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释个屁!
陈冬宜把手机往桌上一盖,又开了个把新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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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枝又看了眼手机。
这是她这节晚自习第二十八次看手机了,看的时间不长,也就两秒,但频率却引人注目,连方点点都没忍住问她:“老大,你是不是在等人的消息?”
江枝含糊地应了一声。
方点点恍然大悟:“怪不得要取消今天的会议,原来是在等人吗?”
虽然尽力压住了声音,但语气里的八卦却溢于言表,还招来了几个八卦的目光,感觉下一秒她就要被人团团围住询问感情状况。
在她的印象里,从陈冬宜转到一中方点点就是陈冬宜最忠实的跟班,一切以陈冬宜马首是瞻,虽然不及陈冬宜讨厌,但也给她使过不少绊子,嚣张跋扈的让她恨得牙痒痒。
其实私底下还是个这么八卦……有点可爱的小女孩吗?
江枝被自己这个想法弄得打了个寒颤,生怕方点点追问下去,学着陈冬宜平时说话的样子啧了一声:“别问那么多。”
方点点的眼神还是亮亮的:“遵命老大!”
江枝又看了眼手机。
陈冬宜还没回她。
直到下了晚自习陈冬宜都没回,她再好的耐性也被磨得不剩半点,放学后拎着书包就去了网吧,结果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找到陈冬宜。
看起来跟“陈冬宜”很熟的网管告诉她,那个下午在网吧殴打流氓的女孩半个小时之前刚下机,网管还举起大拇指:“我见的上一个那么能打的还是你,你们一中还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江枝:“……”
她再也受不了网吧里的怪味,跟网管又寒暄了两句就出去了,本想直接回家,却没想到刚下了网吧脏兮兮的楼梯,迎面围上来三个人。
破旧的楼道里,头顶的灯光闪烁,忽明忽暗。
来者绝对不善。
江枝警觉地往后退了一步,想从侧面出去,结果从前面又冒出个人来,皮笑肉不笑地盯着她:“这不是大名鼎鼎的陈冬宜吗?扬言要让我孙天长混不下去,怎么现在怂了?”
江枝:“!”
这就是陈冬宜说的那个孙天长!他是故意堵她的!
江枝眼眸微转,呼吸间心中有了较量,左右是躲不过也打不过,靠蛮力不行,只能智取。哪想刚要开口,孙天长的拳头却已经扬了起来。
眼看就要落在她的身上,斜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孙天长的手腕。
用力。
孙天长痛叫一声,气急败坏:“谁!不是说陈冬宜落单了吗!操操操!痛!松手!你给我松手松手松手!你他——”
等看清了来人时,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困惑:“你谁啊?!”
与此同时,楼道里闪烁的灯光忽地大亮,江枝也看清了来人——她站在明与暗的交接处,光影打下来时被纤长的睫毛撩起,看起来乖巧安静,抬起来的手卷起袖子,露出一小截纤细白净的手臂,骨节分明的手用狠了力气。
陈冬宜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定住,眉宇间的不耐烦又加重了:“还不快点过来?”
江枝:“……”
江枝觉得自己可真他爹的帅啊!
第5章
“还在这发呆!”陈冬宜一手拧着孙天长的胳膊一手把江枝从里面拽了出来:“沿着这条路往前跑!”
江枝知道自己不会打架,能做到不添乱就已经很好了,十分听陈冬宜的话,拔腿就跑。
孙天长一边被陈冬宜抓得嗷嗷叫,一边大骂没有用的手下:“还愣着干什么!追啊!把陈冬宜弄丢了我弄死你们!”
他的跟班迟疑:“孙哥你现在——”
被人擒着就别再想着弄陈冬宜了吧!
但孙天长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最痛恨下属不听话,他们也只是迟疑了两秒就连忙听从命令去追正在跑路跑的很认真的“陈冬宜”了。
“赶紧松手!”陈天长也不知道这个小个子哪来的那么大力气,就是甩不开她的手,愈发恼怒:“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嗷嗷嗷嗷嗷!”
陈冬宜把他的手腕掰到抵着墙,撩起眼皮,灯光歇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在脸上留下淡淡的阴影,她笑了声:“知道你是谁很重要吗?”
她攥着孙天长的手用力,孙天长惨叫一声:“你到底是谁!”
陈冬宜还没说话,只见去追江枝的两个人又以飞一般的速度跑了回来,如同丧家之犬,边跑边气喘吁吁地喊:“天哥!快快快跑啊啊啊啊啊!”
