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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永浴爱河(近代现代)——杏玖

时间:2024-10-18 07:13:08  作者:杏玖
  这么多年,许莞棠提起施辛礼教授,不是咬牙切齿,就是阴阳怪气。从没有任何一次,如当下这般,说了这么多,声音依然如此平静,仿佛昨日种种,当真是似水无痕。
  许识风忍着鼻腔上涌的酸意,垂眼看向母亲的脸庞,她一直是明艳张扬,精致美丽的,可在昏黄的灯光中,她的眼角唇边也不可避免地拉出了微微下垂的、皱纹的阴影。那些遥远的、爱恨交织的青春岁月,到底是一去永不回了。
  “你刚刚其实说的没错,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现在也没什么资格对你说三道四,”许莞棠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落在许识风耳畔,却重若千钧,“我们不是合格的父母,但我们都是,希望孩子过得好的父母,所以,妈妈希望你,可以多考虑一下,我不想你伤心。”
  她抬手,像抚摸一个小孩儿一样,温柔地托了托儿子的脸颊。而她望向许识风的目光,更是前所未有的复杂,柔情的、无奈的、怜爱的、内疚的……这些情绪犹如黄昏下的潮水,翻涌着,将许识风一颗心都淹没了。
  “我和你说这么多,也不想劝你了。就算我说了和你爸爸的事,你也会觉得,你那位迟良,是不一样的。”许莞棠将手心放在许识风的侧脸上贴了一会儿,“当年的我根本听不进任何话,只怕现在的你也一样吧。但我还是希望……小风,你多想一想吧,你们真的适合吗?”
  说罢,许莞棠并没有等许识风的回答,将手无声地收了回来。
  她拢了拢大衣的领子,转身上了楼。许识风站在那儿,听木楼梯细碎的哒哒声,都是那么疲惫又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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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识风和妈妈对峙的这一part想了想还是单独发了一节。这里有个留白,感觉识风的视角插不进去x他被抓包是因为和迟良在学校里被施教授撞见过好几次,比如说一起吃饭,互相等对方下课之类的,虽然在学校里会收敛,看上去只是关系好的男同学,但识风长得像妈妈,和迟良相处时,那种不自觉的亲昵,又开心又有点害羞的小表情和当年的亲妈一模一样,看得施教授血压飙升,急吼吼就去找前妻求证了……识风妈妈不太看好他俩,也是因为知道了签约的事,虽然知道或许有别的原因,但还是微妙地勾起了心理阴影……
  不过他俩都不会很强硬地棒打鸳鸯的,因为自己当初就被棒打过,知道根本没用……良风的分开,归根到底还是自己的选择x
 
 
第57章 EP.42(下)
  门诊科室外的长椅上坐满了人,等了几个号叫过去,才空出一截座位。迟良忙扶着他爸迟毅坐了过去,自己则拿着病历本站在旁边,皱眉盯着医生龙飞凤舞的字迹。医院走廊上吸顶灯蒙了一层灰,本子上的鬼画符也灰扑扑的,连带周遭人的表情也晦暗不明。
  迟良常年被说写的字只有鬼才认得出,他只打个哈哈,虚心接受但不改。这会儿轮到自己成了受害者,才切身体会队友们看自己歌词本时那种想揍人的心。
  他啧一声,烦躁地翻了两页,纸张哗啦作响,留下重重的折痕。迟毅坐在椅子上,间或揉一揉自己的膝盖,见儿子这么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只笑:“别看了,再看也看不出朵花。”
  “复查个小毛病而已,”他又说,“要不是你非要跟着,我自己来都行。”
  迟良投来不赞同的一眼,这时门外广播音响,叫号到了他们。迟良伸手将迟毅搀起,夹着病历本和他一起走进科室。
  三个月前,迟毅做工时觉得膝盖疼痛难忍,来医院一查,说是半月板劳损,得动手术。而迟良对此一无所知,还是寒假巡演之后回了家,听父母在饭桌上轻描淡写提起复查一事才知道的。
  复查在工作日,他妈妈方妍要上班,迟毅无所谓说自己一个人去就好,被迟良急急打断:“我也去!”
  丝丝缕缕隐忧后知后觉浮上心头,催生出几分无奈不满。迟良不由得抱怨了句:“这怎么能不和我说呢?”
  “和你说做什么,多一个人担心呀?”方妍嗔怪看他,细声细气道,“你在那么远的地方,还在读书呢。”
  迟良不以为然地抿着唇,虽然他知道得的确有点晚,迟毅也一再表示没必要大惊小怪的,但他还是执意跟去了。好在术后恢复得不错,医生问了几句情况,又开了些药便打发他们离开。
  排队半小时,看病五分钟。迟毅一路都在笑呵呵地数落迟良:“就说了没事吧,你就非要来凑这个热闹。”
  “那就说有没有动手术吧。”迟良没好气地回道。
  “动手术怎么了,”迟毅笑说,“人上了年纪,是会有毛病的啊。这个生老病死,都是自然规律。”
  迟良低眉看医院敞亮的地砖,想了想,说:“爸,要不你内退吧?”
