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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请替嫁九千岁(穿越重生)——乌尔比诺

时间:2024-11-09 14:46:42  作者:乌尔比诺
  扬鞭叱马声在身后响起,马蹄渐渐远去,陆崛殊脸上突然浮现一抹哀容:
  他知道自己终归还是做了懦夫,豪迈来去半辈子,却不舍得再看儿子最后一眼。
  马蹄顶风疾行,天水洼在身后越来越远。惊魂未定的小徒儿紧紧揪着马背鬃毛,生怕哪一次颠簸又将自己甩飞出去。
  突地,他感到背上一阵滚烫。风将蓑衣抬起一角,热意须臾又成了砭骨的寒凉。
  小徒弟懵懂问:“师兄你哭了吗?”
  陆向深侧过脸,哑着嗓子说:“没,是雪太大了,你扶稳点,别乱动。”
  小徒弟听话地坐直了身子。师兄的斗篷既温暖,又安全,他在奔命的间隙甚至安逸地打起了盹。风雪盖过了小师弟的呓语,也将陆向深的失声痛哭掩埋在了天水洼的山道上……
  鞑子轻装泅渡,在泥流之中亦速度不减。岸上守军将领一声令下,梁军将早已准备好的圆木推进水中。巨大的浪头冲力带着木身定顶撞向前,使得本就水性颇弱的鞑子士兵很快乱了阵型。
  守将又是一阵旗语,早已埋伏好的弓箭手万箭齐发,水面上霎时漾开一片血红。
  鞑子察觉势头不对,赶忙叫停了渡河,水面平静了不过盏茶功夫,大地忽然令人不安地颤动起来。
  在隐秘的隆隆声里,沼泽对岸草木伏低,恍然一头凶兽从沉睡中惊醒,缓缓亮出它嗜血的獠牙。
  大雪还在纷扬,混沌中能听见轮轴“咔哒”的转动。筋弦拉响的“铮”声,震得人耳膜生疼。
  推木手遽然抬起头,视野里原本只有飞鸟大小的黑点,顷刻间变成铁铸的圆头,他在脑浆迸溅的最后一刻都没想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陆崛殊却在几个瞬里想到了。
  数年前,兵部军械所曾遗失一张巨型攻城器床子弩的锻造图纸,锦衣卫、东厂、南屏阁三方追查,最终只查到图纸或已流落关外,除此之外再无他信。
  “妈的,真让他们造出来了!”
  陆崛殊大喊着“退后,退后!” 身却陡一下游纵向前。
  床子弩装箭耗时,陆崛殊在军中时便深谙这点。他必须赶在下一支重箭砸来前,把所有圆木全都推入沼泽。
  守军将领也回过了神,一个手势,寻觅到掩体的弓箭手纷纷张弓。
  可是面对蜂拥的短箭,对岸敌人架起的是密密麻麻的盾牌。箭头像雨点一样砸在盾面,噼啪急点里,那可怖的“咔哒”声再次阴魂不散地响起来。
  一根粗如儿臂的箭头蹿向高空,又重重砸地。泥浆迸溅数丈远,油星子燎着岸上枯草,火势瞬间蔓延。
  草窠里到处都是滚地哀嚎的梁军,大批鞑子士兵趁机扔掉盾牌,鱼贯跃入水中。
  陆崛殊见状不好,危急时刻再也顾不上摊在岸边笨重的圆木群,他左腿力撑,陡地高跃而起,右脚屈点膝弯,竟尔一下滞于半空。
  訇哮的骤风疾雪猝然偃息,下有千丈淤泥以至浊气环伺的天水洼上空,出现一团变换无方,却又寒凛之极的浩然罡气,渐聚渐浓,便似蒸笼一般。又于那白气氤氲的间隙,见得青光霍闪,闻得潮鸣阵阵。
  南屏刀境闻名遐迩,这世间却鲜少有人见过陆崛殊佩刀的样子。
