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饲猫缘(玄幻灵异)——广式煲仔饭

时间:2024-11-10 19:04:58  作者:广式煲仔饭
  喻舟被他囫囵个满脸,忙不迭拿手背去揩着,一边却是乐开了怀,眼角眉梢都是融化的笑意。
  *
  每次荒诞出奇的附身,似乎都围绕着喻舟的意志,形成一套自圆其说的运转法则。
  方清宁还勘不出它具体的条例,却隐约明白,他必定是要遇见某个人的。
  *
  猫非群居动物,素日浪迹野外,与同类皆各自为政,很明显,这处车棚就是他的领地。
  凛冬严寒,能有容身之处已是万幸。
  ——但也太冷了点吧!
  方清宁平常就畏暑怯寒,当下虽有毛发护体,感官却异常敏感,加上风声料峭,腹内空空,实在难受得眼前都开始模糊了。
  他瑟缩在几台车缝隙后,借由低矮的灌木掩护,两只手揣着,没精打采蹲坐下来,稍作休憩。
  自从变作动物,对环境的观察细致了许多,却几乎丧失时间观念。
  方清宁抬眼望了望天空,云越压越低,下一秒就快掉在他肩上了。
  *
  但被当胸撕裂成一缕缕棉絮的云丝最终还是高高在上地,只不住地将身上的水珠往下拧,仿佛在泄愤,发誓要把地底的生机全部浇灭。
  他的眼皮愈发沉重。
  新的乐曲奏响,似远而近及。
  在洒水车过于欢快的音乐声中,几个姑娘轻巧地避开水花,一跳一蹦地穿过斑马线。
  烤红薯摊前,有男孩驻足盯了半晌,在摊主的撺掇下,咽了咽口水,一声不吭地拉起兜帽,低头快步走开。
  身披雨衣的清洁工挥动扫把,落叶打起旋儿,窸窸窣窣地碰撞叫嚷着。
  一切因为等待而变成慢动作,在方清宁模糊了的视线前反复重演。
  *
  但他没有摆脱这黄粱悠梦,而是无比缓慢却开始变得暖和,周身流淌着温润的热度,直到那个人从街对面走来,驻足身前,成为黑白置景中唯一的彩色亮块。
  *
  率先闯入眼帘的,是一双洁净平整的白球鞋。
  左脚的鞋带有些开了,系的结松松垮垮的,尾端被随意塞进去。他从纷攘的雨线中走了一路,却只在鞋沿晕开几朵微潮的水花,像是施过保持清爽的神秘魔法。
  再向上延伸,是两条包在宽大的运动裤中,仍旧笔直的腿。
  *
  “咪咪?”
  *
  是方清宁极为熟悉的声线,又有所不同。
  *
  少年明显已度过变声期,但与后来的从容不迫、温文尔雅相较,多了几分彩云琉璃质地的清脆。
  几枝叶片沙沙地彼此摩挲。
  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他只半蹲着,再试探性地轻轻喊了句,全然抱着十足的耐心。
  不知是不是听力变强的缘故,方清宁的耳根都被这三两声唤话煨得发烫。
  就这样拨开遮掩走了出来,喻舟看见他小小的身条,姿势放得更低。
  手里的伞被安到地面上,握把处倾斜出一个角度,裹住了方清宁,形成人造的避风湾。
  喻舟一一抚着伞面的褶皱,见小猫探头探脑的,一只小爪正悬在空中,不知是落是收,灿黄的眼瞪得大,好似在评估风险系数。便抹去逗留在上头的褶痕,冲他笑了笑。
  如若邯郸种种,并非是痴人说梦,而能随着时间的洪流,一直涌向地平线所在的天际。
  那么,方清宁想,这才是作为动物的“他”,和喻舟的初见。
  *
  喻舟估计是在放学途中。
  他背了个双肩包,看得出装了挺多课本,沉甸甸坠着,在两侧胛骨勒得紧绷。
  但在方清宁面前,始终是一棵高大挺拔的香樟,平素曳荡着玻璃糖纸般绚烂的日光,在风和雨的冲击下,也没有半点变形,唯独酝酿出植物经由洗刷后愈发清新的香气。
  他的头发受了潮,软趴下来,衬得眉目像首叙情诗。手在书包里掏着的时候,与尾指连接的手背处郁了些灰黑的印子,方清宁认出该是中性笔写字写快了之后,还没来得及干就被蹭花了的痕迹。
  于是又显着他是每年六月至为浓烈的那一团火,合上笔时都会发出利刃归鞘的铮鸣,端得是意气踌躇,少年壮志。
  *
  “没有你能吃的,”喻舟摸索着关了拉链,用哄小孩儿的语气劝道,“先凑合对付几口。”
  油炸鸡排极具侵略性的馥郁香味都快把四周引爆了。
  ……方清宁感动得热泪盈眶。
  甚至在喻舟还忙着把肉块撕开的当口,就急得两爪扒在他的膝盖上,踮起脚尖,想要囫囵咽下。
  湿漉漉的粉色小舌头攀了过来,横生倒刺的舌面贴住手指的皮肤,奇特的触感如同一道闪电,把方清宁劈得浑身一个震颤。
  *
  一人一猫俱是一怔。
  *
  此刻方清宁无比希望自己是只乌龟,好把头直接塞回壳子里。
