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云浅躺在了躺椅上,咯吱咯吱摇晃了两下,秦湘慢吞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双腿紧绷,蹭上了躺椅。
贴着躺下后,云浅视线落在她的脖子上,出声打破了沉默:“衣裳穿好。”
秦湘狐疑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皱眉将襟口整理好,遮掩好半寸春光。转头却见云浅神色肃然,淡漠无痕,突然间,一口气憋在心里,难受极了。
秦湘:“……”
无声沉默须臾后,秦湘蹭上她的肩膀,如云的秀发披散在两人肩膀上,秦湘以指节缠绕,“阿姐,旁人知晓你不正经的吗?”
阁楼上帷幔轻曳,夜风拂来,帷幔遮掩住春光,打造寂静天地,灯盏困于其中,光线柔和良多。
昏暗温馨的小天地中,似燃了催情迷香,让人如痴如醉。
“我哪里不正经了?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让你瞧瞧什么是不正经。”
“现在?”秦湘被拉了起来,大半夜去哪里呦。
奇怪的是云浅换了一身澜袍,长发以玉冠束起,露出饱满的额头,一双桃花眼蕴满风流。
秦湘看得目瞪口呆,“你、你要去哪里。”
半夜打扮成这样,必然不是去什么好地方。
“带你去见见什么是夫妻兴趣、什么是不正经。”云浅对镜整理衣襟,将前世自己信封的‘名正言清、刚正不阿’的箴言抛得一干二净。
秦湘莫名,等回过神来已然上了侧门外等候的马车。
京城的夜晚,灯火通明,长街之上,酒肆林立,灯火如一条银河玉带落在了凡间。
马车不知行驶多久后停下,面前一片漆黑,当车停稳后,门后钻出一人,手持灯笼。
接着两人被带进去,路过无人小院,前面灯红酒绿,人声鼎沸。
秦湘扬首,面前是一座高楼,四层之高,每户灯火都亮着,似乎是个夜晚才有人的地方。
她好奇,面前走过一女子,一袭轻纱裹体,锁骨若隐若现,体态婀娜,香气扑鼻而来。
熏香有些劣质,秦湘后退一步,女子却瞧上了她,“哪家来的小公子,开眼界的吧,一看便是第一回来,姐姐教你啊。”
秦湘慌得躲到云浅后面。
云浅与女子笑道:“别闹,找你自己的客人去,她还是个小娘子呢。”
“原来这样啊,找自家夫君来的?”女子瞬息明白,这等场地常有女子穿着男儿衣裳来游玩,亦或来逮住自己不着家的夫君。
女子扭动着腰臀走远了。
秦湘拍拍胸口,“阿姐来这里做甚。”
“让你见一见何谓不正经,好好区分不正经与闺房情趣。”
秦湘:“……”当你换上澜袍的时候,你就已经不正经了。
云浅只是笑。
入大堂,可见形色各异的男人,地位不同、家世不同,但、色心相同。
秦湘不解此举,云浅却告诉她:“你自己玩,我去见一见朋友。”
秦湘坐在大堂上,脸色红得怕人,堂内女子皆是单薄瘦弱、薄纱裹体,她眨了眨眼睛,云浅便走远了。
云浅来到一屋外,门外站了三五侍卫,杜绝有人靠近。
她着蓝色澜袍,身形颀长,敛下两分气场,她与下属交换了眼色。
须臾后,两个酒客在门口打了起来,侍卫立即拔刀驱赶,不想酒客早就醉了,见刀不惧,反而将脖子伸了过去。
打打闹闹后,立即惊动了巡防营人,当即将人七人带走了。
门口没了侍卫,而里面的主人始终未曾露面。
就在这时,又来一女子,红纱覆体,额点梅花,轻笑着推开门。
隔着门缝,云浅瞧见了里面主人的相貌。
晋王与襄平郡主。
云浅转身走了,微微一笑,确定,此地是最好的地方,谁能想到倚红偎翠之地藏着晋王与郡主。
走下台阶,却见秦湘被一群女孩子围在中间,她似乎是恼恨了,极力推拒,奈何人太多,你摸一下脸,她摸一脸手,羞得要找地缝钻进去。
云浅走过去,拨开一圈占她便宜的女孩,拉着秦湘就走了。
“小阿湘,懂了吗?”
