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饲猫缘(玄幻灵异)——广式煲仔饭

时间:2024-11-10 19:04:58  作者:广式煲仔饭
  “我叫喻舟,这位学长,你能不能,同我认识一下?”
 
 
第12章 再见,傲慢和偏见
  *
  咖啡厅内,轻柔的音乐声像一层薄薄的纱,流畅地滑动着。
  喻舟的手还保持着主动示好的姿势,始终没有动过,只是方清宁不知道已经过去多久了。
  他被一波接一波情绪的浪潮击溃,变成粉碎在岩壁上的水花,连浑身的力气都逐渐抽干,为猛烈的日光所曝晒,蒸发得无影无踪。
  喻舟望向他眼底,以一种足以等待到地老天荒的耐心。
  这样温和的攻击感,让原本充分掌握着主动权,且迟迟不做出回应的方清宁瞬间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输家。
  像是被搡到分岔路口,计时器“滴滴”响个不停,却无头苍蝇似的,拿不准向南还是往北。
  又或者望而退步。
  他握住喻舟的手,继而飞快抽走。
  看到喻舟五指拢合,却扑了一空。
  *
  “我去个洗手间。”方清宁垂下眼,道。
  喻舟立即应了声好。
  他扭头便走,脚下速度不由地加快,直到隐入闪烁的灯牌下,才一手扶住门框,放弯了强挺着的背脊。
  狭小的地界空无一人。
  拧开龙头,将双手放在水流下冲洗,方清宁机械地重复着动作,看向镜子里自己通红的眼睛。
  这实在是狼狈极了。
  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抬手按了按太阳穴,指尖的水珠沿着腕部线条,向袖管的位置攀去。
  不行——方清宁连忙用劲甩掉手上的水分,叠了几层的面料塌将下来,似是还保有先前喻舟低头摆弄时的余温。这本是微不可感的,却在持续的凉意中愈发突兀,烧热了方清宁心底的渴望。
  喻舟的一席话还在耳畔回响。
  他不知道能不能相信对方,但在与镜中倒影对视的那一刹那,便明白自己已然做出选择。
  就像暑热难消的那些日子里,同喻舟一回又一回的对话,随着气泡框一条条堆积,他的情绪也被驼在热气球上,坚信新的学期会有巨大的变化。
  *
  平复完呼吸的他离开了镜台前。
  *
  喻舟正在一心一意地发呆。不过在方清宁出现后,眼中很快出现了神采。
  “回来了?”他说。
  嗯,方清宁答道,拉开凳子重新坐下。
  门外有一对正在踢球的父子,足球跟着口哨声高高扬起,孩子兴奋极了,“啊”地呐喊起来。喻舟似乎立马被这尖锐的动静吸引去了全部注意力,连手掌的方向都没控制好,把一包本来并不存在的纸巾往对面推了推。
  “我们什么时候离开。”方清宁说。
  不急,喻舟顾左右而言他地说:“东西还没喝完呢。”
  *
  方清宁想跟他说喝不下了,虎口恰好抵到牛奶的杯壁,回弹起一涟又一涟的热度。
  方清宁愣了一下。
  *
  “让服务生换了一杯,”喻舟这才道,“就算是勉强,也喝几口吧,回学校还有一段路程。”
  你值了一天班,又处理了那样的事,应该没什么时间吃饭吧,他用肯定的语气揣测地说。
  窗外是十月灿金色的下午,蒸去露珠的风也沾上和缓的润泽,徐然翻动树叶。方清宁端起杯子,小口小口地啜饮着,因缺水而干涩的唇又微微鼓起来。
  尽管耷着睫毛,却仍然感受得到喻舟的视线。
  那确实是一颗玲珑七窍心,他想,就算喻舟不说,从纸巾和牛奶中也能觉察出他不动声色的细致。
  像搭乘一艘从飓风和暴雨里涉水而过的孤舟,将他摆渡到风平浪静的归港里安眠,又或者已将那独特的温柔拌入秋日的微风,让他从此无法忘却此时此刻的温度。
  *
  檐角的风铃发出一串脆响,喻舟撑开门,让方清宁沿着台阶下去。
  天黑的速度在季节推移的指令下加快,聚集在游乐园广场的人明显越来越多。见喻舟在四下张望,方清宁解释说:“七点会有焰火表演。”
  这样啊,喻舟征求他的意见:“要看完再走吗?”
  想起对方早上的留言,势必天天都在往实验室跑,对这类事物未必有兴趣,不过是有所亏欠,才说的而已。
  方清宁便摇了摇头,把手上用过的纸巾扔进垃圾篓,说:“不早了,回吧。”
  也行,喻舟朝他伸了下手,看方清宁不明所以地眨眼,笑了笑,道:“袋子我来拿。”
  谢谢,方清宁小声地说,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
  “我查了一下,返程的话坐公交更便捷。”
  “可以。”方清宁回答。
  “你早上是怎么来的?”
