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说寒柏先生无非就是榕江文人自导自演的,有说寒柏先生是去文会砸场子的。
有说根本就没有寒柏先生,送去的画乃是一副无名的古画,有说那画一般,天才不过虚名罢了。
对于这些说法,说书先生一一盘点,时不时引起茶楼重任的热议。
说到最后,说书先生还说起自己对寒柏的猜测。
“诸位,小老儿猜测,这寒柏先生乃是芸州人士!”
“噗!”云见山一口茶水喷出来,毁了一桌茶点不说,还喷了田修斐和徐晨星一脸。
田修斐和徐晨星顾不得谴责他,拿出帕子一个劲地擦脸。
“抱歉,咳咳咳,咳咳咳!”
云见山被水呛到,咳个不停,见状,田修斐和徐晨星也不好多加苛责,只能默默擦脸。
徐晨星知道其中内情,主动解围:“我去找小二要些水来洗漱。”
楼下,说书先生还在喋喋不休,田修斐却是无心再听,云见山表面装作不在乎,实际伸长耳朵暗自仔细听着。
说书先生说据小道消息,那幅画乃是谢老送去的。
而前两月谢老出人意料留在芸州任教,再联想谢老最是喜欢画,说书先生大胆猜测寒柏就是谢老在芸州认识的人。
不过,虽然谢收了云见山为徒弟,还举荐他为书院学生,前段时间还闹得沸沸扬扬,但说书先生却言之凿凿断定云见山绝对不是寒柏先生。
说书先生还细数了其理由,寒柏的画技老道,云见山年幼且纨绔,纵有天资也无技艺。
对于寒柏乃芸州人士的说辞,显然大家是存疑的,毕竟大家都是芸州人士,若真有什么天才,他们还能不了解?
说书先生见大家也不信,也不恼,说起了其他,云见山见状,莫名松了一口气,他可不准备现在掉马甲。
田修斐不关心这些,只关心洗漱的水什么时候来。
出了这事,云见山没啥兴致了,三人看了龙舟赛,又吃了顿饭,就决定回云家,端午佳节,也该抽点时间陪陪云母。
第97章 端午
晚饭是和宁家一起吃的,两家历来关系好,逢年过节聚餐是常事。
宴会上,云见山等人见到了好久没有见面的安素年。
见这孩子一身锦衣,面色红润,见了人还会乖巧地叫人,便知宁家在他身上花了不少心思。
云见山等人也早有准备,纷纷给安素年带了礼物,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是些小孩吃的玩的用的。
真正贵重的礼物,早在宁家正式收养安素年的时候就正式送过去了。
据云见山所知,不止云家,当年书院起火时,蒙了安父安母恩的人家,都给宁家送了实惠的重礼,都是给这孩子未来安身立命的家底。
宁家和云家交好,从前云父还在时,两家隔三差五就聚,现在倒是少了一些,但逢年过节总是要聚一场的。
云母和宁母都各自做了擅长的菜肴来添菜,两家人聚在一起说说笑笑,倒是热闹。
没有喝酒,宴席的时间就短了。
一吃饱,云母就让散场,拉着宁母宁大嫂等人去了偏厅说话。
云见山、徐晨星、田修斐三人辞别长辈,就准备动身回书院了。
三人边走边聊,不知怎的,说到了荒院,田修斐打趣道:“见山,真有你的,忽悠书院学生帮你干了不少活吧!”
这几天,每天都会有学生自告奋勇去荒院帮忙搬土,整地,刷墙。
短短几天,荒院就大变样了,宁大哥估摸着,再过一段时间,荒院就要成庭院了。
云见山得意地说:“都靠大家帮忙啊,我也不是忽悠,答应大家的一定办到。”
行至半路,就遇到了老熟人——苏恒和于志,于志还背着满满当当的背篓,云见山看着都替他累得慌。
“苏恒,于志,怎么现在上书院?呦,背着这么多东西,先坐下歇歇?”
云见山开口说道,两人皆是走读生,这个点不该来书院啊?
苏恒和于志也累了,闻言就放下背篓,坐在地上休息。
于志坐下喘了口气,就开始跟大家寒暄:“大家端午过得如何?”
田修斐微微一笑:“挺好的”
“不错!”
“还行!”
“你们怎么这个点来书院了?”
