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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行之地(穿越重生)——栎椋

时间:2024-10-13 06:38:44  作者:栎椋
  指尖摩挲过上面粗糙的磕痕,他却没有第一时间拆开去看一眼。沈逸瞧着越来绵柔的雨,如今再吹面的春风带来的就是暖意了。
  他掐下一朵开得嫣红的花,伞面斜下来一瞬让细雨沾了衣。他想,自己如今还能按捺住心性,等到薛从之开始起事。
  想起沈婠来,他又将手中的那朵轻放进草间。就是要劳烦他的阿姐,再等等,再等等他,等等以后的春景。
  春雨渐渐歇了,沈逸回到房中掩好了窗。方拿出来刚才塞到袖间的木匣来,上面松动的锁扣一撬便开。
  明黄的绸布上铺了一小盅茶叶,不用凑近就能闻到一股清淡的茶香。不过两相来往,礼品算是次要。
  沈逸掀开了触感厚重的绸布,在匣底摸出一张字条来。他展开那一小张字条,又很快点了烛火,亲眼见着那张字条被烧成灰落在桌案上。
  至于指尖的烧灼感便是习惯了的,薛从之一上来,倒是先要讨他养了经年的白鸽。
  罢了,沈逸还是起身去了鸽笼处。正巧沈骞不在府中,今日遇雨,白鸽难得都待在笼中挤在一起。他收起伞,在雨幕里将笼中的白鸽一只一只捉出来挑着。
  生了杂羽的自然不好送信,还有些性子顽劣没有驯好的新鸽。他由着鸽子扑腾蹭了他一身的落羽,才捉进手里三四只。
  打算一只交由庖厨分炖给霍氏养养身子,剩下的绑在一起送到薛府去。
  纸伞被擦肩而过的风吹掀在一旁,又滚落着沾了些泥泞。沈逸顾不上那把伞,淋着春雨挨个吩咐过府中新来的小厮。
  见他从府中撑伞出去才回到鸽笼处,沈逸捡起了那把纸伞,这时却是外衫尽湿了。刚经过一遭捉捕的白鸽缩在笼子更深处,只剩下豆大的眼珠不断向外看着。
  他重新点过白鸽的数目,不打算今年再添新鸽。沈逸关上了鸽笼,转身走回房中。
  暮色渐深,云影未散,长安城的这场春雨,倒算是停下了。
  之后和薛珩再有消息往来,便也是用府中的白鸽传信。方升上位,薛从之倒还同往常一般,少有出门赴宴的时候,但若有登门之客,却是来者不拒。
  开满庭院的花一次性落了干净,白鸽换了新羽显得更难看了些。沈逸计算过庙堂所用之物,自己上面那位郭奉常,为人甚至还不如沈骞之流。
  又实在糊涂,账目用度一律堆了数年,翻找起来只说自己糊涂,再细问起来的时候只会点头称是。似乎还是碍着自己世子的身份,偶尔一见,让人一看也难知官职上下。
  他提笔理过其中要物,剩下算不清的账倒不急用。沈逸誊抄着往年的用度,又算过今年新添之物。
  天家那位倒是肯拨下更多年俸交给庙堂之中的筮人神官,因是闲职,每月立于朝堂只有两三日。他去时也更爱往远处望着自己本来看不见的偏殿,至于居在上位的那位陛下,不如暂避。
  金银之物按数录入竹片之中,他望着增加不少的数目轻笑一声。原来,高坐椅上的陛下,也信鬼神,也信福祸。
  好像与他们,并没有什么不同,却坐看万人生死挣扎,却坐看白骨成堆,旁人离散。
  薛珩再送来的字条上也都是琐事,无非是以侯府的名义多收几封拜帖,还有便是写了密文交与他。
  沈逸抽出竹简来,想了想还是将字条放进自己枕边的木匣之中。上面的墨痕记下圣贤的仁义,他停下掠了一眼其中注解,又卷起来一齐放在房中。
  他只剩下最后半卷没有记在脑中,好在薛从之近来动作不大,没再给他递上新的字条。
  刚进初夏,长安城便先有了暑热。几声蝉鸣从窗边透进房中,他喝了口凉茶,一遍一遍算着已经过去的日子,算着将要来的日子。
