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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季节(GL百合)——载荷

时间:2024-10-17 20:25:40  作者:载荷
  金繁:“嗯,我助理在办住院手续,一会儿过来,小悠怎么样?”
  江越和她解释了现状,最后总结说:“还在做手术。”
  助理赶到金繁身边,低声和她耳语几句。
  金繁稍一抬眉,这层手术室的电梯门打开,院领导走出来迎接她。
  那是个拿着一堆报告和片子的中年男人,秃顶了,头顶在医院冷白的灯光下发光发亮,像个灯泡,见金繁看过来,神色明显很紧张。
  金繁和他寒暄。
  她根本不认识这人是谁,对他所有的了解只限于助理刚才说的名姓和简单背景。
  应该是医院新提拔上来的主任吧,她不清楚。
  听来人说,神经外科和神经内科的专家已经组织了专门的会诊,还诸多保证说您侄女不会出事的,院内有经验丰富的专家医师,这是她的片子,这么小的出血点,目前两个多小时了完全没有继续扩散的现象,诸如此类云云。
  这领导走后,金繁才和一边看着她的女孩们说:“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季薄雨:“您刚来没多久,他怎么就知道了。”
  金繁笑着说:“在我这个位置上久了,多的是各种人考虑你的需求,你走到哪,这群人都诚惶诚恐地想服侍你。助理给梁悠办手续用的是我的卡,他当然知道了。”
  季薄雨:“好现实。”
  金繁:“嗯。而且今天就算我不来,他也会和我助理这么说,就为了给我留下个好印象。”
  季薄雨神色茫然。
  金繁:“怎么了,不适应吗?”
  季薄雨:“不是,我就是想……怎么才能做到您这个位置。”
  金繁笑了笑:“有点艰难,但绝非不可能。我经常和小刘这么说,要多参与,要学会,才能从内而外把它击碎。就像刚才来的这个人,他肯定有求于我,但我给不给他脸色,不会因为今天这件事而动摇。”
  小刘就是她的助理。
  平时她不会这么好为人师,但今天看到她们,忍不住想多说一些。
  这个地方,女人只有更多地参与社会生活才能有一席之地。
  多一个是多,两个也是多。
  如果多到半数,那一切都会不一样。
  女摄影师,女司机,女制片,女导演,女维修工,女脱口秀演员……
  只有在行业里发出声音,才能和无处不在的偏见和打压对抗。
  不然南丁格尔女士会被他们偷成男人,不然月经会被他们说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然第一个用白话文写作的女士林衡哲会被默认成先生,不然教科书上根本不会写新文化运动还有穆小姐和费小姐。
  不然所有女人的杰出成就,他们都要想方设法找出背后的男人,并把这些归功于他。
  或者干脆点,直接将其抹除。
  他们从不记录。
  更不要妄想这个性别会主动记录。
  世界需要女人,需要无时无刻不在抗争的女人,需要无数参与社会生活、创造社会价值的女人。
  要发出声音,要让所有装聋作哑试图将其掩埋的人知道这个性别的痛苦。
  只要不改变,那就一直、一直、不停地说。
  如果做到露丝·巴德·金斯伯格那样的位置,一句最简单的不同意,都是莫大的力量。
  金繁略微回神,问女孩们:“你们都要在这里等吗?梁悠是我的侄女,我在这里陪她,你们明天还有课要上吧?”
  季薄雨:“金阿姨,今天星期五啊。”
  金繁一拍脑门:“看我给忙的,忘了,忘了。不过还是要多谢你们。”
  小刘忙前忙后,把几人带到上面一层楼的VIP房间。
  里面有让五六个人躺下也不会挤的沙发,一张橡木圆矮桌。
  齐止走进来,把说好的川味小炒放在桌面上,暂时没法在店里吃,但她还记得自己做出的承诺,所以打包了外卖。
  曲竹打开盒子,里面足足七个菜,荤素都有,带着一股麻辣鲜香的四川味道。
  季薄雨夹起一块腰肝合炒:“这是不是该给梁悠吃啊?”
  江越迟迟不动筷子:“咱们在这吃饭,一会儿梁悠进了病房,伤口被辣味刺激了怎么办?”
  金繁笑她可爱:“没发现这里不仅没有病床,还没有血氧仪,心率检测仪吗?这不是个病房,一开始就是待客用的。她做完手术之后需要静养,你们吃完了就回去吧,想看她的话,醒了我通知你们,到时候你们再来。车祸之后不知道多久才会醒来,等消息也很煎熬,你们早点回吧。”
  季薄雨:“那您就在这看着吗?”
