你有救了。”
  故事在这里戛然而止。
  梁思音面露痛苦之色,不肯再说下去。施未却是心急如焚:“后来呢?你干了什么?”
  接话的,却是燕知。
  “至阴之命格,易受恶鬼侵扰。”
  施未浑身一震。
  燕知说得很轻很轻,但每一个字落下来,都像是要他的命。
  “若我猜得不错,历敏夫妇的死,应该也是你的手笔。”燕知望着梁思音,表情淡漠,她已见惯了人世生死悲欢,如今只是麻木地陈述着这个事实,“你需要历家的剑匣,帮你斩断你与梁柯之间的联系,而后杀死历兰筝,帮助梁柯夺舍成功,是吗?”
  “是这样。”梁思音承认了。
  施未像是被人紧紧掐住了咽喉,无法呼吸,他甚至无法大声质问梁思音为何要如此歹毒。
  可想想,早在数十年前,这个人就疯了,他怎么能理解一个疯子的想法?
  梁思音痴痴地笑着:“是啊,我借历炀之手,杀了历敏,如此,历炀便能坐上家主之位,而我也能得到那个剑匣。”
  她说着说着,突然冷了脸:“我提出结亲,无非是想在明面上维持与历家的关系,可历炀那个蠢货,居然连这种事情都办不好!不仅让历兰筝跑了,还让她带走了剑匣,甚至让她遇到了你们!坏我好事,当杀!”
  施未闻言,忽感一阵晕眩,脸色煞白,傅及悄悄从背后扶住他。
  一贯伶牙俐齿的施未竟沉默不言。
  燕知眉头微挑:“不止这些吧?”
  梁思音反问道:“你还想听见什么?”
  “若你一心报仇,并不会遭幻境反噬。”燕知摆摆手,“毕竟复仇心切,也算是一种坚定了。”
  她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历敏死之前,一定和你说了些什么吧?让你不知不觉中心生悔恨,心生苦痛?”
  梁思音像是被戳中了痛处,肩膀一颤,咬唇不言。
  燕知等了片刻,又轻佻地说道:“既是如此,那我只好先送那个小鬼上路了。”
  她掌心再度出现了那把团扇,轻轻一摇,先前洒下的清酒顿时燃起熊熊大火,梁柯吓得大哭,扑到梁思音怀里:“祖母,祖母……”
  那冰冷的泪水就如那天的暴雨,冲刷了一切血腥的回忆,将梁思音心中最后一点温情冲洗干净,坦露于众人面前。
  “那天,他对我说,他不恨我。”
  梁思音终于开了口。
  历敏死在家中,就在他亲手为女儿种下的那棵桃花树下。他倚在树杆上,捂着汩汩流血的伤口,沉默地望着来人。
  梁思音厌恶他这样的眼神,厌恶他与历杼一模一样的眼神。
  “你就和你爹一样,愚不可及。”梁思音冷冷地对他说道,可是历敏很平静,他道:“剑匣需要有缘人才能打开,这是父亲交代我的。”
  梁思音微微一怔,历敏又道:“父亲说,若你要来取,让我代他替你寻到这个有缘人。”
  “他不是到家就死了吗?”
  “这是父亲的遗言,他交代完这件事,就去世了。”历敏说话轻飘飘的,已然没了力气,“那天下着大雨,你离得太远,听不见。”
  梁思音愕然,历敏微微一笑:“我知道,你那天就在不远处的角落里看着我们。”
  “父亲不恨你,我也不恨你。”
  历敏说话变得断断续续起来。
  “恨只能,我学艺不精,无法……破解这……无解之局。”
  历敏长长地叹出一口气,“但我不能让你,伤害我的妻子,和我的女儿。”
  “好可惜……父亲和我……想拯救的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说完,最后一丝灵识也随风飘散,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来得及说明剑匣的事情,就这样,死在了那棵桃花树下。那时候,正是春月,那灿烂的桃花正轰轰烈烈地盛开着,阳光从花叶的缝隙中洒落下来,斑驳陆离地照在他含笑的脸上。
  梁思音没由来地刺痛。
  “你为什么不恨我?为什么不恨我?”
