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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花万里丹山路(玄幻灵异)——四季奶糖

时间:2024-10-10 09:39:11  作者:四季奶糖
  “先去吧,她在等你。”何以忧注视着他,施未没有回避,沉默地回望着。
  那薄纱覆盖下的眼神,仿佛穿过了层层云障,重重雾霭,如破裂的点点天光,落到了他的肩头。
  施未忽然问道:“何长老,那您又是为什么,要一直戴着这薄纱呢?”
  他微微一顿,“您明明都看得见,为何要蒙眼呢?”
  “因为,”何以忧朱唇轻启,“我亦有难与人言之事,便只能以这薄纱覆眼,免我心上生尘。”
  施未心头一颤,良久,才躬身行礼,与她道别。
  何以忧怀抱琵琶,立于院中,身后便是滔天火光。地上的影子在不断拉长,她却始终如那青竹,风催不倒。
  施未远远地看向她,心中滋味一时难言。
  他转过身,不再回头。
  他们决定御剑而行,尽早离开关河镇。豆豆打了个呵欠,安稳地在他臂弯中睡去。施未自剑上向下看,这小镇灯火尽灭,所有建筑都沉入深深黑夜。施未看了会儿,想起历兰筝那个小妹,忽然抬头看了眼无尽的天空,长长地,叹息一声。
  今夜一别,不知前路如何。
  施未带上了那两个泥娃娃,没有选择道别。
  他们在黎明时分,抵达一处长亭,稍作休整,接着便再向东南前行。待到日暮,行到水穷之处,生了篝火,像从前那样,围坐在一起。
  “唉,也不知道小若愚怎么样了。”施未手里拿着根木棍,轻轻拨了下那火堆,好让篝火烧得更旺些。傅及与张何去打了两只野鸡,此刻正架在火上烤,那油水滋滋直冒,香气四溢。豆豆不安分地在施未怀里拱来拱去,已是迫不及待,施未笑笑,摸摸它的脑袋:“没熟呢,再等会儿。”
  “四师弟吉人自有天相,要是有困难,他定会告知我们的。”傅及说着,又摸出两张馅饼,摊在烤鸡身上,施未大笑:“真不知道你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
  傅及笑笑:“当然是在夸他。”
  他说着,突然扶了下前额,施未愣了下:“二师兄,你怎么了?”
  “没,刚刚猛地晕了一下。”
  傅及其实梁府出来后,便一直有些头晕,但先前着急赶路,倒没在意,如今稍作停歇,那疲惫感顿时如潮水上涌,令他难以招架。
  “那你去躺会儿吧,这鸡烤好了我们叫你。”施未劝着,傅及点头道:“好。”
  他寻了个平整干净的地儿,和衣躺下。度波被他抱在怀里,那剑穗刚好晃到他眼前。那佩玉莹润,难免勾起他几分思念。
  傅及将那穗上明玉握在掌心,那触感,就像握着孙夷则的手腕。
  他心头微动,周身经脉似也畅快些许。
  他发现,原来思念也是一种力量。至少现在,他能从中获得安宁。
  傅及望着头顶那片苍穹,那星河迢迢,璀璨清丽,他想着,要是孙夷则在这边就好了。
  好想,和他一起躺着看星星。
  傅及默念着,困倦渐渐席上心头,他很快合上眼,睡了过去。
  他不知道,他这份心情,早已透过那剑穗,传递给了孙夷则。
  表面风光无限的孙掌门,实际上已经分神许久了。
  他知道傅及遇到了很强劲的对手,那人面临的压迫、血腥与崩溃,他都能一一感知。
  是个很棘手的问题。
  孙夷则难免心急,可一时又难以抛下临渊,再度出山。这百废待兴之际,青黄不接之时,他身为一派之掌,怎能轻易卸下这重担呢?
  他勉力维持着,不至于出错,不至于被人看出异样。
  可他再怎么隐藏,也瞒不过一个人。
  这天夜里,孙夷则处理完大小事务,没有回掌门居所,而是回到了他从前居住的小房子。他有空便会来收拾,因此屋内十分干净整洁。
  孙夷则脱了外袍,挂了剑,坐在床边,心事重重。
  傅及应当脱离了困境,目前还算安稳。
  他甚至能感受到那人握住了剑穗,温热的掌心似乎就攥着他的心尖,令他心悸不已。
  孙夷则静坐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夜深人静,星河烂漫,一人提灯而至。
  孙夷则打开门,一时讶异:“师父?”
  顾青莞尔:“我就知道你在这儿。”
  孙夷则无措:“这么晚了,您来找我,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吗?”
  哪怕成了掌门,他在顾青面前,还是像个依赖她的孩子。
  顾青笑笑:“当然了,咱们进去说吧。”
  “好。”孙夷则请她进屋,并轻轻锁上了门。
  “是何事呢,师父?”
