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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行之地(穿越重生)——栎椋

时间:2024-10-13 06:38:44  作者:栎椋
  李融先应下声,看对方掀开草帘走进庐内,不过一刻左右雨积在庭中便足以没湿鞋袜。自己与苏肆刚到此地未免生疏,山路定然崎岖难行,“那便多谢足下和先生收留。”
  那人衣摆已经沾了泥污,却恍若不在意般放下书箱。苏肆收好纸伞放在庐前,李融行礼道谢过便应邀和对方同坐桌前。
  “兄台何以称呼?”李融理好沾水的衣袖勉强让滴落不止的水远离桌案,循声应道,“春时方及冠,单姓李,名融,字子衢。四达为衢之意。”
  “天下之达道五,所以行之者三。三者天下之达德也,所以行之者一也。君子得衢,李兄名姓悦耳,也的确是好字,”那人引经后莞尔报上自己姓名,“我幼于李兄一岁,明年春时方及冠。不过人行天地,如今无父无母无所亲属,名姓至及冠取字,薛姓,名为薛珩,先师辞世也有两年之久,故而早早赠字与我,为人难巧也。故字拙之。”
  李融想过所听到的名姓,珩确有美意,“佩上玉也,所以节行止也。[1]足下也是好名姓,俗人昭昭,我独昏昏;俗人察察,我独闷闷。拙之,也为老聃之所崇大道也。”
  薛珩笑自不语,“李兄若是不为意,你我二人便以字相称可好?”他似是默念过自己的字,再出声来,“子衢。”
  李融从取字以来,庐州少有同舍,便也难听得阿父为自己所取的字。如今被薛珩温言相唤也有些不习惯,却依旧应下,“拙之所言极是,称字于我无妨。”
  苏肆插进话中,“那今夜便是两位公子了,我去拾些禾草生火,两位公子可以坐下慢慢交谈。”李融也同样指过苏肆给薛珩看,“这是自幼跟我的书童,苏肆,肆同数目之四音。”苏肆见薛珩点过头就忙自己所该做之事了。
  李融指间拧过濡湿的衣袖,才有闲心解下所背束脩。拜师未成,伙食不够,不如一会儿叫苏肆煮了干肉当一遇见礼,若不是借伞给他,薛珩白衣也不会湿成如此。草帘任风雨吹打过,天色暗下去,李融看着薛珩解下发带重新束发,也在心中道三人都狼狈至此,既是巧遇,也是缘到。
  薛珩擦袖片刻指尖仍余下水意,歉意出声,“我来之时也未能想到今日大雨如此,难免狼狈,只是整理书册多有不便。怕是要失礼,所幸子衢也狼狈同我,不如解衣干晾。”他褪下白衫折好。
  李融顺从薛珩建议,江南民风敛己,不过事态特殊,若为整理先生书册之故也无关系。他同薛珩慢慢解带脱下外袍,里衣直贴在身身上终于没了沉重之感。刚好苏肆进来点了火,也就接过二人薄袍烤在火堆旁能速干一些。
  带湿的干草时而发出声响,李融和薛珩对坐过,见过薛珩取出巾帕擦净桌案抱出庐内所藏竹片粗布之类。同样伸手取了怀中半干的白帕仔细擦拭过蒙尘的竹片。墨迹干在其上,所藏甚甚的书卷难免有发霉虫蛀者,他摇头轻叹可惜。
  先生虽已作古,但所留书册批注均气力遒劲,能从中隐约窥得书生意气,大道若简之感。薛珩的动作要更快一些,不曾看过其中意思,只是做归整工作,一一用绳串起。李融发觉过对面动静,只得随着其动作加快了手中所做,握过白帕轻拭竹片,或按承上,或有启下,交由薛珩编卷。
  苏肆则得了自家公子授意,拆下束脩中的干肉接了檐下的雨水煮进找出的锅内。半湿的禾草也只燃出小火来,他百无聊赖地搅着锅中的肉汤,似雾的白汽氤氲于庐内,外面的风雨汹涌未停,显得此间愈发静起来。
  隐有肉香飘在庐内,李融顾不上腹中饥饿,只是和薛珩相对无声地整理好书册,好在身着湿衣也多几分清醒,不至于让他在这几日所经受的疲累中沉眠过去。温寒交加,他掩袖轻咳过。薛珩似是听到了,伸手取下他指间的竹片。“子衢不如先用膳,剩下不多书卷由我编好放进书箱就算事毕。”
  李融只得应下声,将自己快晒干的外袍披上身驱寒,也同样将薛珩的白衣取下来披在他肩上。苏肆看过二人,倒是不怯生见外,洗了带缺口的碗将熬得差不多的肉汤盛出来三份,剩下的继续架在火上。不过在庐内没能找到筷箸,自己捧着碗生嚼过咸肉不在意小节。
  李融端过碗斜坐于案前,双手捧过碗困于无器具能用,只是小口饮着热汤。肉汤下肚才觉内里被熨暖一般,身上的寒意也少了许多。
  薛珩终于忙完编卷一事,又拿巾帕擦过书箱,将绢布和竹卷都摆放整齐放在里面。而后端过自己那碗,大口饮汤用手持肉。“子衢可是从江南来?”
