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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兹瑞尔参与了议会补选，说出去估计要被刚来第二天的人类笑话。
但翌日清晨，当负责裁判工作的议员通知我们Iwi突发疾病被送到人类医院时，我终于意识到，她说对了。参选的人类和骑士站在门口，看着马车将她拉走，Clearance签署了自愿放弃协议书，跟上马车。
Theophilus拽着我的袖口，示意我看右边的花坛。看热闹的人群后面，站着Jim Dietrich和他的骑士。他们距离这场闹剧太远了，我也许可以用富贵人家公子哥的高傲为他们辩解，但我无法忽略掉那个叫Al的骑士，手里捏着一块碎玻璃，那么像是阻断器的残骸。
第64章 64
《契约书·高塔书》17:2
下议院的声音被上议院听到，要求不进行提案的城主被废除。人类公爵格兰特·修斯便对下议院讲话：“我拥有神赐予的智慧，并传达神的意思。决斗是骑士永远的至高荣誉，因此决斗是上议院更换的唯一标准。”
为了防止有人私斗，每天十点到十七点，阻断器才会被关闭，骑士们可以施展技能参与决斗。日落之后，阻断器的莹莹蓝光告诫着大家，整个高塔都无法使用技能，除非他们是红袍骑士。
而大部分人也都自愿遵守《契约书》的规则。
“那个家伙弄坏了盥洗室的阻断器，”Beatrix帮忙跑腿回来，要求我支付报酬，我也只能将最后一包小熊软糖递给她，“议会负责人给出的说法是食物中毒，Iwi已经住进了圣西别安人类医院，没有大问题。”
“我们吃的应该是一样的吧？”
“你的骑士已经去翻垃圾桶了，”她撕开小熊软糖的包装，还好心分给我一个草莓口味的，“别忘了你们还有三场决斗。”
决斗不是什么难事，我和Theophilus配合越来越好，很多对手失败了都不知道Theophilus只有两个技能。这里我必须要夸一下我自己，以及阿罗继承人的佩剑，重量和微弯的剑锋太适合我了。
“今天是第七天，”Theophilus吃早饭的时候还在盯着Jim和他的骑士，以及他们身后挂在城堡外墙上的排名榜单，今早刚刚出现的，“还剩下一百九十六对搭档，要淘汰掉九十六对。”今天的决斗将不限制次数，可以对任何人发起挑战，而且必须接受。十七点日落时，按照获胜数量判断晋级与否。
但是从一开始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虽然决斗方式需要抽签，但是提出决斗的人可以掐准时间让自己被分配到某一块场地。
我们便被如此针对了，第一个找上来的是音律骑士，我们被分配到了那间壁球房，最终败下阵来。第二个，是一个山林骑士，无法拒绝的我们便跟着他去了野外场地，一场追逐战变成了他使用技能戏耍我们的喜剧现场。午饭还没吃完，第三对搭档找上来，骑士虽然只是个水骑士，场地也是最普通的方形决斗场，但那个人类是一百四十公斤级的拳击赛冠军，为了我的生命安全，Theophilus替我在第十三分钟选择了投降。
“我们惹到谁了？”放眼望去，大家都在做最后的冲刺，排名榜单时刻变换着，似乎没有人有闲心故意整蛊别人。我喝光瓶子里的水，看到了又一组前来挑战的契约搭档，扔掉瓶子站起身。
他们倒是好心，很轻易吐露了幕后主使：“来自Dietrich家族的那个家伙，他说你的骑士只有两个技能……而且，他说那颗宝石安不回去了。”
就因为Theophilus凿了他剑鞘上的蓝宝石吗！这样小孩子气的针对，我可以理解那些人类财阀在这个世界富不了三代的原因了。武力搭建起来的社会的确会让事情变得简单直接——又或者，Theophilus大概和我在思考同样的问题，那个Al可是火骑士。
被镜面骑士在池塘决斗场虐打二十分钟后，我们不出意外输掉了比赛。Theophilus把面包撕成碎末，低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我把自己盘子里的面包递过去，又看到有人走过来：“抱歉，先让我们吃个饭吧……”
“无所谓。”那位女士耸耸肩膀，她的骑士——真巧，又是个火骑士——只是一言不发抱臂站在她身后。
他们似乎真的不介意场地，我们被分配到了刚才的池塘附近，而且是珍珠争夺战，埋藏在水下的贝壳是我们唯一的目标，而光骑士的照明更为关键。“所以，你们不是Dietrich的朋友？”
