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想。”
君灼发狠撞长衡,恨不得把他的骨头撞散架。
“回答我。”
“你、啊……休想!”
-
被君灼变着花样折磨了几天,长衡才算认清现实,老实下来。
长衡穿着白色长袍,没有里衣只能裹紧些,尽可能挡住破败的身躯。坐在窗前发呆,面容憔悴,冷风吹着衣摆轻轻晃动,给人一种破碎的感觉。脚腕上挂着一条金色的锁链,锁链一头镶嵌在墙里,长度足以让他在殿内游走,出不了太子殿。
长衡没注意到来人,面无表情晃了晃脚,锁链发出声响,突兀的在大殿内回响,他应该庆幸君灼没有打断他的腿,只是用锁链拴住了他。他也没有正经的衣服可穿,君灼不给他,他像玩物一样被关在这里。
偌大的太子殿是金色的牢笼,长衡是养在里面的金丝雀,没有自由,没有自我,只能等着主人的宠幸。
他无能追问,为什么要这样对他,能做的他都做了,为什么还不放过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君灼这样羞辱他。
他真的恨,却对君灼无可奈何,因为他身后是楚国的黎明百姓。
可是如果他在南朝把君灼杀了呢?
就不会连累楚国的百姓了吧。
可是,他杀不了,君灼的武功完全在他之上。
他的反抗对君灼来说就像玩闹一样。
君灼敛起周身的寒意,走到长衡跟前,眉目轻挑,问道:“宫女说你不吃饭,为什么不吃饭?是想通过绝食让我怜惜你么?”
自从他把长衡锁在太子殿,长衡脸上就再也没有好看生动的表情了。
人也越来越消瘦。
他把长衡抱在怀里,都感觉不到长衡的重量。
长衡抬脸,面无表情看他,良久才开口:“是。”
垂在身侧的手被长袖遮挡,微微缩了一下。
君灼觉得意外,长衡终于肯跟他好好说话了,心里多了一种不知名的情绪,他形容不上来,比开心还要再浓烈一点。
君灼将长衡抱到怀里,锁链象征性响了一下,长衡也没有挣扎。
这时,宫女端着重新做好的菜肴走了进来。听着脚步声,长衡开始害羞,鸵鸟似的扎进君灼怀里,恨不得把自己憋死。
君灼眼底带着些笑意:“害羞什么?脸皮真薄。”
宫女愣了一下,和其他宫女离开的时候小声议论。
“这好像是第一次看见太子笑呢。”
“是啊,真好看。”
她们在寝宫伺候君灼十几年了,从未见君灼笑过,虽然这次的笑容不太明显,但也足以震惊她们。
议论声随着脚步声远去,君灼抱着长衡用餐。长衡每吃完一口菜他就出声夸一下,跟哄小孩似的。
太子殿下没被人哄过,也从没哄过人,不知道什么叫哄,只是真心觉得长衡吃饭好看,想夸便夸了。
吃完饭,君灼抱着长衡接吻,吻到情迷意乱时,温顺如白兔的人给了回应。
尖锐的瓷器抵在脖颈,君灼愣住。
耳边继而想起长衡冰冷的声音:“我说过我会亲手杀了你。”
第33章 皇子VS质子
狭长的眼睛微微垂下来, 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甚至一点都不惊讶,仿佛早就知道长衡会这么做一样。
长衡与君灼对视, 拿着瓷器的手在颤抖, 空明的眼睛无声质问,为什么还不放过我,为什么不能让我像正常人那样生活。
“放过你?不可能,我爱你, 你只能是我的,也只能留在我身边,”说着话, 君灼靠近长衡一分, 碎瓷片刺入皮肤一分, “你当真就这么想杀了我么?”
“我为什么不能杀了你?你做的哪一件事不能让我杀了你?你囚我自由, 让我如同青楼女子被你玩弄, 我怎能不恨你?”
南朝已退兵, 且现在的情况不允许君灼再次发动战争, 那他便无子民牵挂, 便可以和君灼之间做个了断,这具身子已经被糟蹋, 是死是活无所畏惧,只求留得一丝清白在人间。
不求子民昌诵功德, 只求不负太傅教诲。
长衡发了狠,好看的眼睛都被恨意占据, 冷冰冰看着碎瓷片没入君灼的脖颈, 血珠渗出,渐渐流出来, 顺着瓷片流到他手上。
血腥味在两个人之间蔓延,编织成密不透风的牢笼将两人困住,所有爱恨情仇都在这一隅天地之内。
“我很开心,你能对我说那么多话。恨因爱而生,你恨我,说明你爱我。”
“放你的狗屁!谁会喜欢一个囚禁自己的人?”长衡真的快被这个疯子气死了,开始口不择言,“这不是爱,爱不是这样的,这是恨。你愿意爱谁爱谁,为什么要缠着我?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侮辱我?”
