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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婚之后(近代现代)——喜上楣梢

时间:2024-10-11 10:06:13  作者:喜上楣梢
  “我很爱你的,明哥。非常,非常,爱。”
  “你要相信我。”
  陈阿满睁着一双圆圆的眼睛,小狗一样执拗,跟郑其明漆黑的眼睛近在咫尺。
  “不信。”
  郑其明淡淡地说。
  陈阿满有些无措地愣在那里,用手很紧张地攥住被单,布料都被他揉皱地不成样子。
  直到看见郑其明眉梢眼角开始溢出来止不住的笑意。
  下一秒郑其明就凑近,用额头轻轻抵住陈阿满的额头,蹭了蹭,轻声道:“除非,你再说一遍。”
  心脏像是顿住一秒,又重新跳动。
  陈阿满忍不住笑了,于是红着脸和耳朵又重复了一遍,这一遍声音更大、语速也更慢,他想要郑其明能够听得更清楚、以便可以记得更深刻。
  在这一刻陈阿满在心中悄然向天祈祷,如果这场骗局能够永久维持下去不被拆穿,他愿意用一切去交换——包括自己的健康、甚至生命。
  希望天上的神仙可以听得到。
  陈阿满的身体素质也真是好,在医院陪着郑其明躺了两三天,抽完血后虚弱的体质就养好了,又开始活蹦乱跳的,扒在郑其明的病床前面悉心照顾。
  怕医院的饭不好吃,他就每天来回跑回家做饭,再端了给郑其明送来。冬天天气冷,这几日北风呼啸的,陈阿满借了邻居的自行车每日往返在医院跟小卖部,为郑其明送各种热乎乎的病号餐,牛肉汤饭、皮蛋瘦肉粥、葱油蛋面……变着花样做。郑其明给他买的手套太厚,不方便握车把,他就索性光着手骑车,把保温桶用张小毯子包着,捆在怀里,拿体温暖着,所以每顿饭郑其明吃着的都是热的、可口的、可心的,而陈阿满送了几天饭以后,手背就被吹得裂开了口子。
  期间韩城来看过郑其明一次,陪着说了会儿话。自从韩城上次赶来救了自己后,陈阿满不再怵这位警官了,他在郑其明的病房前忙前忙后。韩城就在一边坐着看,同时惊讶于陈阿满照顾病人之细致。
  韩城终于相信,眼前这一对夫妻,是真正意义上相濡以沫、患难与共的。
  柳梢街上的街坊们口中,陈阿满这个媳妇俊俏、勤快又嘴甜,走在路上无论看见谁都笑呵呵的,连几岁的小孩看了他都喜欢,饺子馆张姐的儿子冬冬跟陈阿满关系最好,每次见了冬冬,陈阿满都要从货架上抓一把八宝糖递过去。
  郑其明住了一周院,小卖部就关门了一周,冬冬每天傍晚都会跑到门口待一会儿,等着阿满哥哥的八宝糖。还好,7天后,就等到了“其明烟酒副食”的重新开门。
  那天柳梢街少有的热闹,不是什么节庆喜日,但是“其明烟酒副食”的门店前却放起了红艳艳的鞭炮,劈啪作响,震耳欲聋。手巧的陈阿满甚至买了一大堆红纸,亲手糊了红灯笼,把之前门上挂着的已经掉色的红灯笼换下来,两个崭新的红灯笼在冬天的寒风中飘着,像两簇呼之欲出的火焰。
  “明哥……其实我第一天到你家的时候,就是看见这门口的红灯笼,才过来的。”
  陈阿满坐在屋内地小板凳上,扬起脸庞,很认真地说。
  “嗯,就为了来我家偷面包吃。”
  “……你讨厌……”
  提及丑事令陈阿满,捏起小拳头就要捶郑其明的胸膛,但根本不舍得用力,只是轻轻地敲了几下。
  “抓痒啊?”