  金繁:“毕竟是我的侄女,我当然要陪着,你们就不用了。”
  等人走了,金繁才坐在这仍余川菜味的休息室里,嘴里含住那半句怎么也不肯吐出来。
  是我唯一的妹妹的小孩啊。
  **
  她说是这么说,真的把几个孩子送走,再度走回手术室门前时,还是黯然。
  但在孩子们面前,她一点也不表露。
  金繁听到脚步声,扭头和女警对上视线。
  金繁:“警官,有眉目了吗?”
  女警:“还在追,不过您得有个心理准备。”
  金繁:“是我儿子?”
  女警:“不是。”
  金繁:“……是梁悠妈妈。”
  女警:“嗯。”
  她有些好奇,还是多问了一句:“您猜的好准,为什么不猜是爸爸?”
  如果她这时打开手机就会发现,信息科同事发来的梁悠的家庭信息,父亲那一栏写的是已故。
  金繁笑得很薄:“她妈撞死的她爸。我在火葬场看着烧的,烧完骨灰用快递盒一装,扔化粪池里了。”
 
 
第51章 咒语
  金繁清晰地记得再次遇见自己小妹的那天。
  金繁不是杭州本地人, 是个说出来没几个人知道的小地方。
  那里满是风沙,秋天时沙尘暴来临城市遍布暗黄的沙土,把戴着的围巾解下来, 淅淅沥沥落下来的都是沙砾,水盆里洗一下,一小撮沙砾沉底。
  她家三个姐妹,一个老幺弟弟, 她排老二。
  出来上学时,老大已经结婚了。
  那会儿还没有助学贷款这个政策,大姐用嫁妆凑齐了她的学费, 报学校也不懂, 但知道江浙富庶, 富庶的地方总归好一点,所以来了这边, 让她在这边上了学。
  金繁第一次离开那个家, 远离了家里赌博的爹和总是和女儿们埋怨爹的妈,上大学的四年是人生里最爽快的日子。
  她在这边上课时做两份兼职, 每天踩着点进寝室, 一个是洗盘子, 按小时结钱, 那就是她第二天的饭钱, 另一个兼职是在一个服装店里帮忙,有时间就去。
  卖男装没有卖女装挣钱,她帮忙的批发市场一整条街都是女装店,偶尔有老人服饰。
  金繁花一个星期的时间画下了当季每个服装店卖的衣服款式, 搞明白了在哪进货拿货,找什么人, 跑什么腿。
  短短几天里,她基本摸清了生意是怎么做的。
  第一个月,金繁借店长的衣服狐假虎威,装了回有钱人,和各个工厂的老板谈价钱。
  第二个月,她就能让进店的人人手拿一件往家走。
  第三个月,店长说自己没什么好教的了,你可以去应聘商场时装店的经理,第一次给她化了个妆,让她用底价买了一套裁剪合身的西装西裤,去了大学城周边最热闹的一个商场。
  商场和批发市场不一样。
  金繁到了新的地方,一边上班一边学,累是累点,但大学毕业时已经财富自由,手里握着小几千的存款。
  九几年的小几千,那时候人均月工资也就几百块,有这笔钱,她想干什么都有了底气,没选分配工作,顺利赚了点钱之后开了个店。
  开店要去选址,租金是很大一笔,进货她直接贷了款,好在这么多年看服装,本金还赚的回来,只是很辛苦。
  那个年代都在说到了年龄就该结婚了,金繁没有,她做生意,看得明白,婚姻是价值交换,现在的她没有太多本钱,交换到的价值也不会多。
  就在这时,老三找来了。
  金繁成绩很好,名列前茅。
  三妹则和她不同,成绩一般,在老家上了大学之后又在当地找了个工作,很少和她联系。
  金繁给大姐寄钱时会给三妹也寄一份,这次她来,金繁便问了,没想到她说自己从没收到过。
  三妹说大姐嫁的那个男人家暴她,妈一直叫她忍忍,忍忍就过去了,二姐,你给大姐的钱也被男的拿走赌博了。
  金繁气得当即要买票回家,被三妹拦住,说姐,你回去又有什么用,妈该让你拿钱给小弟了,你给我的钱就被妈拿走给小弟了。
  金繁当天晚上一夜没睡好,第二天早上整理店里,路过三妹时说,你别回去了,留我这吧。
  她当时想着能救一个是一个。
  大姐已经在那了,三妹不能也回去。
  后来,她把自己这个决定忘了。
  **
  三妹虽然不聪明,但是很听话,很能干,有她帮忙金繁轻松了很多,再加上是知根知底的一家人,不担心什么。
  她长得很漂亮,继承了两个家长所有的优点。
  三妹不久就谈了个男朋友,人很帅气,温柔体贴,简直像捡了个宝,一有时间就想和他呆在一起,总是旷工。
  她一个月旷工了二十天,再加上双休,总共就上了五天班。
  金繁数了数天数,给她开了半个月的工资。
  三妹不太满意,和金繁争执了两句,说我是你妹,不就几天没上班吗,你还真扣我钱啊?再说了,不是你让我留杭州的吗?你给我这么点怎么够我谈恋爱啊,他说他家电视坏了,我正想着给他家买台电视呢。
  金繁静静地说,一个月给你开一千四百块,你问问这附近干活的,经理都不一定有你高,半个月七百也完全够你花了,我哪短了你吃喝吗?