  因为若是来得及,若是有能力,我应当是能拯救你的。
  梁思音好像听见了历杼在说话,他温声低语:“要是在最开始,就能阻止这场悲剧发生就好了。”
  梁思音蓦地,潸然泪下。
  可悲剧的齿轮一旦打开,就无法停止运转。
  历敏的妻子无法接受丈夫死亡,更不能接受历炀的欲盖弥彰。可是她没有办法复仇,悲痛欲绝之下,选择了殉情。
  历兰筝那时候正跟着年轻的夫子外出游学,惊闻噩耗,连夜赶回了家中。
  梁思音依然作壁上观。
  她远远地看着那挂满白绫的灵堂,看着披麻戴孝形单影只的历兰筝。
  院内的桃花落了一地,就像那消逝的生命,零落成泥。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历炀谄媚地问着她。
  梁思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莫名心生厌恶,丑陋的皮囊,丑陋的个性。
  “让历兰筝嫁过来吧。”
  她道,既然已经花了那么多的代价,再放弃,实在是太可惜了。
  太可惜了,真的好可惜。
  若是一开始就结束的话,若是一开始死的是她,就好了。这样结局就会改写,就不会这般罪孽深重。
  梁思音终是有了悔意,在爱恨纠葛中,慢慢迷失了方向。她心底最后一丝理智告诉她,这并不是历杼的错,可这又如何?既是踏上这条路,便无法回头。她只能选择恨,只能选择在这滔天恨海中,将历杼描摹成一个刽子手,好让她那偶尔会钝痛的良心继续深埋海底。
  夜色深沉,竹林潇潇,梁思音终于说完了全部的故事。
  施未听完,愣怔片刻,突然剧烈干呕起来,他只觉身体里翻江倒海般的难受,五脏六腑像是要冲出这皮肉。他死死抓住傅及的肩膀,靠在那人肩头,傅及轻轻拍着他的背,亦是有些恍惚。
  “我的孩子,还有救吗?”
  梁思音悄声问着,哪怕她已经知晓答案。
  “没救,剑匣不在我们这儿。”燕知举着她的团扇,“不过我可以大发慈悲,让你们祖孙俩一起上路,说不定下辈子还能一起投胎做猫做狗。”
  她言辞犀利,不留情面,梁思音竟是笑了:“是我低估了你。敢问姑娘何方神圣?”
  “区区虎妖,也配打听本姑娘?”燕知虽是这么说,却没有发出以往那些哂笑。梁思音愣了愣,梁柯抱紧她:“祖母,我会一直陪着您的,下辈子做猫做狗,也做你的小猫小狗。”
  她终于从那具僵硬的人偶身中逃离出来,只觉浑身轻松。
  梁思音为了将她伪造成一个正常孩子,便花了大价钱打造了各个年龄阶段的人偶,让梁柯暂时寄居其中。这样,她便能外出交友,将来若是夺舍成功,再请人改头换面,一切就会顺理成章,不会被发觉其中猫腻。
  梁思音为了这一天,谋划了整整十八年。为此,双手满是血腥。
  梁柯退去了那个不属于她的皮囊,眼神清澈:“祖母,没事的,你紧紧抓着我的手就好。”
  梁思音蓦然红了眼眶,哽咽数声后,嚎啕大哭起来。
  燕知面无表情,团扇一挥,熊熊大火瞬间将祖孙俩的身影吞没。
  “下辈子还能赎罪吗?”梁思音问。
  “这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夜君。”燕知翻了个白眼。
  梁思音又望向伏在傅及肩上的施未,道:“历兰筝的母亲,是异族之人,但具体我不清楚。她的至阴命格,会给她带来无尽的苦难,你快些找她去吧。”
  话音刚落,梁思音便抱着梁柯,一同消失在了大火之中。
 
 
第36章 
  冲天的火光将漫漫长夜撕裂, 也让暗处的伥鬼无处遁形。竹林泣血,夜风低鸣,施未只觉耳畔嗡嗡作响, 头晕目眩。他强撑着直了直腰板, 压下心头翻涌的绞痛不适, 望着这熊熊燃烧的一切,问道:“他们还有轮回转世的可能吗?”