  李融置碗于案边正欲给自己添汤,碗中的肉条却是未动,“自庐州游学而来,拙之如何看出来?”
  “齐鲁之地人多淳朴,农家腊酒,言欢吃肉也多不顾礼节。江南隽意,所以与此地民风有所相异。”他添了碗肉向李融解释道,“既是雨中相逢,凡世礼节我也总不以为意,子衢不如先饱腹暖身为上。”
  苏肆也同样附和道,“我实在找了许久,再没找到其余器具,也只能委屈公子如此了。我家公子可是连站了三日,又是风寒刚愈,不能不让人忧心啊。”
  李融瞧见薛珩眼中带笑看过来,便学着他们二人咬过一端干肉,照着平日用食细嚼慢吞进。腌肉比徐州的口味更咸,带了辛味本来不算他所喜口味。放在他乡遇友,风雨坏庐的时候却的确起到暖身功效。
  三人就着这锅肉汤吃了个饱足,干肉由小火煮着也只是烧热了汤,着实难嚼也无人开口,都是默默吃干净,苏肆就忙着收拾过锅碗去。
  李融起身看过庐前,檐下滴雨淅沥出声,总比自己颓然欲归之时要小许多了。薛珩自己收拾过床榻,“先生独身一人居草庐中,你我三人今夜怕要挤一挤了。”
  苏肆进来就听到这句话,连忙推拒过,“二位公子睡一觉就好,我家公子这几日都未曾合过眼,我不讲究,睡在桌上靠着火堆也正好添柴。”
  李融方才正欲开口就被苏肆抢了先,自己只算客居叨扰庐内,只能相对薛珩作邀,“那今夜便麻烦拙之与我同宿一处了。”
  于是三人各宽衣解带,外袍鞋袜均由苏肆置于火前烤干。李融和薛珩上了塌,抵足而卧。这几日连站的疲累在吃饱喝足后携着困意卷上来,李融闭上眼,就快要沉睡下去。
  风雨吹不冷庐内仍烧着的火堆,他们盖过草席各自背对,又伸手拢过长发防止相缠不便。同榻而眠的暖意也煨热着身上半干的里衣。
  李融却没有气力梳理过今日事宜,在这样的暖意里阖眸就要睡过去。酸痛的躯体依旧僵硬未消,他的脑中却比以往都要清明。只是这些都须要留到明日去想了。今夜注定是个无梦的夜,他就这样沉睡下去,未能注意到薛珩在身侧辗转,也不知其余人何时才睡过去。
  他过于疲累了,却悲喜相消,睡得格外沉眠,不同于往日。
  [1]取自说文解字。
 
 
第十章 
  李融沉在深眠里,不知时辰几何,也不知雨何时停下。再有意识的时候,便是苏肆一遍一遍在他耳边唤着,“公子,公子。”他从浑身比之前更甚的疲累里挣扎醒过来,隐约觉得自己有些体热,也只当是这几日久站所致。
  他由着苏肆伺候穿戴好外袍发带,榻上只余下些许温热。这才想起来什么询问过自家书童,“可有见薛拙之?”苏肆应下话,“薛公子一早便起来了,刚才还在整理书箱,现在已经在吃今早新熬的肉汤了。”
  李融草草漱洗过,在他们之后用过早饭。掀开草帘走出去难免踩进泥泞里,云消日出,比前几日竟都要暖上不少。薛珩同他们一路,都要回临沂去。于是三人一齐清扫过庐内,在暖日的照映下于庐前三拜谢礼,当作送别辞世的老先生。
  薛珩自己执意背过书箱,李融和苏肆只整理过行囊带在身上。柴门重新被掩上了,雨水浸透的湿痕还残余其上,一切都处在寂静之中。或许他们也不会有再踏足这里的时间,也或许会有和他们同样的人寻来然后离去。只剩下紧闭的柴门,交由过路人推开歇脚的时候怕也寥寥,年年春风,岁岁秋雨一晃而过,再过许多年……
