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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经(GL百合)——崔九堂前

时间:2024-11-19 11:17:21  作者:崔九堂前
  归灿像模像样的朝妹妹作了一揖,说道:“若不是听了妹妹的建议,今日王上指定还不进学呢!我按你说的做,王上果然就来了。”
  归霁似乎被兄长的滑稽动作逗笑了,笑说道:“原来是这样,未想到王上如此不经激将。”
  归灿道:“大概少年人都是如此,还是你们最了解自己的性子。”
  他想了想,又道:“哦,对了,还有你的那篇《凯风》新论,我也讲出来了,王上听了分外感兴趣,还褒奖我哩。”
  归霁思量一瞬,道:“看来王上也不十分怠慢学业。”
  “何止不怠慢!”归灿神情突然严肃,“更是天资聪颖,好学善问呢。只不过性情顽皮乖张了些罢了。”
  他走到客位上,颇为担忧的道:“王上已熟读《诗》、《书》,却只是能诵而已,于其中深意,并不懂得,灵活运用,更无从谈起。”
  归霁奇道:“这倒怪了,圣人有云,‘诵诗三百,委以政事,弗能理,出使四国,弗能任,举一隅而不能以三隅反,即便熟诵,又有何用?’王上年介及笄,却一点理政之方都未学,这成什么样?”[注,改编自《论语·子路篇》]
  归灿听妹妹这么说,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妹妹讲话总是一针见血,心智也比同龄人成熟得多。
  他的心头又浮现出了那些疑问,陷入沉思。
  “兄长?”归霁看他站着不动,有些奇怪。
  侍女田姬早摆好了两方垫子在案前,归灿回过神来,笑了笑,没有多话,和妹妹相对坐下,道:“不谈这些* 啦,你还小,多说无益,徒增烦心,让我看看你最近读了什么书?”
  两人拿起案上竹简,探讨了一阵经书义理,归灿又得到些启发。归霁虽然年纪幼小,但学问精进,尤好经世方略,很多方面,连归灿也不及她深入。
  过一会儿,天色将晚,他隔着几案道:“你还小,也不是操心入仕的时候。你今日去郊外踏青如何?和我讲讲呗。再过几年,你是不是也要准备去游学了?我这几年东走西颠的,本事没涨多少,吃喝玩乐倒是大有长进,你后来可不要学我。”
  青霁听兄长这么说,不禁莞尔一笑,一眼看破他心思,道:“知道啦,我不会和父亲母亲告状的。”
  归灿赧然。
  在汉国,大凡想要入仕的公侯子女,成年后通常要出门交游,在汉国境内各处游学几年,见识各地人物风俗、民生百态,考察底层民情、吏治,结识九流三教,以为资历。在积攒阅历的同时等待王庭征辟,伺机被察举为大夫。
  提起这游学一事,归霁想了想,问道:“听闻去岁雒城发现瘟疾,是兄长你配了方剂叫人投在井里,黔首喝了,才压住蔓延之势,王庭念及治疫有功,破格提携了你,否则也不会这么快被征召了来。”
  这时侍女捧进八样攒茶来,摆在案上,归灿拈一块茶点放进嘴里,挥一挥手,率然道:“小小岐黄之术,何足挂齿,不提也罢。哎,坊间传闻有术士言,这几年不太平,妹妹过几年若想游学,我再辞官陪你好了。”
  归霁道:“这怎么好,我总也要长大的,干嘛事事叫兄长陪着。”
  两人吃过攒茶,侍女又换了清茶来,两人一边喝茶,一边谈着近几年发生的事,归霁道:“说起这术士一类,今日我和田姬踏青回来,倒也偶遇一对相师父子。”
  “哦,你怎么知道他是相师?”
  “这就是巧合了。田姬,你来说吧。”青霁笑了笑,她笑起来的时候,颊边有两处浅浅的梨窝,甚是可爱。
  侍女田姬撤下盘子,依言在侧面坐下来,讲道:“小姐今日踏青回来路上,怕天晚了,叫车架择近路回,不料山野路遇一对父子,倒在道旁,原来是那父亲脚踝被毒蛇咬伤,见我们车架经过,那儿子就上前拦我们,车夫急着赶路,本不想理,正要赶他走,还是小姐心善,叫车夫停下来,将那对父子扶上车来,一道送去城里医馆。”
  田姬见二人茶水已尽,便填了新汤端上来,继续讲:“少主人,您说奇不奇,那相师父子一上到车里来,见到小姐,便露出惊讶神色,尤其是那个父亲,看了一眼,就低下头不看了。”
  归灿好奇道:“这又是为什么?”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啊。”田姬道:“小姐问过那老伯伤势后,便埋头看书,一路无话,待把他们送到城中医馆,又叫车夫小心扶着送进去,替他付了诊金,那老伯下车之际,还不忘朝小姐拜了四拜。”
  “拜了四拜?!”归灿万分惊讶。
  “是啊,这可是逾制大事,虽然当时也无人看见吧。”田姬道:
  “我们都觉奇怪,问他原因,他也不说,问的紧了,只听那儿子说什么‘奴等粗鄙乡野之人,也浅学得几日玄门相术,此一回望见沣都非凡人物,不敢乱言,鄙人观贵小姐面若明月,秀丽清举,日后凤仪千万,贵不可言……’还未说完,他父亲就赶紧打断了他,叫他住口,然后两人匆匆走了。”
  “哈哈哈。”归灿大笑几声,感觉离谱到不可思议,摇头道:“我归氏的嫡女,日后也必要入王庭做卿大夫的,何来凤仪之说?想是这相师胡言乱语,见你们有恩于他,讨个吉利话罢了。”
  归霁也点点头,赞同道:“足见这相师之言,做不得数。”
  她又问:“兄长方才说,游学归途,遇着些游侠豪士,都是什么人?讲来听听?”
