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自请替嫁九千岁(穿越重生)——乌尔比诺

时间:2024-11-09 14:46:42  作者:乌尔比诺
  “观此人言行,像是个狠角儿,公子招惹他做甚。”
  叶观澜放下帘子,转身时笑意如常:“兀良哈最器重的儿子,朵颜三卫将来的领头人,又怎会是等闲之辈。”
  “谁?”姜维咋舌,“公子说他是兀良哈的儿子,草原第一将星垆龙?”
  叶观澜没搭腔,姜维赶着又问:“鬼市规矩远比别处更多,垆龙又是出了名的谨小慎微,公子怎么断定他会轻易跟随欢喜上楼?”
  炉上坐的小吊子咝咝冒起水汽,炭盆用铜丝网罩着,屋里既温暖又不觉得干燥。叶观澜提了小吊子斟酒,一股明显异于中原佳酿然又馥郁浓烈的酒香气迅速盈满整个房间。
  他在门外脚步声靠近时放回了酒吊子,波澜不惊,“陛下新拨给督军帐一笔火炭银,我借用了些,将勃聿鬼市现有的白术全部搜罗一空。垆龙已在鬼市逗留数日,他不能空手而返,应邀是必然之理。”
  姜维又是一阵错愕。
  好家伙,整个鬼市!这也就是二公子,否则还有谁,能轻轻松松撬动九千岁的私库?
  垆龙进屋的霎那,便已察觉这间屋子在陈设上的用心。
  毡毯上放着束腰马蹄足条案,面前有水墨屏风遮挡,似乎是为了雅致,又像是为接下来的交谈掩人耳目。
  屋内暖气熏蒸,酒香被放大数倍。他嗅觉敏锐,只需稍加分辨,就能闻出炉上温着的是来自草原的长生醉。
  这可不像随意寻来招待只有一面之缘的客人的,垆龙心道。
  对面墙上挂了幅羊皮大卷地图。勃聿城南来北往,东进西行的客商不少,张挂地图原也是常事。可眼前这张,却是一幅军用地形图。
  垆龙意会到了一些东西,但他什么也没有表露出来。
  落座时瞥见那张马蹄案的另一头,摆着几本书籍,扉页有几分眼熟。
  垆龙没有过分寒暄,在之后短暂的岑寂里埋首饮酒,显得相当镇静。
  就在姜维以为终于可以松口气时,垆龙却毫无征兆地抬头,眼神锋锐若锥。他牢牢盯住叶观澜,寒声开口:“你是州府中人,告知我药材真假,只是你接近我的手段。”
  姜维陡然一惊,下意识去摸腰后佩刀,但垆龙早已把手指搭上了袖箭按扣。
  酒吊快烧干了,碳火燎着吊身咔咔作响,房中气氛一下焦灼起来。姜维额角冷汗直冒,叶观澜却未否认,甚至笑了一笑,额间朱砂因这一笑愈发活色生香。
  垆龙眼神微变,坚冰不易察觉地浮现了细小裂痕。
  “世子多虑了,我无官无爵,一介白衣。此番有幸邀殿下同饮,一则为替殿下解忧,二来闻世子胸怀经纬天地,于策论上见解颇深,故斗胆来讨教。”
  叶观澜笑着说话,自然而然移开了衣袖,被压覆住的书籍名称跃然眼前。
  草创论。
  垆龙第一次露出诧异神色。
  草创论,为丞相叶循在昭淳十七年所作,彼时应昌军镇尚未落成,先帝疑心叶相另有所图。老叶循愤而立著,细数强敌环伺之境遇下,抱残守缺以致将命脉寄托他人的千般危害。
  刘玄看过后未置可否,然而这篇万余字的策论,却在年轻的学生中掀起了不小波澜。
  有人将之刊印成册,争相传诵。这本被视为草创派奠基之作的论著甚至还流传到塞上,于日趋奉行教化的蛮族部落当中,备受瞩目。
  垆龙本人也是此书拥趸,兀良哈的使节年年上京缴纳岁贡,都要登叶家大门求一幅丞相墨宝,但都无一例外遭到拒绝。
  一句“世子殿下”就算点破了垆龙身份,他也不扭捏,端起面前的长生醉一饮而尽。“既知我身份,还敢与我谈论草创之道,就不怕我鹰骑勇士二次飙过喜烽口,重现当年弯刀盛势?”
