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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行之地(穿越重生)——栎椋

时间:2024-10-13 06:38:44  作者:栎椋
  霍岳又开了一坛酒,依旧倒满了两大碗,继续和老管事对饮笑谈。
  沈逸觉得他们俩也渐渐醉了,只是自己不好拦,只能看着他们喝下去。浑身的热意无可宣泄,只能空燃着他的皮囊,点燃他纷乱的思绪。
  两位老爷子讲到了兴处,霍岳就起身拍桌,借着酒劲儿拿起放在架子上沾灰的银枪。沈逸瞧着上面破损的痕迹,很快就只看得见老爷子的动作了。
  那杆银枪握在霍岳手中,许是有光照下来,竟显得无比锋利。
  即使穿着里衣有些不便,霍岳舞枪的动作却浑然一体。喝醉了的老管事也不认得面前的人是小侯爷了,只拍着对方的肩,“小子好好看着,我们将军的枪法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学的。”
  银枪如蛇,或顾盼横扫收转,或刺挑上下多变,沈逸定睛再看的时候,已然分不清其中招式如何,只剩一人一枪,立于渺渺天地间。
  老管事也死盯着他的将军,他的兄弟,他的大哥,又看到当年沙场,眼里凝着浑浊的泪光,却一滴未下。
  两人都不知霍岳何时收枪再次坐定到亭中,只是互相倒着酒。沈逸继续听着陇西的事,那个他未曾去过的地方,那个柳千山只是听闻就哭生哭死的地方,那个一提起来他的外祖最后总是会叹气的地方。
  第二坛酒也快喝尽了,沈逸先觉得自己是那个先醉得彻底的人。
  他单膝跪地,方方正正地直起身向霍岳行了礼,“那我就等外祖回来,传我枪法,授我冠字。”
  霍岳抚掌大笑过,今日怕是做了长安城里最痛快的人,“好!好!好!”
  “记得去问你阿娘给外祖讨块新红布来,绑在银枪上,等明年回来的时候外祖再还侯府红布一匹。”
  沈逸没去拍布裤上沾着的灰,站定为他们倒完了这一坛酒就转身告退。
  银枪靠在亭边,天上的日头高悬在长安城上,他牵回了自己清晨骑到将军府中的马,逞着力气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坐稳在马背上,慢悠悠地从霍府走回去了。
  他觉得自己要记下好多件事,记得自己将要拥有的鹰,记得自己将要学的枪法,记得自己要让外祖起字,还要记得让阿娘送过来一块红布,一刻一刻都记清楚,记清楚,今日的外祖,在谈到陇西的时候,没有发出任何一声叹息。
  他隐约抓住了这种感觉,他的外祖,是他阿娘的爹,是老爷子,是老将军,是长安城里,是举国上下,唯一一个的骠骑将军。
  这种感觉又很快像风一样,从他身边溜走了。身上的热意散在空中,长街上人群熙攘往来,往他这里看的人好像也不少。
  沈逸从唇边溢出一声轻笑来,无所谓会不会惹事,双腿夹紧了马腹,从闹市疾驰而过。
  他该替他的外祖痛快,陇西那里有太多他所想念的东西了。他带在身边熬出来的鹰,和他一起征战的兄弟们,以及那边更凛冽的风雪,和更圆的月。
  总不该是那杆沾尘的银枪,总不该是伸展不开拳脚的庭院,总不该是无法肆意跑马的闹市。
  沈逸没有再扯紧手中的缰绳,只是松松握着,任由自己在马背上颠簸,偶尔维持不住平衡,就抱紧马的脖子,如同第一次学骑马一样。
  马将他驮到了侯府中,伙计忙手忙脚地拥上来去扶明显快要醉倒的小侯爷。沈逸挣脱开他们的搀扶,摇晃着,一步一步走向霍氏的房内。
