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崇明把糖葫芦全推给了陈说,要死不死道:“我胸口不疼。”
说完段崇明眼睛一闭,明摆着不想多说,许南禾见他只是精神萎靡脸色还不错便拉着程晚走了。
段崇明感受不到身上盖着的那两道阴影以后才就着这个姿势悄咪咪地拉开自己的领口往里看了看。
看着那处变得惨不忍睹段崇明顿时有些牙疼,妈的那家伙小时候没喝过奶吗?
“段哥,你真不吃啊!”
段崇明被陈说这突然的一声吓了一跳,连忙捂住领口抬起头道:“不吃不吃,你自己吃吧你。”
陈说闻言咧嘴一笑,“就知道我段哥最疼我!”
段崇明苦笑一下,幸好他姿势够隐蔽隔壁是墙壁。他半死不活地又趴了下去,被陈说一搅和也不敢再瞧了。
这边程晚独自一人把手里那五串来之不易的糖葫芦放到了柳妍桌上,两人没说话,只是暗地里传了一个意味深长千折百回的眼神。
倒是一边的柳星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们一眼,这俩人什么情况,柳妍这是成功打入敌,哦不,偶像内部了?
程晚放下东西就走了,柳妍有些口干舌燥地看着桌上这五根红彤彤的大山楂。
之前被程晚那么一说她已经对这玩意儿产生心理阴影了,堪比被熟人发现发疯博客的尴尬。
很好,脸颊有些发烫,她好像有那么一点红温。
想到程晚一小时前给她发的消息柳妍默默闷了一大口新鲜柠檬汁,进入了一种活人微死的状态。
“姐,这是我给你上供的五串糖葫芦,江城老字号,保质又保量。”
柳星睨了她一眼,拿出一根咬了一口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说吧这次你又闯什么祸了。”
柳妍与理据争道:“就不能是做妹妹的对你好一次吗?”
“……能是能,但你每次献殷勤都不安好心。”
不安好心的柳妍默默低头,嘴硬道:“……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啊——”
“姐!你又掐我!”
程晚默默收回视线,对上许南禾带笑的眼后抿了抿唇,“我现在是绿色的。”
简而言之,思想很健康。
许南禾轻笑一声,道:“知道了,小绿人。”
第38章 樱桃
十一月初的考试如约而至, 一中考试不划范围,不给重点,就看学生有没有好好把知识点吃下去, 每次考试都是大脑的极限越野。
语文开路, 英语紧随其后;数学鸣金, 理综收兵。
不过短短两天时间就考完了所有科目。
答题卡一摞接着一摞地送进机器扫描,不过几分钟便又被拿走,效率极高。各个学科的办公室地上摆满了各班的答题卡,课代表熟练地把自己班的拿走,依次分发给对应的人。
上传到云端的试卷被拆分成各个部分进入老师的改卷系统, 学生在考试的同时老师在改卷,就连晚自习时间一中的老师们都如火如荼地在办公室改起了卷子,让被拴了两厅的野马们心有顾忌地在教室自力更生。
第一节课了,程晚有些愣神地看了眼许南禾写得满满的作文,心里有些惊讶。
原来他语文也这么好,怪不得平日里说话总爱长篇大论, 程晚想。
“在看什么?”许南禾把程晚的手从桌上拽了下来,不由分说地揣进自己兜里。
“在看你的作文写得好拿腔拿调。”程晚诚实道。
“……”许南禾沉默了一下,眼睛瞥过一个又一个借鉴和化用的名句, “作为纯理科生, 作文只要按照套路写就好。”
他另一只手拿过程晚的卷子看了看,一针见血道:“你的作文这次肯定不会超过四十五,程晚,你写的太苍白无力了。”
应该说程晚是一个纯粹的数据流选手, 通篇都是数据和材料, 自己的见解无比小白,一看就是没有掌握到高考作文的精髓所在。
“程晚……你辩论场上的伶牙俐齿去哪了?”许南禾忍不住道。
毫无感情的议论文, 读起来犹如喝水,虽解了渴,但实在是无滋无味。
此话一出程晚默默把自己的卷子要了回来,道:“……限定版,绝无仅有。”
程晚挠了挠许南禾的手心,吹捧道:“你教我不就好了,你这么厉害,一定能把我教会的。”
还剩下不到十五天他们便又要分开,程晚完全舍不得许南禾,故作的无所谓在心里扎根,时不时就让他心脏一缩。
他不想他走。
许南禾嘴边噙着笑,道:“方才也不知道是谁说我的作文拿腔拿调。”
对于许南禾的明知故问程晚全当没听到,自顾自道:“剩下这几天你再多陪陪我吧,好不好。”
程晚这句话说得很轻,很怕前面的人听到,他的眼里带着不自觉的期待,白炽灯在他的眼中留下一道亮光,平白让漆黑的眼眸变得璀璨。
两人天天形影不离,在教室是两张桌合并的同桌,在寝室是一张床同睡的室友。
何来再多陪一说?
