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娃综爆红后豪门火葬场了(近代现代)——山所

时间:2024-10-11 09:19:41  作者:山所
 
 
第81章 琢舟,我疼
  坍塌,烈火。
  朦胧的意识漂浮在硝烟和浓雾之上,裴彻其实并不能感到痛苦,事实上他甚至觉得庆幸,在千钧一发之际,把闵琢舟和闵画紧紧地护在了自己怀中。
  最起码他们没事。
  大难之下,裴彻想要浮起一个笑容,却发现自己连面部神经和肌肉都控制不了。他像是个无家可归的孤苦游魂,茫然地被挡在躯体和血肉之外。
  耳边不时传来尖锐刺耳的器械声响,还混杂着严肃凝重的人声,他偶尔听得真切,但更多的时间听不太清。
  被拽进朦胧黑暗之中的感觉非常微妙,裴彻感觉身体逐渐被冰冷的潮水淹没,一切声音都变得虚幻而飘渺,他仿佛陷入了一场永无止境的梦魇。
  眼前开始出现不同人事物的虚影,过往的一切走马灯般在他的眼前飞速掠过。
  他想起季苏白是如何用一种人畜无害的语气问他“为什么要逼我对付你呢”,想起魏长钧是如何展开身后的漆黑羽翅将阴影投向一整座城,想起某个焦头烂额的深夜云家嫡子云揭的秘密到访,想起老裴一边皱眉一边叹气、无可奈何地负手而立。
  纷乱的记忆碎片如惊鸿而过的羽毛,裴彻仿佛听见命运的齿轮生锈的转动,一双无形的手将时间的轴无限回拨,发出铮铮的颤响。
  “不过一条丧家之犬罢了,如果不是因为我弟弟垂青而得到一块肉,你以为你是谁?”
  “身体随时可能出现危险,你倒好,直接一言不发地开到晏潭……”
  “阿彻,你可一定要收下我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
  “交杯,交杯,交杯,交杯——”
  “那你有没有想过小舟会怎么想?”
  “离婚吧。”
  “我希望你能假意勾连魏家并暗中搜集他们的犯罪证据,季苏白对你存在极为偏执和扭曲的感情,所以你是最容易被魏家‘接纳’的人选。
  至于保密协议,既然签了就需要严格遵守纪律,并且我建议你和闵先生离婚,否则他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触到这些,只会更加恨你。”
  “我爱你的,裴先生,如果有一天你辜负我的话,我就不再爱你了。”
  ……
  无数话语仿佛禁锢在裴彻周身的符纸,又被一场轰然冲天的大火烧成了灰烬,千万道曦光从黑暗的一角破出一道缝隙,一个逆光的人影握住他的手,却又渐渐松开。
  我已经不爱你了,裴先生。
  “琢舟!别离开我……闵琢舟!”
  刹那间裴彻瞪大了眼睛,他拼命向前奔跑、挣扎渴求,却和那个逆光的身影越离越远,他想要大声疾呼挽留,又被一纸保密系数极高的协议捂住了口。
  一行隐忍的泪水顺着脸颊留下,在寒风中刀割一般。一切都再无回转的余地。
  他只能融于黑暗,将黑暗斩杀于黑暗之中。
  ……
  医院重症病房里,裴彻睁开了眼睛。
  受光的瞳孔微微一缩,视线从水波一样的涣散状态逐渐聚焦,入目是一个惨白无比的天花板。
  身体周围响起了“滴滴滴滴”的医疗器械声,一群不认识的医生穿着无菌服涌了进来,裴彻孤独地躺在病床上,任他们检查自己的全身。
  这是哪里……
  裴彻动了动嘴唇,但没能发出声音,他才意识到自己带着呼吸罩,胸腔微弱地起伏着,似乎刚从生死线上走了一遭。
  忽然他的手被一个人握住了,他费力地动了动眼珠去看,那人和旁人一样全副武装,但那种平和却疏离的气质使得他木秀于林。
  云揭。
  “别担心,醒了就熬过去一大关。”
  云揭微微握紧裴彻的手指,他的语气格外沉稳,让人听了莫名安心:
  “一会儿医生视情况会给你做一些常规的检查,你背上的烧伤比较严重,昏迷的这些天里已经做了几轮的清创……深二度,留疤是肯定的,但好在不需要植皮。”
  也不知听懂还是没听懂,裴彻迟钝又艰难地眨了下眼睛。
  他嘴唇再次动了动,喉咙细微地上下滑动。
  “嗯?”
