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饲猫缘(玄幻灵异)——广式煲仔饭

时间:2024-11-10 19:04:58  作者:广式煲仔饭
  喻舟不明就里,但眼角眉梢都是抗拒,比绢更白的唇,在与牙齿的接面处染上几点殷色。
  一双漠然冷眼褪去寒星,茫茫然起了些水分充足的雾气。
  反而像极了一个闹脾气不肯吃药的孩子,因为怕苦,而负隅顽抗。
  原本由敌意造成的威胁已经消失殆尽,方清宁一横心,索性半靠过来,用手盖住了喻舟双目。
  *
  柔韧的眼皮在方清宁掌心扇动,像两只蜻蜓用尾尖掠过水面。
  *
  视觉切断以后,其余仍在工作的感官顿时敏锐了好几倍。
  方清宁的手掌温暖干燥,比喻舟所能想到的细腻很多,也没有他所讨厌的那种能让青苔蔓生的汗的潮腥气。
  他说话的声音近在咫尺。
  声符拨动本来凝涩的空气,又像渗入海绵的水,让周围变得更加充盈。
  “拿着。”
  喻舟手上接过了方清宁给的东西,正是刚才那张纸。
  对着筒口做深呼吸,方清宁生怕他不信,又说:“试试,大不了死马当作活马医。”
  喻舟点了点头。
  不晓得是错觉,还是确有其事,但喻舟真的感觉到有一阵清澈的风,吹散了梯厢内搅成一团的恶气。
  他没有撤下围在口鼻之间的纸筒,方清宁也没有放掉他的手。
  喻舟挣了一下,方清宁轻轻松松地添了一分力。
  便没能挣脱。
  *
  小心翼翼绕开他左手上的纱布,方清宁握了握他的大拇指,问:“有没有好一点儿?”
  何止是一点儿,喻舟应声,“重复呼吸法。”
  擦拭肺叶的气息清冽,绽开点儿若隐若现的薄荷香,仔细低嗅,才发现似乎是对方身上残留的沐浴乳味道。
  你知道啊,方清宁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一半,说:“我本科住四人寝没空调吹,夏天有次半夜热醒了也胸闷难堪——这办法有效吧?”
  嗯,喻舟笑了。
  光萤扑闪,涂在他的脸上,像淌下来甜丝丝的蜂蜜,浸润了因此更加柔和的轮廓。
  *
  方清宁一时呆住。
  喻舟从不这样对他笑过。
  *
  呃,方清宁在肚肠中搜罗半晌,未寻得一言以应,倒是视线在地面乱扫,忽地才瞄到自己五指仍锁扣在喻舟的腕上。
  由于慢慢找回了呼吸的频率,喻舟脸上已经恢复了红润。
  手机电筒的光漫射在地,映射着蜉蝣一般的尘埃,倾泻进他的眼底,装点成两个月皎如霜的夜晚。
  方清宁登时觉得指尖发烫,松开了喻舟的手。
  *
  喻舟未必不清楚他在想什么,但还是主动巧妙地岔开了话题:“你大学的条件这么差啊?”
  那倒不是,方清宁立即申明道:“我舍友不同意开,后来办了张卡想没人时用来着,放假回来又被留宿的人弄丢,就懒得去挂失了。”
  喻舟迅速捕捉到其中隐语,一针见血道:“不是不用吗,怎么会把你的卡弄没了?”
  方清宁看他一眼,好脾气地笑了笑。
  蹲得久了脚开始发软,方清宁干脆坐到喻舟身边。小腿肌肉有些酸胀,难免失却平衡地向喻舟那处倾斜,携着几分力撞了下对方肩膀。
  喻舟确实有所缓解,全程岿然不动,见他摇摆后还伸手扶了一把。
  两人齐肩而坐,方清宁被盯得面热,想挪开方寸偏又不好意思动弹。
  “为什么要忍?”喻舟问。
  同住一个屋檐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方清宁说完,又道:“况且到了更高的平台上,也就不怎么会遇到这种人了。”
  喻舟一面听着,一面借由微荧细细打量方清宁。
  *
  他生得瘦削,听那字正腔圆的口音是北方人,个子却不高。这样坐着,将清晰的下颌线藏进领口,显得脸庞愈发地小。
  方清宁不大擅于掩饰情绪,一言一行都会有相应的表情,显得有些夸张。
  然而他在说这些的时候,神色淡到没有一丁点变化。
  宛若真的自始至终都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这个方清宁,同他口口声声道听途说的那个“不学无术”的家伙判若两人。
  *
  喻舟将视线转移到手上卷成的纸筒,摊平开来。
  见那上面还有演算的字迹,他放下纸道:“书你确实看完了?”