  他隔着紧闭的门,恍惚认出来里面有人影走动,弯身下来将外祖的那句话讲给他的女儿,自己的阿娘听,“阿娘——外祖要讨一块红布,等明年回来的时候还侯府一匹。”
  似乎已经过去了很久,暮色开始咬上天的一边,渐渐盖住蔚蓝的天。
  “拿去吧,一块,两块都行,”霍氏的声音好轻,沈逸却听得分明。
  “告诉将军,侯府不要一匹,再还的时候就是千匹,万匹。”
  这日很快晃了过去,长安城中没有别离,没有忧思,只留下无比痛快的人,和即将归乡的马。
 
 
第十章 
  秋风将庭院中的花草都吹折了,枯叶残花零落在土中铺成杂色的画。
  沈逸想起来那日,只觉得自己醉得太过彻底,连那块红布最后是谁送到将军府的都记不起来。霍氏近日掩门不出,说是问安也随他心意,不愿来就不来了。
  他也多少打听了些消息,跟柳千山那番荒唐话差得太多。今年不知为何,胡人进犯的日子提前到了刚入深秋之时,边城关隘有将领防备薄弱,才让他们钻了空。
  陇西又重新起了风沙,比往年还要更猛烈。
  他们宽慰他,说起霍老将军之前的战绩,只当是陛下思虑周全,最晚到明年开春,老将军就该携着那杆银枪,从陇西骑马回来了。
  到时候长安城里怕是又会多出许多传闻来,传唱着老当益壮的英雄事,好不风光。
  沈逸坐在楼上的窗边,抬手为自己倒满了茶,听进去了外祖的那番话,便打算开始戒酒,免得老爷子从西边回来看不上他这样的身骨,翻脸不肯传自己枪法。
  长安城里的人似乎已经习惯了动不动就要打仗的消息,觉得跟往年没什么不一样,闲时聚在茶楼的时候,随口一提就能聊着那些似假非真的消息。
  他该痛快的,沈逸告诉自己。外祖本就从陇西来,甚至阿娘出嫁之时都还在西边的军营中,他怎么可能不念自己亲手熬出来的鹰,又怎么可能不想从长安回去,回到他更熟悉的地方,也是故人故事俱在的地方。
  沈逸端起茶盏的手微微发颤着,是个人都会疑心那份急诏是什么意思。他压抑住自己那份开始在心里蔓延的惊惶,阿姐已经快进宫两个月了,赏罚分明,这次出征,也应该是偶然才对。
  之前沈骞的那几句话还是被他记进心里去,既然很快便交接了虎符。外祖现在往西去,就像是天家突然松开了手,说是放权二字也不为过。
  是将鹰关得太久了,遇上大事,就下意识地放它出来,继续由它踩着白骨守住那些摇摇欲坠的城池吗,守住普天之下的寸寸王土吗?
  他抿了一口热茶,任暖意驱散自己指尖处闷出来的冷汗,将这些想法埋进心底。他的外祖一定会凯旋,回来传自己枪法,回来陪陪自己的女儿,回来为自己取冠字。
  老爷子和沈骞那般两看生厌,沈逸分神去想自己的爹,轻摇了头。他从小就爱往将军府里跑,沈骞一直不愿看自己习武,奇怪的是,倒也不逼着他硬学些经书典籍,好似就只是瞧着他,即使虚度年岁,不惹是生非就绝不会开口提及。
  说到取字,他觉得自己自然随了外祖,要是明年顶着沈骞取出来的字加冠,就会觉得加冠更没什么意思了,就跟沈骞那个人一样,委曲求全,毫无君子之态。
  想到君子小人之分,沈逸自嘲而笑。他不会自认君子,现如今也看得出沈骞不过是伴在天家身边的小人,真要细论起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旁人也会顺着恭维叫自己一声小侯爷,或者像柳千山有求于他的时候,只看得到他是沈骞之子,霍岳之后。
  茶水未凉,沈逸却已经坐够了。起身下楼结了银子就徒步走在街上,没让侯府的下人跟着,也难得愿意不骑马,打算逛一逛长安城。