  “你的事呀。”顾青说话总是温温柔柔的,眉眼亦是爱怜,孙夷则哑然,半晌,才支吾着:“我没事。”
  “长大了,就学会瞒着师父了?”顾青将手里的提灯放下,坐在桌前,孙夷则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屋内烛火昏黄,忽明忽暗,勾出他一片惆怅的模样。
  “你是我养大的,你有事没事,还能瞒得过我?”顾青轻轻拍了拍桌子,“坐下吧,和师父说说,是什么事呢?”
  孙夷则乖乖坐下,又不敢看她,想了半天,试探着问道:“师父,假如,我是说假如,你的朋友陷入了困境,你,你怎么办?”
  顾青瞧着他,似乎是觉得他这个问题问得太傻了,“哧”的一声笑出来:“你在说什么傻话?你担心傅及,我又不是不知道。”
  孙夷则张张嘴,又被噎住了。
  其实也不能算朋友了。
  他莫名觉得耳朵很痒,顺手摸了下,又道:“那,要是你,呃不是,我是说,我很担心傅及,我想去帮他。”
  顾青注视着他,眼神盈润,如同一弯清月,她笑着:“上次不是帮过了吗?又想去了吗?”
  “啊,我,我,因为——”孙夷则深吸一口气,他觉得还是要和师父坦白,要告诉这位至亲,他喜欢傅及,不管是否会受到反对。
  “我喜欢他,我们在一起了。”
  孙夷则说完,便咬了咬牙,强壮镇定地等待着一个答案。
  顾青显然愣了下。
  孙夷则又急忙道:“师父,你也是见过傅及的,你也知道他品性很好,我真的喜欢他,我——”
  顾青突然笑出了声。
  这回轮到孙夷则愣住了。
  “就这事?”顾青笑得眉眼弯弯,“我还当什么大事呢,原来是我家小年在思念心上人啊。”
  孙夷则顿时红了脸:“很明显吗?”
  “所有人都知道傅及喜欢你,就你不知道。”顾青撑着下巴,打趣似的望着他,孙夷则更是震惊:“所有人?那那那——”
  “傅及师门都知道,我和你小师叔,也知道。”顾青喟叹,“我还当你是真心不喜欢他呢,原来只是没开窍啊。”
  孙夷则脸都要烧起来了:“别说了师父,别说了。”
  “我没有意见,只要你幸福,怎样都好。”顾青垂眸,轻轻握住他的手,温声道,“你是我养大的,任何事,师父都站在你这边。”
  孙夷则心生感动:“谢谢你,师父。”
  “那你下山去找他吧,临渊这里,师父帮你。”
  孙夷则愣了愣:“可师父,守护临渊,重振门威,是我的责任。我,我不想辜负宗门的期望。”
  顾青闻言,道:“那你眼中,怎样才算重振门威呢?是要成为仙道顶峰,成为正道支柱,还是成为一手遮天的擎天巨擘?”
  孙夷则被问住了,半晌没有回话,顾青则是耐心地等待着。
  桌上烛火落下一滴滚烫的烛泪,孙夷则的掌心也微微潮热。
  他终于开了口:“我不知道。我遇到的很多人,前辈也好,同辈也罢,临渊内外,道中上下,都在和我说,大师伯是多么多么优秀,我要将临渊发扬光大,就像大师伯在世时那样。”
  他说着说着,突然紧紧攥住了顾青的手:“但是师父,我想我再过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恐怕都难以企及大师伯的高度,我没有那个能力,也不知道我要创造一个怎样的临渊。”
  他慢慢低下头:“师父,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顾青听了,只是坐近了些,轻声道:“小年,你长这么大,还没有正儿八经下山游历过吧?”
  孙夷则抬眼:“啊?”
