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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请替嫁九千岁(穿越重生)——乌尔比诺

时间:2024-11-09 14:46:42  作者:乌尔比诺
  “哭什么哭,老子还没死呢。”陆崛殊叱了一声,中气远不似寻常充沛。他安抚地拍了拍小徒弟手背,叮嘱道,“一点小毒而已,不碍事的,别跟你师兄们瞎咋呼。”
  然而话音未落,又是一阵急咳。当此时,与断崖遥遥相望的喜烽口黑烟骤起,绵延东向的烽火台次第点燃,很快连成一线,牛角号尖利长鸣,远远近近传来,透露出间不容发的急迫。
  “一、二......三。”陆崛殊低声数着,眉头渐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
  在梁军的旗语里,三股狼烟齐发,乃最高级别的警戒,喻示着敌军已经兵临城下。
  陆崛殊知道,辎重营被烧,让鞑子方寸大乱。阿鲁台精心做了那么久的准备,不可能无功而返。这场提前发起的总攻,便是涸辙之鲋的殊死一搏。
  不多时,果有鞑子飞马来报。
  “鞑子,都是从哪些方向进攻的?”陆崛殊沙哑着嗓子问。
  探子快声回禀:“一列从芦关东段横掠燕山山脉,直逼黑水塞北。另一列则由天水洼地朝夔川渡进发,看样子是想从西边泅渡进入关内。鞑子此番倾巢而出,光先遣骑兵,每列便有一万上下。少阁主已经整集人马赶赴东段驰援,西段洼地水网密布,驻扎的守军原本就不多,即便绥云军赶到的及时,一番折腾下来,只怕也回天乏术。”
  陆崛殊脸色愈发凝重,他忖度了半刻:“若由此地赶往天水洼,大约需要多久?”
  “要是脚程够快的话,差强三日便能够......”探子蓦地咬住话头,惊道,“老阁主万万不可!那天水洼,地形复杂气候多变不说,四处遍布的沼泽更是险象环生。阁主才受了那么重的伤,岂能再以身犯险?”
  陆崛殊瞪了他一眼,挺直佝偻的腰身,重新变得声若洪钟。
  “你们一个两个,都打量老夫是纸糊的?要还是我南屏阁弟子就少废话。即刻鸣镝,传讯!方圆十里内的清晏义兵凡有能动弹的,都随我一道,增援天水洼!”
  冲靖元年腊月初八,天晴复雪,在关外盘桓观望了一月有余的鞑靼骑兵突然发动,东西两线以奇袭合围之势,同时逼近黑水塞。
  甘州守军以攻为守,分化了五千胡骑先锋营,逐个击破。而后整合左右两翼,在一众绿林义士的襄助下,于喜烽山两麓分别筑起抵御外敌的钢铁屏障。
  与此同时,五万绥云军终于越过锵岭,距离黑水塞仅一步之遥。
  叶观澜合上军报,搁在桌上。
  炭盆有些凉了,他趿着鞋走到靠墙的条案,刚拿起火筷子,余光瞥见窗外纷扬的雪花,陡一下却看住了神。
  直到窗缝漏进来一阵寒风,叶观澜不自觉打了个冷噤。欢喜跨门进来,见状忙撂下手里的芋头,关紧窗,接过火筷子拨弄几下炭盆,融融暖意顿时流遍满屋。
  欢喜给叶观澜披上外衣,嘴里埋怨着:“公子也忒不爱惜自个了,这雪天霜冻的,万一冻坏了身子,督主回来不得心疼死。”
  提到陆依山,叶观澜转眸问:“这两日可有军报传回,阿山都说了什么?”