于志解释道:“苏信源托我给他带点东西,我看他要得急,东西又多,就今天给他送来了。要不然明天送过去的话,有些扎眼了。苏兄不放心我,就陪我一起。”
于志这人,平时会帮同窗代买东西赚点钱。
一来他是走读的,时间方便,二来他这人渠道多会讲价,买的东西物美价廉,哪怕付点代买费,都是赚的,故托他买东西的人不少。
今晚回书院住宿的学生,大部分都大包小包带一堆东西,于志混在里面,也不显眼。
要是明天早上拿去书院的话,一大包袱东西的他可就藏不住了,被夫子注意到就不好了。
云见山见于志一脸喜色,反问道:“捡钱了,那么高兴?”
“可不就是捡钱了!”苏恒在一旁打趣道。
云见山立马反应过来,笑着说:“骗到你爹的钱了?”
于志嘿嘿一笑:“是呀,以后放假可不能回家了,哎呀,书院这不能随意进出的规定真好。”
云见山毫不留情揭穿他:“得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可没少骂书院的这个规定。”
于志脸皮都厚了,丝毫不脸红,理直气壮地说:“以前讨厌,也不影响我现在喜欢。”
这厚脸皮的话一出,大家都笑了。
休息片刻,五个人继续往山上走,于志感受到肩头沉甸甸的分量,骂骂咧咧:“这东西看着没多重,这一路走来,是越来越重啊!”
苏恒摇头,数落他:“还不是你逞强,我让你分我点,你非不干!”
云见山趁机教训人:“于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凡事尽力就好,别勉强自己。”
于志叹了一口气说:“唉,高估自己了。”
徐晨星想了个主意:“要不我们帮你背一会!”
“不行,这是我的事,怎么能够麻烦你们?”于志果断摇头拒绝。
“死性不改!”云见山嘴上精准吐槽,手里却是拿走于志背篓里的包袱,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下手,帮他减轻重量。
云见山拎了拎,还挺沉的,有些好奇问:“这就是信源让你帮忙带的东西,还挺沉!”
“可不是,要不是看在他第一次求人,那么重的玩意,我才不帮他带。”
于志这些走读生,时不时会帮不能出书院的学生带些东西,但也就是一些不显眼的物件。
大的物件显眼,于志一向不帮忙的,这次也算破例了。
云见山一乐,乐呵呵地说:“看来信源一眼就看出于志你这人,为人可靠、乐于助人啊!”
于志自夸,得意地说:“那可不,可惜啊,像他一样有眼光的人不多。”
田修斐插话道:“要那么多人欣赏有何用,人生得一二知己足矣!”
“对对对,苏兄就是我的知己至交。”于志时刻不忘自己的好朋友。
云见山自嘲:“对对对,我们都不算,哈哈哈!”
于志想开口解释,云见山拦着他说:“别别别,开个玩笑罢了,大家都是同窗,你和苏兄情谊非凡,我们不会想不开和苏兄比的。”
一路说说笑笑到了书院大门,看见门口站的那人,大家瞬间没了说笑的兴致。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书院人见人厌的云鸿安。
想也不想,云见山就知道这人又要折腾,想必就是要找理由查了。
云见山走上前,皮笑肉不笑地说:“云监院在这里守门,所谓何事啊?”
云鸿安装腔作势地说:“自然是有要事!”
云见山懒得理他,直接绕过他准备进去,却被云鸿安扯住了袖子。
云见山猛地一用力,抽回自己的袖子,云鸿安一时不备,直接因为反作用力摔在地上。
这人运气也是不好,屁股摔的地方正好有一块小石头,咯得云鸿安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哎呦!”云鸿安疼得直叫唤。
云见山捂着嘴角幸灾乐祸的笑意,语气十分无所谓:“云监院,真是对不住,我就想扯回自己的袖子,谁知道你居然那么?”
剩下的话,云见山没有说出口,但那不屑的语气,轻蔑的眼神,无不是在说摔倒是你云鸿安没有本事。
徐晨星等人站在一旁看戏,看今天这架势,这云见山和云鸿安势必得闹一场了。
第98章 查账
云鸿安气呼呼地爬起来,粗胖的手指指着云见山,颤颤巍巍地说:“你,你——”
“你什么你!”云见山直接怼他。
“我,我,我我要查账!”云鸿安直接不装了,再装下去他得被云见山气死。
“哦?”云见山捂手手,嘲讽地说:“敢问云监院,你摔倒和查账有何关系?”
“没有。”
云鸿安眼珠一转,指着云见山说:“堂堂一个书院,修个院子还要靠学生帮忙,简直滑天下之大稽!书院经费都去哪里了?老夫身为书院监院,定不能袖手旁观,故提出查账,不能让某些蛀虫贪污书院的财产!”