  嗯啊,方清宁脸上一下子生动起来,“你还以为我是故意让的吗——”
  他眼底弥漫着戏谑之色,眨了眨眼掏出方才在用的笔记本,双手捧到喻舟鼻子底下的时候简直像在炫耀:“喏,自己看。”
  他将手机一转,打光似的将电筒灯斜斜射到纸面。
  方清宁的字迹清隽,只在每字收笔处习惯性地一顿,留下蝎尾似的一抹。
  即使是快速写就,也颇赏心悦目。
  *
  “如何?”方清宁得意洋洋地冲喻舟一挑眉。
  *
  喻舟这次没去开他的冠军玩笑,珍藏般地抚过一张张纸页,最终合上,抹平近乎微不可见的褶皱。
  见喻舟迟迟不开口,一脸的“高深莫测”,原本成竹在胸的方清宁开始慌了,想要再问又憋在肚子里,一副忍得难受的模样。
  恰巧这时有电话进来,喻舟腾手查看,另一只手将本子虚虚揽着。
  算了,还我吧,方清宁嘀咕着,作势要拿。
  若是未曾分心,喻舟可能会不假思索地直接给他,但他正准备在看清来电人后将通话拒断,眼角却用余光瞥见方清宁向自己扑来。
  他就下意识地阻了一下。
  *
  方清宁将喻舟撞倒时心上一紧,甚至尽最大可能地避开了他手指上的伤口。
  两人额头贴额头地碰了个结实,喻舟举起的手机因为冲击被松了手,方清宁忙伸臂去捞。
  点亮的锁屏界面发出幽幽的光,喻舟一口气还没松完,方清宁神色一颤,也不知道怎么了,手上的东西便径直向地上坠去,发出一声在当下堪称巨大的脆响。
  几乎同时,电梯“滴”地恢复了运作。
  *
  外部渗透的灯火茧网一般地将梯厢迅速包裹,刺激得人睁不开眼,方清宁顾不上被照得流眼泪的冲动,在地上摸索着。
  喻舟的面上已染了三分愠意。
  清晰的映照下,他那个设置了爱宠相片的屏幕已经烂得粉碎。
  *
  直到后勤人员把他们从电梯里解救出来,方清宁翻来覆去光道歉就不止了十次。
  算了,喻舟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何况你也不是故意的。”
  他看了一下,一切功能还是可以正常运行的,问题是屏幕情况的确差到不忍直视,换上一块一个月的补贴就去了大半,联系今天的遭遇,只能用飞来横祸来形容。
  但看方清宁已经内疚到不行了的模样,喻舟实在没办法对他求全责备。
  “刚才的事还要谢谢你,”喻舟继续道,“我小时候被关过一次电梯,那次比较危险,还住了几天院,虽然之后已经尽力在克服了——还是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
  啊,不,不客气,方清宁连连摆手,脸上挂着真切的担心,道:“别这么说自己,我知道你当时是真难受。”
  还差几天就到霜降,天黑得一次比一次早。
  先前因为封闭带来的窒息感,也像松开了扼在脖颈上的手,换作凉爽的晚风,将肺腑中的浊气一一洗涤。
  喻舟心生畅意,语气轻快道:“你是回宿舍?”
  嗯,方清宁说:“屏幕的钱回头我——”
  “说了不用。”喻舟用一种不容反驳的语气打断道。
  方清宁不知所措地笑了笑,眼睛望着喻舟熄了屏把手机揣回兜内,欲言又止似的。
  于是喻舟耐着性子等了会儿。
  *
  图书馆前的空地上有人练习滑板,口哨声不绝于耳。
  照顾到方清宁这副模样,喻舟便假装在看那些炫技似的挑战各种高难度动作的滑板爱好者。
  他不经意发现方清宁右手的伤,该是帮他捡起手机时不慎被钢化玻璃的保护膜划伤的,好几道口子,虽然早已止住了血,乍一看还是有些骇人。
  更像怕被自己发现一般,见喻舟正欲拿眼直视,他反而一背手,将伤口皆藏于身后。
  *
  但方清宁最后还是没说什么,“你呢,回家吗?”
