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指好像无意识地摸到了方应琢的脸颊,摸到了流淌下来的微热的液体。
是方应琢的眼泪。
还是像以前一样总是哭啊。
过了许久,方应琢才开口:“秦理,我来帮你吧。”
我想,方应琢说会让我舒服,无非就是重复五年前做过的那些事,然而,随着方应琢接下来的举动,我才惊恐地发现,现在的方应琢……似乎想要趁人之危。
……
我感到一阵慌乱,当即问道:“喂、方应琢,你要干什么?!”
“别多想,车上没准备那些东西,我不会乱来。”方应琢盯了我一会儿,慢条斯理地从车门储物槽里取出一支护手霜,拧开,挤出一部分在手心里,“秦理,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
哈,不会乱来?满口鬼话的小兔子……如果我现在没有头昏脑胀,一定狠狠地揍他一拳。
无论车外的夜晚是否吵闹,这辆车子为我们二人隔绝出了一个相对安静的空间,像是大海中央的无人小岛。
我听不见外面的任何声音,车窗漆黑一片,我也看不到任何东西,我能感受到的只有一片寂静的黑暗,以及身后的方应琢。
方应琢的声音,方应琢的手,方应琢的那一处……
汗珠顺着额头一滴一滴掉落下来,滴在车坐垫上,又迅速地洇开。
……
方应琢倒也算是说话算话,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到最后,我只觉得自己的 双| tui 内侧火辣辣的痛,像是破了皮。
困意渐渐地涌来,我感到浑身乏力、眼皮发沉,仿佛下一秒就能昏睡过去。
方应琢贴心地为我扣好了安全带,重新回到驾驶位,对我说:“睡吧,晚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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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蛇
等我真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已经是第二天了。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昏睡了多久,当我睁开眼的时候,眼前依旧是一片朦胧的黑。几分钟后,视线才慢慢地适应这片黑暗,我向周围看去,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之中。
不是我自己的出租房,不是隐喻酒吧,也不是酒店房间,更像是一处私人住宅的卧室。
室内面积很大,黑色的窗帘一直垂到地面,将光线遮挡得严严实实,整个屋子弥漫着一股佛手柑的香气,对此,我当然再熟悉不过,这就是方应琢身上的味道,只不过还要成倍浓郁,像是一种直白的提醒,告诉我这个地方究竟属于谁。
我正躺在卧室中央的双人床上,身下的床垫富有弹性,被褥柔软舒适,然而,我的后背却渐渐爬满一层冷汗——我已经被人换了一套衣服,就连最贴身的衣物也不是我原本穿的那一件,现在的我穿着一套居家服,刚好是我的衣服尺码,剪裁合身,面料亲肤,像是早就准备好的。
此外,我还注意到,我的左手手腕戴着一只手环,金属材质,与我的手腕紧密贴合,我尝试了一下,没办法靠自己摘下来。
方应琢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不免有些恼火,对着空气喊了一声:“方应琢?”
明明昨晚还阴魂不散的人,现在反倒没了踪影。
一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我更是恨不得咬舌自尽。越想越臊得慌。
隐喻酒吧里的许多片段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闪回,以及最后我们在车里那一番胡闹……我最后的记忆是车垫被弄得乱七八糟,然后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我这才发觉,双|tui内侧的不适好像发生了一点变化。
昨晚车上刚被折腾完的时候,尽管涂过护手霜作为保护,那里还是痛感鲜明,我一度以为破了皮,而现在那种痛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轻微的凉意,像是有一层清凉的药膏敷在了上面。
方应琢还给我涂了药?
光是想到那个画面,我就不自觉地皱起了眉。操,这也太……
转念一想,这会儿觉得不好意思未免也太矫情。衣服都是方应琢给换的,浑身上下哪儿没被他看过?
