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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行之地(穿越重生)——栎椋

时间:2024-10-13 06:38:44  作者:栎椋
  再徐徐图谋,让沈婠不必再受困在深宫之内,不必再强颜欢笑,充作心甘情愿。
  沈逸坐进车厢内,由北风掀起车帘一角,从长街回到沈府去。
  至于沈骞大怒与他没什么关系,他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的生父,也终究没有去理会从沈骞口中发出的叹息。
  他们都已经选定了自己要走的路,没有人能救沈家,沈家也不需要人救。他们只是为了自己而奔走,都心甘情愿去做天家眼里随时可用随地可弃的刀俎。
  沈逸从鸽笼中又挑出来一只白鸽,一手按着还在挣扎的鸽子将今日的消息写进密文里。拥竹管封好之后,绑在了信鸽身上,放它飞去薛府。
  他捡起来落在地上的半截断羽,想了一下刚才摸到的温热触感,又点了点笼中白鸽的数目。
  是该吩咐管事新岁要再采买一批幼鸽回来了,买回来重新将养上一两年,才能作传信之用。他将沾了尘的断羽收进袖间,当作纪念用来提醒自己方才想到的事情。
  屋檐处也不再终日淌下水来,沈逸领了侍中送来的令牌。还有两日,他就要启程往江南去了。
  “阿娘。”他跪下来握着霍氏有些冰凉的手,另手捧着绢帕去擦他阿娘眼尾的泪。“就当我是去江南游山玩水一遭,又不是什么要职。”
  沈逸弯下眉眼劝慰着霍氏,给她递了杯热茶又给暖炉中添上炭火。“阿娘数一数,等月亮圆上个两三回,我就回来了。”
  他带着笑,去讲在歌楼坊间道听途说的事情,“听说江南的脂粉和绸布跟长安不在一个样式,薄如蝉翼,夏日裁成衣,自然清凉。”
  “阿姐之前就念着这些,今岁好不容易有机会亲去一趟,”他瞧着霍氏还有些憔悴的面容,“再回来的时候定要拉上几车到侯府来,到时候阿娘擦手的绢帕都可以换成新布。”
  霍氏被他逗得难得莞尔,指尖从他头顶的冠帽描摹到他的眉眼,从中窥得几分意味却不点明。“再好的地方也比不上长安,出了侯府哪能任你铺张浪费。”
  她也同样想起自己已经在宫中的女儿,既为天家许下的封赏欣喜,又怀着说不清楚隐忧,只想再多看看自己的骨肉,“你啊,路上小心。早早还家来,早早还家来,”她闭了闭眼,像是尽忘前尘忧虑,笑得很好看。
  “阿娘等着你从江南回来。”
  沈逸点下头答应了这一声期许,没再继续说下去,唤进来侍女便算辞别了霍氏。
  他将枕边的木匣塞进了木箱之中,把它压在了最深处——如果他回不来的话,总不好害了沈家。
  他现在才有一种诸事落定的感觉,于是未到深夜也安详地睡下去。梦里不是天家所许的酒宴,就是再见到沈婠的时刻,梦中人皆醉在长安,言笑晏晏。
  沈逸见到了许多人,或许其间还有他的外祖,所以清楚这是一场美梦,一场他将要醒来的美梦。
  又甘愿将这场梦作为明日的预示,福祸相依,他要走的路已经明了,如今只需要再走一段时日,便能终见分晓。
  沈逸没让自己继续想下去,他带好了所需之物,坐进车厢内。随着车夫一声驾马,就要从长安城中出去。
  他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还未落下的圆月,离新岁也不到两旬光景。等他到江南的时候,怕就是水乡初春,能看到文人才子所称道的春景了。
