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温承自然答应他。
薛映很满意,他实在是很雀跃,又看了一会儿孩子,道:“这孩子今后在哪里睡啊,我不舍得把他放在别的地方了。”
王府的孩子向来不会是王妃亲自喂养长大,多由奶娘嬷嬷一起看顾,大些便有先生小厮陪着。更何况孩子刚出生需要吃奶,若是半夜起来更是好一番折腾,他们和乳母长时间待在一起并不合适。
“就放在隔壁,大些再放在咱们眼前。”温承随着薛映的想法养孩子,末了又道,“你现在也得好好养一养。”
“好。”薛映答应着,他并不担心王府里会有人苛待他的孩子,但就是舍不得。
等孩子睡着之后抱走,面对漆黑的房间,薛映躺在床上很是亢奋,他满心都是喜悦:“我真的好高兴啊,我们做父亲了。”
温承摸着薛映的头发,郑重同他说道:“谢谢你宝贝。”
“客气啦客气啦。”薛映忍不住想笑,却是牵动伤口,当即吸了口凉气,忍不住咬住嘴唇,笑容因此僵硬在脸上,没法继续乱动。
温承不敢碰他的伤口,就抱着他,等他挨过这阵子痛,又道:“早点睡,这样会恢复得快一些。”
薛映在他的怀里点头,安静了一会儿,他又道:“我不想睡觉了。”他戳了戳温承,“你高不高兴?”
“我当然也很高兴。”温承反握住薛映的手,陪他絮絮地说着话,听他憧憬着以后,直到天很晚了,两个人方才入睡。
第51章
过了两天薛映可以下床活动, 第二天一早,就是去看温启。
小孩还在睡觉,薛映静悄悄地等着他醒过来。孩子的苏醒往往伴随着一声哭声,刚开始的时候,薛映还觉得担忧,后面发现大多是饿了,便不再担心。
刚出生几天的孩子,除了睡还是睡,醒着的时候很少。温启吃饱后会有一段时间醒着,倒也不会做什么,只是睁着眼睛到处看。薛映就会拿着之前给孩子买的小玩意儿,趁着孩子醒着的时候逗他,小孩子看到有意思的事情,就会咯咯地笑,还会挥舞着胳膊。而薛映看到他笑了,就会陪他一起傻笑。
为了避免小孩子的手乱抓,衣服袖子做得偏长,薛映想要摸一摸小孩的手,于是将两个指头伸进袖子戳一戳。
小孩子脸上疑惑,更加用力地挥舞手臂,薛映看不明白他是在做什么,不解道:“他是怎么了,我弄得他很痒吗?”
“他还小呢,想不明白这是有人在摸他的手。”嬷嬷笑道,“还得过一阵子,他才能习惯自己的手脚。”
薛映只好缩回手,又拿了东西来哄,哄了一会儿,又看见小孩子再次笑了起来。
大多数时候,温承都会在旁边看着,现在的家里像是养了两个孩子,一个大的,一个小的,一个没满二十,另一个没满一个月。这倒也还好。他观察到薛映在有些时候会表现的像这个孩子的兄长,会陪他玩,陪他闹,但也有很多时候像一个称职的父亲,虽然还在学,但很是认真。
每每在孩子想要人抱抱自己的时候,薛映都会着急。但他伤口刚愈合没有几天,并不能回应这个孩子的怀抱,只好催促温承去抱他。
温承便将孩子抱起来,轻轻晃动着,哄孩子入睡。看着小孩安宁的睡颜,薛映也会很开心。他发现温承抱孩子很有意思。孩子很小一个,而温承两只手几乎就将孩子抱得满满当当,不太像父亲抱着孩子,更像是猛兽叼着他的幼崽,行动间非常轻巧。
薛映看了一会儿,轻轻地摸着小孩的圆脑袋。温承便将孩子抱到薛映的身前,薛映看了下,低头亲了亲小孩的额头。
随着伤口逐渐愈合,薛映能做到的事情越来越多,这日起床后,便和奶娘学着帮小孩穿衣服,小婴儿躺在床上只是挥了挥手,并没有太多的动作,虽不算配合,倒也没有添乱。故而薛映没费很多功夫,就将衣服穿好了。
“好像比前两天长大了点。”薛映用手比划了一下,感觉好像有一点变化。
奶娘应声道:“正是呢,比刚出生时肉实了些,再过些时日,就得换大一点的衣服了。”
小孩子长得快,衣服也换得勤,薛映是知道的,故而准备了数件小孩衣服,尺码都不一样,几乎是半岁前的衣服都准备好了。
换好衣服,薛映和温承用过早饭,像是讲述一个秘密一样,悄声道:“我今天好像可以抱他了。”
“走,我们去抱抱他。”温承拉他起来,两人一同去侧居。到了房内,小孩刚刚睡着,薛映只得又等,他仔细地看着襁褓中的小孩,回忆着方才嬷嬷教得如何抱孩子,仅仅是几个步骤,他仔细回想了好几遍。
等到小孩子醒来,他陪着玩了一会儿,逗得小孩子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又瞧见小孩子伸出胳膊想要人抱,薛映下意识伸出手,双手刚刚垫在襁褓下面,动作又开始迟疑起来。
温承见他小心翼翼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薛映缩回手,在虚空中比划了下,又想要伸手,迟疑着道:“我不是很敢抱他,好怕会摔着他。”
