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折香(GL百合)——一天八杯水

时间:2024-11-13 07:04:07  作者:一天八杯水
  奉云哀指尖蓦地一弹,唇齿抑制不住地发颤,她看不清,却想要看清。
  对方腿上模模糊糊一片,似乎伤疤累累,与她如今身上的伤,想必相差无几。
  偏偏桑沉草面色不改,话音也不露丝毫破绽,还是悠悠缓缓的,将伤疤一遮便道:“看傻眼了?这点伤在我身上不算什么,我既然能医你,自然也能自愈。”
  痛可不是说自愈便能自愈的,体肤是好了,心上总会留痕。
  奉云哀抿着唇,眸色如初晨的花叶,蒙着水雾。
  桑沉草还是那怡然无忧的清闲姿态,熬起汤药道:“与幼时相比,这点伤不痛不痒,秀秀不必为我担忧,不过……”
  她稍作停顿,两眼一弯,改而道:“担忧也好,你忧心我的模样,比不发一言的时候还讨人喜欢。”
  奉云哀可不觉得自己如今这模样有何讨人喜欢的,半脸烧伤,如今皮肉是长好了,但新长出来的,若如桑沉草所言,必会更白一些,多半是张阴阳脸。
  桑沉草又看向奉云哀,挑眉道:“我痊愈起来,可比你快多了,不信?”
  奉云哀自然不信。
  “看不清,总该摸得明白。”桑沉草冷不丁抓住奉云哀的腕子,随之又撩高自己的下摆,露出一双肤色微深的腿。
  她带着那只冰凉无力的手,触碰到她微微起伏的痂。
  奉云哀下意识收拢手指,可她收不了。
  “莫怕,于我而言,当真是小伤。”桑沉草笑道。
  奉云哀怔了一瞬,指腹和掌心下是一片或深或浅的疤痕。
  结痂当真快,除了方才新剜的那一处,掌心下还算干燥,不见流脓。
  奉云哀舌齿一张,撇不去的冷淡话音发抖着逸出,“会痛,你如何舍得自己痛。”
  “嗯?”桑沉草敛了笑,不咸不淡问:“那你在火里不动时,怎舍得自己痛?”
  自己当然舍得,那百般不舍,全在旁人心。
  良久,奉云哀眸光一垂,淡声道:“我不舍得。”
  有一瞬,她自己也想不明白,她答的是不舍得自己受伤,还是不舍得对方受伤。
  “可烧都已经烧了,秀秀当做过的事,说过的话是能收的覆水?”桑沉草打趣道。
  奉云哀没再反驳,只是过了很久,才慢腾腾道:“我没有,你喂我吃药就是。”
  她大约,想明白了。
  桑沉草的神色难得平静,平静到毫无表情,却并非漠然,而像是深不见底的苍碧湖心,内里翳藏隐秘无限。
  “知痛了?”奉云哀当她自剜几回,终于清醒了。
  桑沉草却道:“旁人可用不着这么亲昵地喂药,秀秀。”
  奉云哀不过是在听雁峰上待了数年,并非当真不通世事,抿唇片刻后道:“我知。”
  “我是在设法亲你。”桑沉草直言。
  奉云哀目光略微移开,一颗心胡乱跳着,她暗暗数了几下心跳,上下唇恰似磕绊地道:“我……我知。”
  除了前三次,后边的,她都知。
  “你知?”桑沉草似乎不信。
  奉云哀复述:“我知。”
  此番没有嗫嚅。
  桑沉草哪容得身前人偏开目光,她掌心抚上奉云哀的侧颊,迫得对方看回自己,终于又笑,幽幽道:“什么都知,秀秀果然聪明。”
  这突如其来的夸耀,根本就是戏弄。
  奉云哀不出声了。
  桑沉草笑说:“那我要继续喂你喝药了,秀秀。”
  奉云哀敛目,眼睫翕忽一动。
  两唇相贴,汤药渡完未已,转而成蜂蝶摄蜜,浅逗留,深则恋缠难舍。
  一时间目光几近化实,成交织的丝缕,搅作一团。
  几声轻喘,忽然间被洞内清脆的滴水声搅扰。
  “解开。”奉云哀半张白得越发惊人的脸,在露赧后粉得出奇,似是抹了胭脂。
  桑沉草偏不解,凑到她耳边魇魅十足地道:“秀秀,这回你任我,下回我任你,你说好不好。”
  奉云哀思绪空空,好似当真被魇着了。
  洞穴内水滴声声,翌日也不知是哪个时辰,桑沉草醒来便舀水熬煮,这是最后一次药。
  奉云哀睁眼时正巧看见桑沉草拔剑,一愣后想伸手制止,才知身上麻药已解。
  她意外地坐起身,手腕忽被拉过去,边上人垂着头为她号脉。
  肌肤相贴,她倏然一燥,冷不丁想到此前的种种。
  桑沉草却不害臊,还拨开奉云哀颊边的发问:“秀秀还有哪儿不舒服?”
