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玄澜和我说木家死了人,闭门谢客。”
“对啊,死的可不就是我嘛。”见景霖把他抱得更紧了些,宋云舟赶忙道,“呸呸呸,我没死,就是半死不活而已,还吊着口气呢。木玄澜他……他就是觉得你太伤心了,而且那时候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我,就没给你这个念想。该骂该骂。”
“木玄澜谨慎,我害了他两个主子,他哪是觉得我太伤心。”景霖一语道破,“他是想让我死心,不再拖累你。”
“呸!什么叫拖累!”宋云舟哄着景霖,“我就说还是要骂他吧,他压根就不知道我努力到现在究竟是为了谁!那狗皇帝爱咋滴咋滴,踹我都懒得踹,要不是你在他那里受欺负了,我摆烂不香吗?什么丰功伟业,我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你,怀玉。”
景霖深深吸了口气。
“怀玉,不是只有你‘睚眦必报’。”宋云舟顿了下,沉声道,“像我这种胸无大志的人呢,心眼子比你还小。”
宋云舟只是一个小小的百姓,其实他自始至终的愿望就是活着。只要能活着,一切都好说。
可自从爱上了景霖,就不一样了。只要景霖能活着,一切都好说。
但凡景霖受了一点伤,他必然是要去追讨回来的。
昌王要景霖死,他就要昌王死;淮王要景霖死,他就要淮王死。
别人以为他有远大志向,不是。
他只是盼着景霖好而已。景霖要什么,他就给什么。
譬如从认识到现在,景霖想把狗皇帝踹下来。但又不想自己去坐那个位子。
那就他来坐好了,一举两得。
他谋划一切,只是为了他爱的人。
他的心眼确实很小,只装的下景霖一人。
“那,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景霖问道。
“……”宋云舟抬头看天,吹起口哨,“在你从木家离开后不久吧。”
“嗤。”景霖嘲笑,“说这么一大段煽情话,就等着我自己消气呢。”
没声的算盘。
按宋云舟这话的意思,宋云舟瞒着他就不是一年前的事,而是三年前。
三年。
宋云舟投胎都能长到三岁了。
这三年,就只有景霖在独自悼念。宋云舟那叫什么,叫思念。
宋云舟明知他很想他,却连个见面的机会都不给。
“你这是要。”景霖又闷声咳嗽,气音颤了颤,胸腔共鸣,“将我活剐啊……”
“怀玉,你听我讲嘛。”宋云舟又哄道,“三年前我才醒,这双腿跟废了真的是没什么区别的。脑袋也昏昏沉沉的,醒一日晕三日。你说我这副窝囊模样怎么见你?可别成为你的拖累了。俗话说得好,丈夫就是家中的顶梁柱,妻子负责貌美就好。你说我要是看到你为了我劳神劳力,我心不心疼?怀玉你看,如今我好起来了,可以保护你而不是你护着我了,这时候我不就出现了。”
宋云舟一直都知道景霖动向,包括景霖假扮所谓京雨公子的事情。
他算着时日,先行安排妥当一切,这才专注于和景霖的见面。
拒绝“宋平安”的邀请,让景霖走谋士的套路,前期和景霖的相互试探,特意被景霖吊着胃口而相见。这都是他一步一个脚印计划好的。
时间掐的刚刚好,这时候他名气都打起来了。基石都给备好了,景霖过来完全不需要操一点心,只需要和他甜甜蜜蜜就好了。
宋云舟把景霖的脸捧起来一点,嘟着嘴道:“原谅我吧原谅我吧~怀玉、霖霖、夫人,我的乖乖宝贝!我去跪搓衣板,你不要生我气了。”
“你还偷我东西……”
宋云舟:……
“哦,就那个丑不拉几的羽毛啊。”宋云舟撇嘴,“不就是从个鹰身上拔的,赶明儿我给你抓好几只,随便你怎么拔毛。百里祈羲送你的东西我不喜欢。他居心不轨你知道吗?你想把你从我身边拐走!我不能接受你收藏他的任何东西。要不是那东西还有点用处,我早扔了。”
景霖:……
“我不想原谅你。”景霖经历大喜,却还是没被宋云舟绕进去。他无情地摇头,拖着点浓重的鼻音道,“你拿我东西你还有理了,你主动避开我你还有理了?我就是讨厌你这样。”
“不要啊不要!”宋云舟大叫,哭唧唧委屈巴巴道,“怀玉你不要讨厌我!”
