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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行之地(穿越重生)——栎椋

时间:2024-10-13 06:38:44  作者:栎椋
  沈逸这么想着,停下了步子,顺势抬头去看高悬的夜空。灯火泛滥的都城大概惹了事,他走在今夜的长安城内,无论怎么样都看不到月亮。
  垂下头去看前方的时候,他抬袖擦过有些酸涩的眼眶。只不过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大概是明日又要下秋雨了。
  他算着日子,离自己加冠最多不过半年。既然有人爱看戏,他大大方方地上去演一场又一场而已,现在所求,不过是故人依旧,四季轮转。
  沈逸见身后的马也倦下来,便伸手替它松了辔头,继续牵着走着。眼前的路,由不得他选不选。党争也好,权力也好,兵刃也好,如果他能走得再快一点,会不会抓住更多的东西——那些原本他可以护下来的人,那些原本不必发生的事情。
  他开始抱有这种期待,一切只等加冠之后,那些日子距离他,最多只剩下半个秋月,三月寒冬。
  马蹄踏在长街之上,在近乎无人的小巷里发出一声又一声规律的声响。沈逸有些想停下来歇一歇,又迟疑着不知道该去哪里歇一会儿。
  只能继续走着,绕过这条小巷,继续往他平日里没怎么到过的地方转一圈。如今他才发现长安城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却不是每条长街上都有熙攘的人群,也不是每一处都灯火通明。
  那些借用其他处的灯火的地方,透着一股盖不住的昏暗来,安静地蛰伏在夜里,蛰伏在安宁之下。
  错杂的马蹄声响起,沈逸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不是自己身后牵着的那匹马的声音。车轮碾过落叶发出细微的脆响,他回头瞧了一眼,恰巧遇上对方掀帘,玄色的宽袖边缘缀着正红色——那是后商的官袍。
  修长的手指将车帘卷起,似乎也同他一样听到了其他声响,所以打算看一眼。
  沈逸看清楚了对方的面容,说起来,他们不久前才见过第一次面。他有些记不清那天的事了,除了薛从之那句自认是醉话的猜测之外,只记得这人能和自己对饮到最后,应该也是千杯不醉的酒量。
  他停了一下,照理准备等马车过去和薛从之打个招呼就算擦肩而过了。没想到薛珩先命人停了车,从马车上扶轼而下,弯腰行过一礼唤他,“小侯爷。”
  沈逸先瞧过他的一身官袍,都是和沈骞以及卫谦羽同样的制式,无非差些区分职位高低的花纹或是金线。
  薛珩的身量比卫谦羽稍高一些,官袍穿在他身上显得正经不少,却又少了几分来自天家的味道——就像先前对方扯松衣襟的那种洒脱,瞧着远比那两人更赏心悦目一些。
  看上去又带了几分书生气,语调里那点笑意没有明显的恭维,把偶遇只当偶遇这点,沈逸觉得还算舒服。
  “我随意走走,从之可有什么推荐的好去处?”沈逸叫人已经习惯了,不太能意识到这样并不合礼数。
  “那要看小侯爷想去做什么了?”薛珩挥手让车夫先行一步,行过礼就站起身来看着沈逸发问。
  “不喝酒,不寻欢。”沈逸捏了一下手中的缰绳,已经风干的血迹粘在掌心里让他有些不舒服。有个不怎么认识他的人在面前,倒是不用顾及太多,随便说些无关紧要的话,大概也不会被别人记在心上。
  “那小侯爷转到这里也算意外找到清静的地方了,”薛珩回过他的话,任风吹拂过袖口翻出新的褶皱来,“只是夜深路重,不知道小侯爷是否愿意去我府中坐一坐。”
  他轻笑着说完最后一句,“薛某刚迁至陋居,没有酒只有茶,只怕小侯爷尝不惯。”