哦,不对,甚至是早在五年前就看过了。
房屋的地面全部被一层厚厚的地毯覆盖,我赤脚踩在地毯上,向门口走去。
房门被安装了密码锁,就在我的手指碰到触控板的那一刻,手上的手环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我心中一惊,再次做出尝试,随便输入了几个数字。
我当然没有那个运气一下子打开门锁,结果想不到我还要更倒霉一些——不仅房屋内的警报声持续不断地响着,我还感觉到戴着手环的那侧胳膊一瞬间爬过细微的电流,让我的整条胳膊微微发麻。
方应琢的声音不知从房间的哪个角落响起:“秦理,我劝你还是不要做无用功了。”
我猛地回头,可是屋子里分明除我以外空无一人。
我又来到窗前,拉来了窗帘发现外面是一片浓绿色的山头,绵延数公里,楼层目测不高,但窗户已经被封死,既没办法打开,也没有能让人通过的空隙。
几乎没有靠自己逃出去的可能性。
整座房间像是一个牢笼,而我手上的手环则是手铐,将我囚禁于此,插翅难逃。
我又一次喊方应琢的名字,但是没有人回应我。我重新跌坐回床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从隐喻酒吧里那杯加了料的酒开始,到现在被方应琢带到不知道叫什么的地方,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早有预谋。
主谋正是今非昔比的方应琢。
可是,方应琢如此大费周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卧室里除了一张大床和盥洗室,就只剩下方应琢的监视设备,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东西,我的私人物品也不知被方应琢藏去了哪儿,我就这样无所事事地在床上躺到了太阳西沉,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输入密码的声音。
方应琢输入了六位数的密码,而后推开门进屋。
我同时抬头看向方应琢,他穿着与我相同的家居服,只不过我的这套是深灰色,他的那套是浅米色。
他的手里端着一个餐盘,上面放着一碗粥和几碟小菜,香气扑鼻,他轻轻地将餐盘放在茶几上,对我说:“秦理,饿了吧?我给你带了饭。”
莫名其妙地遭遇这种事,我哪还有吃饭的心思。我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方应琢,冷冷问道:“方应琢,无论你到底想搞什么名堂,现在立刻放我走。”
“但是我没有想做什么呀,”方应琢眨了眨眼睛,说,“我就是想你了,想见你一面。”
“可是你大概不想见到我,”方应琢说,“我就只好想一点办法了。”
……真是一个有自知之明的疯子。
如今的方应琢不仅让我感到陌生,也让我感到些许恐惧——毕竟手上这只能够电击的手环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方应琢是来真的。
就在室内气氛陷入僵持状态的时候,方应琢端起盛满粥的碗,用勺子轻轻地搅了搅,笑着说:“别想那么多啦。你昨晚喝了酒,正好喝粥养养胃,还热着呢,快趁热喝吧。”
方应琢准备的是生滚鱼片粥,味道鲜香浓郁,还在粟水镇的时候,我也曾给方应琢做过这道菜。那时我告诉方应琢,我喜欢咸一点的粥。
“按照你喜欢的口味做的。”方应琢说着,舀起一勺点缀着鱼片的白粥,吹了吹气,然后将勺子慢慢送至我的唇边。
“我没胃口。”
方应琢看着我,眼神里是一种我读不懂的情绪,他说:“不吃饭的话,身体会垮掉的。”
“我不是说了吗?我没胃口!”
我的心中突然一股无名火起,方应琢对我做出的事情已经太过荒谬,我根本没有心情陪他在这里玩什么你侬我侬的游戏。
勺子依然停留在我一低头就能碰到的位置,我不耐烦地一挥手,直接连勺带粥滚落在了洁白的床单上,弄脏了一片。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籍,方应琢像是怔住了,过了半晌,他才慢慢地将脏掉的床单拆卸下来。
“……床单我会叫人去洗,”方应琢垂下眼睫,语气平静地说,“算了,你不想吃就不吃吧。少吃一顿饭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我沉默了许久,只觉得意兴阑珊。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我重新与方应琢对视,尝试着放软语气,跟他商量道:“方应琢,你昨晚不是想和我好好谈谈吗,那我们现在好好谈谈吧。怎么样?”