“他很轻的,而且也不闹,大胆些抱,不会有事的。”温承鼓励他,“他肯定也很想你抱着他。”
这几日薛映发现温承抱孩子的姿势挺熟练的,想想也不奇怪,他侄子外甥有多少个怕是自己都记不清楚,会抱孩子也没什么特别。但他自己的话,倒是真的没有抱过孩子。薛映轻轻咬了下嘴唇:“要不我再学两天吧。”
温承没有催他,又看了孩子一眼,缓缓道:“可他着急了。”
薛映见小孩子果真脸色变了,几乎是要立刻嚎啕大哭,顾不得多想,急急忙忙地抱了起来。看着小孩子依旧咧着嘴不太高兴的样子,薛映心里焦急,不甚熟练地哄着:“乖,不哭,爹……我,我抱抱你。”他想说一句“爹爹抱你”,可真的张了口,反而发现有时候心里想的是一回事情,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情,头一次说多少有点说不出口。
可小孩子躺在他怀里便不想哭了,又变成想笑的模样,薛映无暇多想,只是看他这样就觉得心软的不得了,头挨着头与他亲昵。
薛映第一次抱住了自己的小孩,抱到了就不舍得放手他想带着孩子出去看看春天,但又怕他受了风,便只好抱着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直到孩子睡着,温承怕他累,示意奶娘将孩子抱去床上歇着。
薛映依依不舍地看着小孩子,道:“我感觉我可能会很溺爱他,将来我不会把他惯坏了吧。”
孩子没有出生的时候,薛映想过无数个与孩子相处的画面。那时候他觉得自己会做一个疼爱孩子但不会骄纵他的人,可刚刚他看见小孩快要哭的样子,立刻就急得不得了。他想,若是小孩子日后犯了什么错,只要一哭,他大约立刻会心软舍不得训斥。
温承揽着他扶他坐下,宽慰他:“没事,还有先生呢。”
“对了,还有先生,”薛映庆幸道,“着急起来倒是把他们给忘了。”
温承心道,若是世子不听管教,说实在话,先生是没有办法的。若是有了错处,那先生也是要跟着挨罚的。他虽然没有明说,但薛映很快又想起那些草菅人命的纨绔子弟,于是又道:“我还是不能把他惯坏的。”若是小门小户的不肖子弟,最多坏一家一族,而像王府公门出了不肖儿,那被祸害的往往是很多无辜的平头百姓,“我要是太溺爱他,你一定要告诉我。”
“好。”温承倒不担心这个,薛映就算再娇惯他们的孩子,也不可能将人宠到让他去作恶多端的程度。更何况,他的孩子生来要承担责任的,并不能养成一个膏粱子弟。
温承看着薛映还在苦苦思索,劝道:“且虑不到以后,孩子也是要慢慢长大的,他现在尚小,尽可陪他憨玩。”
“好。”薛映也觉得自己想得太急了,孩子尚且连爬都不会呢,于是等着小孩子下次醒来。
次日早上起床穿衣的时候,薛映觉得有点疲累,身上好像还有点酸痛,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腹部。愈合的伤口并没有什么问题,先前总觉得痛,他没有仔细看过,如今仔细看来,那是一道很长的疤痕,虽然已经在生长了,但疤痕大约会在上面,变浅,但不会完全消失。
薛映想了一会儿,便要将衣服穿好,温承却伸过来一只手,拦住了他的动作,并将衣服前面拨开,然后按了下他的胸口。这突然的动作让薛映惊了一瞬,兼之他从来不会阻止温承对他做点什么,于是他呆愣愣地坐在那里没有动,任由温承一下一下按着。
直到温承收回手,薛映才回过神,磕磕绊绊地问道:“你,你在做什么?”他这里一向平坦,并没有什么好摸的。先前温承亲吻和抚摸过他身体的每一处,但都是在床上的时候。
温承表情很认真,看不出丝毫嬉闹的意思。“大夫说须得注意下会不会发胀。”
薛映没太听清楚,嘀咕道:“长什么,这里怎么会长……”说到一半,他反应过来大夫说的什么,一时脸上泛红,“他为什么和你说这个?”薛映不禁想这几个大夫医术纵然不错,但有时候说的事情真是奇奇怪怪的。
“他们之前没有见过类似的情况,让我最好事事都确认下比较稳妥。”温承与他仔细解释一番,然后帮他拢好衣襟,穿上外衣。
“那你告诉我就好了,我可以自己来。”薛映说到最后有点羞恼,“我又不会瞒着你,当真出现异状我肯定会告诉你。”
“好,下次若有旁的嘱咐,我会先和你商量。”温承很随和地答应他。
态度实在很好,薛映不好再说,坐在那里闷闷地想,又觉得不对劲。他在药书上看过一些产妇生子后催乳的方子,皆是生了孩子后一两天就得开始服用,也就是一般前几天就能判断出来是否能够分泌乳汁,这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他都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怎么会突然惦记这个。
