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市几百万人口,九成九望尘莫及。
地点是Manda选的。梁天宁对女友百依百顺,餐厅选址都是小事,通通由她定夺。
从翠枝山会所下行至山脚,便是黎耀文私墅。他本人原就好喜欢这处,后又入股,讲整个翠枝山是他地盘都不为过。
不知巧合还是故意,Manda竟也中意这里。
梁天宁有些忌惮黎耀文,本不想选在此处。只因他不打算为向南珺同余回见面创造机会,这三人见面,发生坏事几率远高过好事。
可惜一边是好友,一边是女友,他面临男人都要两难的重要抉择。
思来想去,黎耀文再嚣张总要给梁家几分薄面,余回也同他承诺过会护好向南珺。
他做惯好好男友,不舍得Manda提出的要求落空,最终还是应下。
发出的请柬写明八点,直到夜深了,庄园外响起引擎喧嚣声,前后两辆高级改装赛车鱼贯泊入场地。
世界级顶尖车胎抓地力惊人,一记甩尾漂移,驾驶人秀尽车技。
而后车门开启,向南珺只看一眼那双长腿,便知刚那一番足够吸睛的车是由谁开。
两人分别落下车来。
梁天宁早不知同Manda去哪个角落你侬我侬,向南珺独自一人酒饮不得,肚子又早被填饱,百无聊赖一整晚,终于在此时揾到机会,第一个跑出会所,倚着门框望来。
余回眼底淡漠,转到他脸上,又变得不同。那一晚浓烈的情欲化作幽深的潭,望住他时,他又甘愿再次沉沦。
Manda竟比梁天宁更快一步出现。面颊飘红,方才做过什么,非礼勿言、非礼勿猜。
碍于黎耀文在场,余回靠近时,向南珺避嫌一般后撤一步。
梁天宁姗姗来迟。本以为黎耀文迟迟不现身是不打算再来,心中正轻松之际,正主却成为不速之客,他多少有点不痛快。
怕什么来什么,他睇住门前三足鼎立的情态,暗骂姓黎的当真是阴魂不散,大瘟公携小瘟公,齐齐找上门来,一个都不肯放过向南珺。
面上总还是要过得去。他向内敛敛衣领,笑出几分不羁:“黎少,好耐没见。”
见人讲人话,睇鬼换鬼面,好好男人梁天宁这一笑,竟也笑出几分花花公子的味道出来。
黎耀文莞尔,回道:“知我们阿宁好劲,要以车手身份重返赛场,所以我早就叫人改了两架车,等过好长段时间,我都差点忘记,到今日先话我取来,这不是凑巧。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以不给梁少睇一眼?”
梁天宁敷衍一眼扫过,又敷衍道:“黎少找人改车,当然不会出错。”
这话似乎正中黎耀文下怀:“既然这架车可以入到专业车手的眼,择日不如撞日,梁少选一部,让我也坐次副驾,睇下世界级车手的水平开次眼喇。错过这次,恐怕就没机会,我好珍惜的。”
向南珺隐在门后,借月光看一眼腕表,已快至午夜。
不讲食饭,酒都已过三巡,此时前来,摆明不为饮食,只为寻欢。
梁天宁面露难色:“可惜。黎少不早讲,我今晚都饮过酒,不好再赛车。”
“不紧要,”黎耀文似是有备而来,“今夜翠枝山交通管制,既无人查酒后驾车,亦无有其他人同你抢这条宽阔山路。整座山都是你的,任凭你开。怎么样,我心够不够诚?”
为了这场体验管制整条山路,而至于酒后驾车,似乎从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诚不诚?
够诚,搭上自己条命也要玩,当然够诚。
梁天宁曾说黎耀文够疯,向南珺如今终于亲眼见识到。
话讲到这般地步,梁天宁骑虎难下,只得庆幸还好这晚只饮过低度干红。Manda酒瘾大过他,大多好酒都落了她的胃。
“这架吧。”梁天宁伸手挑下余回指尖车匙,“我去换身衫就来,黎少稍等我下。”
黎耀文并不介意:“好,会所我就不进喇,这里等你。”
梁天宁转身离去。余回同黎耀文点过头示意,也进入室内。
剩下的人三三两两散去,不剩几人了,向南珺也转身离开。
“这样好的机会,向少不一起咩?”身后响起黎耀文慵懒嗓音,向南珺脚步顿住,却不等他开口,黎耀文又道,“啊——是我忘记,向少同梁少本就交情好好。这样的机会自然是多,就不用非要像我这样,一定今晚不可。”
向南珺皱眉,转身:“黎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黎少不要误会我。我只是好奇向少是不是只中意别人的东西,赛车副驾坐久了会腻,朋友也一定要交别人的才好?”