  沈逸合上眼,在车马的颠簸中又歇过去。这是他生来,第一次离开长安。就好像,终于能从饿鬼成堆的朝野中抽身出来,闲下来安眠片刻。
  他摩挲着袖间的密文,那是薛从之最后写给他的嘱托——除却替天家查的东西,到时候他也要留下些佐证递到薛珩手中。
  纷杂争斗,诸般纠缠,沈逸溢出一声叹息来,任由自己瘫在软榻之上。至少他不用再去思索不同人摆出来的不同的棋局。
  天下山川,江河流转,要是让他们下一盘棋就能说透的话,老爷子就该不乐意了。
  一生戎马,满地风沙,他也算,替他的外祖看一看江南。
  身在长安的时候,他听霍岳说了很多遍,说陇西的豪情,终归难见一面。
  真要算下来,沈府,霍府之中倒还少有人去过江南。多问几遍,也都是从坊间或者商队听到的消息。
  那是和陇西,和长安,和北地完全不一样的地方。江南的城总有流水穿过,曲折成街巷供行人来往。
  江南所酿的果酒入口温婉,就像歌楼中夜夜唱起的曲调,让人甘愿沉在那股安宁里,轻风吹拂,将酒香和脂粉气混在一起,勾人自醉。
  水乡自然没有高耸的山,也没有凛冽的北风。至于从长安带过去的大氅,怕是过了徐州等地就不再能用上了。
  日夜赶路,沈逸和下属不过匆匆能在驿站歇过一会儿。讨几碗温凉的茶水顺着气,而后继续行路迢迢。
  一路向南走,车夫和马匹都是换过一茬的。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官话,带上了江南的软调,听起来总有些含糊不清。
  沈逸闲时会同车夫说些话,大多都是听一两句当地的风土人情。车夫却说都是往年的事情,自己已经快有两三年没再回过家了。
  如今接了他们,才有机会一直往南走,再回去看看家里变成了什么模样,木屋有没有被雨水冲垮。
  更多时候,他都是歇在车厢之内,想起来了就伸手掀起车帘一角,去看路上的车马和行人。
  他也久闻江南富庶之名,现今快近水乡,却总有些索然。
  沿路城池,似乎都没有长安的熙攘,也没有长安的热闹。
  沈逸脱下了大氅,迎面吹来的风已经带了暖意,并有已经长出的新芽——不知不觉,新岁也都过了两三日。
 
 
第二十五章 
  天上的月仍旧弯着,新岁刚过,城中少有百姓往来,大多都自乐居在家中团圆。沈逸掀开车帘下了车,已至深夜便先准备在驿馆歇过一两日后再做打算。
  随从跟他一般都疲累不堪,一路从长安赶到江都也少有能安稳睡上一夜的时候。沈逸独占了一间厢房,伙计匆匆起夜备好了油灯放在桌子上,又弓身行礼,“大人有什么吩咐叫小的便是了,随叫随到。”
  沈逸从钱袋中取出一两银子赠与他,只说别声张打扰,见他走出门外才松下一口气。他坐在桌前为自己倒了盏茶水,在夜里都还温热着。
  他抿过一口温茶,品着醇厚的茶香余味,觉出江南富庶比他所想更甚。不过匆匆行路,要论细看还须过几日好好游历一番。
  沈逸摸过自己一直带在身上的诏书,闭眼思索过接下来的所行所为。既然是明棋一子,自己还要借由沈骞的名号,装作是都城纨绔子领了个游山玩水的闲职,只管在江南享乐。
  正好沈骞这年和丞相一脉走动频繁,就算为了自身,也没必要拆穿自己。
  他忆起朝中调令,赵宥家中次子正是金陵郡守,周遭城县也都是丞相门生或是察举受恩的寒士。盘根错节,却是将江南划出了分明的地界。
  实为暗棋,其后动作都得为天家派来的人掩饰遮盖,可以依仗的不过是看上去无用的身份而已。
  最后从江南回长安时写几篇弹劾的奏章,将所谓随从暗中探查到的证据呈于朝堂之上便算这一行圆满。