“谁？”
“没，没谁。”钟声敲响，我率先占领池塘中间狭窄的部分，到我腰间的静水有种难以言说的土腥味，让人作呕——好吧，我知道Theophilus不会下水了，但并不妨碍我们轻松赢得战斗——才怪。
我真的小瞧了这个个子不高的女人和她寡言少语的骑士。
他们的配合堪称完美，她几乎不需要回头就知道自己的骑士即将使用技能，以及使用什么技能。我被他们逼到角落甚至被迫扔掉捡起的几颗珍珠，而他们不仅能预判我的走位，甚至可以半路转去拦截Theophilus。
“你是退伍军人？”我被那个女人推到池塘边缘的泥坑里，狼狈起身，几乎握不住佩剑。
“不关你的事。”
她的水平绝对不是一般的士兵，也许是特工，而且是最顶尖的那种——她用的是RP口音，标准到我一秒就能听出是跟着磁带学的，而不慎搞错的语态能说明她母语应该是葡萄牙语或者西班牙语。
“你输了。”
钟声敲响，她收起自己的佩剑，跳到岸上伸出手臂，又在将我拽上去后的瞬间转身就走，潇洒至极。我看到她的排名已经攀升到了第七位——这并不意味着还有六对搭档比她更强，因为她的总决斗数比其他人少了将近一半。
最后一天，许多人都在刷分，有人已经参与了四十多场决斗，甚至逮着元素相克的使劲薅羊毛。但这个女人，她真的在挑选对手。
“哦，你们刚刚跟Anna Smith对上了，”Jenna路过，好心递来一张纸巾让我擦去脸上的泥土——Anna Smith，这个名字假得不像话，“我三年前就是在第三轮输给了她。不过，她当年应该进入议会了……”
“也许她没有给出任何提案？”
“我去年参观过第三轮的决斗，她好像也在场，”Jenna挠了下头发，“以往都是在三圣塔，每一轮都可以观战的。”也许，这就是今年选在这个偏僻荒废的古堡的原因，有人不想被旁人看到……“对了，她之前的骑士，好像是个花草元素的。”
“她不可能来自雪域城，”Theophilus暗示地清楚，解除契约的普通人都会被送回老家，“好了，我们有阿兹瑞尔候选人二号了。”
“什么阿兹？不过，你们更应该关心这个，”Jenna指了指城堡上悬挂的巨幅排行榜，“你们掉到第一百零三位了。”
哦，他妈的。我错误估计了这些家伙寻找规则漏洞的决心，有几个山林骑士抓着对手就去越野场地，甚至还有人达成协议，五分钟就投降给别人刷胜率。这是充满漏洞的技巧，稍有不慎就会被裁判议员判定为不尊重骑士的规则和荣誉。
稳坐前二十名且已经在城堡阳台喝香槟的Jim似乎看到了我们，举起了杯子。在他的授意下，很多我们能轻易打败的目标都选择了早早退出，或者干脆躲到什么我们找不到的地方。
“我们为什么不这么做？”Theophilus看向我，又看向Jenna，“我对你发起挑战。”
“嘿，哥们，你不能确定能赢我。”
“但是唯一空缺的场地是地下城，”他露出一个毫不掩饰的张扬笑容，“你的Xalvador有夜盲症。”
本该延续二十分钟的捉迷藏游戏在第三分钟就结束了，我借用佩剑的反光吸引Jenna，她果然犯了和入伍第一年一样的错误，误判了墙壁的高度，扭到了脚腕。随后，Theophilus拽着我来到Sam面前：“我要向你挑战。”
“嗯？”
“带上你的来自雪域城的雷电骑士Xalvador。”
“你确定？今天可是阴天。”
“但现在空闲的可是壁球房，”Theophilus咧嘴笑着，“玻璃在这儿可是绝缘体。”
这次是十分钟赢得胜利——虽然这么说像是我在占便宜——Sam只有一只眼睛，他对距离的把控很糟糕，这给了我足够的机会往他们身上扔球。
“Beatrix，”Theophilus找到了新的目标，“我要和你决斗。”
“Rita刚刚受了伤。”
“正好！”
“看来你根本没有同情心这种东西，”Beatrix鄙夷地瞥他一眼，随后看向我，“然而你同意？”
“我们现在是第一百零一名，”我诚恳地双手合十晃了下，低声道，“你也不想听到阿罗继承人第一轮惨遭淘汰的消息吧？”Beatrix小声嘟囔着，催促治愈骑士赶紧处理好Rita的伤口，接受了我们的请求。
她是放了水的，又或是单纯担心Rita会再次受伤，每次我挥剑，哪怕Rita站的位置多么有利于反击，Beatrix都要冲过来挡住这个伤害。这让Rita很伤心：“亲爱的，你应该记得，我也是阿罗的红袍骑士，对吧？”
“这个家伙很凶！”Beatrix用她的剑指我，“他杀过人！”
“嘿！”