  我在外面租了套房子,喻舟说,直觉方清宁像是知道的——尽管今天以前他们相交甚浅,甚至可以说有过龃龉,“再见,方师兄。”
  拜拜,方清宁挥了挥手。
  喻舟走出去几步,忽而回过头来叫住了他。
  浅白的月辉又闪又亮,镀在他的周身,衬得连那双眼睛都在发光。
  “忘记说了。”喻舟真心实意地笑道——
  *
  “你的字很好看,师兄。”
 
 
第6章 摔在尘埃中的塑像
  *
  方清宁摆成一个大字,摊在床上。
  夜色已深,室友迟迟未归,衣橱边还堆着对方换下未洗的脏衣物,已经开始发出馊味。方清宁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帮忙收拾,刚捻起一件布有黄斑的衬衫,就憎嫌地扔到一边。
  眼不见则心不烦。方清宁大被蒙头,湿热的鼻息扑了满脸,想到早些时候喻舟分别前同他讲的话。
  *
  字很好看,吗……
  *
  就算是再普通不过的两语三言,在方清宁看来也是货真价实的溢美之词。
  像被困在电梯里这种事,换作几天以前,即便全地球人都毁灭到只剩下他和喻舟俩,方清宁都宁愿一个人呆着。
  然而冤家宜解不宜结,经过这回各退一步的相互扶持,再冰冷的前仇都能消释。想到喻舟站在晚风中对他说话的样子,方清宁觉得,那真的是很难让他忘却的一幕了。
  方清宁拿出手机看了看,反复确认没有新的消息。
  他询问喻舟碎屏换修的留言已经被刷到了下面。
  不管怎么样——哪怕喻舟三令五申让他别放在心上,该还的他还是得给,把手机塞回枕头底下,方清宁换了个躺姿,迷迷糊糊地盘算着。
  *
  再次发现自己变成了那只猫,这一回的方清宁已经相当见怪不怪。
  甚至在看到自己毛乎乎的手掌后,先抻直了前爪,两条腿使劲向后蹬,拉到最长,伸了个标准的懒腰。
  方清宁打着哈欠,正想大摇大摆地巡查一番喻舟的地盘。
  才发现好像哪里不大对头……
  脚底的触感坚硬而凉爽,对于一身毛皮的小动物来说,当然是个休闲纳凉的不二选择。
  听着机器运作特有的隆隆轰叫,脚下的方寸之地也好似在抖动不止,随时要劈出两道不可见底的深壑一般。
  那盏连接在天花板上的风扇灯伸手就能够着,而客厅中其余的陈设,却都歪曲了各自的样子,变得遥不可及了。
  *
  方清宁素日酷爱在抖音里刷萌宠视频。
  想到那些一飞冲天的猫界博尔特,直立爬上与房梁接轨的通天柱也身轻如燕,简直个个都是武林高手。
  相比之下,他不仅只有一身三脚猫功夫,更不忍直视的,就是他的畏高了!
  所以猫为什么要在冰箱上睡觉啊!
  *
  没错,方清宁下不来了。
  *
  他并不是没有生活常识的人,也晓得猫科动物的肉垫对降落的缓冲作用,像这种不及四米的高度,简直是毫发无伤。
  明白是一回事,实践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甚嚣尘上的眩晕感一波接一波,方清宁并腿立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
  喻舟端着水杯从房间走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富有喜感的一幕。
  一觑见喻舟,方清宁就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他兴奋地绕着自己的尾巴打了个转,屈下两只前爪,做了个助跑的姿势。
  “哟,”岂料喻舟不但不帮忙,还看起热闹来了,“你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喵喵喵,方清宁快急成热锅蚂蚁,也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了,只盼着喻舟能救他一命,做了这件胜造七级浮屠的千秋好事。
  他灵机一动,索性学某带货主播家的爱宠,两爪合拢向前打了三个再标准不过的拱。
  喻舟皮笑肉不笑地,“拜拜也没用——谁叫你咬我的,嗯?”
  他举起那只受伤的手,斩钉截铁道:“看吧,这就是你不讲猫德的下场。”
  方清宁直想冲他翻白眼,但毕竟这件事情自己是罪魁祸首,既然对方提了,少不得随着他的动作心虚地瞟个两下。
  *
  为了促进伤势转好,原来的纱布已经拆掉,没怎么透气的皮肤肌理比之别的地方,有些肿胀地泛白,而那两个浅淡的血点,现在用肉眼已经全然不可看见。
  ……好家伙,再不包扎就得愈合了是吧!
  *
  听见方清宁喵呜喵呜的谴责,喻舟“哦”了一声,两手叉在胸前,听懂了似的好整以暇道:“成,事到临头还死不认账,那你自己慢慢想办法吧——”
  我错了,我错了还不成吗!
  方清宁都快急火攻心了,嘴上哼叫着讨饶,恨不能给喻舟跪了。
  正所谓“人在屋檐下”,该低头时就低头。
  方清宁寻思道得亏自己现在是一介猫身,如果换做人形,肯定已经两腿发软、脚下打滑、头晕目眩,那样子比之喻舟当时不知得狼狈多少。
  这般想时,也就理解了喻舟那会的所作所为。
  但当猫就截然不同,连好吃懒做都有其行为正当的资本,有困难时依附主人,更显得天经地义。
  方清宁夹着尾巴,明明已经怕得要死,两只竖瞳中倒是理所当然、颐指气使的神采,横竖吃定了喻舟不会扔下他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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