  天边的云被日光晒薄了,入夜在庭院中抬头便能看到挂在檐上的月,还有旁边闪着的星子。至于天象星宿,沈逸向来是不信的,更何况天上的星不过对应着地上的帝王,和他们没什么干系。
  他换了薄衫,又觉屋中燥热实在难忍,即使将窗子推开到底,秋冬还凛冽的风竟是连一丝凉气都吹不进来了。
  沈逸走到庭院当中,抬头去望挂在正中的月,前几日才圆过的月慢慢有了缺口。再听到动静的时候,才肯将视线移到亭中。
  自己几乎避而不见的父亲夜深时还在亭中坐着,沈逸不得不应下声,走近了坐在他的对面。
  亭边倒是有些许凉风吹过发汗的身子,亭中烛火快燃尽了。那点光亮却足够让他看清楚亭中事物。
  石桌上摆了副棋子,黑白二子铺陈在檀木制成的棋盘上交错。他倒不知,什么时候沈骞也肯从书房中走出来,还颇有闲情,自己和自己对弈一局。
  再要细观的时候,却是看不清靠近沈骞那边的一角。沈逸垂下头来,只是平淡地唤了一声,“父亲。”
  他瞧着沈骞捻起白子,落在正中的位置,“春夏已过,你入朝快有半年,奉常待你如何?”
  原是行询问之事,沈逸不再去瞧棋盘局势,转而去看桌上快要烧完的那半截蜡,“得有父亲荫庇,不过平常写些账目闲事,自然不比身居要职之人忙碌,更无什么做官的实感。”
  沈骞又在白子一处落下黑子,“朝中分势已久,霍家无后,那位再要看——”
  听到他此番论断,沈逸并不意外,只是不像从前那般再抬头和他四目相对。“丞相已历两朝,门生遍布朝中,自治粟内史至内朝侍中,树大招摇。”
  沈骞倒捻回一子在指间摩挲盘玩,“大司马经西南一役后腿疾久发不愈,如今也在长安城中温养快四年,单家之后封将列侯,山川之远。老爷子不出户,倒是遍知天下事。”
  沈逸静静听着沈骞开口,赵宥单昀之流,他并非瞧不出来。只是都已位极人臣,天家若想根除,还不如求神问鬼,或是一醉不醒,总要来得更快一些。
  至于赵单两家,怕是普天之下,率土之滨,尽是两家臣。沈逸看着抽回一子的沈骞,烛火映出半边人影在亭柱边。
  “父亲今夜总不是来问我有何见解,明日并不休沐,父亲不如长话短说。”
  沈骞依旧握着那枚棋子,久久不曾落下,再开口时烛火的光亮只剩下些许,照不亮桌上棋盘,也照不亮盘中棋子,“根深未必不招风,郭奉常出身寒门,上卿诸侯之中,那位独犯不上心思动他。”
  带凉的风吹灭了那摇曳的烛火,沈逸没再听沈骞最后有没有落下那枚棋子。
  “沈家居后,你在奉常手下挂闲即可。不要乱站队,也不要出头。”
  他走出那方亭子,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如何应声的。沈家,他默念着沈骞话中所指意思,刀俎鱼肉,世家名门,于他而言便与方才那盘窥不见看不清的棋局一般。
  霍家怎会无后?沈逸关上了窗,独坐在桌前为自己斟满一盏凉茶。
  叫他挂闲寻欢,沈骞自己却还立在朝中,如此夜深燥热,还惦念着变幻无尽的局势。
  就是沈家,他也可以不要,只要他的阿姐回来,只要他的阿娘安好。那时纵马长街,再一忆少年时,或许还可行。
  只是如今,夏日的闷热全攒在屋中,沈逸伸出手来,想要虚握住什么,又发觉手中空无一物。
  现在要是有人说自己像沈骞,他也无可辩驳。沈骞放不下已经握了二十载的权力和为刀俎的快意,他也放不下曾经握在手里,现在不在身边的东西。
  天涯之间,王土之上,人人都是披了皮的饿鬼。
 
 
第二十二章 
  长安城的夏日多骤雨,黑云往往盖着半边天,从屋檐边倾泻下密不透风的水帘。沈逸推开了窗,任由雨珠打湿窗栏。