  归灿见妹妹对这些感兴趣,就侃侃而谈道:“哦,远程的记不得了,近程嘛,倒是遇到一个少年好友,陪着一同进城,也不算无聊。这人尊姓符,名讳韬,字子冲,中行人氏。”
  归灿笑了笑,见妹妹还没反应过来,提醒道:“也即是远在边关的武安侯之独子是也。”
  “这倒巧了。”归霁恍然大悟,当今顾命三公之一的武安侯符氏一族,她还是有所耳闻的。
  她又问:“不过听闻这位子冲小将军许多年前便被先太王太后招进王庭里做了王上的郎将官,陪在王上左右一同长大,后又擢为王上贴身车府令,常年深居王宫,无诏不得离开。怎么会叫兄长在城外遇见?”
  两人聊着,一循茶见了底,小厮又奉了水果来吃,一碟碟摆在漆色陶盘里,小巧玲珑,分外精致。
  归灿拈一片凉瓜吃着,回道:“子冲大夫今年方及弱冠,二十岁整,据他说,这次是赶回父亲身边举行冠礼,礼毕,又匆匆赶回来的。这等大礼,想来王上也不会不放他走吧。”
  “原来如此。”归霁看归灿嘴里一直在吃,从进门到现在都没停过,好笑道:“兄长你慢点吃,几年不见,食量大涨啊。”
  归灿才不管她打趣的话,又捡了一块柰果放在口里,嚼了几下,喝了口茶,理直气壮的说:
  “我就是想吃嘛!堂堂男子汉,多吃点零食又怎么了?你也一起吃啊。”说着给妹妹也递了一块果子,归霁笑着退拒道:“我哪有你这好胃口啊,方才飨食吃太饱了,还不饿呢。”
  归灿毫不客气的又把果子扔到自己嘴里,接着说道:“我这几天回想啊,这子冲小将军也算是唯一陪伴王上长大的人了,与王上情同手足,在王庭之内,说是长堪盛宠也不为过,此次一见,那模样,那气度,真个是风神俊逸,正气凛然呐……”
  归灿瞧了瞧妹妹,若有所指的道:“下次邀他来家中,你也见见。”
  归霁兴致缺缺,“我见他做什么?”
  “哎。”归灿笑道:“妹妹过两年也是要及笄的女孩了,就不会想人的?”
  “谁……谁要想人啊!”归霁瞪了兄长一眼,有点不自在的喝了口茶,“我不喜欢。”
  归灿以为妹妹是害羞,便说:“你都没见过,就说不喜欢,等你见了,那……”
  归灿还想再劝两句,却见北院家丁匆匆赶过来,禀报说相国府邸的人回去了,相国主人叫他去书房问话。
  家父召唤,归灿不敢怠慢,赶紧起身离开了,归霁叫了个侍女掌灯一路送他去了方歇。
 
 
第5章 局势
  局势
  归灿赶到父亲住处的时候,将近亥时,天色黑蒙蒙的,前厅各处点起了大盏青铜豆形灯,窗纸上透出昏黄的光亮。
  “父亲安好。”
  归灿在书房向父亲拜见,然后在下首一处垫子上跪坐着了。他刚一坐下,就直接问道:“父亲,相国大夫突然造访,是有什么事呢?”
  长宁侯归婴的脸色隐在灯烛之后,照映出他脸上明暗交错的皱纹和一双疲惫的眼睛。他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而是问道:
  “明辉,今日你去王宫侍讲,对王上都说了什么?看来令相国甚是不快呢。”
  归灿怔了一怔,说:“儿子按奉常司的安排,为王上讲了《诗·凯风》一节,再没有别的了。”他瞧着父亲凝重的神色,又道:“不过,儿子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要请教父亲。”
  “说吧。”长宁侯端起茶呷了一口,似乎对儿子要问的问题早有准备。
  归灿得了应允,便一股脑的把憋了一天的疑问倒出来:
  “父亲,王公教化之职,向来由您主持,太常司与奉常司,也均为您的署官。但今日据儿子观瞻,王上并不愚钝,为何您要奉常司一而再、再而三安排重复的课业给她?您与相国和武安侯均为先王亲指的托孤之臣,责任重于泰山,眼看明年王上年满十五,便要行及笄之礼,此时还不教她熟悉政务,日后何来还政之说?”