“鬼精的算盘。”景霖骂道,“你上辈子是个算盘精吧!”
“是的是的是的!”宋云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应下,想顺毛来着,等听清了景霖的话,脑子反应过来后又立马摇头接道,“哦不,不是不是不是,我上辈子是怀玉的守护神,专门来保护怀玉的。”
景霖:……
“表演成分过于高了。”
宋云舟主打被偏爱的有恃无恐:“我的怀玉肯定吃我这套。”
“滚。”
“就不,我今日一整日都要这么抱着你。”
景霖:……
景霖真想骂人。
宋云舟这个人,他该拿这个人怎么办才好?
“你不能再瞒着我了。”末了,景霖还是叹了口气,把好努力激起来的怒意逼下去。鼻子一酸,埋进宋云舟怀里。
“你不能再离开我了。”
他扯着宋云舟的头发。
“云舟。”
宋云舟敏锐地察觉到景霖快要崩溃的情绪,又是一顿好哄。
“在呢怀玉,我在这里。我哪也不去,我就在你身边。”
“我是真的……”景霖蓦地落下两滴泪,擦到了宋云舟衣服上。他紧了紧鼻子,盯着衣服上两滴泪花,声音越来越颤。夹杂着血味的咳嗽。
“真的,很想你。”
声音也越来越轻。
宋云舟愣住了。
他一直有意活络氛围,他不想让景霖伤心的。
却还是,没办法。
他看怀玉那么伤心,脸上刻意维持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
三年啊三年。
景霖的人生中,有过几个三年?
那几个三年里,又有哪几个三年是无忧无虑的?
没有,一个也没有。
他的怀玉,一生都在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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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云舟(礼貌举手):以后就有了。
霖霖:谁给你的自信。
云舟:自然是窝滴夫人呀~
霖霖:……做作。
云舟(恃宠而骄版):我就对你这样好不好!(帅气叼花,壁咚绝技)花会谢人会呆,哥的爱,never say goodbye~
霖霖:?你有神经。
云舟:看吧,句句有回应,这就是爱哥的表现。
霖霖:……
云舟:看吧,夫人已经被哥迷得话都说不出一句了。
霖霖OS:我喜欢上了个什么玩意?
(最近跟朋友进修了几句哥味情话,代入了一下云舟,妈耶,好对头。)
第106章 三年埋伏·拾
主厅。
花鸢棋掩了掩袖子,问道:“世子殿下也去解手了吗?”
不然怎么把他一个人撂在这边……
身旁的西木安有点烦躁地挠挠后背,听花鸢棋有所惑,尽力保持住端庄的姿态,直着身道:“没有啊,戈木公子不是才从茅房出来?”
花鸢棋矜持地抿了抿笑。
他的眼睛有意无意地盯着西木安的脖子。
两刻钟前他就已经把蛊虫塞进西木安衣服里了。
而到如今,其他护卫都成了,而他的小宠物还没钻进西木安的皮肉里去!
什么皮啊这么厚的,都特么的两刻钟了啊!
花鸢棋呼出口气,然后很有礼貌地问道:“既然世子殿下没被别的事绊脚,那我在这里等的意义是……?”
西木安挤眉弄眼的,低着头,手在后背摸索,忽地,他一喜,从自己背后拽出来个东西,兴奋道:“原来就是你这么个小东西!”
花鸢棋看到西木安手中的蛊虫,眼睛瞪大了点。
还来不及阻止,就见西木安把虫子猛地摔地上,一脚利落踩死。
花鸢棋看着死去的心爱的小宠物:……
西木安解决了后背瘙痒的问题,心情顿时快意了许多,这才摆摆手,回答花鸢棋的问题:“世子殿下被绊住脚了啊。”
花鸢棋一个疑惑的表情就要显出,西木安就嘟囔接道:“约莫是被他老情人儿绊住了脚吧。”
“……”花鸢棋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眼神中无不表达着对某位世子殿下极大的无语。他的手毫无目的地比划着,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皱着眉头道,“不是……那在下,是唐突了?”
西木安摇摇头:“没啊,不是来的刚刚好吗?”