  三妹气急了,去男方家里住了几天。
  金繁没拦着。
  过了几天,她灰溜溜地回来了,说自己男友怎么怎么好,看她们俩吵架,劝了好几次,这才把她劝回来,金繁你别以为我是为了你回来的。
  金繁说,你不是,他是。
  三妹没听明白。
  金繁继续干活,没和她说那是因为你男朋友看上的是你姐姐我的钱,和她说了也没用。
  三妹来的第一年年底,她去见了男方家人回来,和金繁说,二姐,他家里有好几根金条啊。
  金繁有些奇怪,说你怎么知道?
  三妹说,他爸告诉我的。
  没见到的钱等于没有,傻女孩。
  金繁沉吟片刻,说,你别着急结婚,我是你姐,我把你带到这儿的,不会骗你,也别发生关系,你不能有孩子。
  三妹打了她一下,说姐你说什么呢!怎么可能!
  没过半个月,她和金繁说,他想要我,两情相悦,怎么不行啊?
  金繁给她开了三个月的工资,说那你去找个闲点的工作,我这缺人手,你就别在这干累活了。舒舒服服的,准备结婚吧。姐祝福你。
  她这几年别的没学会,怎么哄人学得最会。
  三妹被她哄得心花怒放,拿了钱干脆走人了。
  金繁清净了一阵,打算扩大点规模。
  她给的多,要求严,看人准,没几天就招了两个手脚麻利的新人。
  有一天坐在门口发呆着呢,看到对面一个摆摊的,被两个男城管提着大喇叭撵,撵到角落还不行,踢着人车子让人继续走。
  她问店里两个小孩:“怎么最近突然开始抓路边摊了。”
  新来的两个年轻打工孩子是杭州本地人,对这边了解得多一点:“有个大领导来了,好像是新上任的书记吧,叫什么来着,说是到处在视察,路边摊一个都不能有,可严格了。”
  另一个说:“而且正在宣传市容市貌,这种推着车的是重点打击对象,明明挺赚钱的,本来我想干这个呢,我妈说最近行情不好,没让,还好听她的了。”
  金繁:“书记?”
  打工:“嗯,繁姐你外地的不知道,最近我们都在说呢。”
  金繁:“哦……”
  被赶的人只有唯唯诺诺的份,表情局促且讨好,一边拉着车摊一边躲,被赶到最后竟然说了大人饶命这几个字,像旧社会似的。
  她那时候刚刚二十多岁,第一次近距离看见权力的样子。
  或者说之前也看见了,她没放在心上。
  她总在忙着学怎么做生意,怎么打工,第一次开店刚好遇见营商环境整顿,整个过程公平透明又顺利,只是人累点。
  那天之后,金繁的愿望变得很朴素。
  她想当官。
  那到底是个什么感觉,她想知道知道。
  **
  确定之后,金繁立刻开始着手了。
  但官场不是那么容易进的,她谁都不认识。
  金繁想了很久,联系了自己的大学同学。
  同学虽然都有编制,但没什么做的特别出色的人。
  大家都二十多岁,年龄和资历都很一般,她打电话的过程中好几个人羡慕她开店赚钱了,基本帮不到她。
  还有个笨办法是建立家庭。
  于是金繁放出自己要谈恋爱的消息,筛选了无数个人。
  满嘴女人就是该待在家里做饭的不要,家里长辈尖酸刻薄的不要,卫生习惯差的不要,抽烟的不要,喝酒可以容忍,有暴力倾向的不要……
  很多很多。
  她筛了足足两年,中间参加了三妹的婚礼,在婚礼上认识了个人。
  那是当地一家商户的儿子,对方妈妈那边是财政局的,爸爸是本地做生意的。
  她和他很有共同话题,也可以说……
  是金繁让对方以为自己和她很有共同话题。
  这个人是富贵家庭出身,吃不了苦,虽然对底层生活不太明白,十指不沾阳春水,经常闹出笑话,比如分不清蒜苗和麦叶,但对官场上种种比对自己家有多少藏品还清楚,比喝水还要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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