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洵整个人都懵了。
她一个而立之年的成年人,想和喜欢的人做点爱做的事情怎么就贪得无厌了?
好气哦!
总觉得半路刹车的林婵是故意惩罚她,可是她没有证据……嘤。
江秋洵自诩勾魂夺魄、媚骨天成,怎么就英雄无用武之地,魅惑不了这个心上人呢?
可即使是这样使坏的林婵,也让她情难自己。
清冷自持的林婵,正经严肃的林婵,蒙着眼楚楚可怜的林婵,都是她的心之所向。
她勾着林婵的小指,委委屈屈、黏黏糊糊地唤:“阿婵~”
林婵应了她一声。
江秋洵的委屈散去了许多。她又喊:“阿婵姐姐~”
林婵又应了她一声,温柔又耐心。
让她感到被纵容和偏爱。
这下她终于心满意足,被抹平了所有因为欲求不满而升起的烦躁,最后呢喃道:“林婵……”
林婵勾了勾她的小拇指算作回应。
在月光下,她靠在意中人的怀里,忘却了之前不得餍足的不满,与之相拥而眠。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第32章
第三天, 车队快了很多。
林婵和江秋洵没有再骑马。偶尔共骑是情趣,长久骑马,尘土飞扬, 爱美的江秋洵便拉着林婵钻进马车。
午后,阳光灿烂。江秋洵坐在林婵身边,开开心心地剥枇杷。
剥枇杷最容易染黄指甲,所以江秋洵用的是小刀。刀刃轻轻划开果子尾部的皮,轻轻一撕, 皮肉分离。
江秋洵手稳且准, 就算在颠簸的马车上,也能每次都能不伤果肉地把刀刃切入挑皮。撕下的果皮宽度相仿,全部撕开后犹如绽开的莲花花瓣, 只需她靠近果盘, 一整个圆滚滚的、湿漉漉的果子就从果蒂处断裂, 落入瓷白的果盘中,打个滚儿,和之前剥好的果子紧巴巴地靠在一起。
等剥了满满的一盘,江秋洵便挑来拣去,最后献宝一样捏起其中一个,喂在林婵嘴边。
“阿婵, 尝尝这个, 这个甜。”
林婵世家淑女一样端坐着, 任她投喂。
“我剥的, 是不是比昭节剥的甜?”
林婵笑了笑, 道:“是。”
江秋洵于是搂住她的脖子, 道:“那我也尝尝。”
找到了借口,江秋洵便迫不及待地要尝她口中的枇杷汁。
这时, 车队最前方的李秦抬手示意车队停下。
所有的马匹和马匹,从前到后,都陆陆续续停下了。
李秦从前队反身回到林婵的马车边,禀报道:“主上。”
车中无人回应。
李秦内力深厚,耳聪目明,哪怕在马车外,也能听见车中暧昧地喘息。但他面不改色,只是静静等待。
片刻后,传出林婵的声音:“何事?”
李秦道:“锦城到了。刚才有人守在门口,行迹鬼祟,特意绕到侧面看了咱们商号的标记。我已派人跟着他。”
林婵道:“我知道了,先回府。让唐粥来见我。”
李秦道:“是。”
这么大一队人,浩浩荡荡入城,还有许多人带着兵器,城门的卫兵都给吓了一跳。
查了文牒,知道是正泰商号,恍然大悟。
周围百姓或是不识字,不认识马车上的标记和名字,但听了卫兵的话后,都惊讶地盯着这个车队,窃窃私语。
城里的人有知道内情的,惊呼:
“这就是正泰商号?一个多月前买下半条街的那个正泰商号?”
“听说是北方很大的商号。”
“怎么来锦城了?”
“商号老板是锦城人。”
也有不懂内情的,看见浩浩荡荡的车队,惊叹:
“好多马车,好多马。”
“娘,你看马车上好多箱子。”
“那是刀吗?好长的刀!”
