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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响起了机械运作的轰鸣声，哪怕我们都想知道骑士火葬场的秘密，但现在冲上去和未知的敌人对战无异于送死。Theophilus变得懂事了许多，没有冒进。我们在回去的路上，不得不丢掉了Chronos的尸体，才能穿过隧道的洞口。
“我一定会再找到一个时间骑士的，他们太神奇了！”
“看路——”
第45章 45
《契约书·起源篇》2:6
神将露水撒到花和草覆盖的土地上，赐福给所有的活物。神按照自己的形象造出了骑士，乃是按照他的形象造出男性女性，并冠以他们荣誉。神将西边的山取名纳特威，乃是骑士的来源。
Theophilus先打开的房门，喋喋不休的他终于闭了嘴，我便知道大事不好。“我让你们去上学，”Tobias坐在房间唯一的一张凳子上，他身后是正在翻看草稿纸的Ian，似乎隐私对他们来说毫不存在，“你把自己搞进了精神病院？”
“那不是我们计划中的……”
“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他声调抬高，Ian轻咳一声按住了他的肩膀，“好吧，你长大了，你有自己的计划。我希望下次你不要让人把子爵的佩剑送回阿罗！你知道我快三百岁了吗？”
Theophilus撇撇嘴，因为显然让Gwendolyn送信是我的主意。但他很贴心地没有出卖我。不过，看到他们出现的确让我松了口气，尤其是Ian也在。
“好了，Toby，他会反省自己的，”Ian难得唱红脸，但眼神中还是嗔怪，“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言简意赅描述了那个匪夷所思的南沙滩疗养院，里面的骑士和人类都在做实验，包括操控骑士和把人类变成骑士。Ian挑了下眉，显然是不相信——其实我也没有太多证据，也许就是巧合，那个金骑士很像Nam而已。
Theophilus提到我们发现了焚尸炉，而且被扔下去的不仅仅是尸体。他们的表情反倒没有那么怪异了。“哦，好吧，你们早就知道对不对，又是高塔议会的风声和窃窃私语，”Theophilus的语气夸张，暗含嘲讽，“神根本不会在山上等待骑士带着荣耀回归，死亡就是一切的结束。”
“肉体上的，”Tobias伸出一根手指示意他闭嘴，“灵魂依然会回到神的身边。”
“他们有电路，”我说，“很完整的现代工业产品。”
“是，我们认为教堂的使徒会被某些事情蒙蔽，忽略了通过光之门的事物，”Ian尽力用委婉官方的语气说出受贿这种事情，显然教堂也不怎么神圣，“但是，组建完整的电力系统，并非常人能做到的。如若属实，这个疗养院的幕后操控者能力必然强大……事实上，斯科塔姆的官僚主义根深蒂固，我并不意外有违背律法的事情发生。”
“是啊，那么多的议会和议员，一年吃掉多少税收！”Theophilus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走了，但我总感觉Ian没有把话说明。等我的骑士重复完城建分议会的那档子事、Tobias嘲讽他为什么不去竞选下议会骑士之后，他终于安分点了：“既然你们都在，为什么不去调查一下那个疗养院呢？”
Ian摇头：“不，Teddy，我不认为阿罗的城主应该插手。同样，你作为继承人，也不应该牵扯进来，否则在高塔议会将引发争论。”
“我用的假名字呢！”
“那也不行，”Tobias斩钉截铁，“你都引起那个幕后老板的注意了。他是个喜欢看你们自相残杀的变态，哦，真棒，又有一个想要干掉你的家伙！那个什么Dr. Turner一死，防御肯定更严密，你现在去就像是小鹿跳进猎人的陷阱。”
Theophilus撇撇嘴：“聪明的猎人都是以猎物的姿态出现。”
“你还没那么聪明呢。想想你的人类，如果你没有后面时间骑士的奇遇，你的人类已经变成了实验室里的样品，而且是被你亲手送进去的！听我的，你们最好先离开斯科塔姆一阵。我会在议会上提到这件事，试试口风。行吗？”
终究，Theophilus还是不情不愿同意了，Tobias提议要看一下他的第二项技能，带他和Beatrix去了地下室，只留我和Ian在房间里。“你饿了吗？看起来有点疲惫，你该多吃些东西，仅次于和牛塔塔的好东西，”他端来一盘三明治，很贴心地切去了硬边，里面夹着牛油果和鸡胸肉，“这趟路途让Theophilus成熟了许多，感谢你的陪伴。”