饶是心里明白许南禾还是不免被那柔软的眼神一路撞心尖,确认关系后程晚无知觉中透露出的神情总让许南禾意乱。
太乖了。
哪怕眼底的算计还浅浅地浮着也不影响许南禾在课间直接把人拽了出去。
他们本就在角落,大家忙着对答案一时间还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许南禾轻扣着程晚的手腕,步调不快,让程晚刚好能跟上。
“去哪?”程晚忍不住问道。
“去一个没人的地方?”
没人的地方,去那儿干什么?
很快程晚就知道去那儿干什么了。
“唔……”
小声的呜咽被吞吃下腹,连汤带肉地往下咽。
程晚的舌根很敏感,平时刷牙的时候牙刷一碰都会犯呕,胆小的它现在却被同龄的朋友摸摸蹭蹭。
许南禾只觉得嘴在发烫,迫不及待地想用凉爽的秋风降降温,他把在程晚腰上的手满怀善意地给到来的秋风开了个门,一路引领着它去降温。
秋风细腻,滑软,穿过指缝的时候轻柔无比,要比许南禾平日经常相握的手来得更绵软。
实验室楼梯处的监控早坏了,但一直没来得及修,老师觉得这里离化学药品管理室老远也不觉得放个坏掉的监控在这里有什么问题。
反正只有二层中间那个楼梯是坏掉的,顶多藏几个旷课的学生。
这个隐蔽的地方知道的人很少,而许南禾正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上辈子他偶然间发现了空缺,曾是评议小组他利用职务之便给这里换了新监控,一把招安了这处,让后来的情侣直接藏无可藏。
但这辈子,它还是坏的,也没人来修。
许南禾的指尖带电,一下又一下地让程晚战栗,他放出来的野兽不容拒绝地前进,贪吃着一切。
程晚早就知道许南禾总是喜欢摸他,一开始是后脖颈,然后是手,再后是耳朵。
后脖颈是安抚,手是相伴,耳朵是调情。
动作在扩大,情感在升温。
程晚喜欢这种感觉,甚至想要许南禾再多侵略一些疆土,让温热被秋凉侵袭后又覆盖上一层专属的暖。
远处的铃声已经响起,急促的旋律打断了热恋中的人。
“嗬……”
许南禾把人抱紧,半低着头,让他们双耳相贴,手上桎梏的力道很大很紧,让所有的空气都从两人之间抽离。
许南禾哑着声道:“今天好乖。”舌头也乖乖地伸着。
“那你喜欢吗。”程晚喘着气,浑身发软,若不是许南禾抱着他他应该会顺着滑落到地上。
“嗯,喜欢的不得了。”许南禾诚实道,一对上程晚他的自持力便不战而逃了。
仗着许南禾看不见,程晚红着一张脸很是大胆地说道:“等名单公布了,给你买樱桃吃。”
两人对于樱桃园的产量心知肚明,程晚的樱桃园只种了一颗名贵的树,一辈子只结两颗樱桃。
也只给有缘人品尝。
许南禾闷笑一声,“这是在挽留我?”