孙天长吼道:“怎么了!?”
不等他俩回答,孙天长已经看到了,从刚刚“陈冬宜”跑掉的方向传来匆促却整齐的脚步声。很快,以“陈冬宜”为首,后面跟着方点点等人,个个都手持武器,凶神恶煞地往这边杀了过来。
靠!
孙天长腿一软,谁给的假情报说陈冬宜落单了啊!
“啊啊啊啊!”孙天长的两个跟班见后面追得越来越近,也不管孙天长了,直接略过他往前跑去,气得孙天长破口大骂,又能屈能伸地对陈冬宜求饶:“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陈冬宜轻呵。
还没来得及说话,眼前突然寒光一闪,她多年来打架习得的敏锐在此刻发挥了作用,条件反射地往后一仰,布料被割开口子,刺痛感袭来,险险躲开了孙天长次来的小刀。
她一分神,抓着孙天长的手失了力气,孙天长猛地一挣脱,也不恋战,撒腿就跑。
江枝带着方点点等人也到了近前,把这惊险的一幕看在眼里,她喊了声继续追,方点点等人虽然也很意外班长怎么会在这里,但也不在乎班长的死活,听了“陈冬宜”的话便毫不犹豫地追了过来。
人群哗啦啦地飞驰而过,卷起空气里的热浪又转眼销匿,这热闹的网吧楼下,很快就只剩下了陈冬宜和江枝。
两人一上一下,默默对视。
“嘶……”陈冬宜先错开了目光。
她低下头,见有血珠从袖管里流出来,滴在黑沉脏污的水泥地上,她闪躲得虽然快,但是也只是避开了要害,还是被孙天长的小刀划到了。
江枝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来:“你受伤了?”
陈冬宜躲开她的手,面无表情:“是你受伤了,这是你的身体。”
“……”江枝哦了一声。
她又问:“为什么不回我的消息?”
陈冬宜反问:“我有什么义务回你的消息吗?”
江枝气极:“陈冬宜!”
陈冬宜也正气她:“你放学不回家跑到这个地方来做什么?要不是我在这附近没走,又给方点点发了消息让她摇人,你知道会有什么危险吗?”
江枝被她说得气笑了:“你还有理了?我,一中校霸陈冬宜,放学不回家不正常吗?”
陈冬宜:“……”
江枝不依不饶:“你呢?你用我的身体逃课,在网吧跟人打架,到现在不回家,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她垂下眼看从自己血管里滴下来的血:“你们要是遵守纪律,不打架闹事,我现在会受伤吗?就算不夜不归宿又能怎么样?我遇到危险难道是我的错吗!?”
陈冬宜哑然。
她五指收拢攥成拳头,张了张口想跟江枝解释,又觉得没必要,抬步下了楼梯:“早点把身体换回来吧!”
话刚落音,方点点就带着人跑回来了。
她小跑到江枝面前,奇怪地看了一眼陈冬宜,但也没心思问,兴奋地说:“老大!我们把孙天长打得个落花流水,他这两个月都别想到我们这边撒野了!”
“是啊是啊!”后面有人得意:“这群瘪三!天天在路上骚扰我们学校的女生,被我们老大揍了还不知悔改,想想他刚刚求饶的样子就觉得痛快!”
江枝一愣:“骚扰女生?”
她多聪明,三言两句的关键词串联起来,福至心灵般想通了所有的来龙去脉。
她猛地转过身,看向已经往路口走的陈冬宜,她忙追上去,问:“你是因为陈天长带人骚扰我们学校的女生才要教训他的?你们今天晚自习想开的会就是关于这个的?”
陈冬宜懒得理她,招手要拦出租车。
“喂!江枝你在拽什么!”方点点的声音从她们后面响起,方点点虽然没听到陈冬宜跟江枝说了什么,但是看自己老大巴巴地追江枝,江枝还爱答不理,心里不爽:“我们老大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啊!”
陈冬宜拦车的手在半空中一顿。
她侧过身,也不理方点点,看着江枝突然开口:“要不我们试一下亲嘴吧?”
江枝:“!”
方点点:“!!”
跟过来的一干不良少年:“!!!”
第6章
陈冬宜的提议自然被江枝一票否决。
她也不意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丢给江枝个玩味的眼神,也不管方点点等人内心有多震动,直接坐上出租车扬长而去。
留下一群不良少年把江枝团团围住。
“亲嘴?老大,江枝那个绿茶在说什么啊?”