城墙上的卫兵都下来了,要一一检查车队。李秦把守城的队长拉到一边,不知说了些什么,递上一个匣子。守卫队长打开看了一眼,满脸喜色,挥手让他们直接进城。
林婵的马车经过时,卫兵明显发现了这辆车的不同。这一辆马车外观便精致许多,在别的马车车轮损耗严重的对比之下,它的车轴、车轮几乎完好便显得木质好得多,许多地方还是精铁刷漆。
驾车之人模样清俊,目若鹰眼,笑带痞气,视线锋利,衣着气度和旁人不同。正是晏寒飞。
一个卫兵刚要靠近,驾车的晏寒飞一个翻身下马,伸手挡住了他想要掀开车帘子的手。
“车中女眷,勿要惊扰。”
守卫队长见状,呵斥他道:“怎么不懂规矩?不要吓到了人家。”
那卫兵连忙退开。
——
锦城虽没有大江,却有两条小河穿城而过。
从锦城再往东,可通繁城。往南,可达南疆。
锦城因有天险,自古少遭兵祸,是以商贸发达。再加上当今天子振兴农商,待臣民宽厚,经商环境比前朝好得多,
锦城城是南方大城,山水环绕,物产丰富。只是深处内陆,缺少大江,运输不便,全靠车马,是以比不上繁城等沿河的州府。
这里商贸发达,城中商铺和城外的庄园早就是豪绅富商的囊中之物。
林婵之所以能买下半条街的铺子,是因铺子的主人家中有子弟去京城做官,想要在北方置业。认真说来,这些铺子并不是林婵买的,而是林婵换来的。
城西梨花街西面的商铺,原本都属于豪绅季家。季家虽算不得世家,却也是南方的大族,郡望在繁州,这边的季老爷只是二房,如今子侄有了出息,急于在北方置产,把铺面给了林婵,但那座大宅子“南湘苑”风水太好,不舍得出手。
唐粥这一个多月到处打听,找到了相对合适的三个宅子。
第一个是两进的宅子,就在梨花街,方便管理商铺。缺点是不够大,还临近商铺,或许会有些吵闹。不过反正它和后方的小院价格都不高,可以一起买下,杜绝外人,安全性好。
第二个是三进的院子,位于城西靠东的方位,又临近内河,便于出门游玩,或是去衙门办事。
第三个是四进的大院,位于城南,园林构造,布置精巧。只是传闻死过人,到底不吉利,对生意人来说有些忌讳。不过林婵向来不在乎这些,所以还是列入了考虑。
这三个院子都打了井水,还有别的院落或许更好,但没有水井,林昭节之前就叮嘱,没有水井的不要。林婵功臻化境,旁的都不用担心,小心不过是为了更周全,唯一担心的就是水源。
林婵喜好清静,又要练功,原本选的是四进的大院,但在船上的时候,江秋洵上船的第二天,林婵忽然改了主意,改了二进的小院。
昭节有些不解,问:“二进太小了,卫护恐怕住不下。”
林婵道:“旁边的院子也买下。”
昭节满脑袋疑问,道:“岂非大费周章?何不买那四进的院子?”
林婵道:“初来乍到,临近商铺,便于巡查商铺。”
昭节见林婵主意已定,不再辩驳,“哦”了一声,但心里还是嘀嘀咕咕:“分明已经定了大院子,怎么忽然就改主意了?”
忽而又想到——换了小院子,人多了是住不下的,门房住外院,银杏打理主上起居,苹末负责厨房,这二人住主院的左右厢房,那她住哪儿呢?也住主上的正房吗?
她在师兄弟五人中年纪最小,是林婵的关门弟子,从小当女儿养的,年幼时一直睡在林婵旁边的小床,倒是没有什么不习惯。只是如今她都这么大了,还睡主上床边的小榻?
于是她又跑去询问林婵,却听林婵告诉她,住左边的院子。
林昭节:“……啊?!”
林婵道:“你已经长大了,应学着自己做主。你的四个师兄师姐都不可托付家业,以后正泰商号迟早要交到你手上。”
林昭节顿觉责任重大。
师兄师姐的不靠谱她也知道,可她更明白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呀!
但她一向崇敬亦师亦母的林婵,既然林婵都这么说了,她便努力去做。转眼便忘了之前感到的不对劲。
车队到了梨花街,林婵去了中间的院子,李秦带着护卫去了右边的小院,林昭节带着几位掌柜和随从去了左边。其余人则住在背后的院子。
晏寒飞的强烈要求下,成了林婵院子的门房,搬去大门边时,可说是欢天喜地,得偿所愿的欣喜溢于言表。连李秦都因他的赤诚对他另眼相看。
镖局的人都回镖局去复命了。这一路他们也看明白了,正泰商号的护卫身手不比镖局的镖头差,只是需要他们这些走熟路线的镖师们联络地头蛇,避免麻烦。真有山匪水贼,恐怕还轮不到他们出手。
数十人入住几个小院,场面十分热闹。整条街的人都好奇地过来观看。
梨花街上的人一个多月前就得到了消息,知道西边半条街的铺子卖了。大部分铺子都租了出去由街坊们做小买卖,只留下几个好地段的铺子主人经营。铺面换主人的时候,大家都很慌张,担心铺面的新主人收回铺子,或是增加租金。
幸而为商号主人打理铺面的唐大掌柜承诺一切照旧。唯有原本主人经营的几个铺子换了人,打着正泰商号的招牌重新开业。
自那时起,众人就对正泰商号的东家好奇不已。一个多月了,终于等来了,街坊邻居们纷纷来看热闹。
能掌握这么排场的商队,那不得家财万贯?也不知商号主人是何方神圣。
在人头攒动之中,有些人冷眼旁观,也有人和同伴低调地交换了眼神。
有两个裹着头巾的汉子低声交谈:
“不是说正泰商号是北方来的商贾?怎么这么多护卫?哼,看起来个个身手不差呀。”
“你看那车队的指挥,像不像李星渊?”