  郑其明坐在柜台后面,靠着一个新做的棉花垫子,边说边撕开一包红豆面包,揪下来面包皮自己吃掉,把中间含着香甜的红豆馅部分留出来,塞进陈阿满嘴里。陈阿满拿鸡毛掸子扫着货架,冷不防被喂了东西吃,没反应过来,啃了满嘴鸡毛。
  陈阿满气的拿起鸡毛掸子张牙舞爪,郑其明靠在椅子上笑,他披着毛毯,看起来气色比前几天好多了,连那点笑意在陈阿满眼中,都显得格外生动又英俊起来。
  陈阿满想,一定是因为自己的“心魔”消除了的缘故,他终于可以如释重负,用只有爱的眼睛看郑其明了,这样眼光下的郑其明,也比之前更加好看,浑身都洋溢着一层薄暖的冬阳味道,冬阳是透过窗户洒进来的,镀金一样镀在他身上。
  窗户玻璃蒙了一层尘土,模模糊糊看不清。郑其明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想到了跟陈阿满去乌青村的一幕,他们依偎在陈阿满家那个破烂小屋的床下,郑其明握着他的食指,在玻璃窗上写字。
  “满满,过来。”
  郑其明倚在窗边,叫了声陈阿满。
  “你怎么又站起来了?医生说不能老站着。”
  陈阿满忙过来,就要扶郑其明坐下,手却被郑其明的大掌握住了,在窗玻璃上一笔一划地描画。
  是“地久天长”四个字,跟柜台上摆着的王小波那本《地久天长》,一模一样。郑其明说自己才不是写情书,而只是在跟陈阿满一起抄书名,陈阿满抿着嘴笑,对这个蹩脚理由一点都不信。
  1999年的12月23日,在跟郑其明一起在窗玻璃灰上写字的时候,陈阿满在那一刻,忽然很笃定地认为,自己跟郑其明是可以地久天长的。
 
 
第65章 寒潮
  1999年的冬天,天气预报说是海桐市多年未曾迎来的“寒冬”,但目前为止,整座城市尚未迎来寒潮及大降温,甚至连今年的初雪还没有下。
  天气晴朗、冬阳灿烂,所以政府也想办法组织了不少活动,近几年海桐市的外贸出口产业做的不错,一些洋文化也随之流行开来。陈阿满接郑其明出院后的第二天,就发现街道尽头多了棵红绿相间的圣诞树,上面挂满了好看玩意儿,有礼物盒子、有金色铃铛、还有红色的长袜子,袜筒里塞着糖果,吸引了很多穿着入时的年轻男女围观。
  陈阿满第一次见圣诞树,觉得外国人的东西真的稀奇地不得了。又从郑其明口中听说,今天是平安夜,晚上一般会吃个苹果讨彩头。
  两个人转遍了菜市场所有的水果摊儿,陈阿满甚至把这些苹果挨个拿手摸遍了,终于选出来一些又红又大、香气扑鼻的果实来,且非常罕见地没有嫌贵,直接财大气粗地付钱买下。
  晚饭的时候他直接做了个拔丝苹果,说平安夜的苹果来到中国也入乡随俗。
  郑其明一边吃一边看着他笑,黏腻的白糖丝粘在了嘴唇上。
  “明天去普照寺上香吧,再顺便看个日出。最近家里出的事有点多……这样的话,中国神仙跟外国神仙都会一起保佑了。”
  郑其明说。
  普照寺是本地一家香火很好的寺庙,位于山林深处,上山的路却平且缓,以平安、姻缘的护佑最为灵验。
  陈阿满有些担心郑其明的伤口,郑其明却执意要去,定了个第二天凌晨4点的闹钟,硬是架着他一起出门,再给他裹上厚厚的围巾、帽子,只露一双小狗般湿漉漉的眼睛。
  “医生说你要多休息的。”
  陈阿满说。
  “医生也说,我可以走走路,伤口长的更快。”
  郑其明不听。
  “……”
  陈阿满没辙了,顺手帮郑其明把他的围巾系紧。白围巾配黑衣服,衬地郑其明像电视上的男明星似的。
  “我给你织的围巾真好看,你什么时候也能给我织一条?”