“他会是个很不错的冰淇淋店老板。”
“那是他二十多岁时的梦想，只可惜没有冰雪骑士愿意为他打工。我见过Gwendolyn，很有耐心的女孩，但如果没有你的协助，她肯定会被Theophilus气走的。”这倒是实话，Theophilus曾经一度挑剔Gwendolyn搅拌奶油的方向，哪怕我们谁都尝不出来任何不同。
“太对了，Ian……Theophilus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在很多人眼里他是个混球。”
“这是一个通过决斗解决问题和晋升阶层的世界，我不认为政坛名声对你们来说会是任何阻碍——当然，我不想冒犯，”我张开手表示尊敬，Ian示意我继续说下去，“你们想让Theophilus远离那个疗养院。”
Tobias在纳特威山捡了个断剑骑士回家，明知道他性格别扭还要培养他做继承人，想想都很奇怪。我不否认Theophilus勇敢正义——他主动前往阿伯纳西山的战场——但他也痛恨权贵。
“做家长的都是如此，”也许是Ian看出我的不依不饶，微微叹气拿起一块三明治，优雅地用纸巾包好底部，“能够组织这么大的实验机构，我想疗养院和斯科塔姆议会甚至是高塔议会都脱不了干系。Theophilus一根筋，他会惹不该惹的人。”
“就是这样？”
“这样还不够？”他微笑着，“我都告诉你高塔议会参与其中了。那个M，有可能是高塔的议会长，人类公爵，Miranda Millis。”
可是他们聊到M的时候用了男性的代称，也许是为了模糊视线？又或者，我突然意识到什么：“你知道M，那，Placidia为你做事咯？”
“不，我可付不起她的工资……不过我们的确会交换情报。Placidia会继续调查下去的，毕竟背后的真相的确很吸引人。”好吧，我也不是多纠结于秘密的人，毕竟知道越多死得越快。我和Ian分享了那个三明治，不多时听到了Theophilus和他哥哥的争吵声，隔着半条走廊都一清二楚。
气急败坏推门而入的是Theophilus，我试图判断他到底为什么生气。青春期——要我说。
“什么叫我不告诉你？如果你没有被关进精神病院，或者直接回阿罗，早就知道这些事了！”Tobias接过Ian递给他的一杯水，“再说也没有乱套。”
“什么叫没有乱套？高塔议会已经把刀锋组织列为邪教了，还在大肆搜捕！如果他们被激怒了，不顾一切代价要杀了我的人类怎么办？又或者吸引了很多心术不正的骑士加入，给那个梦境骑士干脏活！或者他们销声匿迹了——”
“那不是更好吗？一切恢复正常。”
“你就想着你的铁路网！议会终于同意了吗？你给出去多少阿罗海滩的开采权？”
“Theophilus！”
“好了，冷静点，男孩们，”我赶忙拉住我的骑士，把他按在座位上，给他一块三明治安抚，“只要我们现在离开斯科塔姆，那个梦境骑士得全世界去搜，没那么容易找到我们。”
他白了我一眼：“现在你害怕了？”
“我们必须成为猎人，再成为猎物，”我回头看了一眼Tobias，“我猜你哥哥有任务要给你，吃皇粮不是更舒适吗？”Tobias下意识去看Ian，似乎是在埋怨他透露消息，后者露出了一个无辜又宠溺的表情。“是我猜出来的，刚才在路上看到了一些赏金猎人，拿着画像，背面是高塔的徽章。”
Theophilus用胳膊肘戳我：“嘿！那是我发现之后告诉你，他们领了议会的活儿！”
“看看是谁情绪一激动就完全忘了推理细节。”
“好了，男孩们，”果然，Ian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个信封，同样的黄色羊皮纸，盖着高塔议会的金色徽章，“是的，高塔公布了一批疑似刀锋头目的骑士名单，高价悬赏，无论死活。这是其中一个。”
Theophilus接过来，打开看：“有趣，你们让我去找。”
“因为他们可能并非真的是刀锋。这个男性骑士，Erastos，曾是和我同期的阿罗红袍骑士，我相信他的为人，也相信他对人类的包容和喜爱，”Tobias指了指那张画像，上面的男人留着胡子，戴了一个破旧的牛仔帽，“我想知道他当年为什么离开阿罗，以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名单里。”
除了名单，到手的还有一些纸条，写着各种情报，看字体就知道来自Mariana。听起来是个简单又轻松的差事，而且，Tobias会承包所有的花销。刀锋在各地引起了恐慌，包括阿罗，所以Beatrix不能跟我们同行，但临走前，Ian将我叫住，往我胸前拍了一个软牛皮的包裹。