  李融也只是回头看过最后一眼这紧闭的柴门,仿佛在自己的印象里从未开过一般。只有身旁薛珩的存在昭示着昨夜的大雨和借宿。山路泥泞未干,他接过苏肆为自己折的树枝作拐杖一步一步走上去。崎岖曲折的小路铺满了枯枝败叶,薛珩也安静着,就这样一路上山。
  他缓过浑身的疲累,每走一步就要重新体会过痛楚来,也只是沉默地登上山顶,又下山去。正午的日光倾洒在遇雨的林中,鸟鸣声泛泛而响。他们歇息了片刻,李融再望过已然远去的草庐和几户人家,记起未寻得解道之人的茫然来。他不是不通晓君子思不出其位的道理,一路游历到此,他还没有找到他应归的位,当走的路和所学的道。也终究咽下一声长叹,和他们一路走回临沂去。
  山下的路即使泥泞也比过山的小路好走许多,苏肆本想帮着薛珩背段行程的书箱也被他挥手拒绝了,于是又回到李融身边扶着自家公子前行。睡了一夜反而疲累愈发严重,他靠着苏肆才能走回临沂去。三人均是一路无言相对,只抓紧赶着路。
  往来人声鼎沸,李融再抬头的时候便看进临沂二字刻在城门之上。他们已经到了临沂,按理便该和薛珩告别过,正欲合袖作揖,不料薛珩先行过礼,“我要先将书卷交付与他人,子衢这几日辛苦是该多休息,虽是萍水相逢,我也受子衢相助。若不急启程,明晚可于茶楼相聚再谈。”
  李融同样行礼应下此事,“拙之操劳要事为先,我与苏肆还打算在临沂多待些时日,明晚便静候拙之了。”他们在城门分别,各自往南朝北,苏肆更晓事理一些,指定了离客栈不远的茶楼说与薛珩,而后就此别过。
  李融静立着看薛珩背着书箱远去,身影隐在长街尽头。“公子在望什么?是在可惜老先生的那些书册?我想也是,老先生真是怪人一个。”苏肆疑惑道,“讲学都是为了传道,写那么多书却不愿意传与后人,好怪好怪。”
  他这才没有压抑自己的叹息,一声哀叹。“莫言他人是非。栽者培之,倾者覆之。先生此举亦是君子遗风,即使可惜,却也更可敬。道之自然,确然不能以寻师问友强求半解。”苏肆只道自己不知不懂,全凭公子做主。
  李融由苏肆扶着进了房中,让伙计烧水端进好好沐浴一遭换身新衣躺回榻上。静立两三日的僵硬和行路的辛劳都让困意不断,他合上眼,那声自己的长叹依旧响在耳边一样。强求半解,他只是悟得些许先生葬书的道理,却不可避免觉得对自己也是憾事一件。
  缥缈在天地间的道纵有万千,他所要寻的道还没有任何眉目。寻师一事如今也要搁置下来,他又重新在茫然里不知所往。况且自己已经到了临沂,游学之路途快近一半,那朦胧的感觉依旧朦胧着,引他往前走,但他一直不知前方是何路。
  李融还是在溢满的疲累中沉睡过去,带着如此的疑问沉在梦里。他梦到淋漓的雨不断下落,山中的林尽被浸湿,能走的小路也尽数被蜿蜒而下的水泡得泥泞不堪。于是他撑伞遥望着山顶,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里去,仿佛只能静立于此,等梦里的大雨停下,等山边有前人走过的路供自己踏足。
  他直睡过连日的疲累尽消,窗外的红日换了弯月悬在空中,百姓往来依旧吵嚷着。苏肆只在清晨敲过门,见自家公子没有应声就由着他多休息几个时辰。到正午才端着饭食走进来,缓缓推醒睡在榻上的人。