“这就是爱。”
君灼握住长衡的手腕,身体猛地向前倾,半个碎瓷片刺进脖颈。
长衡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手一抖,手中的瓷片滑落到地上,脸色苍白看着他,对上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道:“这不是爱!”
他都要杀人了君灼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这怎么不是爱呢?这是爱,我与你交融,我们在日晨云暮后疯狂交||合,我们是这个世上最亲密的人,没有谁比我们更配。”君灼脸上挂着极淡的笑意,语气漫不经心,“衡儿,这就是爱。”
“不!这不是!不是这样的!”长衡崩溃,“我只想杀你。”
他快被这个疯子洗脑了。
他要杀了君灼,他一定要杀了君灼。
君灼随意抹去脖颈上的血,笑道:“杀我?你可想好了,南朝还有一个贪得无厌的老皇帝,他一直对我退兵的事不满,倘若我死了,没人压制他,你猜猜,他会不会举兵再次攻打楚国?”
“到时候衡儿付出的一切又算什么呢?”
长衡瞳孔猛缩,苍白的脸上一片空白,被君灼囚得太久了,再加上君灼特别猖狂,几乎说什么就是什么,让他以为南朝的朝政是君灼把持,忘了君灼只不过是个太子,南朝也有皇帝的事情。
可是南朝的皇帝,贵为一国之君,就那么害怕君灼吗?
“在想什么?我为什么有那么大的权利。”君灼轻笑,手背轻轻蹭着长衡的脸,“当然是,谋反了。”
他的语气特别随意,好像说的不是谋反,而是在说吃饭了。
“听说过么?南朝的皇宫之所以这么冷清,是因为人都被我杀光了。”
长衡想起第一次到南朝军营的时候,那些人说的话,看来并非谣传,君灼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所以,好好待在我身边吧。”
鲜血汩汩而出,君灼也不在意,捏住长衡的下巴吻了上去。
长衡猛地推开君灼,道:“那你还不如杀了我,给我个痛快。”
“就这么不想待在我身边是么?”君灼圈着长衡的腰,把人箍得更紧,低头咬住那张说不出服软的话的嘴。
那是一个极具侵略性的吻,带着血的味道,长衡都怀疑君灼要生吞了他,紧咬着牙关不让君灼得逞,抗拒道:“放开!放开我!”
挣扎之中,君灼脖颈的血染了长衡一身。
一呼一吸里,都是血腥味,长衡作呕,几乎悲哀的想,他真的逃不掉了吗?到死都要留在君灼身边吗?
他不想。
一点都不想。
感觉到喉咙间的挤压感,长衡被迫张开嘴呼吸,回神时对上疯狂而炙热的目光,心头微颤,继而听见那双眼睛的主人兴奋道:“衡儿,我很开心,光是一个吻就能让你有感觉了。”
“我没有。我没有。”
长衡并拢双腿,企图掩盖不堪的事实,怎么会这样呢?为什么会这样呢?
都是君灼。都是君灼。
“这里也出水了。衡儿你爱我,你的身体比你的嘴诚实。”
“我没有!”长衡一把推开君灼,“你不要再说了!我不会成为你那样的人!永远不会。”
君灼还在说,长衡的理智完全崩溃,矗立了十几年的信仰高楼,被君灼用三言两语推倒,只剩一片荒芜的废墟。
废墟的下面一遍遍传来“我不是”的声音,震得长衡的鼓膜生疼。
废墟之下,一颗支离破碎的心慢慢停止跳动,尘埃泥土将其掩埋,困在黑暗之中。
他看见前面一片黑暗。
他逃不出去了。
他被君灼抱到床上,被君灼脱去衣服,躺在君灼身下,被利器刺穿。
长衡紧紧攥住身下的被褥,疼痛的五官都跟着扭曲,这种事情,无论多少次,他都不会习惯。
疼。
太疼了。
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长衡眼里盛满雾气,眼尾发红,看着驰骋的凶手。
君灼将他的手从被褥中抠出来,霸道的与他十指相扣,吻上长衡:“说你爱我,衡儿。”
长衡咬了一口君灼的舌头,以此表示不可能。
君灼总有办法折磨他,让他失去理智。
这种事情真的是可怕的东西,一旦上瘾就戒不掉,甚至食髓知味。
很快,长衡在君灼的研磨下崩溃决堤。
他无意识张着嘴,口水顺着嘴角流淌,好似被冲上岸的鱼,君灼的胳膊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是让他上岸的凶手。
可是他别无选择,只能求助凶手。
让他放过他。
他在君灼的引导下,说出那三个字。
君灼的眼睛瞬间变得赤红,动作也越来越快,只有疯狂和长衡交|||合,他才感觉这个人是他的,是真真切切属于他的。这不够,远远不够,他要长衡爱他,他要长衡永远属于他。
可是,长衡却非常抗拒他。
竟然要杀他。
是他给的爱不够吗?
