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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行之地(穿越重生)——栎椋

时间:2024-10-13 06:38:44  作者:栎椋
  熟悉的嗓音响起,沈逸从后先看到便是那顶高冠,而后才认出来,此刻跪在殿前的正是薛珩。
  无论陇西运粮一事如何,至少薛从之将外祖交给他的东西亲送到了他的手中。
  就连自己也找不出不妥之处,甚至要算欠下他一份人情。
  他看着薛珩站起身,重新站回队列之中。明明都是同色的官袍,沈逸还是能一眼瞧见立在其中格外挺拔的身影。殿前封赏,薛从之已经独占了今日的风光。
  再剩下的就更是些例行汇报的琐事,沈逸觉得还不如自己身旁人的小声议论来得有意思。不过即使站得很近,他也只听到了几个词,薛家,丞相?
  他记下了这几人的面貌,那声散朝倒仍旧喊得尖细——朝中的官员一齐走出殿外。
  沈逸瞥见了候在阶前的车马,倒也没有刻意去寻沈骞的踪迹。今日站在朝堂之上,他才发觉自己离这位侯爷还是太远了。
  在一色的玄黑中他找不出来那个惯会弯腰的人,也认不出那听来温润的声音,只是慨叹他的父亲,装得一副好样子。
  他握了握自己有些发冷的指尖,把这股莫名的寒意归功于刚才在殿中的人,也归给那不断审视他的鬼。
  不知为何,沈逸有种错觉,仿佛那高坐在椅上的陛下从一开始就看见了他,看见他抬头正视的动作。
  才刚过了午时,入春的光本该暖着城中的人。沈逸一步一步地走下长阶来,把这种错觉埋进深处。他没有再回头去看身后的宫殿,一上车就取下了头顶的冠帽。
  在颠簸之中掠过长街熙攘,沈逸斜靠在车厢中,听着隔绝不断的吵嚷声。长安城也快开满了花罢,他已经走出了第一步。
  只希望,他的阿姐能再多等等他,等到下一次见面。
  他闭上了眼睛,忽然生出几近荒唐的念头,越想越痴狂,最后竟是笑出声来。
  长安城地动也好,大殿倒塌走水也好,只要一跨进去就被死气缠上的地方就不该存在在世间。
  堆了数不清的琉璃瓦玉,刻了各样的奇珍异兽。他却觉得,就连天边的那点日光,都照不进高墙深宫之中。
  荒唐胜梦,沈逸却还是顺从地闭上眼,好教这样大逆不道的梦多做上一会儿。
  毕竟梦醒之后,他自己都会理解不了这般荒唐的想法,也无法再细想下去。
  可这也是他新岁难得的一次痛快,痛快得笑出声来,接连不断。
  他回到府中,就着一身官袍去马厩中,先顺着棕色的马鬃摸了摸,指间还残余着牵缰引绳的触感。
  沈逸看着相熟的眼睛,又伸手拍了几下马背。丝毫不再理久关在此处有些闹脾气的烈马,只是转了一圈,最后替它梳好鬃毛。
  下次再在长安城中纵马,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
  自冠礼之后,霍氏依旧以身体抱恙为由,终日待在屋内。昼夜交替连侍女都不肯再多留几个在房中。
  沈逸闻着从厢房中传来的苦香,隔着门也没能看清楚其中走动的人影。
  他的阿娘啊,他溢出一声几乎无有的叹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只能转身坐回亭中的石桌前。