  再者不过是递给薛从之几封密信,将沿路所见所闻和蹊跷之处点明出来。
  薛从之啊,沈逸回想起那夜初雪,他终是难求一醉,于是将薛从之的话也尽数记得清楚。现在看来,一醉一醒,不必同自己较真,也不必同彼此较真。
  前来查清冤案也好,或是要搅翻朝野也好,薛从之要往哪里去他之前不在乎,现在就更不会在乎了。
  沈逸笑出声来,掩面将叹息完全遮住了——到时候再对饮一回,均是千杯不倒,但求一醉方休。如今还能算挚友的,他的身边也就只剩下薛珩了。
  有沈骞在,卫谦羽再不可能同他继续结交。至于柳宗正也同赵家关系匪浅,自陇西那一事之后,现在自己与柳千山也并无来往。
  昔日纵马夕落,旧时歌楼宴欢,都仿佛长安城中的一场大雪,随着时日俱去,化成水尽付东流。
  他躺在榻上,路上奔波劳碌自然比不上侯府用度。沈逸因着这般疲累放任自己睡下去,难得今夜无梦。
  红日换了银月,映着江都蜿蜒的江水,草木都抽出新芽装点了满城碧绿。
  沈逸是被店中的伙计的敲门声叫醒的,听得几句解释有贵人相迎自己,从门外传来的声音显得比昨晚还要毕恭毕敬一些。
  原来这种消息比自己想得还要传播得更快,他换了新衣在腰间系了玉佩,对着铜镜扯出往日惯有的笑,觉得和从前风流无二才开了门。
  便先见伙计端了酒肉在桌上,并上鱼蟹都一一摆出来。“昨日不知小侯爷这么快到了江都,实在是有失远迎啊。”来人实在笑得奉承有过,又多有匆忙之意。
  “所以备了些粗食向小侯爷赔罪,”那江都郡守取了筷塞进沈逸手中,“不知道小侯爷吃不吃得惯啊?”
  沈逸顺势坐在桌前,此地郡守姓章,看似和赵家没什么关系,府中夫人却是赵家族女。今日来此提前恭迎自己,怕就是先来打探消息的。
  他握了筷去尝快要流出来的蟹膏,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位郡守的名姓。章洪见他先用了饭食,悬着的心放下来一些,寻了个椅子同样坐下来,准备随时伺候着从长安城中来的“贵客”。
  赵家特意吩咐过的事情,就是在江都内,自己也该好好关照,以免出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乱子。
  沈逸每样都尝了一些,肉质鲜美,酒酿醇香。他刻意偏开视线,只是看着杯盏中的酒,候着章洪不断替他添酒。
  喝了快一盅之后才缓缓开口,装出一两分酒意。“闲职而已,自然够不上让人通报的地步。没想到江都物美,跟长安相异之处甚多,”他继续尝着蟹膏,同章洪会心一笑。
  “还有郡守如此好客,想必治下民风应当从郡守之风,安居乐业。”他看着伙计又上了一盅酒,见章洪不似方才那般警惕,继续喝了下去。
  “小侯爷能看上这些粗茶淡饭,自然是下官荣幸。”章洪瞧着沈逸这般样子,慢慢点明了来意。
  “新岁刚至,驿站人马难免有疏漏之处,小侯爷不若下榻府中,也好多尝尝江都美食,”他继续为沈逸添着酒,觉得摸着了对方几分喜好。“下官府中还存了些陈年佳酿,只是平日寻不到知己,今日遇到小侯爷,便该是好酒开坛之期了。”
  沈逸这才想起来看他一般,斜倚在椅上端着酒盏,“那就多谢郡守美意了,素闻江南之名,郡守这几日可要带我好好转一转。”
  章洪自然点头应声,就算敲定了此事。沈逸没再管身边的随从已经换了几个,只装作都是跟着自己一路过来的小厮,在章洪面前随意驱使着,又搬了几箱准备妥当的金银带到了郡守府中。
  至于这位郡守抱着怎样的心思他们都心知肚明,沈逸按照往日习惯,先去长街店铺中为侯府采买了有名的轻纱绸布,又跟着郡守派来作陪的侍从一一走过寻欢之处。
