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耀文闻声转身,眼尾许多玩味,眼底暗下一些:“当然。我们应该还有好多面要见。”
【作者有话说】
黎耀文:....你俩要不要直接当我面领证啊?
向南珺(点头):好啊好啊!
梁天宁(把人拉走):我紧拦慢拦拦不住你怎么还赶鸭子上架???我同你讲要不是几十年前我爷爷让着你爷爷,宜家港市就不姓黎喇你知唔知啊?
第53章 改.“殷勤太过,当心输满盘。”
黎耀文留下这一句,同一行人浩荡离去。向南珺不急着走,依旧趴住游轮护栏,目送黎耀文那辆迈巴赫终于消失于码头拐角。
视野重归空空,而后才意识到,他叫住余回的那一声称呼,似乎不那样简单。
余生,他的本意是同余先生这样的称呼划等号。却因为少了一个字,意义天差地别。
余生。简简单单两个字,讲出婚礼现场宣誓的气势来,像是要把自己的未来都许给眼前这个人。
余生,余生。
余生我可不可以拥有你,你不要再同别人并肩一起,来我身边,与我共行。
好在除他之外,无人觉得这一声称呼有什么不妥。
向南珺长舒一口气。并非他故意,起初是实在不知该如何称呼余回。叫起名字,他总是觉得简风更顺口。阿回,那是那些少爷叫的名字,在陌生人眼里,他们还没有熟络到那种地步。
刚刚叫黎耀文一句黎生,够疏远也不失礼貌。既然要在人面前保持距离,不如称呼也保持一致。
便这样叫了。
陌生脸孔接连下船,直到无人再行,向南珺同梁天宁走在最尾。
梁天宁先他一步:“走喇,车你返屋。”
“Manda呢?无需你送?”向南珺跟在身后问道。
“你是我车来,送佛送到西,当然要再车你回。”感受到身后两道目光不曾移开,梁天宁讲笑道,“我的GT不入大小姐的眼,Manda有她姐妹的阿斯顿马丁车回。况且同你一东一西,都不顺路喇。”
轮到向南珺心情爽利,笑他:“我早讲你有幻影不开,成日揸辆低调GT,早晚要遭嫌弃。”
GT启动,载向南珺驶离码头时,他回望一眼。那艘挂在黎耀文名下的庞然大物,正安静泊靠在岸。
他方才恍然想起,登船首晚在pub企图将他拦住那几人,后来再未见过。
或许是有事在澳岛落船,便未再返嚟。
他这样以为。
向南珺一周未与余回联系。这周课业不忙,他有数次机会可以独自前往画廊,却都被抛至脑后。
这已经是他不知第几次在课上开小差,拿起电话又放下。梁天宁终于看不下去,开口讲:“实在惦得紧,就传讯过去喇。横掂是他应你在先,怎么就这么纠结。”
不说还好,这样一讲,向南珺反倒干脆将电话倒扣于桌上:“是啊,明明就是他先应我,凭什么要我先传讯他。”
“就凭是你想追他,不是他要追你啊。都一周无音讯,要不要找面镜给你睇下,你现在是怎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啊?”梁天宁睨他一眼,说尽扎心话,“非要我讲明,不怕面上挂不住?”
向南珺索性不再做声,横竖梁天宁不是第一次拿他的心事打趣。
电话屏幕在此时亮起,不久前才被二人反复念起的主角竟主动传讯过来:「这几日不在港市,等我返嚟同你去取画。没自己一个先去吧?」
向南珺将电话藏至桌下,敲字回复:「没有,但是以为你忘了同我之间的约定,刚刚都已经在考虑要几时去喇。」
「又在发脾气,向小少爷?」
向南珺敲得手指都痛,为口是心非付出代价:「哪敢。」
「应过你,不会爽约。」
「你人在哪里啊?几时返嚟?」
这样问多少有些越界,似查岗。可他同余回又偏偏还来不及发展出任何暧昧关系。
接过吻而已,路人都可以,他还不够格拥有过问太多私事的权力。
更何况亲吻也不多次,理由更多几分苍白。
却不想另一端并不见被冒犯的不耐,有来有回答他的话,讯息回得都不多几分耽搁:「在拉市,两日之内飞返。」
怪不得几日无音讯,原来悄无声息就到大洋彼岸,于亚美利坚的土地上豪赌一场。同谁前去,不言而喻。
又是工作时间。
他没再追问,打开天气app,未来两日恰巧挂上风球预警。
「那你落地call我,我车你返屋?」
游轮一别之后,不过短短几日,一双手可寥寥数尽。余回却似身上带蛊,不说几日,哪怕只是一觉醒来不见,便如同三秋已过。
向南珺自省,也觉得好像是过分了些。仿若中了邪,到油麻地找神婆诊断一番,怕也束手无策。
上一条讯息发出,向南珺突地反过神来,指尖又卷起一阵疾风:「哦,你是不是要车黎耀文返屋先?那我...」