  骑车,他说,“那时候路况会堵,而且人也太多了。”
  方清宁似乎有些惧怕庞大的人潮,喻舟猜。
  但那时在实验室,甚至可以说是讨好地,给每个人送去水果,明明又在渴望集体。
  像一只习惯了被淋湿的小猫。
  *
  于是他看着方清宁,没再多问什么。
  *
  两人比肩朝车站的方向走去,路过追着玩偶拍照的人流,喻舟不知不觉走到另一头,挡住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忽地说道:“哪怕是和老师这样的前辈交往,也应当是等量交换,我一直这么认为的。所以才没觉得帮他做这种事有什么不妥。
  但今天知道了学长你的事情之后,便有了新的看法。我想,但凡明辨是非的人,观点都会与现在的我保持一致。
  所以你也不用有什么额外的负担。
  以后任何的不便,如果我能够给出什么帮助,也可以及时告诉我。”
  *
  所有路灯在这时一齐亮了起来,辉照了整片藏蓝的天穹,琉璃瓦片一般的碎光在远处的城堡上闪闪熠熠。方清宁像刹那被夺去了说话的能力,千言万语都只能变作眼中无声的溪流。
  然而喻舟的视线狡猾地躲了开去,抬起头,瞳孔中是火花迸溅的五颜六色的模样。直到轰隆隆的烟火声不绝于耳,才转过来,用恰到好处的音量反问他:
  “没想到从车站这个角度看也这么漂亮,你说是不是?”
  *
  方清宁一定十分赞同他的话;
  因为当他们上了车,坐在后门边的双人座上以后,喻舟看到他还偏着脑袋,巴巴地注视着窗外不绝于耳绽放着的璀璨。
  他的眼因而睁得大大的,唇珠到嘴角抿出一根线条,让喻舟想到解算术题的小学生。
  *
  晚风自大敞的窗口朝车厢内灌溉,在左右晃荡的快速行进中被搅拌得有些刮人。愈见模糊的烟火,很快就从肩后溜走了。
  并不合身的薄衬衫在方清宁肘间堆出几叠褶痕。喻舟眉尖一蹙,掠过方清宁前额,去够窗户上的把手。
  方清宁表情还未来得及全部收回,只是在认真中掺入了些许疑惑。
  喻舟没讲别的什么,只说:“我有点冷。”
  啊这样,不好意思,抱歉的反而变成了方清宁,一面说着一面也伸出手来。喻舟这才发现两人的姿势有点别扭;自己近乎是将方清宁圈了进去,心头一跳,忙撤身坐回原位。
  手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擦过对方指根。
  方清宁并未在乎,把窗子推得严丝合缝,反倒问说:“你被柠檬咬到的手好些了吗?”
  *
  喻舟觉得他对自己的手伤有种过分的关心,仿佛将确认自己的安然无恙当成责任,又理智地将这份反应归根于方清宁的良善,像为他一个多月来的过错颁发了免死金牌,令喻舟愈发难以言明。
  只好开玩笑地道:“嗯,你再不问就要愈合了。”
  方清宁弯着眼睛笑了笑。
  *
  想到那天在图书馆发生的意外,方清宁手上也有好几道细小的伤口,喻舟下意识要问回去。
  但方清宁坐得过直的身体显得僵硬,两只手不安地绞在一起,因为再次安静的气氛而感觉局促。
  喻舟脑中走马灯般地翻过非常多的事,童年的记忆,不堪回首的数载往岁,以为自己在打压中锻炼起一颗强硬的心脏,却发现他逐渐变得冰冷,偏执,残酷。
  仅仅傲慢和偏见,就能把原本简单的事变得复杂起来。
  或许方清宁为今日的遭遇自觉狼狈,但在喻舟看来,真正不堪的却是施以冷言暴力的自己。以至于就算挣得了谅解,当下的他仍然不知道能为对方做点什么。
  喻舟想了想,点亮手机屏幕,假装在回复消息。
  *
  方清宁并没有刻意往这边看,但肩膀一下子就松了下来,整个人轻盈了不少。
  *
  公交还在向前开去。喻舟胡乱地拼出一些不知所谓的字母,注视着光标,又一格格地倒退删除。
  车走走停停,每个站台人来了又去,不少周末加班的上班族把车厢填满,包装得像沙丁鱼罐头。空气开始变得稀薄,灯摇曳晃碎,令厢内变成轻纱质地的一个迷梦。
  直到打着盹的方清宁将头一点一点,随着急刹车的动作就要向面前的栏杆撞去。
  在千钧一发的关头,方清宁疼醒以前。
  喻舟伸出手,将他扶到自己肩上。
  他的呼吸很平缓,像没有争吵,没有哭泣,没有经历持续月余的误解,无忧无虑的紫罗兰色的一种幻觉。喻舟仍抬着手,在光线下看边缘被弱化了的轮廓,手在空中,有不太明显的抖动。