  欢喜在一堆烤得焦熟的芋头里挑挑捡捡,心有二用地答:“督主轻装简从,自是一路行得飞快。听阁里的哨探大哥说,督主昨儿夜里就过了锵岭,算日子明后天就能抵达天水洼地。”
  叶观澜暗暗盘算,陆依山脚程这般利落,大抵一切无虞,他总算也可安心些许。叶观澜没有其他想法,他只知陆依山与这世间的牵连无多,生离死别的遗憾终归少一件是一件。
  叶观澜不舍得。
  欢喜一双眼睛专注在面前香喷喷的芋头上,对公子细微的表情变化并没多在意。
  专心撕了会儿芋头,他忽地一拍脑门:“娘嘞,差点给忘了。我刚从公廨回来,姜大人让我给公子捎句话,您吩咐的事,都已经办妥了。”
  叶观澜嗯了声,漫不经心接过欢喜递来的红薯,抬眼看见小馋猫不住滑动的喉头,笑了。
  他把红薯一掰两半,将其中大的那块递还回去。欢喜没好意思接,叶观澜不由分说塞到他手上,一径问:“姜维怎么说?”
  “甘州几大商会收悉消息后,名下药铺皆挂出白术售罄的水牌。姜大人也照您的吩咐,在黑市周围安插了眼线,寸步不离地盯着。”欢喜不知不觉一整个红薯下肚,趁人不注意,意犹未尽地舔舔手指头,“只是我不明白,朵颜三卫大量收购羌活、防风等药材,是为了根治疫病。可公子却叫人断掉了白术这一味药的供给,这又是何缘故?白术又不能治病。”
  叶观澜莞尔:“白术是不能治病,却有着中和药性之效。朵颜三卫常年栖居在林瘴之地,体热气虚,这次的时疫又集中爆发在军营,患者的情状就更是如此。纵使得了治疗时疫的药方,若无白术在其中调和,兀良哈的士兵承受不住羌活、防风这样的猛药,病情何日才能见起色。”
  欢喜听得呆住,嘴里含着手指都忘了,好半晌才道:“公子,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叶观澜轻不可闻地一叹,替他拿掉了手指,又把分毫未动的另半块红薯塞进他掌中。
  叶观澜当然不能对欢喜说,那是因为前世的叶家军曾经染上过一模一样的疫病。彼时,沣城大营全部军医合力攻坚,好容易研制出一张对症的药方,谁知军士服用后依旧上吐下泻气力恹恹。
  直到寒医谷闻讯送来一纸密笺,里头所书正是白术中和药性之事。叶凭风下令连夜到城中大小药铺搜罗这一味药材,事后兵士症状虽有缓解,可到底因为贻误了战机,自此落入下风。
  “我看过各大商社的货单,见日前胡商采买白术的数量激增,便料想兀良哈已经参透其中奥秘。城中供应收紧,他等不及往别处寻,只能冒险到鬼市碰运气。我让州府的人守株待兔,便是想趁此机会,与兀良哈的人搭上线。眼下战事吃紧,三卫摇摆不定,换作寻常手段怕是很难见上他一面。唯有这样剑走偏锋,兴许才能引兀良哈主动相见。”
  欢喜手捧着红薯,眨巴眨巴眼:“公子想逼人就范,干脆直接掐断了几味主药材的来源就好,何必兜这么大一个圈子,只为了拖延疫情缓和的时间呢?”
  叶观澜一笑,难得露出几分松弛,那似挑非挑的眼角又潦起昔日艳色,饱浸了少年人无伤大雅的劣性与天真。
  他曼声:“荒了庄稼不打粮,慌了人心遭祸殃。我的确要逼兀良哈,却又不能逼死他。我便是要让他知道,朵颜三卫几万万人马如何,他兀良哈贰叁其德又如何。大梁要想拿捏他,不过一道军令而已。他若还想活命,趁此时弃暗投明方为明智之举。若不然,今日断的是一味佐药,明日无的就是朵颜三卫几代人的气运。”
  欢喜从未见过这样的二公子,不禁哽了下。他智慧有限的小脑瓜子转了又转,终于灵光一闪:“公子!你如今怎么变得跟督主一样奸诈?!”