  “梦里吧。”
  “……”
  郑其明把陈阿满的手拉过来攥进掌心,用蜷住的手指包住。
  凌晨的街道空无一人,两人沐着雪一样白的路灯灯光走到街道尽头,转进村子,再沿着蜿蜒的小路上山。
  山不是很高,一会儿就登了顶,彼时天色已经泛白,淡粉的晨光开始在东边出现,轻纱一样的云层里,一粒硕大的蛋黄样的红日,一跳一跳地越变越大,直至攀升至高空。
  郑其明无声地拉开外套,把陈阿满包裹在了怀里,两个人就这么抱着,很安静地等。很快,金色的日光穿透云层直接照过来,非常严密地裹住两人,光芒万丈,灿烂辉煌。
  陈阿满好像从来没有置身于这样的光明之下,只觉得好温暖、又好耀眼,仿佛所有的罪孽都能被这束绚烂的冬阳洗清似的。
  看完日出,又朝普照寺走。寺庙内一早便善男信女如织,刚披完阳光的陈阿满非常虔诚地跪在蒲团上,闭眼祈祷。
  他只有一个愿望,希望郑其明可以平安。昨天平安夜的苹果,再加上今天普照寺的香火,应该会很灵验吧。
  对自己,陈阿满并没有什么所求。
  其实他有点想求菩萨保佑姻缘……又不太敢,生怕神仙在受理愿望的时候注意到自己是个漏网之鱼的小骗子,顺手就把这份馈赠的感情收回。他如今还是跟郑其明在一起,一年也好,一天也好,真实拥有过的每一秒钟,陈阿满都觉得是对自己的奖赏,应该万分珍惜地好好接住,无论两人最终走向的是什么结局。
  从正殿出来后,他一抬头,便看到了寺庙中间那棵巨大的古树,上面挂满了火红的祈福带,像是一束束的小小的火炬,在风里飘扬着。
  是普照寺最灵验的姻缘树。
  陈阿满有些失神地看着,郑其明拉着他就要去挂一条。很快,他手里拿着一条鲜红的姻缘祈福带回来了。
  “来,写上名字。”
  郑其明展开这条红飘带,又把笔递给他。
  陈阿满有点心虚地接过笔,诚惶诚恐地在上面写下名字。
  但此刻却忽然来了一阵风,祈福带直接从陈阿满松着的手心飞走了,越飞越高,直接落到旁边的池塘中心,浸透了水,最后缓慢沉底。
  顷刻间,陈阿满的脸色就变了。
  “没事,我再去买一条,重新写。”
  郑其明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脸,就朝法物流通处走,却被告知,姻缘祈福带每天每对夫妻或者情侣只能买一次。
  “没关系,以后有的是机会。我们回家吧。”
  陈阿满佯做无事,弯起一双笑眼,拉着郑其明径自下山。一种微妙的感觉开始拉扯心脏,令他非常不安,他好害怕自己跟郑其明的结局,会像今天这条飞走的祈福带那样,风吹吹就散了。
  “你都嫁给我了,姻缘很好了。不求也没事。”
  郑其明很淡然地说。
  到家以后,陈阿满思前想后还是不太放心,押着郑其明去医院换药,顺便检查伤口。他骑着家里那辆老凤凰自行车,让郑其明坐在车后座,朝医院赶。
  “你好像瘦了。”
  郑其明说,握着他的腰,觉得细的像屋顶上最窄的瓦片。
  “还好吧,不过很快就能吃回来啦。”
  陈阿满努力蹬着自行车,手背被寒风吹成了红色。握在车把上的手很冷,但是浑身由于使劲而发暖。
  他就是用这双冰冷的手,扶着郑其明上了医院的楼梯的。郑其明的两只大掌把他的小手包在掌心里,捏的很紧,替他焐着。
  医生拆了绷带跟纱布,伤口已经基本长上了,隐约露出黑色的缝线,新长出来的皮肉有些发红,还有些微微渗血。
  陈阿满只看了一眼,便不忍再看,悄悄把头扭过去,眼睛瞬间红了,很快脸庞也变得湿漉漉的。
  他就挂着一张湿湿的小脸,吧嗒吧嗒抓着医生问了很久,还用本子跟笔把那些注意事项又记了一遍。
  “医生说可以洗澡了,这几天都是在卫生间给你擦身的,等下回去我多烧点热水,你好好洗个澡。”
  陈阿满说,直到他在回去的路上,看到一家新开业的澡堂,又改了主意。
  “算了,还是上澡堂吧。你在这里洗,我回家洗。澡票还有点贵。”
  抠门的陈阿满话音刚落,就被郑其明当头一下。
  “家里是穷的揭不开锅了吗?两个人去澡堂都去不起?”