接着我们又去找了Jenna，Sam，和Beatrix，没有人规定决斗的次数，直到傍晚五点钟的钟声敲响，我看这排名最终定格在了九十七名，稍稍松了口气。Jim不知何时已经从城堡的露台走了下来，还端着他高贵的香槟：“不错，你吸引了我的注意。”
“从没这么打算过。”
“那么你们很幸运，我这个人大人大量，不计前嫌，”他摇晃着酒杯，似乎在观赏气泡的挂壁，“我邀请你加入我的团队。如果最终被淘汰，依旧可以成为幕僚，获得议会的连带补贴。”
谁能告诉他自信过头会像个傻逼——我不该骂脏话，我也不擅长暴躁，只是三言两语打发了他，去找Theophilus吃晚饭。
“你应该答应的。”
“什么？”
Theophilus认真点头：“答应他，打入敌人内部，也许他们就是刀锋的代言人。”
“谢了，我还不想死那么早。哦，今天有龙虾？”
第65章 65
《契约书·暗之门篇》13:15
在挂满迎春花的地方，骑士们围坐火堆旁边，神将第一骑士格里高利单独叫到河流旁边。神说：“河流会流淌到我叫它去的地方，如同你们的命运，我都一并预言。你不可杀死阿尔吉侬，因他终将被自己杀死。”
我们获得了一天的休息时间，将有机会离开这个破到漏雨的训练营，在高塔转转。Beatrix强烈要求跟随保护我们，一出门连Clearance都跟了上来。“哦，嗨……Iwi怎么样了？”最终，我很高兴听到她正在慢慢好转的消息，但无奈人类医院依旧查不出来导致休克的过敏原。
至于要怎么浪费这来之不易的一天——“摄政广场新开了一家西班牙餐厅，海鲜饭和章鱼腿听说不错。”“西区市场的修斯纪念剧场正在上演人类戏剧《亚瑟王传奇》，我能找到黄牛买票。”“不不不，我们得去布里奇特公园看小狗选秀！一年一度的狂欢盛典，今年还有边牧竞技赛！”
“Dietrich家族在东区有一家酒店，”Theophilus将地图合起来，“那是Jim的马车，Clearance，你跟过去，看看他们有没有奇怪的人见面。Beatrix和Rita，你们去报名骑士议会参观团，在议员荣誉墙上找有没有Anna Smith这个名字，记下一切可疑信息。我们会跟踪Anna和她的骑士。”
“哦，老天，”Clearance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哀怨，“那可是边牧竞技赛！我们要把宝贵的时间花在这种事上吗？”
“拯救光之门和人类的重担就落在你身上了。”我知道如何安抚这个家伙，其他人虽然也有几分抱怨神色，但毕竟Theophilus是他们的继承人少爷，虽然很大可能根本不会继承阿罗。等他们离开后，我转头看向我的骑士：“那么，Anna去了哪里？”
“她没离开训练营，我给了隔壁的音律骑士一个银币，让他帮忙看着。”
“那我们跟踪谁？”
“我们去吃西班牙海鲜饭，然后看《亚瑟王传奇》，最后去公园里撸狗。”
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好像有点……对不起我们的队友？但是被人追着打了一天的可是我们，再往前疯狂追击刀锋组织的也是我们。更何况Tobias从不给我们发工资——总得有点放松的时候。
而且那可是边牧，一只陨石色的一直凑过来嗅我的腿，露出灿烂的笑容让我摸他的头顶。旁边那只黑白色的则有些高冷，而且他耳朵上的毛发有些卷曲，弧度和Theophilus那头乱糟糟的黑发差不多——连鄙夷的眼神都差不多。我赌这只一定是聪明小狗中最聪明的那只。
“你是不是在作类比？”Theophilus很明显读懂了我的眼神，“停下，人类，停下！”
“把瓶子捡回来，Theo——我是说，阿奇。”
“你故意的！”
“说起来……”我呼噜着陨石边牧的脑袋，怕他听懂还特地压住了耳朵，“如果你真的找到了还活在人世的阿兹瑞尔，要怎么处理他？毕竟神只是惩罚他流放，教堂和议会也无法以阻止犯罪的名义杀人。”
“他要真的出现，那些人类财阀才最担心。”
“他能关闭光之门吗？”
“你得问阿兹瑞尔，”Theophilus挪过来，试探着戳了戳小狗的后背，边牧立刻回头看他，眼中充满疑惑，惹得他又多摸了几下，“如果我能抓住他，肯定先抽血做检测，然后逼问他本初纪元是否真实存在，以及神到底是什么。”
神，西别安，这是一个永恒的好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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