  江湖甚至传闻,那年与剑神一战,刀宗的刀就已经毁了,陆崛殊这些年忝居武林尊主的位置,不过徒负虚名。
  可事实上,在经历了魏湛然一事过后,陆崛殊才算真正参透南屏刀境的奥义——
  他身无刀,他身即是刀。
  刀者,秉世间至坚,当为世间斩巨恶。
  不为形役,唯心所向,方成其为至圣。
  一怔之间,龙吟虎啸同时传来,青白二道光自樊笼之内孕育成形,化成云龙风虎的模样,疾扑而下。
  水面登时出现大大小小无数个湍急涡流,浮木被卷其中横冲直撞,更有受不住神力摧折的,拦腰截尾断开,锯齿状棱刺越发使得此间险恶环生。
  鞑子统帅已经年逾四十,初闻刀宗之名时,还是个为了筹措聘礼随阿鲁台南下劫掠的毛头小子。听说梁人里也有能一力敌十会的猛士,心中很不服气。
  只可惜他没能等到与勇士交手的机会,阿鲁台就被赶出了悬谯关。
  现在,他的儿子也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他终于和寤寐思服的对手狭路相逢。眼前情形虽使他忌惮,但多年前吹灯拔蜡的雄心一朝复燃,想胜的欲望终究盖过了恐惧,他慷慨劈掌——
  十余名士兵整齐使力,将最后一支重箭卡入矢道。
  因着精铁护送失利,阿鲁台在筹措军备时只能有所畸重,若这一箭落空,床子弩也就沦为了摆设。
  鞑子统帅操着生硬汉话,冒着雪风喊:“杀了他!”
  梁军仓皇搭箭,刚要射发,却听陆崛殊厉声道:“莫管我!拦住他们渡河要紧!”
  鞑子的兵马大半已入沼泽,正于激流乱木中极力挣扎,试图重新结阵。
  梁将浑身剧震,看了眼罡气式微的陆崛殊,又望向沼泽中面目狰狞的北蛮士兵,随着耳边“咔嗒、咔嗒”转动声愈紧,他狠命捏拳,又倏地松开,血丝蛛结的眼底抹掉了最后一丝犹疑。
  “放箭……不放一个鞑子过河!”
  万箭竞发,最后一支重箭也如强风般离弦腾空。
  惨呼声接二连三,天水洼变成了鞑虏的血池地狱。
  陆崛殊畅快得只想笑,但他却笑不出来。前胸后背的伤口接连爆裂开,浸透大半蓑衣,随着血涌一道流逝的,还有他早已如强弩之末的内息。
  陆崛殊的真气快要耗竭了,他在油尽灯枯的最后一刻,奋力振袖,青龙白虎两空相顿时融为一体,“呼”地直冲床子弩背后而去。
  “阿鲁台!滚回你的漠北去,再过二十年,这里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百斤战车侧陷沦落的同时,重箭削风,也一径贯穿了陆崛殊的身体。他豪放的笑声断绝在他的喉咙胸腔,天地间只剩凄风呼啸,他身向后仰,却并未立马跌落。
  罡气的耀芒膨胀到了极点,砰然爆裂。霸刀已摧,化作萤烛之光,洒缀在脏雪污泥上,恰如乾坤浩渺一炬,烛照四方。
  几百米外,池沼边缘,陆依山猛地勒马,一声长嘶彻响山野。
  “师父——!!!”
 
 
第115章 剑出
  风雪乱人眼,很快地,陆依山就分辨不出他来时的路。
  飞雪,山石,林木,这些看起来稀松平常的景和物,此刻都从他的视野中虚化,变得光怪异常。
  陆依山的五感六觉也仿佛在逐渐消失,风饕雪虐他听不到,流血漂橹他看不见,视线所及,只有那具不复血气和强壮的身躯,以一种不甚体面的姿态,垂悬在高高的断崖之上。
  那是,师父?