  即使家里人没明说,迟良也能想到迟毅的膝盖这次严重到要上手术台的地步,只怕是多年积劳成疾,而迟毅也到了可以内部退休的年纪。迟良伸手扶他走路,感受着父亲步履中难掩的蹒跚,只觉心下酸涩不已。
  “那怎么行,”迟毅想也不想拒绝道,“内退那点钱,哪里够?你让你妈妈一个人赚钱啊?”
  “哪里有那么多要花钱的地方啊?”迟良抽了抽嘴角。
  迟毅白他一眼,一笔笔账给他算:“你接下来读书不要钱?你以后结婚不要钱?你买房子不要钱?”
  “……我不需要。”迟良闷闷道。
  他眨了眨眼睛,又换了种说法:“我可以自己挣。”
  迟毅也不和他争这个,随意说道:“你自己挣,也好啊。你要是以后想在蓟津买房子的话,那确实得自己挣。”
  迟良不置可否地点了下脑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陪着迟毅慢慢走出了医院的大门。岭县这所人民医院比迟良的年纪还大,旁边住院部的高楼倒是这几年新建的,光鲜亮丽地伫立在门诊大楼旁边,衬得隔壁那开裂脱落的水泥墙皮很有几分灰头土脸的可怜。迟良想起上一次来住院部,还是高三那年去探望他的老师曾约。
  刚上大学那段时间,他还经常给师母发消息,问一问老师的近况。再后来,蓟津城中光怪陆离、酸甜苦辣的一切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他与家人、与老师的联系渐渐少了,从小生活的县城不知在何时,悄无声息地成为他身后一个遥远而模糊的影子。
  迟良回过头,仰视着住院楼那一面面湛蓝的玻璃,乍然得知父亲手术的愧疚再次浮上心头,搅得人不是滋味。
  傍晚时分下了一阵小雨,路面泥泞湿滑,回程的公交开得慢悠悠的,岭县的路还是这样,车一多,就乱作一团,此起彼伏的喇叭声响得人心烦意乱。公交驶过汽车南站,花花绿绿的几辆大巴车堵在门口,透过车窗可以看到司机嘴里叼着根烟,正焦心地抽着。迟良看着南站那个掉了漆的简陋铁拱门,短暂地走了会儿神。
  这里破败、邋遢、熏人的烟味经年不散,却是这座南方小城通往世界的唯一入口。等寒假结束,他又会拖着行李箱,从这里去往浮华的大千世界。作为蓟艺院流行音乐系的学生,蓟津会给他象牙塔中无限包容的四年,可再走远些,他的未来、倒摆钟的未来又会在哪里呢?
  回家时家里空无一人,方妍还在加班,说是晚些回来。迟良让父亲去休息,从冰箱里翻出几样小菜炒了炒,等方妍下班后,一家人简单吃了些。饭后迟良和方妍站在厨房的水池前洗碗。厨房墙上熏有浅浅油渍,不锈钢的水池里隐约映出人影。方妍沾了两手泡沫,忽然说:“辛苦了,儿子。”
  这有什么辛苦的?迟良将垂下的衣袖折上去,说:“妈,你才最辛苦吧。”
  “要辛苦,也就辛苦这段时间啦,”方妍拿着洗碗布,慢慢将碗底的油印擦去,“过完年,厂里不要这么多人了,妈也要去找新的事做了。”
  “……别去了啊,”迟良说,“我的学费那些,真的可以自己挣的。”
  顿了顿,他继续开口,嗓音艰涩:“妈,你们真的,都不要为了我这么辛苦了。”
  方妍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对他笑了笑:“本来这些年,厂里的效益就不太好,家里没攒下什么钱。但爸妈想给你多留点,让你以后也能轻松……”
  “真的不用,”迟良少见地打断了母亲的话,几乎是有点急切了,“我自己可以的!”
  水龙头重新被打开了,满池洗洁精的泡沫被冲了个一干二净,哗哗的水声中,方妍的声音格外温柔而清晰:“我和你爸爸都知道,你长大了啊,上大学之后都没怎么要过家里的生活费。我们都很为你骄傲的。只是做父母的,总是想让孩子能过得更好,更自在些,唯恐自己给的不够多……”
  迟良也在细细的水流声中叹了口气,唇边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妈,你也不怕你们太溺爱我了吗?”
  “这有什么怕的,”方妍微笑道,“我们就你一个儿子,不爱你,去爱谁呀?”
  “况且,你以后要是交了女朋友,要花钱的地方那更多了去了,也不能让小姑娘跟着你谈恋爱谈得抠抠搜搜的不是?”
