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出爱情的火花来了?”
黎昕:“你离他不是更近?你俩擦出爱情的火苗没有?”
“你说俞铮吗?那倒是。”
黎昕:“……”
谁问你这个了?
某人贫嘴的功夫已经登峰造极,炉火纯青,黎昕自认不敌,已经没有心情跟他贫下去。
“你们在哪逮到的?”
车里沉寂了好几秒。
黎昕再次开口时有点小心翼翼:“怎么……这是……不能问的吗?”
祁肆说:“不是,我们在思考你是怎么走后门进的安全部门。”
“所以我现在还在实习期里待着啊——”黎昕权势不高,话中底气却很充足。
俞铮偏头来了一句:“怪不得。”
“什么什么?”黎昕竖起了耳朵,还以为是交代了什么重要线索。
“没什么,夸你呢。”
黎昕不信,因为就在刚刚,他连打了俩大喷嚏。
祁肆打着方向盘,不再逗趣,认真道:“你这话问得就有水平了,我们走之前不是告诉过你,我们是探寻实验室旧址的吗?”
黎昕心说,我当然知道,我就是在问你具体位置,因为寻了这么些天,他们部门也没有真正探寻出来旧址在哪。
祁肆心里直觉好笑:“你们怎么寻找的?”
“直升机啊,”黎昕理所应当,“不然那么大片丛林,还能真展开地毯式搜索不成?搞得我们一个两个平时不办公还是怎么的,一门心思全扎进这么一件事上啊。”
更主要的是另外一点。
黎昕说:“再说也从来没听过附近的村民反映有野兽出没的情况,我们也就没当回事。”
车子在路边停靠下来,祁肆一字一句:“没听过附近的村民反映?”
黎昕没想到他会那么大反应,只是应道:“我们跟警方是一体的,警方那里的消息也会放映到我们这里,要是真有,我们早就征集人手,将那里整体搜寻一下了。”
接下来的话,祁肆没再听下去,他侧过头时,发现俞铮用同样沉的眸子望着他。
“照他这么个说法,老婆婆他们……”俞铮试图在回忆里捕捉到一丝端倪,“在撒谎?”
一个疑问句,说出来的语调却胜似肯定句。
“看样子是的,”祁肆说,“要回头吗?”
“距离多远?”
祁肆放大了位置,估摸着:“大概……两百多公里?”
这么遥远的距离,多亏车子超长续航,否则早晚要在路上摊着。
虽然现在科技发达,车子行驶速度突飞猛进,但再回去,怎么说也要二十分钟起步,再加上他们在丛林里浪费的那么长时间,没准人早卷铺盖跑路了还不一定。
但就在如此艰难中,俞铮点了头:“回去看看。”
祁肆说:“后排座那位怎么办?”
俞铮很想问,你这么擅长毁尸灭迹的人还用得着请教我?
“给黎昕发地址,实在不行再来点麻醉剂加大加量。”
麻醉剂能派得上用场,是麻醉剂的荣幸。
谢天谢地,到达旅馆的时候,屋里还亮着灯,不管怎么说,人好歹没跑是不是?
是夜,他们所认为的严肃却显得慈祥的老爷爷在椅子上数着一张张银票:“给的挺不少啊,足足几千块呢。”
拐杖落在身侧,他敲在地面上时,眼神朝向老婆婆还带有阴翳:“妇人之仁,早知道我们就该迷晕绑了他们多敲诈几笔了。”
老婆婆叹口气:“他们也不容易啊,好好的俩孩子,怎么想不开偏生跑有怪物出没的野外呢。”
“他们找死又不干你的事?”老爷爷吹胡子瞪眼,“尽管让他们找呗。”
“再说你也知道原本待在丛林里的那伙人的德行,走了也不肯安生,造就的怪物一个接一个,要不是我们身体里被强迫安装了消音芯片,怎么也不能——”
门开得没有一点预兆,尤其是老爷爷看见俞铮他们时的表情,像是见了鬼:“你们——你们怎么可能还活着?”
“怎么不能?”祁肆还是一贯不冷不热的懒散,他很会给自己享受,一看茶炉上刚煮好的茶水,就捞来倒上了两盏,一盏自己的,另外一盏是俞铮的。
“你收了我这么多钱,多喝你两盏茶,不过分吧?”
老爷爷此刻已经俨然变成了一根绷紧的弦:“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
“真相。”祁肆一盏茶喝完,不知从哪抽出来两张白纸摆在桌子上,“既然不能说,那写下来,总能行了吧?”