  是人皆听出垆龙语气不善,叶观澜却不以为意,“世子莫不真的以为,时隔多年,三卫还能复刻圆月弯刀,重现承光年间的乱局?”
  垆龙目光霍地一跳,声线沉下去,“你觉得,仅凭这点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就能将我草原鹰骑玩弄股掌之间么?”
  气氛再次微妙地凝重,无端压在人心口,一旁插不进话的姜维感到喘息都变得困难。
  他在这一刻察觉出垆龙与荒原狼的不同。他从前见的野狼夹着尾巴,两眼绽的是饥饿的绿光。它们所有的周旋无不透露出羸弱的影子,而垆龙,辗转进退则全然是强者的信手拈来。
  姜维心下阵阵恶寒,但垆龙已经动了,他来不及细想,翻手从身后抽出长刀,刀光将叶观澜紧紧护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向对方。
  杀人的刀法讲究一击必中,姜维从未失过手。可此番等他反应过来时,掌底早已空了,手腕一阵剧痛,甩飞的血珠倒映着寒芒,展眼就抵在了叶观澜额心正中央!
 
 
第118章 共识
  刀锋凛冽,直逼要害。草原猛士颇具代表性的狂发背映着高昂火光,衬得他如一头发怒的雄狮,光是对峙时的眼神,就足够将人震慑在几米开外。
  可叶观澜不仅没躲闪,连目光避让也没有。他笑着望向可怕的敌人,笑容间包含了些许不一样的意味。
  “世子以为,弯刀阵型所以能够功成名就,仅仅取决于几千名鹰骑的骁勇善战吗?”
  叶观澜不紧不慢起身,迎着刀锋,提起炉上烧得半干的酒吊。呲啦一声轻响,焦糊味瞬间散开,但很快又被他挪动时带起的竹香给轻轻掩盖。
  这种不合时宜的镇定加重了垆龙疑虑。
  刀锋向前递进了一寸,无形的威压演变成切实的杀机,姜维捂着流血不止的手腕惊呼,垆龙与叶观澜两人却皆自无动于衷。
  “鹰骑勇士个个以一当百,虽只有千人,也能把大梁军队打得落花流水。”垆龙刀锋后睨眼,语气丝毫不掩饰轻蔑,“梁人,呵,软骨头。”
  姜维怫然道:“你!”
  叶观澜将手一拦,冷静地说:“世子殿下不要误会,我非质疑朵颜鹰骑的本领,只是踏破喜烽口易,长驱腹地难;利聚而来易,守望相助难。说到底,圆月弯刀能否为殿下图谋草创大业,要诀在势,不在力。”
  “要诀在势,不在力?”垆龙自言自语着,刀锋离远了寸许。
  方才那股沉重的压迫感有所收敛,叶观澜绷紧的背部肌肉悄悄放松,他的前额很快出现一道细而窄的红痕,因为生得白,就如红梅映雪般分外醒目。
  垆龙没来由晃了眼,旋即更紧地握住了刀把:“这是何意?”
  “承光年间,老王爷与阿鲁台共分漠北,势均力敌。也正因为如此,朵颜与鞑靼在南进过程中的得失相当,所以能够心无旁骛,配合无间。若非朵颜大将齐戈旧疾发作阵前暴亡,令尊不会轻易收兵。梁失其鹿结局如何,谁也难料。但今时情形却大为不同。”
  “哪里不同?”