  云揭微微眯了下眼睛,仔细端详着裴彻的神态,看他抿了下嘴唇,费尽力气才轻喘出一口气。
  那是一个“闵”字的音节。
  刹那间云揭似乎读懂了他眼神中渴求的意味,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些许:
  “闵先生和那个孩子都没什么大事……闵画不久前还出院了,和你父亲一起被警方保护起来了,别担心。”
  裴彻浓长的眼睫颤了颤,就他现在这种浑身上下没几处能动的情况,也只能牵动面部肌肉做出细微的表情。
  见他一双漆黑含雾的眸子仍旧那样张着,云揭微微俯下身拉近了他们的距离,但即便如此,由于隔离服和氧气罩的存在,他的声音传到裴彻耳朵里的时候仍有几分朦胧:
  “危重症病房只有下午五点半到六点允许探视,现在是下午两点一刻,你再煎熬一会儿……我估计等这边医生忙完也就差不多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闵先生你醒了。”
  裴彻的眼睛微微亮了起来。
  生命体征评估,抽血,心电图,脑电图……各种检查有序进行,医生护士围在病床边忙前忙后。
  裴彻刚开始还能保持清醒,甚至给医生一些简单的回应,但他就像是被耗光了电量被迫停止运转的机器,纵使现在电量从0%跃升到了5%,也撑不了太久,没过多久就又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云揭所说的下午固定的探视时间,裴彻没有赶上。
  但他自己并没有明确的时间概念,周遭环境单调而冰冷,头顶的灯光晃得刺眼,他不知道距离云揭口中的“下午五点半”还有多久,不知道下一秒钟能不能熬到所谓的探视时间。
  在这个不能动、不能说话、没人理也没人陪的地方,时间的流速变得很慢,就像是将输液针的流速调节到最低,每一滴药水的下坠都格外艰难,只能干熬,度秒如年。
  等护士将他头顶的器械灯关了,裴彻才意识到已经到了晚上,探视时间早已在他昏迷的时间内流过,只能再等明天的。
  裴彻只好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休息,结果到了此刻却莫名清醒得很,大脑意识像乘风的小舟,漫无目的地飘了十万八千里远。
  在某个胡思乱想的瞬间,他忽然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动得极快,刚刚闭上的眼睛猛然睁开,掌心里出了一层薄汗。
  或许……在他清醒的时刻中,探视时间其实根本没过,只不过是闵琢舟没来而已。
  他有什么资格、有什么底气去笃定,闵琢舟知道他醒了,就一定会来探望?
  冷意顺着爬上裴彻的骨骼,他在漆黑一团的空间里,听见陌生运转的医疗器械发出的声音,冰冷又毫无生气,整个人仿佛都被世界抛弃了。
  ……
  “裴彻,小裴……听得见我说话吗?”
  一声呼唤从陌生的方向传来,虚无缥缈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
  裴彻再次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下醒来,看见了无菌服下,裴御东老泪纵横的脸。
  他从未见过这样脆弱的父亲,就连年少时母亲周衿去世时也没见过。
  老裴年轻的时候冷硬严厉,上了岁数却越发平和,但无论什么时候,他看上去都是平和镇定、坚不可摧的。
  可现在却像是平白老了十岁,眼角沟壑纵横,头发花白如雪。
  年迈之年独子重伤,天下父母怎能坦然以对。
  裴彻眼珠在眼眶里克制又艰难地动了动,微弱地牵了下唇角。
  老裴觉察到他的回应,慌忙又叫了几声,确认自己儿子的眼珠在正常追视后,忽然又转过头去,沉默地对着墙壁,将自己脸上流干的泪水擦了干净。
  再回头的时候,他脸上的痛苦已经被收拾得十分干净。
  老裴用一种很深很沉的目光注视着裴彻,专注凝视了好一阵子,才郑重其事地握住了他的手指。他嘴唇颤动,想要说什么话,一开口,看见儿子那从生死边缘走过一遭的样子,刚擦干净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半个小时的探视时间格外短,老裴没多久被护士请了出去,偌大的病房里再次只剩下裴彻。
  爆炸发生的第七天,也是他醒来的第二天,正好是合家团圆的大年夜,除夕。
  一直等到六点探视通道关闭,闵琢舟都没有来。
  而这天也是郭艾琳和蒋南河的头七。
  尸检报告出来后,法医鉴定中心通知家属去入殓火化。
  闵琢舟一袭黑衣,胸前别着白花,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一步一步走完了程序。
  除了他没有人再过来,他母亲肖淳如听说这件事后一病不起,闵画又太小,这一对年仅二十几岁的男女走得太过仓促,再无他人关心。
  爆炸发生的时候郭艾琳和蒋南河在剧场舞台正中心,躲无可躲,基本都被炸成了碎片,连个全尸都没留。
  后续警方将从现场搜集到的人体组织和骨骼送去法医中心检验,报告出来这天正好是他们头七,那些混合在一起的残肢又被按部就班地烧成了一捧灰。