老婆婆摇头,不是她不想:“有怪物——”
再次听见这个借口的祁肆直接笑出声来:“打哪来的怪物?你们不是说,他们已经搬走了吗?”
老婆婆苦笑:“当然不是那个,用来——”
她接下来的话全被消音处理过,祁肆却通过口型,接出来她的下半句话。
“监视我们的怪物。”
“多少?你们知道吗?”
老婆婆还没有开口,老爷爷却开始大叫起来:“你们走!你们走!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
“真的吗?”祁肆抱臂缓缓靠近,“你不知道消声芯片的真相……还是不知道实验室的那伙人?”
老婆婆张了张口,没有一点声音,祁肆却知道,她说出口的前四个字,是“消声芯片”。
那么事情就有眉目了。
在一旁观望良久的俞铮也发现了,他搬来一张凳子坐过来,正好跟老爷爷面对面。
“我挺在意一件事情。”
肩膀压过来的重量让老爷爷的声音抖动不已,汗珠已经往下滚了,“什……什么?”
“你的说话词汇,”俞铮说,“为什么有些词,老婆婆她说不得,你就说得。”
老爷爷蹬腿两下,本想脱离掌控,就被这一句询问的话,当场愣在了原地。
俞铮还在步步紧逼:“这,你不该解释一下吗?”
迎上来的,是一具泛着寒光的刀刃,被俞铮轻易夺过握在手里后,老爷爷已经靠在椅背上,再也动弹不得一下了。
祁肆伸手看了看:“他牙齿里藏有毒药,一旦咬破,即刻见效。”
手指往下探了探,他又揭开一张人皮面具下来,面具底下,是一张早已被药物腐蚀的,已经看不清面容的脸。
老婆婆跪坐在地上,眼泪已经下来了。
“不用劝我……不用劝我……我知道的……那么些年了……”
她在白纸上,又写下了另外一个故事。
我和他是在乡里认识的,我是城里的小姐,他是乡下的无名小卒。
本该是两段截然不同的人生,事情的起因发生在一场车祸。
她当然不似影视小说剧情里演绎的,失去了记忆,不过她失了一对爱她的父母,那时才不过十岁,她受了很严重的伤,是被附近的村民,生生冒着车身马上要爆炸的风险,从死神手中夺回的她这一条命。
所以她感恩救她的村民,也感谢他们一同凑齐将她送进医院救治的医疗费。
当然,如果这一切的前提不是看在她是如今丈夫的未过门媳妇的面子上的话,他们之间的缘分,没准更深厚一些。
就因为当初他将她从车窗里捞出来后,被随后的爆炸划破相的半张脸,村民们就争着吵着要她报恩,怎么个报法呢?以身相许。
本来他家是不太同意的,因为他们早就给他相中了一个媳妇,那姑娘不比她漂亮,但是极有眼色,讨喜得不行,可能是因为她极其想逃出自己的原生家庭,逃出酒鬼父亲跟爆脾气哥哥的掌控。
但她的到来夺取了那姑娘逃离那个家的唯一希望,所以那姑娘恨她,她恨清楚。
不过那姑娘的恨意并不纯粹,可能是同为女人,同样深陷泥潭的那一丝于心不忍。
不过此事很快就一锤定音了。
因为她丈夫那一家偶尔听新闻时,才发现某个车祸失踪的富豪的女儿长相,跟她一模一样。
她的亲戚们在媒体前抹着眼泪:“只要能找到她,她父亲留下的亿万资产,我们甘愿全交给她继承,哪怕她还未成年。”
这话说得真实感人,实际上他们也是这么做的。
没有豪门之间的纠纷,她被带回来时,亲戚们围坐了一圈,个个都在在询问她最近过的怎么样的话。
她是挺幸运的,没有为了她爸的那些万丈家财,而争风吃醋的亲戚,每一个问话下面,嘘寒问暖里,都包含了满满的亲情。
可是她家这方面没问题,但是架不住她丈夫家里不住地闹事啊。
一个不行,来了一群人,现在一个村长里的人都来了。
还召集了大批的记者,她不用看都知道现在铺天盖地报道的都是些什么。
无非就是不懂得报恩,狼心狗肺的话。
何必呢?