  叶观澜听出垆龙语气见和缓,遂比了个让座的手势。后者略作迟疑,似看出再对峙下去,也不过是恫疑虚喝。
  于是垆龙收刀回鞘,叶观澜替他再将酒杯斟满。
  “当年一退,朵颜三卫彻底失去称雄漠北的机会。反观阿鲁台,却凭借举旗之功积攒了泼天人望。此后数年,关外诸部纷纷帖耳来附,鞑靼势力与日俱增终是稳坐草原霸主之位,而朵颜鹰骑却败于燕国公曹鹧尤之手,沦为朝廷设在关外十六卫中的一支。今次若非阿鲁台欲壑难填重又觊觎我大梁,三卫本无实力也无资格,能够成为他的盟友。”
  话意露骨,更不中听,然在叶观澜思路清晰的娓娓道来里,垆龙的怒火莫名消减了大半。
  “那又如何?你们梁人有句话,破船也有三千钉。阿鲁台再狂妄,想要成就大业,终究还是得仰仗我朵颜鹰骑。”
  叶观澜笑笑,“阿鲁台欲成就大业,那么世子您呢,出兵又是所图为何?”
  这一问有些出乎垆龙意料,他指尖摩挲着杯口,若有所思。
  叶观澜信步走到墙上的地图前,指尖轻划,道:“不才之见,朵颜三卫向以元室后裔自居。世子与老王爷纵无倒行逆施之心,想来也不甘久居人下。朵颜三卫能否经此一役恢复心中正统,暂且按下不表。倘若真的天要藏奸,令恶紫夺朱,恢复了独立的三卫在上朝庇护下休养多年,意图重新与鞑靼分庭抗礼,也未必不能如愿。老王爷答允出兵虽有风险,收益却也十分诱人,甚至远在阿鲁台之上。”
  他所言每一个字,都精准戳中了垆龙心思。垆龙渐渐收起鄙薄神色,饶有兴味地打量起叶观澜:“如你所言,倒像是来劝我尽快出兵的。”
  叶观澜神色不改,拿起盆沿净手的帕子,为姜维简单处理了伤口,他的脸上始终挂着笑,笑意却从未抵达眼底。
  “非也,殿下只知其一。利益同盟得以长久的关键,恰恰在于得利相当。阿鲁台需要借重鹰骑的力量,但为三卫的复兴做嫁衣绝非他所愿。阿鲁台更加不愿看到,任由他一家独大几十年的漠北重新建立起均势。届时即便将大梁北境收入囊中,鞑靼的立身之本反被动摇,得不偿失。世子以为,阿鲁台对此会毫无防备吗?”
  “你是想说,”垆龙目光闪烁,“阿鲁台事后将会过河拆桥?”
  “也许不等事后,”叶观澜肯定道,“世子殿下可知,朵颜今冬这场疫病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烛花噼啪炸响,垆龙腾地起身,“你说什么!”
  叶观澜两指间多了只白色瓷瓶,他拨掉盖子,手腕翻转,一小汩混浊的土褐色液体倾倒进铜盆,凑近了能闻到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
  垆龙拧紧眉:“这是什么?”
  叶观澜道:“我有个本领过人的绿林朋友,腿脚功夫很好。他只用五天便在勃聿城和上游敕水之间行了个往返,这一探查不打紧,谁知竟从当地牧民口中得知,敕水与北勒河汇流口两月前惊现大量牛羊的尸体。此地虽在鞑靼的辖治范围内,可自古水往低处流,敕水却是朵颜三卫的生息之源。腐尸塞流数月不去,您的子民日日饮用这样的臭水,再强壮的体格也难逃疫病荼毒。阿鲁台称雄漠北多年,若无他的授意,谁又能做出这种以邻为壑的事情来。”
  垆龙喘息粗重,按在刀柄上的手骤然攥紧,不羁的狂发瞬间戟张。房中安静,姜维清楚听到某种“格格”怪声,片刻才反应过来,那是草原将星槽牙咬碎方才勉强抑制住的怒吼。
  “你是谁?缘何对我漠北诸事这般熟悉?”看着垆龙阴鸷的眼神,姜维下意识侧肩,企图拦住他的视线。
  叶观澜却自坦然抬高下巴,两道目光相绞,快要上冻的空气里,甚至能听见火花迸溅的咔嚓响:“在下姓叶,名观澜,镇都人士,见过世子殿下。”
  垆龙仿佛想起了什么,他疑声:“你姓叶?”