  庭院中已经有不知名的野草开了淡白的花,同样素色的蝶闯进庭院中也不过飞得极低。沈逸轻点了下头,看着上前端茶的下人退远一些。
  指腹摸上被茶水煨热的瓷杯,霍家,沈家,奉常,丞相,还有那位薛从之。沈逸将自己记下 的词想起来,指尖虚勾着些许他能直接看出来的线。
  自外祖下葬,霍家不过已经是坊间谈论的旧事了,那位奉常自己迟早总会见到。
  至于剩下的线,却是越缠越乱,春风吹皱了快要放凉的茶水。沈逸端起茶盏来,尝了新春的芽尖,便不像之前全是苦涩的余味。
  还有自己这位父亲,目前真论起来,必定不会眼见着薛从之一路青云。纷杂党争,如同犬牙差互,他忽然想起在曾经的陋宅中喝到的茶水。
  跟今日的新茶相比,似乎上次和薛珩对饮的那一夜,更像是喝些浑水下肚,全无滋味。
  宗庙祭祀的大事轮不上他,沈逸收了收指尖,自己应该找个时候再去见薛从之一面。
  一是算作陇西一行的谢礼,二来……他把自己抽离出来,余光瞥着归笼的白鸽,那点尾羽上似乎沾了泥污,看上去分外明显。
  朝堂之中的热闹,自己现在掺和进去,应当不算晚。
 
 
第二十章 
  长安城的花尽数绽开,日子一天一天朝着暮春走去。沈逸掀开车帘,让街上吵嚷的人声透进来一些。“小侯爷,歌楼到了。”
  他懒懒应下声,自然换了一身绛红的新衣。春日头一次赴宴,他下车瞧了一眼眼熟的老鸨,任她将自己引到楼上的厢房内。
  歌楼内也换了一遍熏香,再加之美人青丝,簪得新开的牡丹等物,纵使琴音靡靡,眼瞧见的时候还是新鲜一瞬,乐得一番装出来的雅致。
  沈逸先作揖回了礼,才抬眼看过隐约熟悉的面容,大概都是在上朝时站在一处的同僚。他入了上座,颔首应过几声小侯爷。
  侍女多穿了嫩绿的薄衫,将春意披在身上往盏中不徐不急倒着清酒。淡淡的酒香飘出来,沈逸止住了对方越来越贴近的动作带笑先尝了酒。
  “就算他来……我也是要喝的,你不认得我,也该认得柳家吧?”一道声音响在耳边,他看向出声处,果然瞥到了自己不能再熟悉的人。
  柳千山今日和他倒是撞色,穿了同色的绛袍,依旧是那副馋酒的样子。人并未来齐,所以只有厢房外的奏乐,柳千山却是已经快倒完了半瓶清酒。
  沈逸想,柳千山好像还和昨日一般,偏爱喝醉,一醉就要闹得满座不得安宁。正准备移开视线时,却对上了柳千山投来的目光。
  他顿住了一瞬,从外祖去陇西开始,自己和柳千山就没再见过面,中间辗转多事,就连书信投帖一律不曾往来。
  至于初春加冠,柳千山比自己是要早上一些时日的。沈逸已经记不清自己加冠之时,柳宗正有没有在宾客之列了。
  现如今意外再见,想出声打过招呼也只觉口舌滞涩。他不知道柳千山取了何字,料想柳千山看自己也是一般。
  何况,何况沈逸还记得很清楚。他们最后一次喝酒,陇西打仗的消息是柳千山先说与他听的。那时他醉得快要扑倒在地上,口中唤着要沈逸救他,翻来覆去便是不想做官,不想死之类的话。
  沈逸先敛了眸,柳千山似乎没能如愿。纵使柳家再娇惯,他也免不得进到朝堂之中。柳千山……正安在治粟内史手下,甚至不比自己挂着闲职。
  可柳千山分明又是遂了愿的。单单是在自己面前耍了一回酒疯,柳千山终归没有去陇西的机会,也再没有必要去陇西走一趟了。
  关于陇西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那些旧事也该一并勾销。