  陆依山茫然。
  这跟他记忆里的师父大相径庭,更加和他们初遇时的模样相去甚远。
  陆依山清楚记得,他第一次见到陆崛殊,也是在这样一个大雪天。
  他匍匐在小师叔背上,千里奔逃,三日未歇。
  到了第四日清晨,大雪依旧不肯罢休地漫天泼下。狂风把丹飞鹤为他准备的蓑衣扯烂,冻僵的皮肤和濒临坏死的伤口一般颜色,恰如他早已分不清什么是冷,什么是痛。血和泪皆已流干,洇透小师叔背上深色的布料,再投映回他干涸的眸,化作与风雪长夜一样无止尽的漆黑。
  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小师叔的呼喊从他的世界渐渐淡去,他蹒跚走向长夜的另一头——
  母亲在槐树下理着丝线,小玉儿甜糯的嗓音叫着哥哥。父亲剑舞惊鸿,搅动落英缤纷,如梦似幻。
  他浑噩着,又哭又笑,直到一只大掌覆上他的额头,汩汩暖流游走遍七经八络,他才如醍醐灌顶般刹那清醒。
  “这孩子往后便跟随我姓陆,是我陆崛殊的儿子。只要有我在,谁都莫想伤他一分一毫。”
  听闻有了新名姓的“陆依山”挣扎着抬起头,透过血泪模糊的眼,他看到了一个比雁行山还要巍峨的高大身形。
  那时候的师父,腰挺背直,须眉全无掺白,眼风横扫,便是威慑八方的彪炳气象。
  同面前这个苍鬓如雪,一口乱糟糟的胡须被鲜血浸染的颓唐尸身,简直判若两人。
  “督主,快要大雪封山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梁将催促说。
  陆依山迟缓地看了眼崖壁上的陆崛殊,问:“那师父呢,便不管了吗?”
  梁将强忍着泪意劝:“老阁主义薄云天,我等兄弟若有命回,必定一日三香四时飨祭,让他青史留名。可眼下……那重箭以精铁打造,断崖附近又无倚仗,想要带回老阁主的遗身,只怕非一时之功。若为此耽搁下去,几千将士的性命怕是就要堪忧了啊。”
  疾雪扑打在眼梢,沾湿了眼睫,迅即化作一点温温热热的湿意。陆依山不予理会,顾自漠然地说:“青史有他无他我不在意,我只想要,带他回家。”
  陆依山说话时脸上看不出情绪,近乎死水一般的平静,反倒让旁人再也说不出劝诫的话。
  陆依山在铺天盖地的大雪里极力地仰高颈,陆崛殊结满冰霜的眼睑似垂非垂,仿佛亦在看向自己。
  “小山不怕,过了这座山门就是南屏阁,咱们很快就到家了。你累了吧,师父背你走。”
  那一年,陆崛殊牵着他,指着前方被茂树遮掩仿佛永远也到不了的顶峰,低头对他说。
  猝不及防的滞空感让陆依山本能揪紧了托举之人的后领。随之而来的,却是南屏阁四望如一的工整飞檐,越过层层叠叠林木,跃入他的眼帘。
  陆依山惶惑俯首,对上陆崛殊威中含笑的眼睛,在他们身后,站着因为不满老爹偏心而摆臭脸的陆向深。
  陆依山突然不再害怕了,这是自君子剑断折以后,他又一次体会到被人牢牢承住的滋味。
  “回家……”陆依山低下头,像是下定决心般轻轻呼出口气。
  “督主大人——”
  陆依山猛地撩动外袍,腰侧露出一柄云水纹古铜色长剑。
  那剑长三尺有余,剑柄垂挂的杂色丝绦看来年代已深。然剑锋还未出鞘,几步之外一股肃杀之气已迫面而来。
  世间任何一个习剑之人,都不会不认识这把剑。
  世间任何一个有志于登峰造极的剑客,都不会不向往这般剑意。
  “君子剑……秋水三重境!”伴着剑光快闪,队伍里有人惊呼出声。
  紫电青霜,卷风残雪,剑气却是温厚且绵长。