  闵琢舟原本不想将郭艾琳和蒋南河那个社会混混合葬在一起,但是偏偏两人死得难舍难分,血肉骨骼都粘连在一起,最后只好葬在一个墓穴,碑上就刻了寥寥数字,姓甚名谁、生卒年岁,再无其他。
  黄纸暖穴,撒福荫土,铺金盖银,吉时安葬。
  闵琢舟按照墓园的安葬流程走完了全程,无声站在墓前之时,天空中忽然撒起了一点如牛毛的细雨。
  雨点坠落在掌心,他略微抬起眼梢,看远处云天低垂雨雾空濛,寒冬末,新岁出。
  雨淋灵,代代穷;雨淋墓,代代富。
  他这个妹妹生前善恶难分,死后倒是得上天眷顾,大抵来世投胎能落入个好人家。
  从墓园出来,闵琢舟看了眼表,重症室的探望时间已经过了。
  昨天院方虽然和他联系说裴彻醒了,但让一个危重病号配合医院那固定的半个小时“清醒”实在是有些难度,所以他进去的时候裴彻又处在那种昏迷状态。
  指尖落在云揭的联系方式上,闵琢舟有一瞬间想要开口求他通融,但随后还是放弃了,极轻地叹了口气,从墓园打车回家。
  他没有回曾经和裴彻一起住的那个房子,而是回到了自己买的那间二居室。
  城南福利院爆炸是引发巨大社会恐慌的重案要案,闵琢舟作为亲历者时不时要配合调查,再加上要往医院跑,他担心自己顾不上闵画再出事端,就先把他放在有警方保护的老裴身边。
  推开门进来,整个家中空无一人,冷冷清清没个人气。
  新春佳节,闵琢舟从冰箱里翻出一袋速冻饺子煮了,草草应付了自己的年夜饭。
  这房子不比裴彻那边高端阔气,窗外也看不见阖家团圆的亿万灯火,在城区内全面禁炮竹的政策背景下,只有极个别人“顶风作案”,偶尔放个双响雷二踢脚,整个夜晚寥寥无味。
  洗完澡后时间已经过了晚上八点,年年如约而至的春晚已经开幕,闵琢舟一边擦着半干的头发,一边犹豫地打开电视,看了几分钟,嫌吵,又心浮气躁地拿遥控给关了。
  明明以前的除夕也不见得有谁相陪,但他总感觉哪里不对……哪里都不对。
  囫囵倚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周遭安静至极,闵琢舟几乎要在这冗长的寂静中昏沉地睡过去,但又被一声电话铃声吵醒。
  探身拿起放在桌前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云揭。
  “云医生,新年好。”
  闵琢舟在沙发上坐正,接起电话,出于礼貌简单寒暄。
  “闵先生同好。”
  云揭礼尚往来地回了问候,随后他也不绕弯子,直接开口说明情况:
  “刚刚从重症医学科护士长那边得到消息,今天过除夕,医院对临床工作进行了统一调整,多挤出来一次探视时间。如果你现在有空的话,要不要过来看看?”
  闵琢舟一愣,嘴唇微启,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云揭没等到对面的回应,轻声补充:“裴彻他现在醒着,你过来的话,有利于他的进一步治疗。”
  ……
  大年夜,住院部依旧灯火通明。
  生死、离合、旧岁与今朝,均在此时此地交结往来,融为一体。
  闵琢舟换好隔离服,穿好鞋套轻声步入重症病房。
  这间重症室里只有裴彻一个病人。
  他安静地躺在病床上,看起来脆弱又困顿,像是被黏在蛛丝上动弹不得的小虫,重伤垂危,命悬一线。好在他呼吸机已经卸了,虽然仍然闭着眼睛,但应该只是精力不济地睡着了,呼吸舒缓平稳。
  尽管在这些天里闵琢舟已经见惯了这样的裴彻,但每每看见他这个样子,心口仍是一空。
  无声走到病床前,他看着裴彻沉静的睡颜,颤抖着呼出口气。
  在裴彻丧失意识的时候,他时时刻刻都希望这个人醒过来,可如今这人醒了,几分茫然又混着其他情绪浮了上来,让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心绪纷绕,不上不下。
  在当时那种危急的情况下,如果没有裴彻扑过来为他挡了一遭,闵琢舟难以想象自己会身在何方。
  他的结局或许会和郭艾琳一样,成为一方在除夕这天被细雨润湿的碑——可如今却是裴彻重伤在侧,他好好站在这里。
  最不想亏欠别人的人,亏欠了别人一条命。
  自孤儿院爆炸的那一天起,闵琢舟就丧失了平静地想起裴彻的权利。
  一旦他梦回、想起、看见、触碰到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心脏就会感受到一种难言的刺痛。脑海离里会自发地浮现出烈焰,耳边也会响起巨响,那是他需要用一辈子去修复的沉伤,无可救药。
  有时候,他宁愿是自己躺在这里。
  无声用视线将裴彻的脸勾勒一遍,闵琢舟忽然十分克制地伸出手,带着无菌手套的指尖轻柔地落在他的眉骨、眼窝、鼻梁和嘴唇。
  他屏息凝神、小心翼翼,像摩挲一幅珍贵的名画,也像安抚一座苍白的雕塑。
  “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我们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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