熟悉的触感在第一时间告诉我里面是什么。
“你怎么……”
“光之门而已，”他眨了下眼，“保护好自己，再保护Theophilus。”
阿罗的安稳离不开Tobias和Ian，他们能亲自过来，也是担心Theophilus……
“准备好去拉博斯了吗？”Theophilus坐在马车上，戴着一个滑稽的帽子，像极了路边常见的赶车人。这让我想到第一天见他时，他穿的那些衣服，有时候可以为了新闻稿出卖自尊。“先生，”他换上了更滑稽的口音，大概是在模仿伦敦东区的失学青年，“在这副身体变成焚化炉的灰烬之前，让我们尽情享受春风和流水吧！”
雾霭消散。
“还有冰淇淋。”我将手递给他，他将我拽上去。
第46章 46
《契约书·列王传》7:7
拉博斯的王乃是人类马尔科姆·克斯科夫抚养长大，用树叶与河水延续他的生命，叫他与一般的骑士不同。他便在拉博斯的白色花树下立下对神的誓言，将自然给予的一切给予他的人民。
我们按照Tobias的情报来到了拉博斯城——这鬼地方的天气太干旱了，我不知道怎么会有人类能在这种地方生存下来，以及为什么明明有一条河流穿过城市，旁边甚至还有一个大湖，这里依旧这么干。树叶枯黄，不见飞鸟，它像极了一座钢铁构造的牢笼，耸立云端的高楼伴随着机械轰鸣声震动，就连地面上都常年积攒着一层浮灰。
Erastos在这里有一处房产，我们到了却被告知房子已经被拉博斯的红袍骑士团查封了，因为Erastos犯了十多项盗窃罪和非法聚集罪，其中涉及地下决斗、协助经营非法矿场和反教堂游行。而且，他跟三起人类谋杀案有关。
但就是我多问了几句，旁边突然冲上来两个大高个子把我和Theophilus夹在中间，明显是一对契约搭档。“你们是Erastos的亲戚？朋友？管他呢，他欠的钱你必须一分不少还给我！”
“我都不认识他！”
“这小子有阿罗口音，”那个恶霸骑士抓住了Theophilus的脑袋，单手就能扣住他乱糟糟的黑色头发，“那你绝对是Erastos的亲戚！我就知道那个混蛋销声匿迹这么彻底，肯定有人帮他！”
“你们跟我说说，Erastos为什么会欠钱？”
“天啊，Theophilus，不是现在！”
“那我们怎么推进？”他瞪我一眼。
我耸耸肩膀：“去问问骑士法庭？去查一下教堂的记录？”
“太慢了，掌权者的工作效率都出奇低！”
“嘿，我们拉博斯可是以高效著称，”那个人类反驳一句，随后反应过来，直接将我提起来，几乎脱离地面，“聊什么天！快还钱！”我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嗷一声后被丢到了地上，还好我反应及时翻滚了半圈爬起来，才没有和墙壁来一场法式热吻。“就二百银币，至于吗？”
二百？
我瞪大了眼睛，将按在腰上的手放下来：“你问我？就二百银币，你把我拽起来？”
“讨债的都这么做！西别安啊，你的腿是石头做的吗？”被我踹到在地上打滚的骑士痛苦哀嚎着，Theophilus从口袋里摸出几张通用纸钞，数了两张扔过去要他说出所有跟Erastos有关的信息。对方立刻接住，满嘴答应。
“Erastos还在拉博斯？”
那人一边数钱一边爆料，两张纸翻来覆去数了七八次：“有人瞧见他进城了，不然我们也不会来这里。听说他在独裁集团找了份工作，还有人在北区的棕榈树公园附近的贫民窟的老货场的山林牧场见过他。那边有一些无业游民，还有卖紫花藤和青花藤的……”
“你只有些道听读说的消息？”
“独裁集团的事情保真，那儿的规则太容易吸引不要命的赌徒，”那个骑士的目光落在Theophilus手中的另一张钞票上，我就知道他不收起来这五十银币是当诱饵的，“好吧。附赠你一个小秘密，据说Erastos的契约没有断裂，所以他比一般的自由骑士更快掌握技能。换句话说，他很能打。”
Erastos在阿罗有契约——Tobias跟我们说过，他的骑士是个美丽动人的姑娘，也是欧洲某个伯爵唯一的孩子，所以从小练习骑马、击剑，在枪支被广泛应用之后，据说还练到了百步穿杨。但是在Erastos不告而别之后，他的人类也失踪了，教堂都找不到她……契约没有断裂。
天啊，他该不会是什么囚禁狂魔吧？
他是在Theophilus被Tobias捡回去前两年离开阿罗的，距今也有八十年了。而那个人类姑娘，如果还活着，至少得一百多岁……这个骑士的变态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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