字未打完,那边传讯回来:「好啊。」
对面应得痛快,他省得多嘴问一句,问得余回又变了心意。
于是逐个将打好的字删去,回:「后日见。」
向南珺脸掩半张在桌下,全程笑意不落,尽收梁天宁眼底。抬起头来,正撞上审视目光,语气不咸不淡:“‘向小少爷’驾照终于不用再压箱底,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显然是看到信息内容,称呼模仿余回,一句可喜可贺也意味深长。
向南珺紧急按下锁屏,将电话藏回口袋:“后日我去取画,车他顺路。”
梁天宁收了声,目光却不动。似是揭穿他:大佬,从G大到机场,哪里顺路,难不成画廊开在迪士尼。
睁眼扯谎,当他未在港市土生土长。
向南珺被盯出一阵心虚,只好坦白:“你也知是我想见他,主动一些也应当喇。”
梁天宁只得善意提醒:“殷勤太过,当心输满盘。”
“知啦,”向南珺同他讲笑,语气似埋怨,“你真是好操心我。讲这么多,好话都嫌你唠叨喔。我尽量收敛,不学你对Manda那般殷勤。”
黎耀文去拉市这件事,未同任何人讲起,梁天宁加入的那个群聊亦未收到过风。
电话在此时响起,是自家物流公司的内部消息:「黎耀文名下某处码头被警署查实走私,但是因人在国外,所以无事发生。」
他大概明了黎耀文此时去拉市的原因。讲什么手痒赌一把,不过都是借口。
余回亦跟住同去,黎耀文手中勾当他是当真不知还是同流合污?梁天宁心里拿不定,偷偷将电话屏幕背过向南珺。
【作者有话说】
梁天宁:我求求你了,能不能不要在违法犯罪的边缘疯狂试探啊?(汤姆跪地求饶.jpg)
第54章 改.“想要我私照?”
这一日课毕,向南珺特意车梁天宁返屋,将人安全送达,又心安理得开着那辆GT扬长而去,用作次日去机场pick余回的座驾。
美其名曰,送佛送到西,当即就去4S店提车太过仓促,购车当然要精挑细选。临时用下,还是坐熟的车最有手感。
追不上时光脚步,遥远西半球已是日落时分,东八区新旧日才姗姗更替。余回同黎耀文搭私人飞机,连航班都无从查起。
电话迟迟未有余回传来的航班信息,向南珺在一片漆黑里望穿天花板,心中一半担忧,另一半被即将见面的欢欣填满,失眠整晚。
好后悔,接连几日的游轮之行,真算起厮混的时刻也有,偏偏忘记留一张合影做纪念。
余回不是喜爱玩社交软件的人,他里里外外翻遍,一无所获。
想念在深夜里渐浓。眼福无处满足,也只得干望着漆黑的天花板,靠脑中剪影聊作慰藉。
近乎辗转至天亮,终于收到跨洋来信,语气似报备,告知已登上红眼航班,落地要当地时间傍晚。
向南珺敲出一个「好」字,不及发出,又删掉,重新输入:
「这次去拉市,有未拍几张靓照赠我收藏?」
对面却就此沉寂,似顺从开启飞行模式,当一个没有网络的原始人。
向南珺业已习惯,想来余回电话中留有靓照存档的几率,低过梁天宁一个私人车队拿到WRC(世界拉力锦标赛)年度冠军。
于是前一句话便权当玩笑,追加一句「一路平安,等你」,电话丢至枕边,就此沉沉睡去。
一夜梦深,梦里落了一场大雨。断断续续,落至空气中湿度满分,再无攀升余地。经年爱意深埋在土里,被浇透了,冒出一颗嫩绿的芽。
次日午后,太阳落山前,向南珺便将车泊至机场落客区,比预计落地时间提前足足两个钟。
他在GT车厢里看过一场落日。而后夜幕四起,新界的夜比不上闹市区半分,无有什么睇头,只剩各司航班准时起飞,在空中留低短暂轰鸣。
而后一架私人飞机乘着夜色划入向南珺视线。
港市富人再多,私人飞机都多是租来。能完全收入私囊,还额外养起个专业空乘团队的,屈指可数。
机场上空这一整晚也就出现了这么一架,机上乘客身份甚至无需多认。向南珺即刻传讯至余回号码:
「出口右转拐角,我揸梁天宁那辆GT。不好落车去接你,黎耀文恐怕多心。」
讯息传出,电话丢至副驾,视线从此落于出口,再挪不开。
直到熟悉的高挑身影出现,伴在黎耀文身旁,长风衣、深色墨镜,低领口露出颈间一片金属光泽,将人衬得更加有型。
向南珺目送他将黎耀文送上全球限量两位数的私家车,一刻都不愿多等,一脚油门驶至余回身侧。
及至摇下窗那一瞬,按下心中欣喜,终于换上被遗忘已久的紧张。
余回轻拉两下车门,纹丝不动。于是将墨镜微微压下几公分,视线擦着镜框边缘望来,语气之自然,仿佛昨日才见:“向小少爷这是什么意思,主动要车我返屋,却不打算让我上车?”