  “没有。”燕知轻轻摇着扇子,“我可没你爹那么好的耐心。”
  何以忧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开口道:“伥鬼受缚于梁思音太久,已彻底成为她的附庸, 强行超度只会让他们灰飞烟灭,不如就此送他们一程, 也许百年后, 天地孕育,灵根再生,会有个好结果。”
  施未一愣:“那梁柯?”
  “梁柯寄生于木偶之中,尚且保留自身灵识,她与其他伥鬼是不同的。”何以忧解释着,听不出什么情绪,“但你一开始未能辨认,这不应该。”
  施未哑然, 没有底气去辩驳:“是,我下次就知道了。”
  何以忧不说话, 燕知却是一脸戏谑:“真完了, 我们鬼道现任鬼主, 竟是个瞎子。”
  她压低声音,调笑着:“不如你将斩鬼刀交予我, 我替你做这个位子,如何?”
  施未瞥了眼燕知,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谁也说不清那是什么,燕知也不例外。但她本能地讨厌这样的眼神,嘴也更快,言辞更锋利,像杀人的刀一样:“看什么看,小杂种,再看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斩鬼刀是我爹的遗物,我不会将它拱手让人的。”施未说得冷硬,不似平常那般气急。夜风拂过他的眉眼,将那散开的长发撩起,遮住了因为打斗而倍显狼狈的脸,只露出一双冰冷的眼睛。
  “你可以骂我是个废物,是个蠢货,但你要再骂我是个杂种,我就杀了你。”
  施未虽然嘴上没个把门,但从不喊打喊杀。
  他其实比表现出来的,更明白生命的可贵。
  燕知愣了下,接着,便有些愠怒,但她还是在笑:“我偏要这么叫,你能奈我何?小——”
  “燕知。”
  何以忧适时地打断了她的话,燕知“嘁”了一声,避而不言。
  “梁府被毁,要善后不是件易事,我已经请了小景过来,不日便到,你们且先去与历兰筝会合,待我处理完此事,自会告知于你们。”何以忧说话极有条理,施未这才想起来,早在他们前往历家之前,她便已经传书于沈景越,让其尽快赶来。
  施未心情微妙,何长老,是早早料到这个结局了吗?
  “既是如此,那我也要告辞了,后会无期。”燕知捡起地上的那个酒坛,意欲离去,何以忧却叫住她:“不见见小景吗,燕知?”
  “我为什么要见她?”燕知回身,打量着这人,像是听到了某个天大的笑话,“怎么?难不成我这个前主子还要给继任者敬茶?”
  何以忧并不恼:“我只是觉得你们有必要见一见。”
  “凭什么?”
  “小景工于灵器。”何以忧定定地望着她,“燕知,若你的琴坏了,可以请她修缮一二。”
  “啧。”燕知的不耐烦顿时显于脸上,“要你多管闲事,你管我的琴坏了,还是没坏?”
  她拎着那酒坛,足尖轻轻一点,凌空跃上墙头:“我答应你的事情已经做到,从此咱们山水不相逢,别来烦我!”
  何以忧默然不语。
  而后,远远地,又传来一声:“哦,对了,那个叫傅及的小伙子,找到你的是你师弟,不是我。”
  傅及怔了怔,再想询问,已然找不见燕知的身影。
  他看向张何,对方也是呆了一下,才道:“我确实是在找燕知前辈的途中,找到你的,二师兄。”
  “能不受这幻境影响,你的心性可见一斑。”何以忧接了话,张何愣愣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只是点点头。
  何以忧没有再多言,叮嘱了他们几句,便着手善后。施未心生感念:“多谢您,等此事了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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