  沈逸蜷起指尖扣着已经干掉的血迹,粗茶淡饭他自然是吃不惯的,不过他也不想在城中逛上一夜,至于回到侯府,那更是不可能了。
  他淡淡应了一声,“那就麻烦从之带路了。”薛珩和他并肩走在街上,偶尔抬手指路往自己府中走去。
  薛珩刚才那番话好像并不算谦辞,沈逸牵着马同他一起拐了几个小巷才跨进了门中。只是负责守门的老伙计点了盏油灯,在府中候着自家大人归来。
  沈逸任由薛珩接过缰绳去安置马,自己站在院中环顾过四周。角落中的荒草还没有完全被清理干净,庭中只种了几株零星的树,快到深秋也留不住几片叶子。
  不算侯府,就算比之向来清正的廷尉府都小了许多。沈逸没见到其他人,等薛从之回来之后才想清楚,大概他就只请了一位守门的伙计吧。
  进到别人府中算是应邀,他无意寻欢喝酒之事,就自然站在庭院中等薛珩安排过下面的事。“小侯爷久等。”薛珩带他进到屋内,亲自为他沏了一壶热茶倒在杯中。沈逸只瞧了一眼屋内的陈设,都是些素色的东西,有些破旧得像是久没有人住,他想薛珩应该才搬过来不久,就凭是卫廷尉故人之后,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
  他有些不太适应,还是伸手端了茶盏放到自己面前。陶杯传递着滚烫的热意,沈逸险些没拿稳,放定之后才觉得方才一定牵扯到伤口。
  他等茶水凉了一些之后才抿了一口,带了笑透着氤氲屋内的白雾去看对坐的人。“从之知我,等开春新贡了好茶,我派人送来一些,从之一定要好好尝尝。”
  薛珩点了头,也不着急添茶,陪着沈逸坐在桌前。“那从之就多谢小侯爷挂念了。”
  沈逸享受着此刻的安静,觉得薛珩也算是个识趣的人,屋内只能听到对方偶尔添茶的声音。
  他也自知和薛珩算不上有什么关系,这种沉默对他们来说似乎都恰到好处。至于薛珩执卷看书没有继续说话,他也没放在心上。
  虽然是对方主动邀约,深夜到别人府中难免算作叨扰。到最后实在有些坐不住,也问薛珩讨了一卷书。
  说是讨,其实还是薛珩主动递给他的。沈逸低下头瞥了一眼上面词句,渐渐能看进去几句,不全是些迂腐之言,旁边偶有小字的批注。
  他猜那应该就是对方的笔迹,比之本人还要奔放一些,洒脱得快要走到卷外去。
  沈逸更喜欢这样的心境,也熟悉这般不守规矩的意气,仿佛从其中能窥到一些往日的自己。马上又被这样的想法逗笑,大概是他想多了,薛珩不过今年才到长安城内,断不可能像他们一般出生就注定在安乐窝里,什么都看过了,所以想要的东西并不多。
  也可能是对方初到,所以没太沾染官场中党争的风气。最后起身送别他也只是虚行一礼,沈逸牵回自己的马,借着已亮的天光跨出门去。
  “怕是耽误从之朝会了。”沈逸同样作揖难得带了些许歉意,“小侯爷能有所宽心,薛某乐得请客,你情我愿的事情算不上耽误。”
  沈逸连道几声好,决定为他袒露几分真心。下次再有这种时候,自己买了酒菜拎到薛珩府上安静度过一天,想来比醉而复醒要舒坦一些。
 
 
第七章 
  天上的云成团聚在一起,倒并未遂了沈逸的愿,只是阴沉着,居高临下地观着街巷中拥搡的人群依旧来来往往。
  沈逸回到府中的时候正遇上沈骞出门朝会,匆匆瞥了一眼他头上的冠帽牵着马侧身而过,咽下胸中的怨气。
  他和衣躺上软榻,没叫任何人待在自己的屋中。为自己的疲惫闭上眼,不得不承认心里堵着的每一件事都纷杂在一起,缠成他无从下手的样子,只能站得远远的,死死盯住。
  沈逸觉得现在的自己还清醒着,记得沈婠昨日笑得那样开心。至少这几个月,从未见她笑得那般开心过。
  他该为沈婠感到委屈,又突然觉得自己惺惺作态,既然已经是定好的事情,他们所有人都没有机会再回头重新走一遍。
  即使从头来过,他们也只剩下唯一的一条路可以走——一条没有人会心甘情愿的路。
  日日都无什么分别,离可以有分别的日子只剩下了半年。
  他的阿姐,等不了他半年。