  什么舒服不舒服的,怎问得……和那个时候一样。
  奉云哀随之才反应过来,她体内流转的内息,竟比先前更加浑厚,此刻周身筋骨舒爽,并无哪处不适。
  她忙不叠抬臂查看,手上当真光滑如初,连半寸疤痕也寻不见,摸上侧颊时,脸上亦然。
  难怪古书上,人人都想争夺那稀世之珍,药人。
  她看向桑沉草,摇头低声:“你何时为我解开麻毒的?”
  “两个时辰前为你按揉了手腿,看恢复全在意料之中,便就替你解了麻毒。”桑沉草冷不丁凑近,在奉云哀耳根轻飘飘落下一吻。
  奉云哀一愣,忽然捂上颊边,并非不情愿,只是耳根一瞬发烫,她根本来不及运转内息抑住。
  桑沉草拉下她的手,极骄横地道:“给我看看。”
  “你看。”奉云哀默念孤心心诀,堪堪运起内力,熄下耳边热意。
  桑沉草对体肤接触乐此不疲,轻捏奉云哀耳垂,笑盈盈道:“怎这般好看。”
  这回用药,奉云哀已不肯让桑沉草一口口渡着喂,她喝得干净,锅中半口未剩。
  喝完这药,也该找出路了,几日下来,也不知洞外世事如何。
  桑沉草先行下水,捏着奉云哀的脚踝,容她试探水温,随之才道:“那气旋神出鬼没,我只记得大致方向,却不知它哪个时辰出现,你我只能先去探它一探。”
  奉云哀跃入水中,半身新生的皮肉被冷水冻得一个激灵。
 
 
第72章 
  奉容的尸还真在水下, 从她七窍中爬出来的枝越来越繁密,已要将她织裹在其中。
  她就好像一个茧,只是此茧永无可能预示重生, 只能成为她的不灭坟茔。
  便也是这些枝条,勾到了前人遗落在此地之物,她才好似浮萍那般, 在水中悬着不动。
  寻常人泡在水中那么久, 尸身早该肿胀发白,偏她还跟活人一般, 除了繁茂的枝叶裹遍全身外,看起来竟与死前无异。
  桑沉草游在前边,伸手指着示意, 她的发好像海草那般漂浮着,像足了水中妖魔。
  奉云哀蹬上前,想一掌震碎枝叶,掌还未出, 手臂便被身边之人不轻不重地牵了一下。
  随之剑影忽闪, 团紧的枝叶变作飞絮,在水中荡漾开来。
  水里不比陆地, 在水中可不好出剑,就连挥出剑气,也要多花上成倍的内力, 偏偏桑沉草看似毫不费劲。
  奉云哀不假思索地游过去, 将那浮动的尸身抱住, 随之看向桑沉草, 想问出口何在。
  桑沉草抬臂示意,游到远处带路, 不过多时便在下方寻到另一条截穿山石的水道。
  水道蜿蜒绵长,其间偶有岔路,不经意走错,前路便会被堵死,只得绕回原点。
  这并非故意而为的迷宫,看死路尽头粗糙简陋,便知是施工时挖偏的道。
  大抵预计方向真的不好找,工人们历尽千辛万苦,才挖出一条活路,将气旋所在处打通。
  幸好两人运气极佳,又有内力傍身,屏息过久也不会气竭。
  而习武多年,两人本就对细微变动极其敏锐,轻易就能辨清水流动向。
  奉云哀如今更加,她这半身新皮,哪怕是被水波轻拂而过,都会有所察觉。
  奉云哀忽然觉察到一丝不同寻常,忙不叠抬臂拦在桑沉草身上,在岔口处略微使了个眼色,便蹬腿游向左侧。
  桑沉草紧随在后,一边将缠身的水草尽数斩断。
  果不其然,前行片刻后,便能看到细白气泡一窜而过,细密一串,似在引路。
  奉云哀看不真切,误以为是玉石珍珠,抬手去捞,捞了个空。
  越是靠近,水中白珠越来越密,漂浮得也越来越急,分明是被卷过去的。
  奉云哀忙不叠仰头,远远瞧见一个旋涡堵在岔口,她顿了一瞬,环紧奉容,蹬腿便穿入其中。
  一阵天旋地转,一时好似又失了神志,迷惘而不知所在。
  耳边原是瓮闷水声,也不知被卷到了何处,被水波猛一下推攘,耳畔竟哗哗吟鸣。
  奉云哀当即睁眼,眼前一片白茫。
  先前在洞中时四处昏黑,如今艳阳当头,她连眼都睁不完全,连周遭是何景象都看不清。
  幸而她未松手,奉容的尸还在怀中,只是如今双臂酸涩,她已有些揽不动了。
  好在已在水面,边上大抵就是岸。
  奉云哀四处张望,依稀能看到远山轮廓,眼前种种成了墨汁泼洒的画,只看得出色浓色淡。
  一只手冷不丁伸上前,擒住她胳膊便将她往远处带,她顺势而游,近了才知泛灰的那一块是岸边的乱石。
  “上岸了,秀秀。”桑沉草仰躺在边上,吃力地喘息说话。