  “说什么呢。”叶观澜惩戒地轻弹他前额,唇边却悄然绽开一抹笑。
  可笑过后,一丛更深的郁色又似雪雾般笼上叶观澜眉头,“但愿,”他望着窗外似乎总没有止境的大雪,喟声道,“他真的可以不留遗憾吧。”
  夜里无星,野地里分不清泥洼和雪丘。要是泥潭,活人一脚踏进去就陷得没影了,雪丘底下也藏着大大小小深浅难测的坑洞,初来乍到的轻骑兵在此处行军,想也知道有多艰难。
  陆崛殊背靠一处工事,轻轻地喘着气。他的内息并不稳定,脸色也时青时白,肩头伤口的黑红又加深了,小徒弟用绷带反复缠了好几圈,仍旧没能止住血丝往外渗。
  “师父,”小徒弟的哭腔又轻又细,仿佛被一根游丝悬吊着,两天三夜惨烈异常的杀戮,早已把这个孩子的心志磨得千疮百孔,他抱着陆崛殊胳膊,哀哀地问,“咱们这次,是不是真的回不去了?”
 
 
第114章 干城
  小徒弟口无遮拦,陆崛殊却没有责怪,一反常态地抬起手,揉了揉他被汗水溻湿的发心。
  “傻小子,我是谁?南屏刀宗啊!多少江湖高手都败在了老子手下,区区几个蛮夷,还能要了我命不成。”
  陆崛殊说着话,思忖似的眯起眼睛,“等这一仗打完,师父就带着你们回南境去,等来年开春梅子熟了,咱们捡最好的酿成酒,师父也许你开个荤,好不好啊?”
  小徒弟从前被约束得太紧,快十二了,连南境最负盛名的青梅酒都没尝过一口。
  闻言他欢喜得直点头,眼角还挂着泪。
  陆崛殊也笑了,眼底突然多了几多怀想,“阿山被小深诓着第一次偷喝青梅酒时,也才十二岁……”
  “可是师父,”小徒弟天真的发问打断了他的回忆,“咱们南境的梅子,总要到春末夏初才会熟啊。”
  陆崛殊目光一滞,幻想终究如镜花水月一击即破。痛楚席卷遍全身,他感到那些马蹄踏过的不是眼前山河,而是自己的寸筋寸骨。
  他眼前发晕,心口发紧,腔子里的血却越烧越热,烫得他唇焦舌敝,又于昏昧中被唤醒了片刻的神识。
  陆崛殊抓住小徒弟的手,迫声叮嘱道:“鞑子欲涉水而来,在地形上便落了下风。速去调弓箭手,用箭阵把人压在对岸,西线之围或还能解。”
  见小徒弟似懂非懂地怔在那,陆崛殊急声痛咳,浓烈的血气刹那漫漶在整个口腔,“还愣着干什么,快!”
  小徒弟大梦初醒般应了一声,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支火矢从天而落,紧贴陆崛殊头皮,“嗖”地追向小徒弟后心。陆崛殊倾身欲拦,奈何伤毒发作,他的反应已是大不如前。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斜里杀出,托着小徒弟背部猛然向前卧倒。火箭落空,擦着裸露的草皮,带起一小缕黑烟。
  小徒弟抬起头,满面惶遽顿时变成了惊喜:“师兄!”
  只见本该在东线增援的陆向深有如神兵天降一般出现在这里,确认过小师弟的安好,把人往掩体后一塞,转身扑向陆崛殊。
  “老爹,我——”“你怎么来了?”
  陆向深话没有说完,就被陆崛殊的眼神慑住。
  那目光里有嗔怪,有担忧,还有一丝只有亲生父子之间才会懂的惦念。
  但陆向深也知道,但凡现在不是在阵前,但凡陆崛殊没有受伤,自己必定又要挨揍了。
  果不其然,陆崛殊眼底的舐犊之情消散得飞快,变脸道:“两军交战,你怎么敢擅离职守,换做我是主帅,必定对你从严论处!”