  秋风吹散了遮天蔽日的云,日头照在庭院中反倒有了夏日的燥热。门外又响起了细碎的吵嚷声,沈逸伴着这样的声音终于任自己睡过去。
  他陷在短暂的休息里,熬过这一日,任由不断滴水的刻钟带走一部分浮于表面的苦痛,又埋下几分遥不可及的希冀。
  再等他一些时日吧,等他加冠入朝,等他亲眼见到披着皮的鬼,等他替替他的阿姐,他的外祖,替下他们本不应该受的难事,然后再作图谋。
  至少自己还可以有很长时日,至少他不会放任自己变成沈骞那样的人,世事百般蹉跎,他不过求一个万事遂愿,哪怕为此终其一生。
  长安城上的月又变圆了几日,沈逸觉得自己的心情终于缓和了一些,不再时时刻刻去想着那些刺人的疼痛,开始暗自在心里盘算这些事,一件又一件,一日又一日,一遍又一遍提醒着自己。
  他换上了这月霍氏命人新裁出的外袍,自己虽然没正式同外祖一样习武,但深秋风寒碍不了什么事。沈逸央着霍氏,总算让她不再惦记嘱托自己披上大氅。
  也终于闲下心,捉了满满一把稻谷撒在脚边,等鸽子纷纷落在院中抢食。
  沈逸蹲下来,指尖挨个碰过毛茸茸的脑袋,一只又一只数过去。就是被心急的白鸽啄了手指也不恼,捉住半边翅膀用手整个摸了一遍,象征性地摘掉快要掉落的尾羽握进掌心里。
  点到一半的时候,又有落后的几只从树梢上才下来抢着往他身边凑。沈逸笑出声来,伸手捡起刚刚被鸟带落的黄叶和那几根白羽放在一处。
  他捞起袖子抬指又重新从最边的那几只算起数目来,反复点了两遍之后确认不多不少之后又撒了一把稻谷。
  鸽子们相互挤着,偶尔扑腾两下翅膀驱赶身边的同伴,被挤在中间的几只杂色的花鸽就格外显眼了。
  “小侯爷——”沈逸听到了有人唤自己,站起身来从鸽群中间跨出去,“有什么事?”
  小厮好像刚从大门前走进来,手中揣着拜帖,“是从宗正府那边送来的,只说了要亲自交给小侯爷,具体不知道是什么事。”
  他抽出拜帖仔细读了上面字句,只挥挥手说无事让小厮先退下了。
  不过是封宴请的帖子,难为就两三条街的距离,柳千山甚至不愿亲自来走一趟。沈逸想了一下这位的性子,跟装饰得华丽的车轿亲至比起来,拜帖都算再低调不过了的。
  沈骞还未从宫中回来,不知是不是又在弯腰替那位继续做着不方便让人知道的事,至少他没有时间去管自己,来去便也算自如。
  沈逸挑了匹白马,跨坐在上面牵紧缰绳疾驰而出。月白的新衣衬着俊朗的眉眼,他回忆着方才请贴上标出的地方,自己半月昏沉倒不知道近来长安城中开了新酒楼。
  虽然思来想去也想不到柳千山能遇到什么急事,不过能出来跑一趟也好。有些落叶被萧瑟的秋风带到了街边,马蹄奔驰而过的时候踩出些许脆响来,也踩碎了干枯的叶。
  早受过吩咐的伙计已经在门前候着贵客了,等沈逸翻身下马就接过了缰绳,由着另一位同伴将他带到楼上去。
  “柳公子就在厢房内等您呢。”沈逸轻点了头,视线掠过酒楼中的摆设,倒比其他酒楼多摆了一些异族的玩意儿,点缀在木制的桌椅旁难免新奇一些。
  “今日可把小侯爷你候到了啊,”伙计替他打开了门,跨进厢房的那一瞬沈逸就看到柳千山抱着酒坛,冲他开口直嚷嚷。
  他自己拉了软椅坐下来,上下打量了柳千山一眼发现没什么大碍之后才还了口,“是吗?我还以为柳公子倚红偎翠,早把我们给忘了呢。”
  沈逸说完这话,又瞧了瞧柳千山身旁的人,都是些见过面但自己没什么印象的世家子。他缓了口气,任由旁边的人恭维着替他倒满了酒。
  “没忘……没忘,我还指着小侯爷救我呢。”柳千山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连忙圆过话来凑得离沈逸近了一些。
  “柳公子能有什么难事?”沈逸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坐过来的人,随口接了一句,“卫谦羽自从入朝做了官之后,怎么次次迟来?”