  他一面赶紧退到之前的位置,一面想自己咬人了没,似乎是小心翼翼避开了的,于是为了验证,偷摸着去瞄,见对方指尖只是泛起一层纤红,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那一小截皮肤甚至被他口水濡得亮晶晶的。膝部的衣料上,则踏出了两个清晰的肉垫形状。
  方清宁真是无地自容了。
  他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把头扭到一边,下意识地,将一只肉垫踩在另一只上,在那算得上净白的毛发上蹭啊蹭。
  *
  喻舟还在一动不动地看他。
  就在方清宁如坐针毡时,他伸出手,搭在小奶猫的头顶,安慰一样揉了揉。
  两只竖直的耳也蹭及了温煦的暖意,像被烘得塌下了的蛋筒冰淇淋。
  乖顺地动一动,耷垂下来,耳背的血管红得越来越清晰。
  *
  “别着急,”喻舟承诺说,“明天再给你带更多的来。”
  说着将鸡排撕成小条状的,想了想,没有直接扔到地上,而是摊开掌心,放在他面前。
  饿得快晕厥的方清宁再顾不上斯文,呼哧呼哧地大快朵颐起来。
  “你才多大,不到半岁吧,”喻舟自言自语地,“这么吃真没问题?”
  又听见他笃定地下了个结论,本该补充营养的小奶猫都对油炸食品趋之若鹜,必然是放了致死量的添加剂,看来以后还是得敬而远之云云。
  ——因为我本来就不是只正经猫呗!
  方清宁腹诽着,觉得一阵好笑。
  却又想象到那幅栩栩如生的画面。
  喻舟站在卖垃圾食品的小摊前,极力克制还是忍不住深深地吸气呼气,埋头走开几步,退格几步,再抬起脚又缩回去。
  飞快地点了单,把钱往店家怀里一塞就跑走,好似有谁在身后追他。
  虚虚藏在包里,嗅着味儿,屡次想下嘴还是纠结反复。
  这样的喻舟,是方清宁所未谋面的片羽吉光。
  *
  方清宁低着头蹙了蹙鼻子,正准备对美食发起新一轮进攻。
  那些鸡肉被刻意撕得更碎,敞开地放在少年的掌心,像他毫无保留捧出的热忱,对待小动物都这般炙手可温。
  *
  “我走啦,”喻舟拍了拍手,“明天见。”
  他抬起伞,方清宁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
  却见他只是笑笑,把伞放到车棚靠近灌木丛,明显更干燥温暖些的地方,一并拍去上头零落的水珠,等方清宁迷迷糊糊地钻进去,用带着润泽的湿气的指腹挠了挠他下巴。
  将校服拉链解开,兜在头顶,转身跑进漫天的雨幕中。
  道路两侧的树本已凋零,可枝桠上却端端生出春意,是明和的一簇又一簇绿,刹那就要开遍沿途。
  *
  方清宁想,那并不是幻觉。
 
 
第14章 淤青,困斗和十六岁
  *
  这个由梦幻构筑的里世界有一套专属的运转规律。
  如果它是一部玄妙的小说,毫无疑问,喻舟就是那个左右故事走向的关键人物。
  不管是手指上新添的咬伤,还是上一回,接完男人电话并拒绝邀约后,难以忽视的情绪波动。
  只有当喻舟产生新的变化,方清宁才可能醒来,在此之前只有等待。
  *
  而喻舟的生活,像平地卷起一阵飓风,风止后,月亮悬在无云天穹的一整扇晦面。
  遥望分明是涩然的光辉,但方清宁双脚就踩在土壤上,也终于看见了洞坑,干涸的河床,荒芜的狂沙。
  方清宁并不厌烦或急着出去。
  *
  梦里的喻舟,比礼堂中央那个端着笑容、举止客套,流畅诵出讲稿、鼓舞人心的绩优生,更来得真实。
  *
  梦本身不讲什么逻辑,时间的流淌自然也没必要匀速。
  喻舟消失在雨幕后不久,一切都被按下了加快键。
  方清宁并未如预想的那样冻得灵魂出窍,那把伞像一顶稳固的帐篷,一掌就拍散了交织的风雨,他甚至还找到了垫在低矮灌木中的小毯子,比棉花糖云朵还软和。
  忆起少年驻足棚前,成竹在胸的两声轻唤,像笃定了自己会跳出去。
  *
  方清宁莫名其妙地吃起一只猫的醋。
  趴到毯子上后却又忍不住,揉面团似地将两只手陷在绒毛里,一抬一踩着,慢慢阖眼。
  *
  醒时雨过天青。
  视线尽头的天翻着鱼肚白,离人越近,阳光的色彩越浓郁,晓云如同染得金红的海水,一波接一浪地向着沙岸逶迤。
  昨日冰透的水渍接住几瓣从残叶上滑落的露珠,很快被升起的瑞阳晞干。乳色的雾将散,袅袅婷婷的,是早餐摊上热闹非凡的烟气。
  一个冬日里难得的好天气。
  熟悉的脚步声复而响起。
  话音,笑声,车铃、汽笛,不裹尘嚣的和风迎面吹拂。
  那少年的身形被这世间勾勒,一切底噪和其余画面都变作衬托。
  *
  “早安,”喻舟俯身查看他的状况,打了个招呼,“今天怎么样?”