天公都给足余回面子,有雨都要推迟,以防误他落地。方才还万里无云的天气,眨眼间电闪伴着雷鸣。阴云乘着风推进,降下一片甘霖,颗颗大如冰雹,余回靓仔外型眼看就要毁于朝夕。
向南珺这才从呆愣中醒来,俯身靠近,向外推开车门。
余回终于得以落座副驾,身上却已然一片水汽,对着后视镜拨弄一头湿发。
向南珺抽几张纸巾,递至余回手边,被人伸手接过那一瞬便缩回手臂。
再亲密的事都做过,阔别一周,却好似重新识过,要保持些聊胜于无的绅士距离。
是他欲擒故纵。
于是伸出手,重新以一副少爷口吻强行按下愈跳愈快的心脏:“去一趟拉市,没礼物赠我吗?”
被雨浸过的发丝再悉心打理也无法恢复原状,余回只擦掉大颗水珠,便将额前湿发尽数捞至脑后,饶有兴致看他:“主动车我是你,现在车都未行,就伸手问我要礼物?”
向南珺再次哑口无言。他以为自己对余回尚属特别,至少值一份跨洋礼物。不需多贵重,哪怕余回赠他空罐一个,话他里面装的是拉市新鲜空气,他也一样欣然接受。
听他无言,余回主动望来:“想要我私照?”
“啊?”向南珺一愣,“这、这不合适吧...”
“私照”这样的讲法乍一听没什么错。但向南珺问心有愧,难免想入非非,渐生旖旎心思。
脸上又一阵燥热。空调风力已是最大,扑在脸上一阵冰凉,却好似依旧无济于事。
“不是你在我登机前问有无靓照相赠?”
被潮气裹挟的餐纸瘫软在余回掌心,轻轻一握,便成一团。他拉下安全带,插入锁扣,又贴近向南珺几分:“难道你讲的不是相片?”
“哦、是,靓照嘛,你没回我讯息,忘掉也是自然...”向南珺几分尴尬,手要落下车窗,又被大雨拦住,眼神飘忽几圈无处停靠,被迫对上余回视线,“那你有没有?”
“没有,”余回果然不令人失望,冷漠给出一个否定答案,“你知我不中意拍照,也不习惯留影像。”
拍再多昨日,也挡不住明日到来。他没有兴趣用这样的方式徒劳挽留。
“那...”向南珺手指握住方向盘向内收紧,余回的脸就近在咫尺,他却不敢再靠近一寸,“现拍也可以...”
福至心灵,勇气又突然归位,说话底气都多几分,接着就要摸出电话来:“要拍一张吗,同我一起?”
果然,总是有目的的人更有行动力。
余回望住他许久,向南珺看他的眼神,仿若下一秒就要扼杀那仅存的方寸距离,深吻下来。
梦想总经不住考验,存活两秒便要破灭。余回带着一身的水汽靠回座位:“下次吧。你这样精致,我却好似落水狗一条,天上地下,差别不要太大。”
向南珺知他无这个心思,也不再勉强。启动车子,小心行驶,却还是要反驳余回听似妄自菲薄的话:“你不要这样讲。要讲也是落水靓仔,靓过我见过所有港市男仔。”
说完对这个范畴并不满意,于是又做补充:“大陆也无人靓过你。”
昔日在黎耀文船上夸他“全船最靓”,如今他以“冠绝港市”回赠,是否也算礼尚往来。
余回轻笑,问他:“要我私照来做什么,好背住我偷偷换掉你电话内页的背景?”
向南珺一脸被发现的窘迫:“诶?你怎么知道...”
“怎么知你偷偷用当年画我那幅背影做屏保?”余回不留情戳穿,“元州街输你号码就发现了。”
眼前人无愧是个傻仔。当年相处短短七日,未有时间同他拍一张合影,做背景那幅或许是将画偷送他前留低。
一幅油彩画,画的还是背影,其实无有人可以睇得出画的是谁。
却还是欲盖弥彰加过层层滤镜,模糊到都近乎看不清笔触,才只敢偷偷放在内页。
当作珍宝一般。
【作者有话说】
余回:刁,这少爷怎么纯纯的。想...
简风: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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