  喻舟张合手指,放松下来,又将方清宁的下巴托了托,像长成了一棵被倦旅之人倚靠着的大树。
 
 
第13章 炸鸡排,雨伞和少年
  *
  次周,星期二晚。
  将最后一行数据更新完毕,方清宁胸中舒畅,伸了个懒腰,长出一口气。这才松了劲儿下来,去查阅手机里的消息。
  *
  喻舟的就在最顶上。方清宁打开看,是一张图片,实验室的光线下,一棵叶子蔫了吧唧的白菜显得尤为醒目。
  方清宁啼笑皆非,问是哪来的。
  喻舟说出个同届女生的名字,无奈地解释了。是前几日别的高校发生了安全事故,今天抽时间做隐患排查时发现的,连同一个电煮锅,还得拍照记录,方清宁在这头都能想象到他满头黑线的样子。
  方清宁给他发“辛苦了”的表情,说:看出来你今天过得十分充实了。
  喻舟说也没有,不过晚上吃得确实比平常多一点,便把话题过渡到食堂的新品上。
  *
  学校有位大厨闻名遐迩,是在新加坡学得的好技艺,就职后坚持创新菜色,甚至上过几回热搜。喻舟正用一种严谨准确的科学语言描述饭菜的可口,像要递交一份全方位分析的品鉴报告,末了却问方清宁隔天是否有空一起去尝尝。
  连着吃不会腻吗,方清宁问。
  喻舟几乎不假思索说“不会”,言之凿凿的道因为确实好吃。
  *
  但方清宁明白他的意图,每一字或一句看似以自我为中心,串联出一日饱满充分的生活,可不管如何,最终总能拐弯抹角地引到方清宁身上去。
  实验室的那几名一年级的同门,本来是路上打了照面,互相点个头就旋即把视线游离开去的淡漠关系。
  在喻舟绘声绘色的讲述下,却像一座浮岛经过板块的撞击挤压,绵延出连亘不断的山脉,让方清宁如临其境,看见女孩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明,其他人捧腹大笑,乐作一团。
  因为迟迟没等到他的首肯,喻舟又问他“去么”,特地发了语音,五分诚挚之外是五分小心。
  方清宁欣然应允:“可以,那就明天。”
  喻舟飞快约定了时间和地点,简短的语音信息却有止不住的笑意。
  *
  似乎戒备森严的城池将防门大敞,他开始介入对方的生活,开着车如履平地地驶入秘密园林,方清宁在熄掉的屏幕上看见自己咧开嘴笑的傻样子,心虚得脸开始发热,抓着鼠标胡乱晃了晃,关了机倒在床上,稍作休息。
  月光一点点漫过树梢,爬进窗台,和翻动起伏着的布帘玩起你追我赶的游戏。
  方清宁头顶翘起的发丝也兴奋地跳跃着,然而他趴枕在手臂上,酣睡时的呼吸已经十分规律了。
  *
  不知过了多久,扯碎方清宁酣梦的,是一路咆哮不止的北风。
  他惺忪着双眼,千斤重的眼皮压根抬不起来,却又实在冻馁难忍,整个像被泡进寒凉刺骨的冰河当中。
  他无法判断身临何处,睡前的记忆逐渐混沌,和当下的体感完全是南辕北辙。
  方清宁打了个寒颤,彻底清醒过来。
  *
  远远地,汽车的鸣笛连缀成弯弯曲曲的线条,在风啸声中越发尖利。
  方清宁看到横七竖八垒作一团的各式脚踏车,以及抬起头时过分高广的篷盖,从他的视角看,连铅云密布的穹顶都被掩去了一半。
  灰黑与污脏了的深蓝搅拌在一起,像湿漉漉的水泥涂层,随时要将方清宁压塌。
  他往后退了几步,正停在一滩浑浊的积水边,借由那倒影验证了心中的揣测。
  水做的镜子上,不偏不倚地映出他三角状的耳朵,因过于羸弱而显得尖嘴猴腮的脸,一身滚着尘埃、缠络打结的毛发。
  *
  是的,他又变作了一只猫。
  还是一只在街头摸爬滚打的流浪猫。
  *
  方清宁记得,喻舟豢养的柠檬,分明生就一副养尊处优的好模样。
  但尽管扮相毫不讨喜,方清宁仍然能从袖珍而柔软的肢体中,看见几分堪称喻舟“眼珠子”的小侣的轮廓。
  他很笃定,这位估摸还没满三个月的小乞儿就是柠檬。
  唯独不知道神秘的量子力学又在开什么玩笑了。
  *
  他却记得以柠檬的身份躺进喻舟怀抱时,阳光恰到好处,发酵出一股晒久了被子般的焦糖气息。
  喻舟新剪过头,耳畔有一截薄薄的烟青,像小刀的刀锋,后颈的墨色却逦迤往下,用脸侧亲昵地蹭着他时,发丝软乎乎的,抚得方清宁直发痒,勾出个震天彻地的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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