  “……”迟良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拖长了声音,“诶,怎么说这个……”
  见儿子五官都快皱成一团,一副又窘迫又无奈的样子。方妍轻笑一声,放过他了:“好吧,那都是以后的事了。对了,你们乐队呢?放假之前不是说要巡演吗?怎么样,顺不顺利?要不是家里忙,你爸也不方便,我早就想来看了。”
  迟良将瓷碗放在水流下,一个一个冲干净,放在镂空的碗架上,轻轻的“咯哒”一声,与他心中某处声音重叠了。他听见自己说:“很顺利啊。”
  这一瞬间,他无师自通地懂了父母不愿将手术的事情告诉自己的那份心。
  *
  *
  *
  日子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寒假还剩最后几天,迟良拖着行李箱的拉杆,和黄闫子去了小区门口的一家炒粉店。铺面小得只能贴墙摆下一张桌子,得亏他们来得早,才能坐到这两个位置。以前在岭县上学时,黄闫子最爱来这家吃早饭,后来去了蓟津,也时不时惦记这一口。可冒着热气的炒粉真摆在眼前了,他却困得连筷子都要握不住。
  见他脑袋一点一点的,迟良生怕他整张脸栽进盘子里:“做贼去了啊?”
  “不想开学啊,”黄闫子迷迷瞪瞪往嘴里塞了两口,“一想到不能天天想睡就睡,都烦得睡不着……”
  迟良一边吃,一边对黄闫子闭眼都能吃饭的本事叹为观止。晃着脑袋吃完这一大盘炒粉后,黄闫子又莫名其妙地清醒了,之后坐在大巴车上等发车时,还兴致勃勃地哼起了歌。迟良听出是他们上个学期出的最后一首,《梦之蓝海》。
  哼着哼着,黄闫子忽然睁开了眼,自言自语说:“其实回蓟津也有一点好,咱们倒摆钟又能排起来了。”
  他又掰着手指算日子:“小睦和肖啼那两个家伙倒是幸福,开学一个赛一个的晚,不过也就这几天了吧。”
  那天在潭州分别后,肖啼甚至没有和他们一起坐巴士回来,也没有在乐队的微信群里主动说一句话。还是黄闫子和小睦在群里艾特轰炸他,才得了不咸不淡几句回应,说他已经到家了。
  对此黄闫子倒是很乐观。他私下和迟良说了不少,一开始愁眉苦脸的,又义愤填膺地将那两个路人再扯出来鞭尸痛骂一顿,最后也不知道是安慰迟良,还是安慰自己,说:“他这个家伙就这样,又犟又轴的,不过等下学期咱们再聚在一起,也就消气了,过去了吧。”
  巴士到点发车,发动机嗡嗡的轰鸣声之上,仿佛整个车厢都在随之晃动。黄闫子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任凭朝阳透过窗户,倾洒在他的脸上。
  他说:“冷了这么多天,总算舍得出太阳了。蓟津好歹还下雪呢,这地方光顾着冻死人,不下雪,耍流氓啊!”
  迟良的手机里一直有蓟津的天气预报,他想起了许识风在平安夜那声略带遗憾的抱怨。蓟津的平安夜没有下雪,但在他离开后,倒是一阵又一阵地连下了好几天。有一次睡前,他看到天气预报提示他明日大雪,给许识风发了一条消息:“明天下好大的雪呢,多穿点衣服。”
  直到当天晚上,他才收到了许识风两条回复。
  “哈哈,每天穿什么,也不是我说了算的啊。”
  “今天在室内拍了一天,很暖和的,放心吧。”
  不知是不是迟良的错觉,在他那夜拒绝了许识风来潭州找他后,他们之间似乎日益冷淡了起来。巡演那段时间,迟良每天忙得睡都顾不上喝一口,又因为乐队满腹心事,的确或多或少地忽略了许识风对他的分享。
  而等他回了岭县,整个人彻彻底底地闲了下来,却发现他与许识风的聊天页面上,白色与绿色的对话框不知何时持平了。
  一样的间隔好几个小时,一样的两三句。
  或许是他也在忙自己的事吧,迟良对自己说。他盯着与许识风的聊天记录,沉默地翻了一会儿,翻到潭州那一夜时,迟良忽然想起,好像蓟津这年第一场鹅毛大雪,就是在那个夜晚降临的。
  他随手点开许识风的头像,这才很意外地发现,许识风在昨天晚上发了一条新的朋友圈。迟良不常刷朋友圈,这条动态,也就这么被他理所当然地错过了。
  许识风发了两张照片,一张是许多人的大合照,迟良一眼就在第二排的边角看到了许识风的身影,只是照片上的许识风满脸懵懂,一副状况外的样子,估计是找不到其他适合的照片,只能硬着头皮掏出这张了。
  另一张照片是一捧缤纷的花束,上面别着一张贺卡,迟良放大了看,贺卡上写着,“祝识风杀青快乐!”
  许识风完全没有和他说过剧组杀青的事,甚至这条朋友圈下,都明晃晃地挂着黄闫子的点赞和评论。黄闫子惯来是个没心没肺的,迟良见他在下边兴奋说:“恭喜杀青!识风你有没有给我带魏依的签名啊!!!”
  许识风回了他一个戴墨镜的小表情:“答应你了就肯定会带啊。”
  黄闫子又在下面刷了两排玫瑰和礼花的表情,看得迟良眼花缭乱。他也给许识风这条朋友圈点了个赞,回到两人聊天页面,姗姗来迟发去一句:“杀青快乐,识风,我要回蓟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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