  李融从沉睡里挣脱出来,仔细梳洗过,还余下满身酸痛。他掩袖轻咳两声,这才分心看过漏钟时辰,觉出自己惫懒叹息一瞬同苏肆一齐用了饭食。离与薛珩约定见面的时间还差了一个时辰多半刻,秋雨过后临沂的风吹来更刺骨的凉意。
  李融带着苏肆去城内的衣铺中挑深秋和入冬要穿的袍子大氅等物,江南最冷的时候,他们也就是多披一件外袍御寒足矣。偶有冬雨只能硬生生挨下透骨的凉意,等到放晴身上就会暖和许多。临沂挨近北地,寒意已经初见端倪。棉袍和大氅对他们来说都是新奇之物,便挑得格外久一些。
  苏肆惯例是不挑这些的,选了不易脏污的颜色就凑过来为李融选着样式。店家也乐得做这一桩大生意,推荐着新制的大氅。李融原是选定了鸦青的大氅试衣,苏肆一眼看中了白狐毛所制的那件,“公子易染风寒,不知道长安冬日要比江南冷多少,穿暖和些总是没错的。”李融顺着看过去,狐毛保暖光滑,只是想到一路奔波不好携带,推拒过店家重选了件月白色的氅衣将钱款付定。
  又问过店家时辰,许是来不及往返一趟,便准备直接去赴约,买定的外袍大氅都交给伙计送到客栈处。李融和苏肆出了铺门往茶楼走去,落日才到远处山边,霞光分散在他们可以窥得的天边生辉。茶楼内尽是些商队,也不乏书生打扮的学子。薛珩到的更早一些,寻了靠窗的位置端着茶盏饮茶。“薛公子久等了。”苏肆一眼看到坐在窗边的人,指给自家公子看。
  李融行礼作歉才落座对面,任由苏肆自己寻了别处叫店家上些吃食。“子衢初来临沂,不知有没有尝过当地的茶?”李融应声饮过热茶,比在江南的茶水都要涩一些。“醇香带苦,仔细说来不若江都金陵等地的新茶。”
  薛珩轻笑一声,连道确然,又问起李融游学寻师一事,“前日撑伞过山,方才想起子衢当日所说寻师一事,还不知其中故事。”
  李融也答过薛珩发问,“原是从徐州听得几位学子谈经论道,便上前问过新道何来,由人指了先生讲学之地,故来寻师,未想还是晚一步。”
  薛珩为二人重添过茶水,斟满茶盏,“子衢一路来多历风尘,只是先生遗愿如此,托我之人还要重编过书册,或许有誊抄之意,待到明年能整理好诸多书卷,应是能说动寄与子衢几卷竹简。”
  李融要再行礼谢过,被薛珩摆手阻止了,“不过一点薄意,能有助子衢便好。子衢将往何处?”
  “自江南而来,要往长安走过一遍,拙之有何见地?”薛珩正说凑巧,“我也曾与家师说定,如今到了年纪,也该游学走一遭而过世间,不知同子衢一道方便与否?”
  李融带了笑应下,“那我便是与拙之有缘了。”二人对饮而过,天色渐晚,城内也点亮了灯火,伙计一一点过茶案油灯方便客人视物。
  薛珩继续开了口,“子衢要论何道?”李融听过这半句发问,默然一瞬解释道,“世间众道,诸子百家。子衢为人浅薄,一论为官为政之道,二问修身为己之道,若能有三行,便欲行君子所为之仁道。”
  薛珩自然接过话,“那今日拙之也有些愚见,不知子衢可有空于此论道。”“今日无妨,拙之可尽讲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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