说这番话的时候,我已经开始在心里设想,如果我和方应琢能够进行一次有效的沟通,说不定方应琢就会改变他的想法,放我离开。
出人意料的是,方应琢却语气漠然地回绝:“可惜,我现在不想了。”
我恨得牙根痒痒,方应琢此人不仅软硬不吃,还犟得像头驴。
他甚至没给我思考第二句话的时间,拿起脏掉的床单准备离开。
这一回,我反应更加迅速,跟他同时到了门口,但凡方应琢打开门,我无论用什么办法都要跟着一起出去。然而,就在我靠近房门的时候,却再一次被一阵电流击中,比上次的强度更大。
我不禁后退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房门在我眼前关上。
隔着一层门板,方应琢在门外说:“我不建议你继续尝试。”
入夜后,我睡意全无,满脑子都是从昨天到现在发生的事。我又想,如果我消失了太久,应该会有人发现并报警吧?还有我的工作,我努力了那么久才争取来的创合科技的岗位……
不知想了多久,最后,我无比疲惫地闭上了眼睛。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但凡靠近房门就会被电击,而方应琢又是个讲不通道理的人,事已至此,我能做的似乎只有保存体力,等待事情的转机。
就在我已经准备入睡的时候,方应琢走进了卧室。一个饲养盒被放在床头,方应琢开口:“既然你不想见到我,那就让它陪你玩一会儿吧。”
不久后,有什么东西开始顺着我的胳膊慢慢地向上爬。
细长,冰凉。
竟然是一条黑王蛇。
作者有话说
后面的章节会补充攻视角,揭秘小兔内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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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想不通,说不清
我不是怕蛇的人,毕竟从小在山里的乡下长大,各种不知名的蛇和虫子实在见过太多,可是在这种情况下,猝不及防地见到一条通体漆黑的蛇,还是让我感到极为震惊。
而且,在此前,我从未把方应琢与蛇这种动物联系到一起过。
借着台灯昏黄柔软的灯光,我看向方应琢,方应琢的皮肤像白瓷一样细腻,那双标准的凤眼眼尾微微上挑,勾出一道雅致且极具韵味的弧度。
他的嘴唇很薄,似笑非笑地扬起来。
像是志怪小说里会在山野间出没的艳鬼。
看着这样的方应琢,我有一瞬间恍惚——无论怎么看,方应琢的五官都无法用可爱来形容,五年前我面对着这样一张脸,又是为什么会把他与小兔子这种可爱的动物联系到一起?
“这条蛇是我的宠物,”方应琢向我介绍,“它漂亮吗?”
我低头,再次看向一圈圈缠绕在我手腕上的黑蛇,长度有几十厘米,纯黑色的鳞片在灯下显出一种瑰丽的光泽,它一下下地向我吐着信子,但并没有对我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举动。
平心而论,这的确是一条漂亮的蛇,方应琢把它养得很好——当然,这也让这条蛇看起来更加具备攻击性。
但不管怎么说,养爬宠终究相对小众,方应琢什么时候有这个爱好了?
我说:“以前没看出你喜欢养蛇。”
“在国外的时候养过一阵,回国时就把它带回来了。”
我重新看向方应琢,轻轻地叹了口气,“方应琢,你变了很多。”
“怎么了?”
“你现在……让我有点意外。”我委婉地说。
……何止是有点意外,简直是要怀疑方应琢是不是变了个人。
方应琢却不以为意,他笑了笑,说:“但我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至少,现在你就不会离开我了。”
听到方应琢的话,我微微皱了皱眉。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当初莫名其妙消失去美国的那个人难道不是他吗?
“你什么意思?”我问他。
“不过没关系,”方应琢见我面露疑惑,不仅答非所问,还俯身亲吻了一下我的额头,“现在这样就很好,你还是回到我身边了。”
尽管方应琢的种种亲昵动作极尽温柔,我却不自觉地感受到一阵可怖的寒意。
过了一会儿,方应琢把缠绕在我手臂上的黑王蛇拿开,重新放进饲养盒内。方应琢又说:“秦理,你困了吗?一起睡觉吧。”
我当然不困。此时此刻我所处的环境简直称得上危险,我怎么敢毫无顾虑地高枕而眠。
但我知道,方应琢并没有提出一个问句,他只是在通知我,现在到了该睡觉的时间。如果我不遵守,说不定会有其他意想不到的惩罚。
不过,我转念一想,虽然方应琢现在绝对无法称得上理智,但是他应该还没有丧心病狂到会将我灭口的程度,既然我刚才已经决定好好积攒体力,那么吃好睡好是个必不可少的先决条件。
于是,我回答方应琢:“那我先去洗个澡。”
据我观察,浴室是这间屋子唯一没有监控的地方,正好也方便我一个人整理一下头绪。
放在以前,我是个洗澡异常迅速的人,全身上下加起来用不到十分钟,现在的情况大不相同,我还不想那么快回到卧室面对方应琢,只好尽可能地在卧室里拖延时间。好在方应琢准备的洗护用品一应俱全,想想也是,他在粟水镇洗个澡都要用到一大堆瓶瓶罐罐,而那时的我甚至不知道护发精油和身体乳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打开花洒,开始逐一使用方应琢准备的东西,严谨程度不亚于做实验,生怕遗漏了哪个步骤,导致压缩了洗澡时间。我坐在浴缸里,再次环视周围,发现这座浴缸的占地面积甚至超过了我出租房里那张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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