“她们、她们未经过我允许,肆意摸我呢。”秦湘的脸颊红透了。
云浅眼皮都不抬,“回去好好洗一洗,多洗两遍,要不然,我可不想碰你了。”
“洗、我拿药草再洗洗,她们身上的气味太熏鼻子了。”秦湘也觉得自己身上难闻,不知为何,她想到了不同,“阿姐,她们摸我的时候,我心不跳。”
“你心不跳就会死了。”
“不是,你摸我的时候,我心跳到嗓子眼了,刚才就没有。”
云浅豁然止步,回身凝视少女,秦湘还未曾张开,珠光晦暗,照不清她白皙之面。
晦暗不明、只闻她懵懂之音。
云浅轻笑一声,却又觉得也是个欺世盗名之辈。
前世种种,如今情景,越发显得自己才是沽名钓誉之辈。
照旧是从后门离开,但这回绕去了前门。云浅掀开车帘,瞧了一眼前门,前门处多了些人。
回到府上,月上中天。
入门之际,门房上前禀报,“云相,方先生说事情妥了。”
“知道了。”云浅低应了一声,牵着秦湘回院子去了。
回去后,她推着秦湘去沐浴,自己则赶去了书房。
半个时辰后,近乎子时,云浅才姗姗而来。
灯拢薄衫,帷幔隔火。
云浅挑开帷幔,便见歪倒在床上看书的人,“说了又不听,还看呢。”
秦湘忙将医书塞进枕下,云浅又给抽了出来,随意一翻便看到了人体穴位图,图画细致,各个穴位都画上了。
她多看了一眼,随口问道:“气海穴在哪里?”
秦湘想了想,指着自己的小腹往下几寸。
云浅蹙眉:“看不见。”
“你是故意的。”秦湘眉头微蹙着,伸手去拽着阿姐的手,抚上她的小腹下,“这里。”
沐浴归来,一身软软的寝衣柔柔地贴在肌肤上,掌心一碰,如同浴火一般。
云浅拨开她的手,微倾身,手置于她的小腹上,故意哦了一声,“这里。”
秦湘吞了吞口水,下意识后退,却握住衣襟,“看一眼气海穴。”
“小腹上,看不到的,扎针的时候可以扎。”
“那就摸一下。”云浅坦然极了。
秦湘咬唇,紧张得脚趾骤然绷紧,“不早了。”
云浅不答,矮下身子上榻,目光坦然地落在秦湘脖颈上,云雪肌肤,掌心暖玉。
秦湘背抵着赤金锦被,唇角微松开,云浅如常般探了过去。
一袭寝衣卷起一半,层层叠叠,腰下莲花堆砌。云浅慢慢地摸索着方才的穴位,掌心贴着而下,禁锢着腰间,“这里?”
秦湘抿唇不语,她害怕一出口,声音就变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新套路:这里这里这里这里这里?
晚上好啊。
第37章 套路三十七
人的身体中有数个穴道, 各有作用,小腹上的穴道也有数个。气海穴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云浅似成了虚心受教者,巴着‘气海穴’不肯放手了, 掌心贴在她未着寸缕的小腹上, 观察得兴致勃勃。
秦湘有些发懵,想了须臾,大概又是阿姐的借口罢了。
后半夜,云雨消散,云浅起身往浴室去了, 秦湘巴巴地跟上,云浅提着灯笼在前。
撇开众人,悄然而至, 秦湘点亮满室灯烛,顷刻间, 波光粼粼,水面轻曳。
云浅跃入水中,噗通一声, 秦湘紧随其后。
水中光景一览无余,云浅沉入水中,秦湘寻了一圈没找到,转身的时候, 身后一人覆上, 贴至她的脊背,从伸手搂住她。
手指顺着精致的锁骨拂过热水, 一片温润。
秦湘站直了身子, 脚底踩着暖石, 感觉一点点炙热的气息在自己而后氤氲。
云浅的靠近, 让一池热水温度伸高,修长的五指贴着平摊的小腹,似药童般继续摸索气海穴的存在。
秦湘憋着一口气,水下憋得厉害,她忍不住跃出水面,大口呼吸。
气息不过一瞬,又被拉入水下。
找虐的滋味不好受。
水下衣袂轻曳,随着涟漪而动。
云浅伸手静静地抱着她,心里云涌,不觉想起前世的种种,莫名烦躁。
不甘、不平、不宁的情绪齐齐涌上心口。她深吸了口气,撇开令人烦躁的过往,脸颊轻轻刮蹭秦湘的后颈。
秦湘恍若世间最乖巧的孩儿,任由她抱着,丝毫没有抗拒。
水下光景,让人红了眼睛。
卧房的一幕,似又了开始,秦湘从缠绵中醒悟过来,“阿姐,你不是不方便吗?”
“哦,是吗……”云浅后知后觉,随口说一句:“结束了。”
秦湘:“……”这么快吗?