“嗯,让你舍不得离开我。”
铃声被他们忽略在耳后,许南禾满心满耳只有程晚的声音。
舍不得,他其实一点也舍不得。
但是,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
许南禾沉默了许久,还是没有给出程晚心满意足的回答,那不知去向的六个月如鲠在噎,让甜蜜生出了委屈。
“我其实恨不得天天和你待在一起,亲你,抱你,和你一起做遍那些亲密的事,把你揣进兜里,不管去哪都带着你。”
许南禾换了口气道:“但是我们注定要走各自的路,程晚。”
程晚的沉默在等铃声中不甚显眼,等铃声过去却又无比突兀。
许南禾少有的没有继续用空话去填补,他想让程晚慢慢接受,两人注定没有办法时时刻刻都在一起的。以后的日子太长,许南禾不想等程晚已经产生过度依赖后再强迫他接受这个事实。
他希望程晚可以在他不在的日子里依旧向上,让他不再这样患得患失。
终有一天你会发现程晚会发现他的心早就被锁住,逃不掉,也不想逃。
等程晚适应没有他的日子后许南禾才愿意让程晚看见那不曾付诸于口的占有欲,一点也不比程晚的少。
程晚闭着眼,喉咙干涩,像被纸巾擦过一般,没有一点水润,让他忍不住想咳。
他强行压下那呼之欲出的咳嗽,只送出一句:
“好。”
…
两人回去的时候还撞见了几个从超市飞奔回来的同学,两班人马不动声色地对视一瞬,默契地移开视线,跑动的步子更大了些。
程晚没想到中间隔了不过一个课间,等他再回来的时候英语成绩已经出来了。
整理过后的单科成绩通过Excel表格发给了各班,陈胜良速度很快地把文件转到了群里,寂静之中的十班听着后边推门的动静迎着声转过头来。
许南禾打眼一瞧,前几行三个字的名字占据了一大半,让程晚的名字格外突兀。
仗着没有老师守着,许南禾动作自然地落了座
无声的注视远比所有的言语来得直白,程晚顺着手腕的力道坐下,视线随之来到一体机的屏幕。
一百五,这个分数程晚并不意外。
看到并列的那几个人程晚下意识凝神,果然这里的竞争很激烈,远不是南三能够比得上的。
许南禾捏了捏程晚的手,无声道:好厉害。
程晚沉重的心情一松,朝他微微一笑。
不单是英语,一中的老师加班加点的工作,硬是在晚自习下课前把数理化生的成绩全发了出来。
十班的第一是许南禾,紧随其后的是柳星,而第三则是程晚。
三个转学生分了十班的江山,硬是把这群土著挤到了后边,虽然年纪的排名还没出来但大家已经默认前三名就是这次年纪的前三了。
毕竟,原先的第一这次被压在了第四,而且本人的分数和上次所差无几。
和程晚想的不同,这些目光中没有敌意,有的只是跃跃欲试和惊艳,完全不像从前。
许南禾拎着不知在想什么的人回了宿舍,对程晚呆呆的样子眼神倏然一亮,他默不作声地把程晚往后推。
愣神的人顺着他的力道走,木木的又跟着他的力道回来。
就这样玩了几个来回许南禾都没见程晚的涣散的瞳孔重聚成一股,他忍不住开口道:“程晚,你在想什么?”
程晚倏地眼神一凝,干巴巴道:“没——”
“想好了再说。”
脱口而出的敷衍被打了回去,程晚讷讷道:“在想以前的事。”
眼里划过的落寞让许南禾蹙了蹙眉,他把程晚按到自己腿上侧身坐着。
“可以跟我说,不用憋在心里,”许南禾抱着程晚的腰,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温声道:“程晚,我现在是你男朋友,你不用顾虑太多,高兴的事要跟我说,伤心的也是,你不要怕我心疼你。”
“我对你的喜欢要比所有的情绪都来得多,来得重。”
程晚愣了几秒才缓过神来。
是了,他现在不是在靠出卖自己可怜的过往去换许南禾的同情怜悯,去换更进一步的关系。
他在心疼我,也在喜欢我。
程晚嘴皮张合几下,终于出声道:“以前肖宇他们想让我帮忙作弊,可是我不,然后就被他们堵到楼梯间狠狠挨了一巴掌,他们本来还想动手的,但陈思语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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