  奉云哀终于能将奉容松开,下意识抬手揉眼,可惜不论如何揉搓,眼前仍如雾里看花,渺渺茫茫。
  湍急河水滚滚东流,不曾想那水道竟就翳藏在底下深处。
  “这是哪里?”奉云哀坐起身,周身湿淋淋的,此时眸光难聚凝,也好似浸水一般。
  桑沉草左右张望,依旧仰躺不动,气息倒是平缓了许多,诧异道:“许是云城的南郊,在这里能望见听雁峰上的书阁,不过我指盖大。”
  奉云哀也想看看听雁峰的书阁,只是苍山糊作一团,连远近都辨不清,她哪还找得到听雁峰所在。
  桑沉草捏起她的食指,朝着听雁峰指过去,悠悠道:“指尖所在,就是书阁。”
  明明看不清也摸不着,奉云哀听这一言,竟好似听雁峰真就在她指腹之下。
  桑沉草驱动内力,烘干周身衣物,又替奉云哀也化去周身冷水,待两人衣裳干燥,才勉强也为奉容化开寒凉。
  奉云哀起身道:“我想将师尊葬在听雁峰上。”
  原先奉容其实就在听雁峰上,只是尸未入土,而那暗室又过于隐蔽,好似见不得光。
  “如今也不知听雁峰由谁看守,还得去一趟叠山盟。”桑沉草冷嗤,改口:“忘了,叠山盟已经分崩离析,可怜,只成立不到一月,心血付诸东流。”
  “是瀚天盟。”奉云哀摸索着背上奉容的尸,片刻下来,除目光还不甚灵动外,竟已不像半瞎之人。
  “不错,是瀚天盟。”桑沉草揽住奉云哀的手臂,足下一点便踏起轻功,身如游龙,翩若惊鸿。
  盟中恍如废墟,屋舍半数倾塌,残垣上烧痕胜墨。
  奉云哀远远一眺,在那些朦胧不清的灰影中,看到了一座城的凋敝。
  当年奉容留下的盛景,已在顷刻间毁于一旦,奉容泉下有知,也不知会有几分难过。
  “姑娘。”远处有人认出二人身影,匆匆飞奔上前,欣然道:“你们还活着,当真太好了。”
  说话人目光一动,滞在奉云哀面上,看她一双黑眸不改,才继续道:“多亏二位,不然中原武林定要因那归源宗毁于一旦!”
  “归源,口气倒是挺大的。”桑沉草冷笑一声,看向此人身后道:“如今这里话事的人是谁?”
  这侠士朝议事厅望去,应道:“各大宗门的掌门长老已行至疆外,如今云城由秋水斋的岁门主话事。”
  奉云哀淡声:“我要上听雁峰,还请行个方便。”
  跟随前来的众人才看到她背上还有一人,只稍一打量,便能看到奉容半张还未被枝条掩盖的脸。
  “奉、奉盟主……”众人大惊。
  所有人都以为,在大火肆虐、墙倒屋塌之时,奉容的尸也一并被烧毁在其中了。
  “去把岁门主喊来!”一人大喊。
  其中一个小姑娘慌忙踏起轻功,趔趄着朝议事厅奔去。
  余下之人讷讷道:“还不知二位如何称呼。”
  先前那什么香菜、折耳根的,一听便是化名,哪能当真。
  桑沉草倒是坦诚,未将手中寂胆藏起,而就这么任之贴在身侧,哂道:“姓桑。”
  问话的人还记得此女在问剑台上的一番言辞,吞吞吐吐道:“也不知问岚心如今……”
  “她死了。”桑沉草甚至未亲眼确认,便已将问岚心打入死牢。
  奉云哀微愣,随之心想,不论问岚心是死是活,桑沉草也算替其省了一桩事。
  众人又吃了一惊,但看桑沉草不像说笑,便也半信半疑,料不到问岚心竟也死了。
  死了,何时死的?
  但既然人已过世,又何必再去穷究过去。
  “那这位姑娘又当如何称呼?”
  奉云哀眼波微斜,隐约能瞧见背上伏着的尸,淡淡道:“我与奉容同姓。”
  “你会孤心心诀?”有人斗胆发问,未能看出此女罹患眼疾。
  “是师尊亲自传授予我。* ”奉云哀眸光微敛,面上无悲无喜,看似冷若冰霜。
  称呼一出,已道尽两人关系。
  听雁峰上的沉沉雾霭,经劲风一卷,隐隐露出真容。
  奉容当真收过徒,就养在听雁峰上,养得那么好,百般像奉容,又百般不像奉容。
  看似出世,实则入世,并非真如奉容那般拒人千里,只是纯粹得好似脱屣世事,不谙人情。
  谁也不知奉容为何要那么做,长达十数年,巅顶除师徒二人外,竟再无人问津,或许只因奉容不亲近常人,所以愿爱徒也如她一般。
  少顷,岁见雪仓皇赶来,她颈侧有烧伤痕迹,结起的痂蔓延至衣襟下,看似也烧得惨重。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