  能留在深秋未落的花草只余下那么稀奇的几株,他瞧过摊贩吹捧起自家的东西,离得远些也愿意站定看两眼。至于市井之物,倒是没有几样能入眼的。
  听到自己觉得无趣了,就继续换间人多的铺子融进熙攘的人群中。后来被铺中伙计缠得倦了,扔了银子就让店家随便选上些东西,送到侯府去发给那些下人们用。
  天边的云又阴沉地聚在一起,任由底下的风吹得人浑身发寒。沈逸也开始主动披上了大氅,侯府难得显出几分萧条来,霍氏的房中已经提前点了暖炉,由她仔细温养着身体。
  长安城啊,年年都一样,今年又是一夜冷风,就从深秋入了冬。
  前几日沈逸才从卫谦羽那里听到几条消息,说是西边的军报刚回来了几封,算着日子,如今自己的外祖应该已经到玉门关了。
  为此,他花高价从陇西来的商队那里买了份西边的舆图,无事的时候就用手指描画着上面的山川,偶尔在梦里见到自己从未去过的地方,难得觉出几分似曾相识的熟悉。梦醒之后很快就想清楚了其中缘由,那里现在有他熟悉的人,也有他见了很多回的马和银枪,和他的外祖时不时会提起的陈年旧事。
  沈骞依旧奔走在朝堂之上,就连休沐之日也没在侯府多待过。沈逸乐得自己不用和他多见,这几日懒得出门就待在侯府中,想起来了就亲自去喂养着的鸽群。
  才刚开始入冬,自己养的白鸽一个个就已经积了厚羽,有时捉在掌心里,摸起来可比身上披着的大氅更暖和。
  也不知道阿姐在宫中怎么样了,上次的消息是阿娘从霍府回来之后讲给他听的。沈婠分到了清静处,还算受宠,再加上身边多是些可信的人,跟在侯府的日子没什么差别。
  沈逸轻叹了口气,手里还捧着稻谷,让鸽喙啄了手指也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宫中怎么会跟侯府一样?
  他明白这些事,知道沈婠之言不可尽信,自己也只能望着夜里的月念着,愿着,盼望她能过好些,再过好一些,觉得自己求多少次,都不为过。
  每每晨间再起来的时候,庭院中都能印下下人来往的脚印,没有人到的角落处,白霜就能一直留到傍晚,伴着夕阳西下。
  沈逸还是在侯府待不住了,想喝酒解闷,往往只是尝了两三口就想到外祖的嘱咐,不得不放下酒盏换成了热茶。
  他在侯府转了几圈,又喂饱了飞进来讨食的白鸽,连带想蹭些稻谷的鸟雀一并喂好了,用手指点好了数目才起身。
  奈何实在想不到好去处,自己牵紧了马辔,准备出府在城中随意走一走,打算等日落时回来就直接上榻劝自己睡过去。
  沈逸方翻身上马,手中的缰绳还没把好就看到街边走过的那顶车轿停在了侯府门前。
  “小侯爷,别来无恙。”卫宸换了身玄色的常服,披着同色的大氅下车同他问好。
  “许久不见卫兄了,”沈逸牵紧身下有些躁动的马,调转了马头朝向对方应下声。
  “小侯爷今日还有别的事?”“只是想随便转转,倒是你难得来侯府一趟,”沈逸瞥到卫谦羽穿着的一身常服,了然朝中今日休沐,“总不会像柳千山一样,没事来找我。”
  卫宸顺着他的话笑得爽朗,“小侯爷没猜错,卫谦羽今日登门,确实有事。”沈逸见他上前两步,也牵着缰绳从马背上下来挨近了。
  果然卫宸才舍得开口继续道明究竟是何事,“陛下刚刚才宣了旨意,让薛从之领了监军一职,明日一早就启程往西边去了。”
  他顿了一下,想到什么般语气没刚才那般郑重了,“小侯爷也知道,从之是家父故交之后,再加上霍老将军才开拔至陇西,专门设了简宴,一是为从之践行,二是想让老将军到时候照拂一二。”
  薛从之……沈逸想起这人是谁,才发觉自己也一月多没有再听到对方的消息了。“卫兄相求,我当然会去,我跟着卫兄的车马便好。”