  归婴不动声色,道:“连你也认为这一切都是老父安排的吗?还有别的吗?”
  “还有!”归灿着急道:“更有甚者,今日散学,奉常司照例召儿子去点王上的学评,儿子自然点了个‘上优’,但翻阅往日记录,发觉其他侍讲大夫都点的‘中下’、‘中平’,这真是岂有此理,罔顾事实!王上的学业怎么可能是‘中下’的水平呢?怨不得一册《诗》,都要教王上学十遍还不罢休……”
  归婴见儿子越说越激动,便道:“你出去游学多年,很多王庭的事,还不甚明白,也难怪。”他沉沉的叹了口气,低声说:“其实如今奉常司的事,已由不得我长宁侯府了。”
  “什么?”归灿惊讶的不知该怎么回应。他想不到,一国之太师,执掌礼教、外交、手握沣都都尉大权、位列三公之一的父亲,竟然失掉了奉常司的控制力。
  以汉国的传统国情,这是不会发生的事情。
  想当年,先王仓促薨逝,薨前立下遗训,指定三位顾命大夫,拜为三公。小汉王成年以前,由三公共商国是,待汉王亲政,再还政于王。
  三公为:太师归婴,太宰高傒,太尉苻虢。
  太师掌管太常、大行、宗正、祭祀之职,以及沣都三万护城步兵都尉,先王赐爵为内侯,号长宁侯;
  太宰即相国,掌理廷尉、吏治、治粟、少府之职,赐内侯,号永信;
  大将军太尉,掌国防军事要职,领千乘北军,共计三十六万大军,抵御边关狁方戎族,赐内侯,号武安。
  这样的安排足见先王用心之深。相国虽一手掌管官员任免和司法大权,但不得染指军权。太尉虽掌军事,但绝不可过问王庭政事,更不可侵管汉王亲随禁军。太师掌握汉国的礼制命脉、外交及沣都护卫,但却无法涉足刑事与吏治。
  如此一来,三公代政,分管三权,既互为辅助,也互为制衡。
  这是先王设置的第一道保险,此外还有第二道:三公之外,更有宗室。
  先王有二位庶弟,乐侯与安侯,早年被先太王放逐朔北。先王薨前,特召之来沣都,赐予爵位更高的通侯。乐侯与安侯均过而立之年,正及壮年。依律,成年宗室不得干政,但在各自封地之内可募集五千士卒自卫。
  不知是巧合还是先王有意为之,安侯和乐侯的封地,正好划在沣都边上,一东一西,辐照王都。三公忌惮成年宗室的势力,不敢轻举妄动。宗室同样忌惮三公手中的权力,不敢起逾越之心。
  早年,归灿并不能理解先王将二位通侯召回沣都的用意,既然要传位于遗腹子,此时放成年的刘姓宗室入都城,岂不危险?直到很久以后发生的种种事情,才让归灿读懂了先王如此布局的精密之所在。
  这是一盘环环相扣的大棋,每一股力量都被计划在内,一切煞费苦心,都只为等待那个孩子顺利长大……
  眼下,十几年过去了,这个看似牢固的布局似乎出现了一点不祥的倾斜:朝廷外,太尉长年驻扎塞外,无法抽身,导致军权远离;朝廷内,礼制之法已经不能让大部分士大夫服从,以至于太师之权不稳,相国之权势大。
  归婴的一句话,让归灿忽然感觉背后发冷。试想,汉王尚未成年,三公职权一旦互相侵轧,后果不堪设想!
  “这怎么可能……”归灿喃喃自语,自己出去游学的这几年,沣都到底发生了什么?
  归婴沧桑的声线将归灿拉了回来:“自十一年前‘狭陉关之战’告捷,汉国从郑国手中夺回了丢失四年的狭陉关要塞,此一战,了却先王遗愿,高氏势力便不可同日而语了。”
  归灿不解道:“可相国之职向来不得染指军事,为何狭陉关之战后,高氏却成第一大功臣?”
  归婴笑了笑,笑儿子对波谲云诡的朝政判断如此浅显,他解释道:
  “那时,正巧狁方大肆侵犯我北境,太尉大将军领兵塞外,全力抗击狁方,无暇分身。明辉,试想那时郑军临境,大将军无暇南顾,我管辖的沣都都尉又不得出国都,相国也没有带兵御敌之权,那么该由谁去赴这一场汉郑之战呢?”
  归灿低头思量片刻,十一年前,他也只是个小孩,只知道这场令汉国扬眉吐气的战争的结果,并不了解其中具体部署。
  曾几何时,每一个汉国子民都不会忘记,先王就是在十五年前的汉郑交战中被郑军射中右肩,负伤难愈,才会在仅仅一年多以后薨逝的。那一场战争,不仅令先王负伤,更叫汉国丢掉了东边第一要塞——狭陉关。
  而先王薨逝的三年后,汉国又夺回了狭陉关,那场战争的指挥者,正是相国高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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