她明明给了那家人足够多的下辈子也衣食无忧的金钱,偏生遇到的是个贪心的,得寸进尺。
她当时也是太过天真,丧气到,没有一点想要活下去的念头,于是,面对亲戚们担忧的目光,她只回了一句:“我嫁。”
没有人拦她,也拦不住她。
她丈夫一家,如愿以偿地霸占了她的家产,她看着他们在吵吵嚷嚷着怎么分配时,突然感觉人生这样……真的是没意思极了。
可当初唯一握住她的手,安慰她的,是她的丈夫,他眼神炯炯有神:“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她也的确没有吃亏,她的丈夫如愿帮她争取了百分之七十的遗产。
丈夫待她不错,很会疼人,她当时真觉得,这一辈子这么过完也挺不错的。
只是好事从来不会成双成对的出现。
她的丈夫自从承诺给她捉鱼再回来后,一切都变了。
他变得暴戾恣睢,又好斤斤计较。
他偏生又在人前装得与以往一般无二,疑惑一旦萌芽,所追求而来的真相便是毁灭性的。
她也的确窥探到了真相,因为她丈夫腰侧那里有一道伤疤,这也是当初为救她留下的。
但那个冒牌货的身上,却是干干净净。
她想将这个惊人的发现传播出去,却发现……怎么一旦提及,是如何也不能发出声音的。
她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某一方面已经被人动了手脚,可能是在睡梦中干的。
后面她发现,她的冒牌丈夫总是有意无意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简直是派来监视她的一样。
村长的态度也很怪异,突然开始关心起居民的生活起居,开始逐个探门。
他以前可从来不会在意这里,又或者说,他的眼里一直以来,只装着自己。
贸然开口,真的没人会信,哪怕是传播出去,也是一大难事。
索性那个冒牌货没有任何打骂她的倾向,或许是为了更好的在外人面前装出原本深情的模样。
她想,既然如此,逃不开,躲不掉,也就这么遭吧。
这么一忍,已经有二十多个年头了,那个冒牌货除了有些时候撺掇她搞一些阴损的勾当,对她还是不错的。
可能有些人装着装着,也就自然而然装出习惯来了。
只是这种不知道跟什么人相处的念头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就愈发可怖起来。
尤其是他再没有背着他给客人下药的时候,脖子上就像搭了一根弦,没准下一秒就能划破咽喉。
直到俞铮他们的到来,她才肯坚定了要将他铲除的想法。
她其实早就听到了俞铮到来时的脚步声,她是故意引出的,那个冒牌货谈论实验室的话题。
而她一直挂在嘴边里的怪物,或许并不完全指逃出来的实验品本身,还有像她丈夫一样,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被人冒充的冒牌货。
或许她只知道她丈夫跟村长他们,但她坚信,她们村里绝对不止这么几个。
第57章 口粮
俞铮听人讲话时喜欢视线相撞,或许真的有人能眼也不眨的说出谎话来敷衍诓骗,不过大多数时候,锐利的眼神的确能很好地辨别黑白是非。
老婆婆即便是身体哆哆嗦嗦,抖动不已,也仍有一丝勇气与其对视,俞铮能清楚看见她眼眶里滚落下来的泪珠,粘连上睫毛,半坠不掉。
抬眼的瞬间,又恰好与祁肆对上了视线,俞铮很自然地摇摇头,这是没有发现异常的意思。
祁肆把手放下了,可能是为了缓和气氛,也为了让老婆婆平复一下心情,他问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呢?是继续住在这里,还是搬走?”
老婆婆不哭了,她轻轻叹道:“我已经五十多岁了,探索不动了,更何况身体这方面也不太允许。”
室内出奇的安静,老婆婆自顾自道:“可惜了,如今这个村庄,目前来看,也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祁肆站在窗前向外扫了一眼:“附近没住着旁人吗?”
“以前有的,会有一些喜爱清净的游客搬过来,盖些客栈住,不过自从有了怪物的踪迹后,就极少有人会再踏足这里了。”
她叹气时,脊背一起塌陷下去,好像再也不会焕发生机似的。
“会有的。”祁肆突然的一句话让老婆婆下意识抬起头,只见窗前站着的年轻人的神情格外认真,眼里明明带着惬意的笑,却能让人在一瞬间心情豁然开朗下来,万事一下子就有了盼头,跟他的声音一道有种说不出的活力:“怪物没有了,会有人来的。”
至于怪物是怎么没有的,这个要问一下车里绑着麻药劲没过的某位,当初俞铮威胁要找别的逃跑实验品时,怪物捂着肚子抱怨道:“吃了,要不是最后一个猎物被你们先一步捉到,它将是我今晚的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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