  说罢他又跨坐在了马上,跟着那顶车轿后慢慢往对方设宴的酒楼走去。监军,算到监御史的位分上也算沿用下来的旧制。
  回味着卫谦羽方才的话,沈逸觉出几分凑巧来。他想起之前在薛府粗茶温水对坐的那安静的一夜,是薛从之去也好。
  外祖向来跟文臣不对付,薛从之打眼一看就算个书生,不过刚进长安城不到一年,不至于染上朝中风气。要是外祖到时候有什么不得不违令的想法,薛从之总不会跟那群老家伙一样拦得死紧,满腹糟粕经纶。
  卫谦羽这次设宴的酒楼离得不近,沈逸下马拍了拍马背,带笑看眼轻轻甩动的马尾,再走几步就该到城外了,勾得自己的马都闲不住心思了。
  许是先前就吩咐过,酒楼中的伙计没上前去,沈逸跟在卫宸的身后进了厢房,里面提前熏上了暖炉,临街的窗子也关紧了。
  “小侯爷。”薛珩起身朝刚进来的二人行了礼,抬手先请卫宸入了主座,自己反倒寻了下座坐定。
  沈逸照旧回了一礼,“薛从之。”并未着急入座,而是瞧着一身素衣的薛珩,瞧进他的身量,他那份不像旁人迂腐的书生气,和一种莫名舒服的感觉。
  开口唤了他一声,相视一笑之后才撩起衣袍入座,又看到薛珩为自己和卫谦羽斟满热茶。便先不打算细想其中蹊跷了,自己觉得舒服的人物,想来也不会让外祖轻易动气。
  如今老爷子远在陇西,又是那位亲点的监军,能多便利些,就多便利些罢。
 
 
第十一章 
  “明日薛某便要启程,多有匆忙,借廷尉之名草草设宴”,薛珩坐定在席间缓缓开了口,“还请卫兄和小侯爷多担待。”
  沈逸先拿了筷,桌上菜色都是些寻常饭食,尝进口中自然够不上自己平常用度,“从之确实匆忙,想来消息还没从宫中传出去?”
  薛珩放回刚端起来的杯盏转向沈逸,“小侯爷聪慧,原是陛下亲召”,笑得浅淡,“如今仍算口谕,从之还不知明日之事如何。”
  “想来纵有变动,薛某都是要去陇西亲自走一趟的,”他的笑转而带上一种大家都清楚的意味。
  沈逸对上他的视线,“所以今日设宴,从之也算有求于二位。”他自然明了,面前的人更多是有求于自己,或许也不对,薛从之要求的,应该是霍家。
  他忽而觉得今日有些无趣,不过为着陇西的事——薛从之那番话虽未点明,那位的意思却也不会轻易更改。
  沈逸扯了下自己的衣袖,若是说求,对方实在言过。他分神了一瞬,突然意识到厢房中就他们三人在,卫谦羽又向来寡言,现在更像是自己和薛从之对谈。
  “陇西路远,从之自小就听闻霍老将军的故事,”薛珩继续接过话,细讲过可以宣之于口的所求,“在朝也不到一年,恐怕只身前去,难免有疏忽之事……”
  “不论其他,今晚匆匆相邀,只是想从小侯爷和卫兄这里探得些消息,到时候不至于见笑人前。”
  沈逸溢出笑来,停下进食的动作回想着外祖之前讲给他听的旧事,也算自己能为老爷子陇西之行减些不痛快。
  他说起外祖不喜文人,劝薛珩到时长话短说,若非急事,不说话应当也不碍事。说起行军时禁酒不严,军营里冲撞之事,直接报上将军帐前解决就是。
  他想再开口时说不出其他话了,自己却又想起更多的事,在心里暗念一遍后,笑着结束了自己的这番长论。“再剩下的都是些不足说的家事,从之此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玉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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