“李星渊是谁?”
“李星渊是当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乾坤剑,拐走了银剑山庄庄主庶出的小女儿,被秦庄主带人追捕,撵狗一样地杀到了北方,听说是被人救了,赔了银剑山庄一笔聘礼,从此退隐江湖了。原来是去给正泰商号做了狗。”
一个围着灰布襜的男子盯着马车眼睛发直。
“咦?看马车上下来那两个戴面纱的女人!”
“哎,身段儿真好。”
“木高澹你个龟儿子瞪着眼睛看啥呢?再看老娘给你那双招子拧下来泡酒!回去卖你的包子!”
“狗曰的贼婆娘,老子爱看哪儿看哪儿……嘶,你往哪儿踢?”
……
今日,这条街是热热闹闹了许久。
眼看到了黄昏,人们陆陆续续散去,忽然一中年男子带着七八个护卫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这中年男子生得干瘦,但穿着锦袍,看起来应是富贵之家,但行走时眼珠子乱转,一会儿摸胡子挠脑门儿,一会儿伸舌头舔拇指,贼眉鼠眼、不堪入目。
他身边一长随走上前来,挽着袖子便往林宅大门中闯,喝道:“林婵呢?在哪儿?让她出来接我们老爷进门做客。”
林婵和江秋洵早已经进了二门,晏寒飞守在门口,谁能进得去?
他虽然在林婵、江秋洵面前是个虾米,却也是顶尖的武林高手。在这些普通人的面前,动武,根本就是欺负人。
只见他伸手一拧,“咔嚓”一声,这长随“啊”的一声惨叫,手腕脱了臼。
“尔等何人?竟敢在我家主人门前放肆!”
第33章
中年男子又瘦又高, 看起来有些猴相。再看他双眼浮肿,眼袋凸出,眼下发青, 面色发黄,脚下虚浮,是再明显不过的纵欲过度之像。
他见随从受辱,勃然大怒,道:“你这刁奴, 好大的胆子!你可知我是谁?”
晏寒飞冷笑, 拿起刚用来打扫院子的长扫帚,一脚踩住扫帚头,抽出扫帚上的木棍, 舞了一个棍花, 道:“不管你是谁, 今日谁敢擅闯林宅,我打断他的腿!”
长长的实心木棍被他舞得虎虎生威,一看就是武艺在身。
中年男子的随从被他这架势吓得连退三步,摔了个屁股墩儿,哭丧着脸连滚带爬地退走,还不忘回嘴:“你闯了大祸了!你可知我家老爷是谁?我家老爷可是你们东家的未来夫君!”
此话一出, 在场百姓无不惊诧。
“这姓金的前些日子不是还闹着要娶逍遥楼的桃娘么?金老太爷气得不轻。”
“这女菩萨的爹娘怕是丧了良心!”
“假的吧?那样天仙儿一样的人, 怎可能配给金仙茅这畜生?”
“怎么不可能?我看她年纪也不小了, 不是寡妇就是弃妇。”
晏寒飞这几日冷眼旁观, 早看出来那林老板是妖女的心头肉, 这会让听见这人胡说八道, 心道这是要死人了呀,可别连累了他!喝道:“住口!我家主人容得尔等贼奴羞辱?”
这片刻间, 李秦已带着护卫出来,指着金仙茅怒道:“把这些狗贼给我捆起来!”
金仙茅平日里带着这群长随横行惯了,没想到居然遇到更强势的人,慌忙道:“你们敢?!我,我可是城东金家……”
李秦的人令行禁止,别说什么城东的金家,就算是御林军来了也不会停手。他们中大部分人都曾经跟着商队杀过草原悍匪、斗过北海的海盗。这区区几个地头蛇,算得了什么?他们中任何一人单独出手都能全揍趴下!
眼看着随从被打得哇哇叫唤,他也被按在地上,金仙茅连忙拿出一张绢帛,哭喊道:“我有婚书!我有婚书!我有林家的婚书!婚书上说了,将她许与我续弦。”
婚书!
有婚书,这婚事十有八九就是真的了。哪怕将来退婚,名声也不好听。
周围众人七嘴八舌、纷纷议论,均觉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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