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锦衣回道:“做皇后。”
云浅冷笑:“做梦,该醒醒了。”
“北疆人擅自入南朝捉人杀人,边境安防如何做的。”梅锦衣开始冷嘲热讽。
秦湘眼皮一颤,“这倒是啊,云相,你们安防怎么做的?”
“陆澄昀做的,我不知。”云浅也被闹得没了脾气,道:“未必就是霍明。”
秦湘再度陷入迷惑中:“那会是谁?”
下面打得不可开交,乒乒乓乓,哐哐当当,二楼都跟着晃动起来。
梅锦衣悄悄走到窗边,看了一眼院子里,月光洒下来,地面一片银色,如一面镜湖水。
她思衬道:“要不我们爬下去?”
秦湘有些手足无措,“万一、万一他们在下面等着呢,我们就是自寻死路了。”
云浅伸手环抱住秦湘,拉着她贴着墙壁坐下,不发出声音,刺客找上来,也要一番摸索,她们带了匕首,未必就会束手就擒。
就在梅锦衣张望的时候,楼梯处传来咯吱声,是有人上来了。
等了两息,对方没有通报名姓。
梅锦衣转身回去,意识到对方并非相府侍卫,扫了一眼角落中的人,低声说道:“别出去,我去引开他们。”
作者有话说:
起来晚了。
我做了个梦,梦到秦湘离家出走……
吃瓜的我,没有梦到离家出走的原因!
第113章 风波(六)
黑夜下, 处处掩藏着凶机。
梅锦衣收拾衣袍就要出去,走了两步,袖口被拉住, 低眸却见袖口上白皙的手背。秦湘拉住她:“一起躲着, 出去就是送死。”
“躲着也不是办法。”梅锦衣拂开那只手。
秦湘再度抓上,“耗一时是一时,相府的侍卫也不是酒囊饭袋,等一等。”
说完,她伸手抱住梅锦衣的臂膀, 直接将人拉着一道蹲下来。
云浅深深看了梅锦衣一眼,将秦湘抱住她的手拉了回来。
三人蹲在一处,屏住呼吸, 这时,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突然咯吱一声, 门被推开,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黑暗中看不清楚,只凭着月光, 依稀可见一道黑影靠近。
黑影慢慢地挪动,先去床榻前摸索,秦湘摸到凳子,悄悄走过去, 用劲砸了过去。
砰地一声, 云浅随后跟上,趁着对方晕眩, 直接扎入对方的后颈。
鲜血迸裂, 血溅当场。
三人同时屏住呼吸, 齐心将黑衣人放倒在床上, 迅速躲回原处。
刚蹲下,又来一人,“找到了吗?”
没人回应。
黑衣人迅速走到床前,不由分说,抬刀劈向床上的人。
猛劈过后,他立即掉头走了,没有发现角落里的三人。
秦湘捂着自己的口鼻,屏住了呼吸,黑衣人走了。
三人靠着墙壁软了下来,都不敢开口说话了。
静默两息,楼梯上也打了起来,厮杀声传了过来,恍若就在耳畔。
云浅捏住了匕首,手心黏滑,闭了闭眼睛,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
不断有人找了过来,厮杀靠近,战场就在门口,黑暗中,打斗声格外大。
三人坐着不动,不知过了多久,声音慢慢地停了下来,不知活着的是谁。
这时,门口有人点了灯,微弱的烛火照亮了满室,露出了角落里的三人。
黑衣人拿着烛台靠近,三人避无可避,梅锦衣低骂一声:“你的侍卫,太差。”
云浅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望着走来的人,自己默默站了起来,将拿着匕首的手藏在背后。
对方一手托着烛台,一手拿着刀,走到了云浅面前。
突然间,梅锦衣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他,云浅迅速跟上,匕首插进对方的脖子。
血溅到了秦湘的面上,她也跑上前,将梅锦衣拉起来,三人喘着气看着地上不肯闭眼的黑衣人。
事情发生得太快,三人都是惊魂未定,梅锦衣说一句:“快走。”
三人匆匆下楼,到处都是尸体,都死了。害怕还有其他黑衣人,三人跑向店门口。
门口的马也倒下来,马腹上被捅了一刀,血迹都已干枯了。
街道上无人无灯,一片漆黑,秦湘看了一眼,说道:“去哪里?”