  “仙门弟子,资质出众的,差不多十四五岁就要下山游历,平庸些的,最晚也不过及冠。”顾青絮絮而言,“你十四岁的时候,恰好魔都祸世,人间动荡,师父只能将你留在后方。但师父十四岁的时候,已经在踏遍青山的路上了。”
  “师父?”孙夷则不是不知道这段往事,只是他不理解顾青为何要现在提起。
  “而后这十几年,你一直留在临渊,一步步成长至今。”顾青轻轻拍拍他的背,“但是小年,山河远阔,乾坤无量,你一定要去看看,用心去体会,等你游历归来,再和师父谈及责任,也许会有不同的认知。”
  孙夷则思量着,顾青忽然掐了下他的脸,小声道:“小年,你不需要去模仿任何人,也不需要去畏惧人言,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想明白,你究竟要创造一个怎样的临渊。你记着,剑在你手上,路在你脚下,你才是临渊的掌舵者。”
  孙夷则眼神微动。
  “去外边看看吧,抛下你临渊掌门的名头,以一介普通修者的身份去见见江河湖海,山川日月。”顾青深深地注视着他,“修行者,当为天地立心也。”
  掷地有声。
  孙夷则豁然开朗。
  “是,师父。”
  他要下山,要去见识这大好山河,无量乾坤,要自天地悟道,而不是被这虚妄人言困住手脚。
  他应当与傅及一样,有一往无前的勇气才对。
  “师父等你回来。”
  顾青提着灯,目送他远去。
  孙夷则连夜离开了临渊。
  一派掌门,一夜远走,传出去定要被扣上离经叛道的帽子。
  但孙夷则此心开阔,无暇细想。
  这是他迟来的年少岁月。这本就是他的。在沉寂了无数个黑夜后,那颗小小的火种又一次破土而出,向着黎明热烈生长。
  孙夷则在第二天夜里找到了傅及。
  他们在无声的水边休息。
  施未与张何都躺下了,傅及也给篝火添了最后一把柴,正要转身去河边打点水,面前突然闪出一个人来。他下意识地后退,却猛地被来人捂住了嘴,抱住了腰。
  “唔。”傅及吓了一跳,孙夷则也吓了一跳。
  他本来没想吓着这人的,但奈何从剑上跳下来的时候,傅及刚好转了个身。
  这不就巧了吗?
  傅及看清来人,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嘴唇微动,没成想,孙夷则捂他捂得更紧了。傅及以为他是怕吵醒施未他们,便乖乖点了个头。
  孙夷则见状,一时无言。他见傅及眼帘微颤,那细密的睫毛好像挠在了心尖上,痒痒的。他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从何解释起。偏偏傅及又笑了下,那眼波流转,仿佛一汪春水,将他急切的心情泡化,只剩一片柔软。
  孙夷则感觉自己没什么力气,只是傻傻地盯着他看。平日清明透彻的眼神,此刻也变得不够清白,像是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欲念,隐秘晦涩,暗潮汹涌。
  傅及只见他穿着旧时衣物,身负旧剑,那长发高束,绑着一根算不上崭新的红色发带。那星河璀璨,点点微芒落到他肩头绽放的红蕊白梅上,衬得这冷秋似春夜,缱绻温热,柔情百转。
  傅及呼吸倏地变重了些。
  他想说话,奈何对方捂得太死,他根本动不了,只能用额头轻轻碰了碰这人。
  肌肤相贴的那一刹,孙夷则心头涌上一股难言的悸动,那本就烧得正旺的火苗烧断了最后一丝理智,轰轰烈烈地穿透他的灵魂,肆意地在沉沉夜色下跳动。
  他想,他现在不应该说任何话,他应该,立刻吻住傅及。
  唇齿相依,呼吸缠绕。
  孙夷则身上全是那令人沉醉的梅香,傅及想说话,被人张嘴含住了上唇,他登时抓紧了对方的手腕,孙夷则含糊着,几乎是在用气音说话:“别,别出声,别出声。”
  静水深流,耳畔能听到震耳欲聋的心跳,能听到潮热急促的呼吸声,唯独理智的呐喊听不见。
  他们相拥着,在水边,在星河之下,在无尽夜色里亲吻。傅及只觉自己在慢慢融化,渐渐迷失在他年少的月光里。
  第二天,施未醒来,看见傅及腿上睡着的某人时,以为自己没睡醒,又躺下了。片刻后,他猛地起身,瞪大了眼睛:“孙掌门怎么在这里?”
  傅及满脸通红:“他,他来找我的。”
  施未惊得嘴巴都差点没合上:“你你你,你没被他睡吧?”
  傅及一怔,心情微妙:“你在说什么?我们只是,单纯睡觉。”
  施未倒抽一口凉气:“看不出来啊,孙夷则是这种人。”
  “你别乱说。”傅及及时打住他,还在做梦的孙夷则翻了个身,又抱住了傅及的腰。
  施未:“……”
  “哼,谁家正经掌门没事大半夜跑来和别人家师兄睡觉啊?”
  施未抱起豆豆:“走,咱哥俩烧水做饭去,不理他们。”
  豆豆“汪汪”两声,朝着傅及吐舌头,对方脸更红了。他低头望着熟睡的孙夷则,突然觉得,掌门又怎么样呢?
  是孙夷则喜欢自己,不是什么临渊掌门,也不是什么正道领袖。
  单单是他本身。
 
 
第37章 
  孙夷则醒来时, 身上还盖着傅及的一件外衣。他茫然地睁开眼,望着头顶的万里晴空。日光明媚,有风徐来, 他的思绪才慢慢回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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