  只是他的心中还梗着一股气,又十分清楚这无关柳千山的事,就算那日柳千山说尽了醉话,都是当真不了的。
  沈逸还没能理清自己的心绪,只是偏开了视线,不再看向柳千山那边,也刻意不再去听那边的动静。
  好在柳千山似乎已经开始醉了,嘴里又开始说些胡话。周围围着有求于他的人,或恭维着,或有逗乐的,还有些劝酒的。
  窗外的鸟啼响得清脆,席间却开始了新的一阵喧哗,沈逸跟着看过去便瞧见对方一身白衫,唯有蔽膝配了玄色银线绣出些风骨来——薛珩一人站在中间,唇边挂着浅笑一一受下旁人行礼。
  “小侯爷。”清冽的嗓音念出名号,沈逸对上他那双平静的眸子,兀自先弯了眉眼,“原是从之设宴。”
  薛珩向来都同卫宸一起赴宴,如今却是一人独自来。他思索着其中关窍,耳边仔细听旁人贺喜薛珩高升。
  薛珩依次和人对饮而过,还未动筷酒水便下了大半,直到无人再提敬酒一事。
  沈逸没去凑这一遭热闹,只是默然盯着薛珩立在主座之上。他又有些不确定了,就好像,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这样的一个人。
  卫谦羽不知为何不同薛珩一道,今日也终究没有赶来。歌喉婉转伴着窗外的一阵阵莺啼,舞姬均是薄纱宽袖,就好像是哪个纨绔子弟请了身边的人来,寻欢作乐。
  沈逸为自己添着酒,他们连恭维都是和往日说与自己听的一样,换了几个字恭贺着薛珩乔迁,升官和加俸。
  他轻摇了摇头,了然几乎无人还时刻在意着他。沈逸尝过盏中的清酒,新酿出来的酒少了几分后味,现如今,他不必再行戒酒了。
  大概是太久没能碰酒,他滚了滚喉结,却觉得歌楼中的酒少了几分涩意,足够呛喉的涩意。
  曲终舞毕,围在薛珩周围的人才尽数散开了。沈逸再抬头看他的时候,却先对上了薛珩的目光,这才发觉出薛从之怕是已经瞧了自己许久。
  他学着周围人方才的样子起身朝薛珩念了祝词,不等薛珩有什么反应先自己喝完了那杯酒落座。
  如果他方才没有读错意思的话,薛珩同卫家的关系淡下来,自然该先笼络自己的势力。今日宴请的却都是些世家子弟,大部分都只是挂了闲职,就是不知想暗中收拢薛从之的都是谁的人了。
  沈逸勾起笑来,靠在软椅上欣赏着新一轮的歌舞。有沈骞在,放到从前,薛从之总不会想着将视线先投向沈家。
  现如今自己也成了局中人,愈发理不清楚其中纠缠的利害是非。但他清楚的事是,自己不仅仅是小侯爷,不论薛珩最终想做什么,自己手里终归还有外祖临终前留下的信物。
  长安城里已经没有了将军府,但霍家并非说散就能散的。
  相比沈骞,他还是更喜爱薛从之的性子。那大殿之上,他跪下谢恩的样子能有几分真心呢?沈逸暗自在心中猜测着。
  薛珩的身上有种和他们终究不同的风骨,而霍家才倒,沈骞近来不敢有什么动作。能留下自己,薛从之也会省下很多事。
  无论他要什么,只要于霍家,只要于沈婠和霍氏,没什么危险就好。
  夕阳落在了城西,侍女提着油灯放在桌旁重新照亮厢房。哄闹一场,随着醉倒的柳千山被相熟的人带回去之后,来赴宴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宴中宾客就只剩下他们二人,从别处传来的曲调勾转清丽。沈逸倒尽了瓶中最后的半杯酒,“从之今夜还有别约?”