  叶观澜衔着谦和的笑意,说:“家父执笔草创论,对漠北局势关注日久。在下耳濡目染,所知不过皮毛。令世子见笑了。”
  听闻“叶循”二字,垆龙眼神几变,通身的敌意云散大半。
  他将刀重新拿在手里把玩,坐姿也变得散漫:“原来是老叶相的儿子,果然虎父无犬子。只是你父与我同信奉草创之道,不兵出喜烽口,难不成要我朵颜部一辈子偏安一隅,仰人鼻息地过活?”
  叶观澜却平视于他:“殿下身负凌云志,但须知,与虎谋皮不能得长久,唯有良禽栖稳嘉木之上,才能眺得楚天阔远。”
  垆龙一笑,眼眉间竟流出些许与那人极为相似的顽浪气质:“愿闻其详。”
  叶观澜弯了眼角:“三卫附从大梁数十年,历经咸德、昭淳两任君主,皆对令尊畀以重任。虽为异族,镇都却从未强迫三卫实行汉化,老王爷自个心里也清楚,反梁归元无异于痴人说梦。由此朵颜部所能获得的最大成就,必得是在臣服大梁这个前提之下。阿鲁台狼子野心,与其为人作刀终被人所弃,不如早日悬崖勒马,助大梁重创逆贼,重建草原均势。”
  眼看垆龙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叶观澜把握着节奏,抛出了价码:“世子殿下明鉴,新帝登基,为稳固国祚,欲对北方诸部实行招抚为主。实不相瞒,鸿胪寺对东北女直的招安已初见成效,来日关外部族林立,须得有人坐镇一方,为朝廷分忧。朵颜有今日喜烽口之功,还怕不能得陛下信任,一朝扬眉么?”
  垆龙眼神倏亮:“此话当真?”
  “家父官名作保,不敢口出虚妄。”
  垆龙低头浅呷一口长生醉,意有所指地问:“公子有这样的谋算,何不直接去对父王的参军帐说。为何处心积虑掐断白术供应,又在鬼市安排人接近于我,兜这么大一圈子,难不成就是为了借我一张嘴,说几句话?”
  叶观澜见被拆穿,并无半分紧张局促之色,他借为火盆添碳转过身去,望着窗外危机四伏的夜色,目光渐凝。
  垆龙,兀良哈四子,天生奇力,十岁从军征,十三岁力搏狼群死里逃生,十五岁率兵横渡敕水,一举击杀数倍于己的鬼厉赤大军,二十五岁平息内乱手刃叛党,自承光年间第一次实现了朵颜内部的统一。
  却在二十七那年全无征兆地暴毙。
  上一世,这位本最有希望继承兀良哈首领之位的四王子离世后,朵颜内部局势就突然变得不可控起来:
  兀良哈老王爷思念爱子心切一病不起,垆龙同父异母的弟弟阿里虎把持大权。同年鞑靼来犯,三卫悍然反水,叶家军在腹背受敌的情形下无力回天,大梁北境一时硝烟四起。
  至于后事如何,彼时的叶观澜身陷囹圄不得尽知,但他隐隐觉得,这两件事之间必有关联。
  叶观澜回身笑答:“因我知殿下虽抱负远大,却并非贪兵嗜杀之人。您为了麾下将士,可以不惜一己之身潜入鬼市寻找药材,想来殿下也不愿看到鹰骑勇士出生入死,最后却要被人视为弃子,白白牺牲吧?”
  他轻叩竹扇,欢喜抱着快有他人高的竹篓吭哧吭哧走进来,里头装的正是满满一篓上好白术。
  叶观澜举手加额,端端正正行了一礼:“殿下体恤军士,自当爱民如子。此番若得殿下襄助,早日消弭兵祸,实乃朵颜之幸,大梁之幸。”
  垆龙目光剧震,起身虚托一把,末了勾动唇角:“公子就不担心,予了我这活命的药材,到头来却被我反手一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叶观澜行礼的姿势没变,他抬起头,淡了笑的眼底只剩漆深的注视,与凶狠无关,却教人打心底腾起股冷意。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