  热气被倾盆的大雨浇灭在正午时分,他捉住了停在窗边的白鸽,指尖沾满水珠。沈逸取下它送来的信,握着半边翅膀用白布勉强擦干了它的长羽。
  又实在经不住它扑腾挣扎,用手点了点它的脑袋还是松手将它放开了。那鸽子却又乖顺起来,落到地上避雨时不时探头探脑走在地上。
  薛珩现在寄信给他都用的密文,沈逸展开了那一小块绢布,了然朝中近日的消息。薛从之如今并不用得上他,偶尔通些消息不过是让自己安心一些。
  窗外的风吹乱庭院中的绿树,他垂下头去盯还在屋中走动的白鸽,瞧见它身上炸开的绒羽溢出一声轻笑来。
  霍氏不太耐热,所以有风的时候还愿意经常出来走一走。这样便也足够了,他蹲下身用手指去碰白鸽浅红色的喙,被啄了几下也不恼。
  现在朝中人心皆惶惶,不知天家的刀明日会落到谁家的头顶上,也不知坐在高位的那位盯上了谁。
  沈骞近日倒是从宫中带回些消息,沈婠终于得了空能写信给侯府中。他想起被自己安放在木匣中的信。
  沈婠的字依旧娟秀清丽,却还是能看得出有几分生涩,就好像许久没有机会研墨握笔一般。他的阿姐跟他说了好多话,说宫中御赐的花树,说夜里通明胜白昼的灯火,也提及自己为何没能去祭拜外祖,没能来他的冠礼。
  他的阿姐还不曾知道外祖为他取了何字,问了一句之后又说起陛下给她的封赏,待她还算恩宠有加。
  沈婠说起从宫中抬头望到的月,弯月旁边一亮一灭的星点,宽慰他如今已经入朝为官,算起来,也算和自己同在宫中,并无多远的路。
  沈逸蜷起指尖,怎么会不远呢?每次上朝一步一步走过长阶的时候,他没有一刻不在往远处瞧的,可抬头也只望得到闪着光的琉璃,雕刻精巧的瑞兽和湛蓝的天边。
  他还是看不到他的阿姐,还是见不到他的阿姐,还是护不住他的阿姐。
  “小侯爷——”下人推门进来新送了一壶热茶,看到还在屋中走动的白鸽时弓身问了一句沈逸要不要将鸟赶出去。
  沈逸难得挂上了笑,“就让它待在此处吧,养肥些,等到冬天的时候再炖了。”对方连忙喏声退出去便闭紧了门。
  雨声还在淋漓地洒进庭院中,沈逸晾着那壶热茶。按照现在朝中的动静,薛从之答应过他的事也该有些眉目了。
  天边滚了轰隆的雷,直闪在庭院中,突来的狂风吹折枝繁的树,那枝叶间还带着未结成的果,转而就掉进了水洼泥泞之中,了无生趣。
  薛从之要他赴的宴他也避着沈骞尽数去了,在席间探听着些许有用的消息,替薛府记下赵宥的门生,又或是大司马曾经提携一二的官员。
  躲在屋中避雨的白鸽突然又着了急,拖着一身未干的羽毛又跌跌撞撞要飞回笼中去。沈逸没拦下扑腾翅膀的鸟,抱臂站在窗边看它淋着大雨归巢去了。
  风雨飘摇,长安城中的安宁,终究是要变一变了。
  他还是直等到秋日去,叶边已经卷成了枯黄。笼中的白鸽又少了几只,沈逸算着数目,过了今岁,明年鸽笼中的白鸽怕是都要换上一茬了。
  木匣中倒也攒了不少绢布,屋中的竹卷在记下之后就重新放回了府中的书房内。其上的密文,现今便只有他和薛从之两人解得出来。
  至少在他能得到的消息看来,的确如此。
  前几日才过了仲秋,今年的秋风似乎受了暑热影响,刮得没有往年凛冽。不过似乎卷了山边的石子沙砾,每每吹来,便是一阵黄沙过街。
  下人那声小侯爷还没唤出来,沈逸就先转过身看向来人,“真是难得见卫兄登门。”
  他掩下心里的惊诧,抬眼看向不请自来的客人。薛从之这半年已经很少提及卫谦羽,卫谦羽也早升了职,自己又不再和柳千山像从前那般相熟。
  他确实没有想到,亲自登门来侯府的会是卫谦羽。
  “小侯爷入朝之后,却也不太像从前了。”卫宸似乎先上下打量了一下他,才开口调笑着点明了来意。
  “只是轮到休沐的日子,不知道小侯爷还愿不愿意跟从前一样纵马到城外跑一趟?”