  薛珩挪位坐在他的正对面,似乎丝毫不在意有没有剩下酒,“并无他约,倒是小侯爷静坐此间,疏于宴乐。”
  沈逸抿了一口酒液,就着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苦味接下话来,“我还记得,初次宴时,从之的一句醉话”,他回忆起当时情境,笑得萧索。
  “今日不同往日,今人不似故人,”沈逸念起这句话,直直看向薛珩,“我不问你为何来,也不问你从何来。”
  他用气音将词句念得极轻,几乎要和上那些笙箫琴乐,“只要无碍于我之所念,你薛从之要做的事,也可以是我沈自行要做的事。”
  他喝完了盏中仅剩的酒,起身去看薛珩是何反应。油灯照亮了彼此的面容,沈逸先听见了薛珩的轻笑。
  那声轻笑就响在他耳边一般,薛珩瞧了他许久,他便任由薛珩瞧着。
  薛珩也起身凑近在他耳边答了方才的话,“成人之美不算易事,也不算难事。”
  温热的吐息还萦着,沈逸撑住了桌角,指尖攥紧都几乎要压抑不住内心的惊骇,当然那也是他不曾设想的欢喜。
  “不过都要看小侯爷愿意等到几时?”他又退回去,坐在桌旁继续补充着方才的话。
  沈逸闭了闭眼,良久才能开口说出话来,“故人归时,无论春秋,不计年岁。”他看清楚了薛珩的面容,也看清楚了自己接下来要走的路。
  他从小便不精棋艺,如今有落子解困的地方,早晚都是握不住手中的棋子的。
  沈逸重重地呼出来一口气,捻起棋子落定在此间,“也无论死生,无论声名。”
  薛珩似是看出了他的异样来,吩咐伙计重新上了一壶热茶来,又亲手为他倒满了茶,递在他的手边。
  “暮春未至,小侯爷多保重身体。刚好夜深,不如改日再续宴乐。”沈逸看着薛从之走远,才松了筋骨任自己陷在软椅中。
  他其实不太知道,不知道自己今日所为是对是错,薛从之到底肯为霍家,肯为他做到什么地步。
  只是他实在等不及了,无论春秋,不计年岁终究只是用来安慰他自己的话。
  这样的话安慰不了如今还在闭门不出的霍氏,也安慰不了居在深宫几乎没什么消息的沈婠,甚至他自己清醒的时候,也是不信这句话的。
  至少他能看出来,薛从之和沈骞确实是不同的人,两个完全不同的人。能做的事,也合该完全不同。
  沈逸端起了那杯已经温凉的茶水,慢慢顺着气力喝进胃里。他被这样的暖意重新填补起来,一时间想起太多理不清楚的事情。
  他闭上眼,那些于他现在都没什么关系了。他只是想再见一见他的阿姐,再多陪一陪他的阿娘。
  这么说来,或许他要是能醉,就该和柳千山一样了,滚在地上或是吃力地站起来摇晃,只想喝酒,不要做官,不想身边的人死,甚至,不待在长安城中,不要这爵位,都可以。
 
 
第二十一章 
  沈逸撑了纸伞站在庭院当中,本该越聚越多的蝶被春日突来的雨一并驱散了。淅沥的细雨从簇成明黄的花蕊中穿过,沾湿了地上的沙砾。
  自那夜分别,再赴歌楼春宴自己却不再见薛从之身影。恍若醉时一场梦,他垂下眼去看水攒在坑洼里,一滴一滴。
  他不该如此焦急,沈逸开解着自己。昨日唤府中下人已经给薛珩送去今岁的新贡茶,现在想来,他从天家那里得的封赏,怕是比侯府用度还要奢华不少。
  雨打在伞面上,天气渐暖,霍氏平日调养身体所用的药方也换了更温和的草药。只是仍旧闭门不出,偶尔出来也都是由侍女扶着,到亭中赏赏花。
  沈逸回府时碰见过一两次,上前问安后霍氏便不爱答话了。和自己静坐片刻,霍氏就起身再回了房中。
  他撑伞往院边走近了两步,免得雨将刚绽开的花瓣打落在泥里。
  霍氏这两日还不曾出来过,要是连这些花都先谢了,他的阿娘怕是更不愿意出来走一走了。
  “小侯爷——薛大人也回了份礼,”沈逸回头看到下人端着木匣冒着雨走近了,“现在我去放到小侯爷房中?”
  “我现在拿着便是,不用那么麻烦。”沈逸从他手中抽出那个看起来便素净的木匣,因还撑着伞,便将木匣塞到了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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