  “我在家洗也一样,不用浪费钱。”
  “你再说?”
  郑其明照他的屁股来了一脚,丝毫不心慈手软。
  陈阿满忿忿不平地哼了下,最后还是乖乖提着洗澡篮子,带上两人的换洗衣服去了澡堂。
  这是他第一次来澡堂,在此之前,陈阿满都觉得在澡堂洗澡是专属于城里人的一项奢侈享受。
  郑其明有伤口不能泡汤,所以就选了带花洒的单人隔间,陈阿满再把他的伤口贴上一大块防水胶布护着,抬头看着同样第一次见的花洒,新奇地不得了,把花洒龙头晃来晃去,热水出出停停地冒出来,落了郑其明一身。
  溽热的水蒸气很快氤氲开来,狭窄的隔间里热腾腾的,湿雾缭绕。两人挤在一个花洒龙头下,身上滚过同一束水柱,郑其明搓了一手的洗发香波按在陈阿满头上,看见两片很红的嘴唇,像沸水里滚了几滚的枸杞果子。
  陈阿满的皮肤也红。秋冬以来,他不像夏天那样老在外面风吹日晒,皮肤恢复到了原有的白皙颜色,被热水一泡,干燥的皮肉吸饱水就变红了,胳膊跟腿上的关节透着粉色。
  整个人站在那里像一只汁水欲滴的桃,覆着细小的绒毛,挂着透明的水珠。
  郑其明蹲在那里,摸了下陈阿满那只发粉的膝盖,一阵痒意传来,陈阿满不由后退,软腰直接贴在微凉的瓷砖壁上。
  郑其明在自己面前蹲下来了。
  陈阿满低头看着正在吞与吃的人,吸了口气,手没什么力气地梳进他湿透的头发里。花洒的水依然在流,盖住了这个狭窄空间的其他声音,听起来是沉闷的、旖旎的。
  郑其明受伤以来,陈阿满就没跟他弄过,如今这个场合两人忍得也很辛苦,只敢使用指跟嘴巴,稍微纾解。
  “擦擦。”
  半小时后结束,郑其明用毛巾很温柔地帮陈阿满把脸上的白色渍迹擦干净,然后两人重新站在花洒下,水流淋下来,身上的残留被一点点洗干净。
  这一次跟之前每次都不一样,陈阿满觉得有种意犹未尽的温暖,在冬天显得格外珍贵,暖意像顺着每个细胞渗透进血液了似的,还带着郑其明的体温。
  他洗完澡浑身轻松,一到家就舒服地瘫在沙发上,盘算着晚饭给郑其明炖一锅老母鸡汤补补,许丹心走了过来。
  “满弟,有人打电话找你,就你那个远房亲戚。”
  “来了。”
  陈阿满的心头蓦地一紧,第一反应是李秋霞会不会出了什么事。他之前交代过,这个电话如果没有急要的事情,最好不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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