  这样泰然自若地同一只猫对话,在旁人看来,是有几分傻气的。
  但方清宁乐意去配合,尽管他也做不了什么。
  早啊,喻舟。在对方听起来,就是小猫极通人性地抬起脖子,冲自己喵喵唱了几句,模样异常乖顺。
  “……”他面上划过一丝惊诧,表情甜滋滋的,说,“你还真是,好聪明啊!”
  小猫得了赞扬,摇头晃脑。
  喻舟没有穿那件对他来说宽松有余的校服,看样子是到了周末。身上罩着件羽绒背心,拉链敞开,露出下面卫衣上印绘的英文字母。
  戴上去的兜帽圈住脸部的外轮廓,一些碎发伏在颊边,整个面部愈发清隽起来。
  举手投足间,袖口处洒着鲜嫩的青草香。
  方清宁被这气息蒸得浑浑噩噩,痴怔地与少年对视,脆弱的脖颈扬起,被风撩动的毛发下,若隐若现着薄薄的一截喉管,像无声的邀请。
  直到屈起的指节在喉口处摩挲,发出咕噜的叫声。
  *
  “好了,”喻舟用一种安抚的口吻劝道,“你肯定饿了——我带了个罐头来哦。”
  说完就打开那个空而大的书包,正掏着,却看见一只粉嘟嘟的肉垫叠在自己手背上。
  “别急啊——”喻舟想继续把东西拿出来,小家伙竟没有移开的意思,他怕伤着这幼弱的生灵,只能疑惑地停下来,见它精准避开罐头的位置,发褐的鼻尖皱了下,贴到他放早饭那一块,嗲里嗲气地叫起来。
  喻舟哭笑不得地,“不是吧——”
  *
  方清宁觉得,当一只小动物,也没什么不好的。
  比起负暄春日的农夫,做泥滩里曳着尾巴的小龟,才是真正的逍遥自在。
  在有了恃宠而骄的底气后,会更大胆地做出平常无从肖想的行为。
  哪怕耍赖般揪着书包不放,喻舟想当然地摸出几大粒冻干,意图将注意力吸引过去时,也用两爪圈抱住少年的裤腿,喵呜咪噜地好像受了什么委屈。
  逼得喻舟妥协,掰了半个包子喂给他,边盯着他囫囵吞枣,边为这和寻常小猫截然不同的饮食偏好而开始忧心。
  在吃完后,喻舟捞住小猫的肚皮,掣着两只前爪抱起来。
  “先去做个检查吧,我想,”喻舟就怕会产生什么应激反应,罕见地绷着唇线,始终注意着,“抱歉要让你暂且在这里面委屈一下了,订购的猫包一直没能寄过来。”
  说着将小猫装进书包,背在胸前。
  白软软的毛球在里面毫无章法地钻了几下,接着便人立起来,正好露出溜圆的一个脑袋。
  *
  原来这就是柠檬的来历,方清宁想着,被圈在喻舟怀中,一路上几乎感觉不到任何颠簸。
  是流浪街头的一只乳猫,因为喻舟的救助,免去了挨饿受冻的命运。
  并成为无法剥离的一部分,构成喻舟的生活,一直到他来到这所大学,继续硕士学业。
  在独处的私下,对着柠檬自说自语,纵使只是听到它的叫声都会表露出欣喜,好像真的得到了回应。
  *
  这些故事,喻舟都不曾告诉他。
  *
  方清宁成长过程中的二十余年,不缺乏友邻,和父母的关怀,在受挫的两载独自咬牙,但未说过一字放弃。
  但在与喻舟相处的过程中,总是缺乏一点必要的勇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在思索理由时,不停想起那一天,喻舟与他的视线擦肩而过,在掌声铺就的道路上笔直地走至所有人的目光中央。
  而此刻他寄身在柠檬小小的壳子里,却离喻舟那么近,隔着衣料和皮肤,那颗心脏的跳动又是如此清晰。
  这便是梦独一无二的伟大神力。
  *
  推开拭得透亮的玻璃门,宠物医院的状况一览无余。几只小犬争相吠叫,身形不大,音量却颇具阵仗,喻舟不禁将怀里的小家伙箍得更紧。
  “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我想给我家猫做个体检。”喻舟说明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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