云见山徐晨星田修斐三人听了这话都觉得反胃,别有用心之人怀疑他人居心不良,真是不要脸。
云见山早有预料云鸿安要查账,见状打了个呵欠,无所谓地说:“行吧,云监院要查账就查呗,书院账册由山长和宁司库共同保管,你自己去找他们就是,找我说什么?”
说完,云见山给徐晨星、田修斐等人使眼色,几人头也不回直接走了,徒留云鸿安在书院大门口吹着冷风。
云鸿安见人都走了,整个人直接傻眼了,不对啊,云见山不应该跟他据理力争嘛?
他打了那么多腹稿,准备了那么多说辞,一句也没有用上。
云鸿安想不通,站在原地是越想越不甘心,一脸郁闷。
看门的顾老头凑上前问:“云监院,你进不进来,不进来我关门了!”
云鸿安呵斥道:“关什么门,这时间不还早吗?”
顾老头摇摇头,摇头晃脑地说:“不早了,书院该回来的人都回来了,老头子管他时间早不早,人都全部回来了,关门休息正好!”
说完,顾老头瞅了云鸿安一眼,稀奇地说:“当然,云监院乐意守大门,也可以随意。”
“谁要守大门,你个糟老头子说话注意一点!”
云鸿安骂骂咧咧,顾老头直接装作没有听见,云鸿安骂了几句,气冲冲走了。
看着云鸿安的背影,顾老头摇摇头,嫌弃地说:“真沉不住气,活该被云少爷欺负!”
回斋舍的路上,田修斐不解地问:“见山,怎么能够让云鸿安如此轻易地查账?”
云见山还没有说话,徐晨星就替他解释道:“见山早就和山长他们做好准备了,这事早结早了好!”
“原来如此!”田修斐点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云鸿安就开始折腾了。
在书院众人的见证下,山长拿出账册,由云鸿安查验。
查验过程漫长,学子们只看了个开头就被夫子们赶回讲堂了。
大部分夫子去授课,剩下的夫子就守着云鸿安父子和他们带来的账房查账。
云见山是个损的,查账的地方安排在讲堂面前开阔的庭院里。
美名其曰大庭广众之下,众人都可以做个见证。
早些时候,日头还未上来还好。
等烈日照进院子里,炽热的阳光打在查账的人身上,只觉浑身都在热水里滚了一圈。
夫子们这些监督的人就不同了,云见山在廊下安置桌椅,摆上茶水糕果。
夫子们喝着茶,吃着茶点,热了手里蒲扇轻摇,甚是自在。
云鸿安看了,那是羡慕嫉妒恨恨,查账他帮不上忙,就来跟云见山理论。
“云管事,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这查账的在太阳底下活生生晒着,这夫子们却在廊下这阴凉地吃吃喝喝。”
云见山正在慢悠悠地喝着茶,听见云鸿安的指控,放下手里的茶杯,漫不经心地说:“夫子们德高望重,又年纪大了,难不成要让他们晒着太阳,出了事你负责?”
云鸿安摇摇头,一脸菜色,他自是不敢说负责。
云鸿安又不傻,他前脚说负责,后脚夫子就得晕几个要他负责。
别的人不说,纪夫子肯定会晕。
见状,云见山一拍桌子,冷哼一声:“本就是云监院挑起的查账之事,夫子们无故多了监督之责,如今只是喝喝茶遮遮阴,便要受到始作俑者的指责,真真是人心不古啊!”
云鸿安被云见山挤兑得说不出话,一旁的云允城见云鸿安那么没用,被云见山带着跑了不说,还被扣了一堆帽子。
云允城放下手里的账本,走过来,准备和云见山好生说道说道。
见说了老子来了儿子,云见山唇角一勾,笑容可掬:“这么快,允城兄就查好账了?”
云允城也露出笑容,语气热络:“见山可真是会开玩笑。”
“唉,这话不对,我这人从来不开玩笑,允城不去查账,却来找我说话,想必定是查账有方,片刻之间所有账目都了然于心了。”
“允城可查出什么了?”云见山明知故问。
云允城面容脸上的笑容有些凝滞,咬着牙说:“这才刚刚开始,自是没有,这账本啊,得慢慢看!”
云见山喝了口茶,不说话,暗叹:哎呦,真是撑不住气!
见云见山不搭话,云允城只能继续找话说:“见山,这查账时间长,一直在日头下也不是一个事,我看还是转到屋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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