  有时就停在摊贩面前,为身边带着的折扇挑选相配的玉坠,听着为了揽客编的勾人胃口的精怪志事,颇有好奇之意。最后将半袋银钱留在摊贩手中,买下了所有摆出来的雕件挂坠。
  等到暮色渐深,就回到郡守居处,美酒佳肴,尽享口腹之欲。似是到了醉时,从袖间取出诏令来跟章洪盘算着如何向陛下讨要封赏,他有些面露难色,直说自己幼时便不喜诗书,勉强混到先生讲学完,只是不知讨赏的奏章该如何写。
  章洪也延续着驿站中好客热心的风气,问起江都城中可写之事,真是知无不言,事无巨细。无论是商贾往来,还是百姓数目,和他在长安城中听到的江南富庶别无二致。
  若不是随从暗中先递给他了一些密报,便真的要被这位郡守天衣无缝地瞒下来了。沈逸连声道是,装作酒酣拉着章洪的衣袖,恨不得让这位郡守代笔。
  章洪表面上不断推辞,实际上同样念念不忘那些说辞,见沈逸乐意听,他就继续讲着,一直到深夜才结束了宴会。
  沈逸回到府上安置好的厢房内,借由沐浴之空取出绢布用密文言明了江都的情况,准备赶路时再寻薛从之已经安排好的人手,将密信先送到长安去。
  人多眼杂,沈逸握着绢帕擦干长发盘算着。自己身边这几日换的人越来越多了,就连他自己都快认不清哪些是天家的人,哪些是与薛府有所往来的人,甚至还有与章洪和赵家有关的人。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将方才的绢布折好压在枕边,等明日寻个机会就送出去吧。他任由屋中的油灯亮着,躺在床榻上。
  这几日不是流连烟柳之地,就是饮酒赴宴,虽无要事,但是筋骨松散也的确余下些疲累。时刻弯着眉眼,将心里隐约的不安和提防掩得严实。
  本意说是游山玩水,除却江都,他还得再往金陵走一趟——金陵郡守,便是赵宥次子,赵青。
  赵家这一脉久居江南,总不会像明面上那般随和,赵青也绝不会像章洪一样好相与。
  沈逸闭上眼,攥着指尖压抑下自己妄想出来的勾缠。这几日密报上所书的赃款他事,只让他越读越心惊。
  甚至觉得不可置信,江南的安宁就累在肉眼看不见的白骨血肉之上。由微风掀起涟漪的江水泛起初春的暖意,由着偏安此地的蛇鼠为患。
  江南虽然没有像长安城遍地伸手的饿鬼,却一直温养着不断为祸的蝇虫,早已铺满了江南安宁的城中。
  商贾逐利,郡守敛财又沽名钓誉,将寻常百姓也瞒得严实,编造出一场安宁的美梦,等大多数人都沉浸在这样的梦中。
  不梦或是复醒的人都枉死在他们手中,要不是天家此番有意彻查,那些尸骨便再无人知晓了。
  沈逸有些愣怔,睁开眼瞧着红木雕成的梁柱。他想,自己从前还是有些错了。寻常百姓,同样是鱼肉,能变成刀殂的人就更多了。
  进犯陇西的胡人,不顾人性命的富商,还有视他们为无物的官员,或许就是邻里,或许就是他们自己。
  和从前的自己,唯一的区别就是可以取了一壶浊酒,醉着,梦着,而后长辞于世。
  所以他不能不要那爵位,不能不要那虚名,甚至不能就此罢手。他想要护住他的阿姐,护住他的阿娘,就必须握紧手里的东西。
  他的外祖取给他的字,终究只能是一场成空的祝愿。不做刀俎,在这样的后商,在普天之下,如何自行呢?
 
 
第二十六章 
  江南的花被和煦的春风催开,姹紫嫣红堆在一处,引着新岁刚生的蝶在此间蹁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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