不,是猎物还在反抗阶段。
等过了这个阶段,一切就会好起来。
他是猎人,他熟悉猎物的心理活动。
他要耐心等着猎物咬钩,不能自乱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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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衡醒来,殿内没了君灼身影,床边放着一套干净的衣服,反抗的结果就是得到一套干净的衣服吗?
长衡自嘲一笑,拿起衣服穿在身上,黑而长的头发散在脑后,赤着脚走在大殿上,昏暗的烛火随着他的步伐跃动。
他还是想逃。
他不属于这里。
长衡又开始琢磨其他离开这里的方法,目光四处游移,这才发现,殿内的瓷器全都被搬走了,尖锐物的物品一个都没有,这是怕他自杀,还是怕他再次暗杀君灼?君灼竟然也怕死?
长衡往另一边走,看见那个血腥的屏风,雄鹰折翅……
从前他不明白这幅画,现在他感同身受。
长衡低头,看见脚上的细链,现在的他与折了翅膀的雄鹰有什么区别。
失去自由,任人玩弄。
长衡走到屏风后面,脚步忽然止住,望着墙上的画失神、害怕、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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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潮湿的地牢里,散发着一种污垢和血腥交杂的恶臭味。
吱吱叫唤的老鼠听见脚步声四处逃窜。
周戚腰上挂着弯刀,走在君灼前面为其开路:“这人是在边境线不远处发现的,鬼鬼祟祟躲在茶馆里,身上带着楚国的令牌,应该是个楚国人。”
国家之间会有贸易往来,为了方便商人走货,国与国的边境线之间会设置驿站供商人休息。前去休息的商人要出示商人证明才可以进驿站休息。这个人没有商人证明,不能进驿站,只能站在外面眼巴巴看着。路过的士兵觉得他实在可疑便带回来了。
那人现在脖颈戴着一个大木板,木板上三个窟窿,双手从另外两边的窟窿穿过,姿势古怪又难受,脚腕上戴着沉重的铁链,跪在地上昏昏欲睡,听见脚步声瞬间打起精神,希冀的看着他们,恳切解释:“我真的不是可疑人员,我没有想偷什么东西,只是来找个人而已,更何况我们两国刚停战,正是友好的时候,我不可能在这种节骨眼上犯蠢吧。”
地牢没什么人气,火把都是半死不活的模样,阴森森的特别可怖。
君灼居高临下看着那个人,目光很平淡,却有很强的审视意味,压迫感扑面而来,半死不活的火把忽然灭了一个,地牢更阴森了。
跪在地上的人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身体都在打颤,什么破地方怎么那么冷啊!
长衡啊,我见不到你了,我要死了。
呜呜呜啊,到了阴曹地府我会保佑你的,我也会天天念经让那个疯太子赶紧下地狱,让你早日解放……想了想常安又觉得不对,万一疯太子死了长衡被迫嫁给下一任皇帝怎么办?
常安晃晃脑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那我就诅咒南朝灭国吧,长衡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啊。
就在常安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君灼开口说话了:“他确实不是可疑人员,放了吧。”
“啊?”常安停住哭声,就、就这么把他放了啊?
君灼的命令周戚从不敢违抗,哪怕心存疑虑:“末将领命。”
出了地牢,周戚才开始出声,问道:“殿下末将不明白,您为何要对那个楚国的太子那么好,这都不杀他,还放了他身边的人。”
君灼脖颈上缠着一圈纱布,看不见口子有多深,周戚却知道倘若再用点力便可以刺破喉管咬了君灼的命。
他不明白,长衡都想要君灼的命了,为何君灼还要把他留在身边。
按照君灼疑神疑鬼的性格,不应该早就把威胁因素除了吗。
清凉的晚风吹过,吹散了君灼身上从地牢带出来的腐烂味道,“周戚你最近的话变多了。”
周戚立马请罪:“末将不敢。”
君灼淡淡扫他一眼,“地牢钥匙。”
周戚把一串钥匙扔给君灼,特地告知哪个钥匙是锁常安的那个。
君灼点头,重新回了地牢。
可能知道自己没危险了,常安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地上,优哉游哉哼着小曲。余光瞥见君灼的身影,又开始紧张起来,跪伏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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