一夜天明,两人睡至午时。
一觉醒来的云浅兴致勃勃地让人往浴室里搬了一张床榻不说,提笔画着图纸,似要在浴室隔壁再造一间屋舍。
秦湘走近时就听到她自言自语:“太远了。”
什么太远了。秦湘没听懂,然而她没问,阿姐就收拾好了图纸,画得格外快。
秦湘看了个寂寞,回身去看医书,想起昨晚的一幕,依旧羞红了眼睛,悄然地将医书藏入怀中,自己偷偷去廊下看书。
阿姐是她学医道路上的绊脚石。
学过半日,用晚膳。
晚膳是饺子。
秦湘眼前一亮,巴巴地上前,“阿姐,你做的吗?”
“尝一尝,口味很多,里面有有个包了牡丹花瓣的,谁吃了……”云浅顿了顿,微微一偏头,对上秦湘茫然的目光,她笑了笑。
笑意清浅,有温柔,也有几分狡黠。
周围突然安静下来,秦湘静得听到了自己的呼吸声,她听明白了,心狠狠地颤了下。
吃饺子。
饺子有五六种颜色,白色、粉色、绿色,还有些黄色的。
白色是家里常见的,粉色掺了些花粉;绿色则是青菜汁,黄色则是晒干的橘皮后染的。
秦湘大口吃了一个,是鱼肉馅的,她好奇地细细嚼了嚼,鱼肉细滑,当是剔除骨肉后剁成馅的。
云浅给她夹了个粉色的,她看了一眼自己碗里的饺子,“阿姐,这是什么馅的。花瓣是不是在粉色饺子里的。”
“如果在粉色饺子里的,你还吃吗?”云浅轻笑。
秦湘为表真心,饺子一口吞了下去,是虾肉的。她点点头,和那日清晨吃的一样好吃。
一样好吃……她猛地顿住,那日的食盒是阿姐给她装好的。
一时间,心里暖暖的。她又挑了个粉色的,轻轻咬开一个,又是肉的。
接连吃了五个,都没有看到花瓣。秦湘又看向绿色的饺子,红花绿叶,试试。
还是没有。
秦湘看着一盘饺子纳闷了,又看阿姐慢条斯理地咬破饺子一边,然后慢慢到底吸了汁水,再吃剩下的。
动作静而雅,再看自己如狼似虎的动作,自我反省了会儿,她问道:“要准备汤药吗?”
“嘶……”云浅不小心地咬了舌头,疼得一颤,徐徐抬首,“你是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你自己。你昨夜去水中的时候,可是厉害得很。”
“后、来、就、就没力气了。”秦湘涨红了脸,谁知道还有第二场呀。
太羞耻了,她都说不要了,阿姐偏不停。
秦湘默默低头吃着饺子,云浅听后半晌没有说话。
一盘饺子吃了大半,秦湘还是没有发现花瓣,不禁纳闷了,忍不住问阿姐:“你确定放了吗?”
“是不是被你一口吞了?”云浅声音微微一沉,“我吃的时候都看了,你前面可是一口吞的。”
秦湘恍惚,好似是这样的,自己吞了?
这么一想,懊恼极了,她还是赞同地点点头,“那我去熬药吧。”
“你是看不起你自己。”云浅玩笑一句,眉梢微颜,散漫的不像话。
秦湘自己哼了一声,“就当我看不起自己,我也被给你备一份。”
云浅故意哦了一声,尾音拖得很长,“上面和下面汤药也是一样吗?”
小大夫被问懵了,“难道不该一样吗?”
云浅莞尔一笑,朝她勾勾手指。秦湘狐疑地凑了出去,云浅贴在她的耳垂上,轻轻吻了吻耳廓,然后才说道:“放一些有趣的玩意。”
“不行、不行……”秦湘笑得摇首拒绝,慌得耳朵根都红了。
小大夫胆子太小了,一点儿都不像前世里的秦小皇后。
秦小皇后以妖后出名,在床榻上必然是有些手段……云浅想了想,又觉得对不对,小皇后说她没有被陛下碰。
云浅忽然抬首,对上她澄澈的目光,低笑道:“你不懂温和些的药物吗?”
“温和不伤身子的,我试试。”秦湘转而一笑,不伤害身子的就可以试试。她咧嘴笑了,欢快极了,“阿姐,那我去了。”
“去吧。”云浅点点头。
晚霞笼罩着相府,云天为红,散着骄阳的后热。
秦湘欢快地走了,云浅看向空空的盘子,莫名一笑,其实压根就没有花瓣。
她笑了,笑容坏坏的,如同天上的仙人落下凡尘,一不小心沾染了凡间的俗气。
须臾后,她起身走出卧房,朝着天际看了过去,西边火烧云,烧得通红,天气愈发热了。
往年天气热,太后便想着去行宫避暑,今年也该提上行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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