  在场众人诧异于这把曾被奉为神器的君子剑,竟是如此藏锋守拙之余,也终于明白世上修练“秋水三重境”的剑客那样多,“君子剑”何以始终只有一个。
  耳闻“乒乓”脆响,精铁触锋即挫,拦中斩断。
  陆依山蹬地跃身而起,接着陆崛殊轻轻放在马背上,仿佛无事发生地收剑入鞘。
  他挽缰,望一眼清晰起来的归程,偏过头轻道:“师父,我们回家。”
  ……
  “江湖远,世情薄,东风逞,横波恶。每恨死生成契阔,江海一孤舟。”
  陆崛殊背负南屏山门,面迎长风,将一副精铁束袖交到陆依山手上,轻拍他肩头,“师父便送你到这了。”
  ……
  “每恨死生成契阔,江海一孤舟。”魏湛然饮干杯中酒,用力一抹嘴,难得失了风度,“陆兄,你我道虽不同,难与为谋。但知己一场,此去江湖多风波,唯望你珍重自身,湛然,就此别过。”
  ……
  风雪初歇的庭院一片寂静,冰凌滴答声清晰可闻。四面檐角只留了孤灯一盏,昏黄光线错落其间,徒徒给这静谧增添了一丝索然意味。
  屋中同样没有点灯,但好在窗上糊着明纸,雪光透进来,一样亮堂。
  燕国公放走边地来的信鸽,把那小半张军报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扔进炭盆里烧了。
  屏风后忽传来一阵铁链拖拽的叮咣声,其间夹杂着禽类振翅的扑棱响,听声音,就知道是头猛禽。
  燕国公闻声抬高了竹帘。
  横梁上栖着只游隼,体型比鹰要大上一圈,被覆褐毛,胸前一撮蓝灰。双目含锋,睥睨间有股藏不住的悍气,一看就非打小圈养的笼兽。
  见人靠近,它两翅扑打得更凶,唳叫声不断,身体竭力向上挣,被铁链拴缚的鸟爪生生磨出了血痕。
  燕国公夹起一块带血的生肉,递到鸟喙边,那隼看也不看一眼,精眸中闪动的净是对冲破束缚的渴望。
  燕国公叹声,放下肉:“我知道你不甘心,可又有什么办法?外头一片风平浪静,你飞得越高,越是碍了人眼。我囚你在此,也是为了你好。”
  那隼仿佛听懂似的,动作渐渐和缓下来。燕国公又是一叹,把肉放到面前的陶瓷碗里,趁隼俯颈啄食的当,屈指一下一下梳刮起它不复光彩的羽毛。
  “这二十年,累你跟我受苦了……”
  隼是燕国公一手驯养的猎物,跟着他身经百战。
  最初捡到它时,他还只是一只先天不足被隼群撇在半道的小雏。曹鹧尤怜它弱小,成日以新鲜鹿肉饲之,待其长大些,更从不拘束它的野性,行猎、打仗,做什么都带在身边。
  天长日久,当年奄奄一息瘦得就剩把骨头的游隼,成了北蛮人口中“来自长生天的凶兽”。它于千军万马中啄瞎过敌方主帅的眼睛,也曾将鞑子视若命根的战马撕掉全副颈后皮肉,可如今却只能被四根腕口粗的铁链牢牢禁锢在生了锈的横梁上。
  这一切都发生在咸德四十七年,那场惨绝人寰的大胜之后。
  隼猎食剥啄有声,显得屋里安静。燕国公拨开珠帘,在青石砖地上踱行几步,顿住,足尖轻点地面。
  数息之后,看似平整的墙面霍然出现一道暗门。在沉重的轰隆声里,墙体向两侧分开,直到匀出可堪一人过身的间隙才停下。
  墙后竟尔藏着一间偌大佛堂,四壁仙佛环立,阶下木鱼声迟。居中一面墙尤为醒目,入眼满满当当,皆是灵位与灵牌,三五僧侣盘坐于前,正自埋首诵经,琅琅嗡吟声不绝于耳。
  “公爷。”一个看来稍年长的僧人双手合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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