黎耀文点一支雪茄,夹在指间,却也不抽:“如果向少中意的是女仔,是不是Manda都会成为最合你心意那个?”
向南珺怔然。黎耀文不仅知他性向,甚至早发觉他主动靠近余回。
但事已至此——
事已至此,他会同黎耀文低头认错?
白日发梦。
没可能。
“那就辛苦黎少睇好自己的‘朋友’,不要叫我抢去。”
讲完转头、迈步,潇洒离开。他从未在黎耀文面前这样硬气过。
别说是他,就算在港市从头数到尾,他都是头一个。
他才不怕被人看透,更不愿自己的感情都要夹住尾巴,同做贼一样偷偷摸摸。
他几步追至余回身边。进入黎耀文视线盲区,余回的脚步放慢许多,似是专等他追来:“怎么这么慢,黎耀文为难你?”
向南珺犹豫半秒,还是问他:“如果他知我同你之间的事,会不会带给你危险?”
“不会。”余回利落答了,话尾落下去,“但是你...”
“你不要挂心我。只要你不为难,他讲什么我都不会怕。”向南珺讲,“你不要试图同我讲什么同你走近会害我,横掂已被他发现,你如果要我离远点,才是真正为难我。”
余回只深望住他,没再坚持。
向南珺笑起来。他最中意余回这一点,看似面冷,其实好尊重别人意见,不会浪费口舌做自以为是又无用的劝说。
两人行至深处,听见楼梯下有人声。Manda的语气满是担忧,叮嘱道:“一定一定要小心揸车。”
梁天宁就安慰她,讲:“只是兜一圈而已,又不会真当它做比赛。不用这样忧心我的,bb。”
向南珺鸡皮疙瘩抖落一地,拉余回走开。
【作者有话说】
向南珺,一款新型lp,能屈能伸。余回面前软成一滩水儿,换成黎耀文就是铜墙铁壁,头铁你就撞,一撞一个不吱声。
向南珺:怕你?死扑街。(傲娇,哼。
-
说句题外话,根据唯物主义,客观存在的物质是不以人的意识为转移的,他不在这里,就在那里。
人生何处不相逢,有时不过需寻觅。
觅不到就是暂时无缘罢了,阿弥陀佛。
第68章 改.“向南珺,宝宝。”
讲过那样一番话,向南珺不会轻信黎耀文这样好心将余回带来,却又好心放他们二人独处。
但谁还有心去顾虑那些,余回就在他眼前,理智都要排第二位。
向南珺带余回乘上lift,径直往会所七层的私人客房去。
余回问:“今晚不返屋?”
“是喇,阿宁明早直接从这里去机场,”向南珺语气有些愤愤,“黎耀文怎么会不知他是晨间航班,还非要过瘾搭阿宁部车,分明就是故意。”
向南珺引余回入他屋,是整幢会所视野最好一间,向上能望见曲折盘山路。往日总有几部车形单影只地行,今日却托了黎耀文的福,空荡荡不见人影。
余回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讲:“睇不出梁天宁同他女友感情几好。”
向南珺一怔,总觉余回这句话讲得不那么简单,或许是同自己有相同察觉。
他问道:“什么叫‘睇不出’?怎样,你话里有话?”
“没有,”余回似有犹豫后才否认,“是你想多。”
屋内昏暗,却无人主动开灯。向南珺在黑暗中摸索,五指攀上余回手腕,扯住人向房间深处行。
借窗外的灯光,他问余回:“你知这一世恩爱,上一世亏欠,阿宁这样掏心掏肺对Manda,讲不好是前世欠下过什么要命情债。”
余回却笑:“几时迷信这样的说法,出门前去油麻地找神婆算过一卦,还是从寻日起开始遁入空门、燃香礼佛?”
向南珺片刻出神,似乎同自己讲话,余回比从前笑得多了些。他也不在意是真有那样好笑亦或是其他,总之余回早同他自己都没分别,他爱余回胜过爱自己,余回开心便是他开心。
“我未同你讲笑,”他换上一副严肃模样,“余回,不讲全世界,你知只大陆就十几亿人,什么样的人先会相见?”
谈到情爱他总是不苟言笑,生怕月老丘比特误会他不够心诚,折煞他同余回之间好不容易修来的缘分。
话行至此,还不懂得接话,只能是余回故意:“什么人?”
“相亏相欠啊,你到底有未听我讲话。”向南珺佯作责备道,“如果无亏无欠,不会相遇,在这一世痴缠。我睇你一定是前世欠我情债,所以要这一世来还。”
余回似笑起来便没完:“你确定是情债,不是风流债?”