  柳千山倒是摇了摇头才开口,“今日我可没有叫他,愿不愿意救我,那可就全看小侯爷了。”
  听到此处,沈逸心里浮现些疑惑,只是面上不显,见他们开始吃喝也随着夹筷饭菜一尝新酒楼的特色。
  熏肉比平常地方还要咸不少,他举杯顺下去半杯酒才度过了余味。浑浊的酒液晃在杯盏中,自然比不上清酒味佳,配着熏肉连尝了几口才习惯下来口味。
  不像长安城内的口味,要说的话,沈逸想,那跟自己外祖府上的老厨子做出来的更像一些——带着陇西的风沙味,还有淡淡的腥气,不配上烈酒,入口便没什么好滋味。
  他现在猜不到柳千山要说什么事,要说近来有什么要事。虽然他的生辰比自己要早上半月,不过按照卜算的结果再加上府中所要准备的事物,柳千山应该和自己加冠的日子差不出多少。
  再说柳宗正就这一个嫡出的儿子,每日都任由他穿金佩玉大摇大摆地晃在城中,除了瞎子都能看出来柳千山有多受宠。
  柳千山似乎也只是嚎了先前那几句话,只说要救他,之后就捧着酒坛尝起来,不管席间其他人如何了。
  偶尔抬头看着沈逸,唇间翕动了半天也没挤出什么话来。
  沈逸本来还等着他,后来习惯了他的沉默,也放开任人过来敬酒,肆意用筷子撕下肉来难得吃了个痛快。
  旁边的人声吵嚷他们都听不进去,自在地坐在上位听着些闲谈,觉得有趣了就笑两声,赏面喝下别人敬过来的酒。
  沈逸看了一眼柳千山抱着的酒坛,里面的酒也下去了大半,又瞧了两眼他有些发红的脸,证准备离他远一点。
  看着就像醉了,一会儿要是酒劲儿上来,虽然自己能完全制住他,不过他最多也就是摔些酒杯茶盏,不如让他缓一缓。
  周围的人或多或少也早有耳闻柳千山的一些事迹,再加上有亲眼见过的,那些完全不熟的几乎都找了托词离开厢房。
  柳千山先是撑着自己的头,拿着酒盏准备再喝的时候发现没了酒,摇摇晃晃地站起来,眼见厢房中没有几个人了似乎更放得开了。
  沈逸看他踉跄着走过来,准备伸手扶过他,没想到反倒被他抱了个满怀,贴着自己就开始说些胡话。
  至少刚开始听起来完全就是酒后胡言,他只听清楚那么零星几个词,不是救我,就是我不想去之类的。
  沈逸也站起来,饶是他也费了不少力气才把柳千山扶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只当对方是今天喝多了突然发癔症。
  柳千山却又抱住了沈逸的胳膊,丝毫不准备撒手,但是口中的话渐渐成了句子,即使连沈兄这样乱了辈分的话也说得出口,“西边……西边又开始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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