薛映很快想明白过来。“我其实也没有很在意这道疤,又不是长在脸上。况且大夫们还准备了祛疤的药膏,虽不能全然复原,但好个七七八八不是问题。”薛映顿了顿,小声补充道,“更何况它对我来说意义特殊。”
“对我来说也是。”温承说这句话的声音很柔和。
“你身上也有好几道疤。”薛映抱住温承,很小声地说。
“嗯。”
薛映看过温承的身上有好几道伤口,这几道伤口的时间跨度都很长,于是问道:“你身上最早的那道疤,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应该是十五岁。”温承想了想说道。
“是不是很痛。”薛映心想,那时的温承比现在的自己年纪还要小。
“还好。”温承自小练武,在漫长的习武过程中,少不了磕磕碰碰,常年的摔打,也是他后面受伤时还能保持清醒的关键之一,“后面时间长了,也就不觉得痛了。”
“那以后我们都小心点,不要再受伤了。”薛映摇晃他道。
“好。”温承答应他。
第52章
临近满月酒,喜帖陆续发出,在孩子平安出生之后,温承不再刻意隐瞒,消息早已放了出去。
兴和帝亦是在孩子出生三天后收到了消息,他面色阴寒,声音隐含着怒意:“这孩子怎么来的?”
“当时下毒的时候,当时端王和王妃在一起。”内宦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这些事情到了现在并不难打听,温承并没有遮掩这个孩子的来历。“大约是因此相识,后又用了生子药。”
兴和帝眼角抽动,怒意更加明显。当年巡抚为了外甥一家给温承下毒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甚至还提供了些方便,只是没有亲自出手。
先帝只有两个儿子,一个是他,另一个便是先太子。当年曾有相师说,薛家所出的皇子会登临皇位,但那位大皇兄病死了,最终即位的人是他。
人人都说端王更属意那个早逝的大皇兄,他曾经怀疑过温承会联合先太子的势力起兵谋反,但这些年但温承这些年并没有明显的逾矩之处,见他时从来都是礼数十足。后又将关外的兵权还给了京城,一心在西北收复失地。
他虽是忌惮,但并没有轻举妄动。在舅舅和亲信的辅佐下,将先太子在朝中的势力一一清除,包括薛家。他的父亲曾给他留有遗诏,让他善待自己的叔叔。他不在意这个,但又不想背负残害亲族的罪名,这么多年,他想要慢慢收拢权力,而后罗织罪名,名正言顺地送这个叔叔去死。但时机并不成熟的时候,他会在暗处观察有没有人愿意成为他的刀,他想隐于幕后,等到两败俱伤之时,坐收渔翁之利。可这几次陷害,都没能伤到温承。
在温承带回来那个薛家的后人时,他变得更为警惕,可温承似乎是掩饰的太好了,掷千金博美人一笑,完全一副沉醉温柔乡的样子。
“好啊,当真是狼子野心,为着一个过去的谶言,竟是和一个男人生孩子。”兴和帝冷笑声连连,太后每每向他抱怨过这件事情,他在亲政之后,也曾想过是否要娶一位薛家的女儿,可惜薛氏这些年并没有适龄的女孩子,倒没想到这位皇叔竟是剑走偏锋。他目光投在了随侍在一旁的内宦,问道,“你说,我这位皇叔,是不是把我当个傻子骗?”
“不过是乡野之人的胡言乱语,都未能应验,陛下何必放在心上?”内宦大着胆子道,“更何况在宫中的那几位上师,才是真正懂得天命的人呢。”
“你说的有理。”兴和帝决定找这几个人算一算,但他没忘了更要紧的一件事情:“让徐增,历渊直两人尽快收伏定北军的势力。”
这两人是先前他派去接管定北军的两位心腹,这大半年间呈回来的折子都是好消息。但他现在有点担心,温承之前的妥协是否假意。
“是。”内宦答应了正要去传旨,兴和帝在后面道:“命人将他们的家人看好,若是他们在西北有一丝不尽心的地方,就别想再见到他们。”
西北的春天少雨,徐增与历渊直站在沙地上,面色凝重。他们两个在边疆快一年的功夫,并没有人难为他们,一切都很顺利,他们甚至掌握了最重要的两个城池。
这日他们收到了来信,言说家中已被接到京城照料。
徐增眼神眯了眯:“陛下的意思,让我们完成他交待的事情,否则你我都不能安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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