其实笑也不似笑,话说多了也变了味道。
这世不是还债,是我来欠你啊,傻仔。
送的那么多礼物都不紧要,物质都不难算清,到底都不过一个“钱”字。只是他那么多赤诚的感情、毫无保留的爱,余回只怕自己一个拿不稳,跌至地上遭到玷污。
他既想这是他们无数道轮回中的第一次相遇,如此以后生生世世,便可再多遇几回;转念一想,又觉此生后不要再遇才好。
这世向南珺对他有所求,所求皆是世间简单事,他却一件都无法为他满足。
若有来世,岂不轮到向南珺欠他。
他心疼,亲手切断孽缘也无妨。
我的福分我甘愿不要,你去找一个...更好的吧。
“痴线,”向南珺不中意听他这句话,“这么帅张脸,怎么就长不出张会讨好人的嘴。就不可以讲几句我中意听的话?”
“那你想听什么啊,”余回语出惊人,“叫你bb好不好?”
向南珺的脸腾一下便红起来,低声惊呼:“怎么有人这样叫?我又不是未断奶的细路仔,还要摇篮床才睡得着。”
余回将他抵上窗边的墙:“但是梁天宁都这样叫他条女,你都听到。”
向右转,余回伸臂拦住;向左转,余回又伸另一条手臂去拦。向南珺逃无可逃,只能低头解释:“他们拍拖,如胶似漆,效仿初高中肉麻学生仔,怎么你这都要学。”
“你不中意?”余回果真就收起这样的打算,“你不中意,就不叫喇。”
“还是...不要了吧,你同我都不是港市人,就算你叫得惯,我都听不惯。”向南珺嘴上回绝,脸上却腾起一阵火。
心里其实在暗自期待。
糟糕的口是心非。其实余回叫他什么,他都开心。
不成想余回却说:“好,那就不叫吧。”
向南珺心里因为后悔胀起来,如果早知余回在此时变得这样好说话,他就不那样口快地回绝。
可这个时候了,又不能收回刚刚的话,讲你叫吧,我又想听了。
岂不是又成了一副少爷做派。
但身体比想法诚实,他早被屡次出卖,不差这一次。
于是果断反悔:“你想叫便叫,其实也没那么听不得。”
余回看他一秒八变的脸,却无声笑了。而后俯身,额头同向南珺的额头抵在一起,热气轻轻地笼在向南珺脸上:“就叫一声,你习惯习惯,听一下。”
“那、那你叫。”
余回却放开他,又俯低了些,下巴垫在他的肩头。刚刚扑在脸上的那股潮湿热气,瞬间转移到耳道里,向南珺有些痒,耸着肩膀去躲。
余回在这个时候追过来,咬着他的耳朵,轻唤一声。
叫的却不是“bb”,而是——
向南珺耳根腾一下红起来,也不再躲了。
实在痒过头,躲也没用。连带心里也仿佛被羽毛拂过,明明好舒服,却又像往常的那些情绪都汇集到一起被打翻,酸甜皆有,还微微涩。
他却从衣兜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实在好煞风景。还是坚持打开语音备忘,大胆要求:“再叫一声。”
“向南珺,”余回先喊他名字,才叫,“宝宝。”
余回继续咬他耳朵。向南珺耳后好敏感,余回一句话讲完,他差一些就要抖起来。
好在那句话分他的神,他像泡在蜜罐里,知觉都变得迟缓。身体里的电流还来不及蹿开,就被裹成一团琥珀,沉淀在血液里。
好甜。连空气都是甜的。
他将余回从肩头拉起,寻到他的唇吻上去。慌乱中遗失手底结束录音的按键,后来再听起,那一句动人似告白的音尾,接续好长一段令人脸红心跳的淫靡水声。
向南珺双臂挂住余回后颈,主动献吻,要他献身或以命献祭,都不是问题。
他尝到年少的梦成真的味道。
他转个身,被余回从身后拥住,黑暗中转头也是茫然一片,只得五指扒紧玻璃窗,看潮湿吐息糊满又散去。
余回头埋于他肩窝,他愈是受不了了,就愈要多唤一声宝宝,换他更加速心跳。
双手捂紧嘴巴,眼角滑下的液体沁湿他指缝。
是夜,向南珺熟练钻入余回怀中躺好。会所的床铺档次不低,豌豆少爷甚是满意,有余回在身旁作伴,自然更是好上加好。
向南珺眼皮沉重到无法抬起,却在半梦半醒间想起那夜春宵后忘记同余回对质的旧事:“大老千,你都未话我知你当年往事,还要拖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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