  沈逸也弯了眉眼,准备亲自去马厩中牵马出来,“卫兄要同来挑一匹好马吗?”
  只见卫谦羽摇了摇头,“难得有骑马的机会,若是在侯府挑一匹,岂不是要让卫府里的马匹寒了心?”
  他便转身去马厩中给自己挑了匹白马,他们虽没有时间,但总吩咐了下人隔两三日将马匹带出去遛一遛,防止它们久待在侯府里懈怠失力。
  沈逸轻抚着同色的鬃毛,将辔头马鞍重新加在其上。只有这一匹是去年秋时从霍府接来的老马,性子倒像是完全随了那老管事,前几日因着下雨没有遛马,便绝食了一阵子,今天才算刚刚将养起来。
  他牵着马出了侯府,卫谦羽已经坐上马背把着缰绳等他了。沈逸指间握好许久没碰过的缰绳,同样翻身上马跟在了卫谦羽身后。
  直到长街纵马,沈逸才觉出秋风未变,仍旧已经带了寒意直吹上面来。倒是遂了老马的愿,穿过人群的时候竟还比往日要快上许多。
  红日未落,人群拥搡自然不便他们并马同行。沈逸瞧着还在前方的卫谦羽,口中说是无事,依照他的性子,能登门和自己一同纵马的,怕还是些不便直说的事情。
  他双腿施力夹紧了马腹,趴低了身子赶上了卫宸,终是出了城门。
  卫谦羽反倒也松了缰绳让马放开跑在郊外,成簇的菊一同往年。沈逸没开口,自然随着这种无声的痛快让白马也疾驰在古道上。
  和人一同纵马,都好像恍若隔世。许久沈逸才想起来,已经快满两年。至于和卫谦羽一起,就更不知是何年何月何日了。
  他没有先问,卫谦羽也没有先答。他们只是和之前的自己一样,肆意走过城郊的每一处地方,偶尔摘下正落的黄叶,或是重新拿起缰绳维持住平衡。
  夕阳终西行,他们不约而同勒紧了缰绳,让马停下来慢走着吃草,却都没有下马。
  “卫谦羽,”沈逸唤了他的名字,看向他有些凝重的面庞,“还肯告诉沈自行一些事的话,尽言便可,无论怎样,我总不会出卖卫兄。”
  卫宸听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溢出一声朗笑,放松了一瞬又重新恢复了刚才的表情。“我们都变了许多,当年风流,现在独剩个柳千山,恶名还在酒肆歌楼中远扬不止。”
  “柳千山。”沈逸念了一遍,跟着笑起来,“宗正府昧下的那点银子,还不够他糟践几回。”
  “家父为人持重,本就不愿插手朝中大事,又掌刑司。我只是如今懂得,也明白小侯爷懂得。”卫宸回忆起从前的事,也回忆起卫廷尉难得失态的那年寒冬,“薛珩,薛从之,是前岁冬日到长安城中的。”
  沈逸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卫谦羽的回忆,“说是旧事,确实要论到十几年前了。至于家父故友之子,只是泛泛说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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