“秦府不能去,去县衙。”云浅拉着秦湘就走了,回头看了一眼梅锦衣,对方没有动。
梅锦衣回身看着自己的书肆,目光沧桑,道:“云浅,你依旧很失败,她逼得你丢盔卸甲。”
“走啊。”秦湘上前去拉她,“想说什么,明日再说。”
触碰到梅锦衣的手后,一片湿滑,她下意识握住,“你受伤啦?我们去找大夫。”
“秦湘,我会成为你的累赘。”梅锦衣拂开她的手,故作一笑,“你先走。”
秦湘翻了白眼,“去找大夫,我比你熟,再耽误,失血过多,你会死的。去秦家吧。”
她改变了主意,这个时候找大夫,人家未必肯开门,尤其是深更半夜,人人都想自保。
秦湘上前背起梅锦衣,道:“梅锦衣,你若活了,去战场守住国门,你那么了解霍明,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云浅拿着匕首,跟上秦湘的脚步。
街道上空荡无人,重重的脚步声成了唯一的声音。
好在无人跟过来,秦湘一面跑一面与云浅说话:“你带了多少人?”
“二十余人,都是好手。”
秦湘惊讶,“看样子都死了。”
云浅没有接话,她来得匆忙,将人都留在京城照看各地,没想到来一回镇江竟比在京城还热闹。
好不容易赶到秦府,秦湘将人放下,自己累得站不起来,云浅上前敲门。
敲了许久都不见开门,秦湘怒了,“秦明、你个龟蛋、快开门……”
粗暴的话语显示出了秦湘的心情,云浅望着地面上面色苍白的人,缓步走过去,拿起梅锦衣的手腕探脉。
梅锦衣没有拒绝,眼睫颤了颤,似乎是无力回应。
秦湘骂了一句后,门很快就开了,秦湘将人推开,自己打开门,见门房的人呆住了,忙说道:“抱着人进去啊。”
被骂的秦明小心翼翼的抱起梅锦衣,吃力地迈过门槛。
秦湘带路去秦默的院子,推开门,惊醒了整个院子的人。
寻了偏屋,将人放在床上,秦湘去药房翻找药丸,先给人喂下。
扯开衣裳露出小腹前的伤口,多半是扑过去的时候,自己撞上到口。
秦湘深吸了一口气,先用止血药止血,止住血是重中之重。
然而血依旧止不住,秦湘一狠心,割破自己的手腕入药,云浅在一侧皱眉,却没有阻拦。
强行灌下一碗药后,秦湘依旧忙似陀螺,不肯停下。
秦默闻声走来,停在门外,对门内喊道:“我这里有些难得的好药,让人取来。”
云浅出来,满身鲜血,秦默吓得皱眉,她说道:“派人去县衙将县令找来。”
秦默提醒:“县令在府上醉着呢,县丞倒是没有醉,要请来吗?”
“请来。”云浅颔首。
秦默立即派人去找。
片刻后,县丞赶了过来,乍见云相身上的血迹后吓得屏住了呼吸。云浅先声夺人:“一县之内一日两回刺杀,你们治安可真让人大开眼界。”
县丞吓得噗通跪下了,“云相、您听下官解释,着实是突然,平日里莫说是刺杀,刑杀案都不多见的。”
“现在不是你狡辩的时间,派人去女学生学堂查看,看看可有活口。”云浅吩咐,“快去安排人。”
县丞如大梦初醒般从地上爬了起来,走了两步整个人颤了颤,险些跌倒下去,幸好在侧的秦默扶了一把。
县令醉得不省人事,县丞被迫承担云相的怒火。
迅速召集人马后,云浅留了一半的人力守着秦府,自己领着人前往女学生学堂查看。
到了学堂,满地尸首,粗粗一算,对方少说三十余人。
云浅看得心惊肉跳,县丞险些跪下来了,站在门口压根不敢靠近。
东方露白,内外一幕看得更清楚了,昨夜喝酒的桌旁尸骨堆积如山,黑衣人与相府侍卫很好分辨。
县丞带着人先查看相府侍卫可有活口,细细一查,还有几人留着气。
不仅侍卫有活口,就连黑衣人中也有几人有气。
侍卫送去县衙救治,黑衣人送去大牢再延请大夫救治,醒后再盘问。
昨晚被三人反杀的黑衣人是最后一人。
云浅站在二楼雅间看着地上的尸体,内心沉沉,若真是霍明,如梅锦衣说的一般,她可真是丧心病狂。
县丞来报:“云相,刺客似是我朝人。”
“不是北疆来的?”