  陆向深扶正老爹身体,在瞧见渗着黑血的伤口刹那,呼吸略紧了一下。
  但他很快调整过来,三两下扯掉包扎不得法的绷带,换上干净布料,更妥帖地在内侧敷上一层止血化瘀的药粉。
  陆向深一边做着这些,一边嘴欠:“我怕什么......天底下最凶的主帅,还能凶得过你......”
  “臭小子。”陆崛殊作势要抽他,刚抬臂,身体就剧烈地一颤,末了手掌滑落,虚搭在陆向深肩头,像替他掸灰似的一抚而过,“听话,别犯浑。”
  陆向深被语气里的慈爱震惊到了,抬起眼,不认识似的盯着自个老爹。
  陆崛殊看着儿子,笑中带叹:“大梁存亡续绝,在此一线。老爹没有手眼通天的本事,顾得了头,顾不了腚。阁中兄弟还等着你带他们回家,你已是半个掌门人,这种时候千万不可任性。”
  “掌门人?”陆向深喃喃。
  陆崛殊正容,“你姓陆,是我陆崛殊的儿子,自然是南屏阁的掌门人。就算不曾习练刀法,我相信,你也能做得很好。”
  陆向深眸光泛动,委屈,不解,埋怨,诸多纷繁复杂的情绪依次闪过,而后全都泯然无形,只剩下一个儿子对于父亲最纯粹、最油然于心的担忧。
  “可是你的伤……”
  陆崛殊脸一虎。许是寒医谷独家秘方的功劳,他的脸色已见缓好些,不祥的黑气从眉宇间云散,再开口,气脉也不似将才那般短促。
  “跟谁学的这般腻歪,一点皮肉伤,也值得大惊小怪。”
  仿佛为了映证自己所言不虚,当一个鞑子士兵从右后方靠近,试图偷袭,陆崛殊眼明手快,一把将人按住,两掌交错,“咯嚓”一声便拧断了那人脖颈。
  风来拢、雪来固,将将还濒临齑粉命运的罡气重新汇聚,俨然又一派固若金汤。
  陆崛殊再起南屏刀境,掌中刀焰炽过以往任一时刻。一轮周天运转,雪丘顶石乱坠,砸死砸伤无数鞑子士兵。收掌时息沉如水,面色也润朗得看不出半点受过伤的样子。
  “待见到阿山,别忘了告诉他,阮平在庆阳城郊有一处私宅,是他与我同在十二都司谋事时置下的。这些年他回过那里多少次,从未在拾晷录上留痕,这很不寻常。去那里,也许能找到我们想要的答案。”
  陆向深片刻之间无法近身,只能在外围替老爹收拾些漏网之鱼。
  他不大高兴,很大声地质问:“你为什么不自己去说?”
  茫茫雪雾掩饰了陆崛殊身法上越来越多的破绽,他隔着风声传来的回应,听来相当理直气壮。
  “等这一仗打完,老子就要归隐山林过几年逍遥日子去了。还管得你们这些鸟事!”
  “......老滑头。”陆向深低低骂了声,了结鞑子士兵的拳头,格外下了死力。
  鞑子攻势见缓,雪丘后头传来窸窸窣窣声响,是梁军的弓箭手到了。
  陆向深推开面前的死人,张口想说些什么。可雪风灌喉,他的声带莫名收紧,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陆崛殊头也不回道:“这下放心了?带上你师弟,滚回你的地方去!”
  陆向深嘁声,脚下却一动不动:“你说真的,等这仗打完就归隐,再也不过问朝堂事?”
  “话真多啊......”陆崛殊气笑了,声音像是被雪风吹散,轻得几不可闻,“老爹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敌军进攻的牛角号再度吹响,示警狼烟与南屏阁的求援鸣镝交错腾空,黑黄两剂重色洇染了本是无一物的雪景。
  听了陆崛殊的话,陆向深似彻底安心般长舒一口气,他抓过小师弟扔上马背,脚踩马镫时提高了音量:“你说话算话,那我走了。”
  “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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