老情人儿不是来的刚刚好吗?
花鸢棋:……
他深呼一口气,眯眯眼笑着提醒:“世子殿下的芳容,在下还是想目睹一番的。”
“哦。”罕见的,西木安竟然理解了。他回头对站在门外的木玄澜喊道,“小木,戈木公子想去当第三者。”
木玄澜:……
花鸢棋:……
“什么……第三者?”花鸢棋袖下的手攥成了死硬的拳头,他笑着问道,“既然世子殿下在和爱人温存,那与在下同行的京雨公子呢?他既也等着世子殿下露面,还是把我们放一起吧。”
按照景霖那个性子,这世子殿下宁愿和妻子在屋中颠鸾倒凤也要冷落他们,估计要起杀心了。
自己……也阻止不了什么,要不就加入吧!
木玄澜对花鸢棋作了一辑:“花大人,还请稍作片刻。”
花鸢棋顿了顿,头歪了一下,眼睛转了转:“啊呀,在下的名声已经这么响亮了么?木大人见一面就知道。”
他内心有些慌乱,木玄澜何时知道的?如果这么说的话,他的身份不早就暴露!再者言,木玄澜官场职员,以前是和景霖认识的,这人如今连他的身份都知道,那景霖……
木玄澜摒直身体,礼貌道:“自然响亮,响亮到大人‘戈木’名号一出,在下就敬佩上了。”
花鸢棋心下一霎,微蹙眉头:“圈套?”
木玄澜悠悠地点了点头,叹口气:“大人以为是,那就是吧。”
殿下花大功夫绕圈子给爱人打好心理准备的“圈套”,怎么不算是圈套呢。
“冲着谁的?”花鸢棋抬脚欲走,他心下都明了了,景霖这么久没和他接头,极有可能是遇害了!木玄澜在这和他打直球,说不定是已经绑了景霖了!
什么世子殿下,这是土匪帮吧!
“唉!”西木安拦住他,正经地摇了摇头,“花大人,不是冲着你的,你不要自作多情地凑过去啊。”
花鸢棋:……
木玄澜已经在扶额了。
“西叔。”木玄澜由衷疑惑,“您真的那么高兴吗?”
西木安后仰着身,肯定道:“那当然啊,殿下已经很久没这么笑过了。”
木玄澜:……
是,是很久没这么笑过了。现在怕是要笑成傻子了。
“花大人,对不住。”木玄澜道,“西叔是有点兴奋了,请见谅。”
花鸢棋虽然无语至极,但客套话还是张口就来的:“没关系没关系,人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发神经,这是正常现象。在下能理解。”
木玄澜深深地看花鸢棋一眼,嘴唇翕动。
“额。”木玄澜纠结着怎么说出口。他慢悠悠道,“花大人,你跟随景大人良久,是否得到了景大人的绝对信任呢?”
花鸢棋眼睛蓦地一睁,有些震惊地看着平淡如水活着微死的木玄澜,心道木玄澜果然早就识破了他们的身份!
“良禽择木而栖。”花鸢棋立马掷出武器,离两人远了好几步,正色道,“但我花鸢棋绝不背主。”
花鸢棋警惕地盯着两个没有其他动作的人,道:“不需要景大人的信任,在下甘愿为其赴汤蹈火。”
木玄澜还未来得及解释什么,一旁的西木安鼓起了掌,眼睛放光:“好棒的句子,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呵。”说罢他清了清嗓子,正声道:“良禽择木而栖,但我西木安绝不背主。不需要世子殿下的信任,在下甘愿为其赴汤蹈火!”
花鸢棋:……
这人到底是什么物种的人,他竟然被逼到无力吐槽。
很显然,无力吐槽的还有木玄澜。
木玄澜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西叔,你累了,先去歇会吧。”
“不是要去世子殿下那?”西木安疑道,旋即,他像是理解到了什么,点点头,“是了,小木我懂你的意思了。”
“?”木玄澜真心疑惑。
西叔,你又懂什么了?
西木安很正经地回道:“明明花公子也是我们请来的客人,怎么能这么怠慢呢?虽说世子殿下小别胜新婚,但也不该这么沉迷情色,我去催催。这宋小子真是太不厚道了。”
木玄澜:……
其实他就是字面意思而已。
“……催吧。”木玄澜小声道,“催的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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