“老大你是不是受她威胁了?我知道她家在哪,要不要我去教训她?”
“老大你不知道咱们学校最后一条校规是不许早恋吗!”
“……”江枝心想你们还遵守校规呢,看着陈冬宜乘坐的出租车消失在拐角处,再环顾一圈八卦的眼神,终于明白陈冬宜最后那个眼神里的揶揄,她垂眼。
陈冬宜的球鞋穿得很舒服,一尘不染的干净。
耳边的追问一刻没停,喋喋不休地从各个角度猜测,直到她终于拿捏好陈冬宜的气质,唇动了动:“都给我闭嘴!”
声音低低,却颇有气势。
空气立刻安静了下来。
她这才温声说:“时间不早了,都先回去。今天辛苦,下周一我请大家吃早饭,都不要迟到。”
不良少年们顿时欢呼起来:“老大万岁!老大我们送你回家!”
“不用,不用。”江枝说:“我坐……我打车。”
出租车意外地好打,她被人簇拥着上了车,车子走好远了还能看到那群平时跟她不对付的不良少年们在目送她,手臂抬得老高挥舞着。
江枝笑了笑。
至少周一升旗仪式高二的出勤率会好看点了。
她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的夜景在不断地倒退,这两天发生的事在脑海中回放,比她过去的十七年都要波折刺激,她不由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从书包里摸出手机,生疏地打字。
点击发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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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淅川的旅游手册上,有雾路是一条傍河的小路,河为有雾河,北接畅春园,南眺飞雁塔,全长1368米,两侧的横街窄巷数不胜数,傍水而立,有雨有雾或晴或阴都是绝佳的江南古城美景。
来淅川不来有雾路等于白来,而来有雾路不坐船夜游,也等于白来。
陈冬宜虽然是淅川人,但也就小时候来坐过船,只记得船身晃晃悠悠,船夫唱歌她听不懂,下了船就呕吐不止,对这条路没什么好印象。
再来就是跟江枝互换身体后了。
晚上的有雾路热闹非凡,船只在有雾河上缓慢地穿梭,船夫倒是不唱歌了,反倒多了个唱评弹的,吴侬软语的,听得迷路的她又多了几分烦躁。
这破巷子!盘根错节,支巷拱桥的,她绕来绕去就是找不到江枝的家了!
……早知道刚刚不耍帅了。
直接把江枝拽进出租车,现在也不至于在这里急得团团转。
陈冬宜踢飞了脚边的小石子,心想不是她不想回家当乖乖女,是这有雾路从小就跟她作对,江枝又偏偏住在这路上,她可——
“枝枝!”刚想到这里,路过的酒坊里有人走出来,热络地跟她打招呼:“才放学啊?”
陈冬宜搞不清他是谁,应了一声:“老师拖堂。”
“枝枝你的成绩那么好,老师肯定喜欢你!”
大叔一笑起来满脸都是褶子,谄媚的让陈冬宜想起来找她爹办事的亲戚。
果然,下一秒大叔就进入了正题:“叔叔最近忙,没见着你爸妈,你回家帮忙说一声,这个月的房租晚点交可好啊?”
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陈冬宜对他甜甜一笑:“叔叔没有我爸妈的微信吗?没有我可以推给你呀。”
大叔脸色一变,旋即干笑:“这、我……哈哈,叔叔有,这不是碰到你了吗,就想让你帮忙带个话哈哈。”
陈冬宜点点头:“嗯嗯。”
关于金钱的事跟人家家里不管钱的小孩说,装什么呢?
她也懒得跟这人掰扯,三言两语把家里的方向给套了出来,发现她离江枝家也就一桥之隔,快乐地哼着歌上了桥。
身后的热闹夜景是声音骤然小了不少,窄巷里的脚步声也清晰起来。
陈冬宜抬眼,定睛一看,竟然是江家父母在家门口踱步,她连忙把袖子卷起来挡住血迹。那边江家父母听到脚步声,齐刷刷地看了过来,脸上的紧张之色登时消了,江母走上前,关心道:“怎么才回来?你的鼻子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撞到门了。”陈冬宜随口扯谎。
江父接过她的书包:“今天没作业吗,书包这么轻?”
陈冬宜从小学就去了国外,跟父母聚少离多,还从来没这么近距离被家人关切过,有点不适应地躲了下,一道小小的身影忽然从前面飞扑过来。
陈冬宜条件反射地接住:“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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