“看着服饰,不像是北疆人。”
“若是换了衣裳呢。”
“他们是死士,且衣物与昨日白日的那拨人不同。仵作查验伤口,他们出手狠辣,以杀人为目的。”
云浅沉吟,若不是一拨人,昨夜必然是冲她来的。
收拾好学堂,关上门门,刚开门的学堂就这么被迫关了。
回到秦府,门口前后都是衙门里的人,秦氏夫妻二人忧心忡忡,见到云相后,勉强笑着打招呼。
后院里的梅锦衣依旧未醒,秦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坐在台阶上,神色凄楚。
看她神色,云浅便知梅锦衣凶多吉少。
云浅上前,“昨夜的刺客与白日的可能不是一起的。细细回想,凶狠程度不同的。白日的对你留有余地,而昨夜的明显是想一起杀了。”
秦湘点点头,没什么话可说,托着腮帮子望向虚空。
云浅摸摸她的脑袋,“我去更衣。”
换过衣裳,秦湘依旧坐在原地,眼下乌青,秦默靠着一侧的柱子上,兄妹二人都没有说话。
云浅走过来,秦默识趣地走了。
“阿湘。”
“她的血止住了,可失去的血太多,整个人很虚弱,我担心她撑不过去。”秦湘语气低沉,“我们昨晚不去找她,会不会就没事了。”
云浅摇首:“不是她,就是秦府。”
秦湘哑然。
云浅跟着坐下,“饿不饿?”
“不想吃,你饿了吗?我让人送些吃的过来。”秦湘打不起精神,转身看向她,微微一笑,“我去看看她。”
秦湘起身走了,云浅没有动。
坐了片刻,县令酒醉来了,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云相、云相,下官来迟。”
“我的行踪不要对外声张,你知道就好了。”云浅从容吩咐。
县令见她没有怪罪,好歹松了口气,忙不迭应承下来,“云相,您放心,下官必守口如瓶。”
“去查一查刺客的来历。”云浅摆摆手,“下去吧。”
县令迫不及待的退了下去。
云浅一人坐了会儿,起身回屋。
院子里静悄悄的,无人说话,就连婢女进出都放轻了脚步声。
秦湘趴在桌子上,时不时看向床上的人一眼,整个人也都没什么精神。
云浅走过去,摸摸她柔软的后颈,“阿湘,困了去睡会儿,我替你守着。你是大夫,自己得有力气精神,她睡着,你扛着,她醒来,你困了怎么办。”
“她还醒得过来吗?”秦湘低语一句,“我都快摸不到她脉搏了,眼下,是拿我的血在吊着罢了。”
云浅不知该如何安慰,低叹一句,“那也要睡呀。”
屋内逼仄,药味苦涩,让人着实打不起精神。云浅也有些疲惫,日夜兼程,昨夜又是惊心动魄,她也有些困了。
她坐下来,靠着秦湘,闭了闭眼睛。
轻轻一闭,睡意上涌,她告诉秦湘:“我小憩片刻,你记得喊我。”
秦湘点点头,伸手环抱住她纤细的腰肢,“我喊你。”
屋内再无声音。
寂静许久,外面传来秦夫人的声音,她在与秦默说话。
“儿啊,我给你换个院子,你住这里也不方便。”
“不用搬了,这里药材都是现成的,也好有个照应。”
秦湘静静听着母子二人的话,不知为何,这回回来,秦默突然变了性子,不再对她大呼小叫了。
她们都在长大,都在被迫接受现实的残酷,做不到像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
秦夫人劝了会儿,劝不动,又拨来几个小厮在院子外候着,随时听着吩咐。
黄昏的时候,县令县丞一道来了,秦湘推醒了云浅。
云浅一觉睡了许久,看着屋内外,眸色沉沉,“我很快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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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相,我发现刺客来自、来自……”县令支支吾吾,眼睛都不敢抬。
云浅睡了一觉,精神很好,闻言后,接过话:“齐地。”
县令一怔,表决心般将话都倒了出来:“我查出来他们穿的底衣,也就是亵裤,用的料子都是齐地特产的,齐地为显气势,压根不往外卖。由此可见,他们都是从齐地来的。”
云浅沉吟,县令继续说道:“那个料子还是一商人看到的,他说买这种料子需要用齐地的户籍去买,不是齐地人,不卖你。他们经商,只见过,没有穿过。”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云浅低语一句,思衬后还是选择安抚:“也有可能诬陷呢。”
县令附和:“下官也觉得是诬陷,下官将他们的衣裳都扒了下来,作为证据留下。”
“还有吗?”云浅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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