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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经(GL百合)——崔九堂前

时间:2024-11-19 11:17:21  作者:崔九堂前
  归灿思量着父亲的问题,只能凭自己的见解说道:“十一年前,汉郑再次交战,在那种情况下,大将军不在,王上年幼,就似乎只有地方府兵可以派遣了。”
  “不错。”归婴点了点头,“相国高氏的职权本不可以直接调用各地府兵,但却可以差遣各地的政务长——也就是城宰,而各地城宰又经常与其他城邑的军务长轮换担任。也就是说,每届任期过后,某城的城宰有机会被调任到另一城去做军务长,而军务长也会被调任去做别的城邑的城宰,而城宰属于相国管辖。你可能反应过来这其中的联系?”
  归婴已经点拨的够清楚,归灿再愚蠢也不可能想不到其中的利益关系。
  归婴继续道:“再者,这些军务长、城宰是各级城邑的基层官吏,他们都来自各乡的察举任用。”
  这下归灿更加清楚了,皱眉道:“怪不得高氏为相多年,如此拼命拉拢各地士人,他那高府上门客过万,鱼龙混杂,白吃白喝,待遇优厚,关系处的犬牙交错,那么多寒门士子都受过他的恩惠,这些士人一旦被察举上来,被朝廷任命为基层官吏,便都发展成了他的爪牙。”
  归灿越想越气,愤愤不平道:“高氏只待关键时候,便借机指挥城宰,城宰又间接打通军务长,如此一来,军政混淆,战争迫在眼前,府兵自然乖乖被他握在手中。这可真是我汉国制度一大漏洞!”
  归婴无奈的笑了:“但凡人制定的制度,便必会有漏洞可钻。所以圣人有云,‘立法之严不如立德之盛’。如今天下纷争,各国疲敝,原因不在兵不强、法不严,而在教化缺缺,人心不古。”
  “父亲教导的是,儿子记下了。”归灿俯身行了一礼,表示恭谨。
  “可是父亲……儿子这几年游历各城,考察地理民生,发现汉国与郑国接壤城邑的府兵并不多,六七个乡里加起来也不过区区八百乘车兵,按我军‘一乘’是三百六十人算,也不过十万人,况且府兵战力远不及大将军麾下北军,更不如您治下的沣都都尉。郑国乃中原大国,狭陉关亦为兵家必争之关,他们必有重兵出动,岂能轻易被区区十万府兵击退?”
  归婴摸了摸颌下花白的胡须,叹了口气,“这就是另一个巧合了。说来也奇怪,十一年前的那场战争,那时郑军布置在狭陉关的兵力并不多,否则也不会成就我们这么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相国又善谋划……最终以少胜多,收复失地……”
  归灿奇怪道:“他谋划了什么?”
  归婴摇摇头:“这一点我也不甚清楚,大概相国原本就为郑国人氏,又精于筹谋布局,总比我们更了解郑军吧。无论怎样,收复狭陉关,于我汉室有百利而无一害。自那以后,相国便威望鼎盛,功高至伟,你难道不见,相国如今已‘总理百揆’了么?他王庭政事皆可过问,奉常司的事,也就不由我一人决定了。”
  “总理百揆”,即总理政务,摄君政,监百官。这一顶殊荣自古以来只给政绩卓越的功臣。这样一来相国就比太师和太尉都要高出半级来,高傒能监听百事,连太师和太尉也在他的监审之列,不难想,相国在王庭的分量多么举足轻重了。
  归灿问:“王上都未亲政,按理说各级职权不该有大动作,是谁提拔的高氏呢?”
  “这自然是……百官推举,联名上表了。”归婴的语气带了一抹嘲讽的意味。
  他没有点破,归灿已然明白了。高傒一功成名,王庭内外,早已遍布他的党羽,如此才有“百官推举”的可笑场面。
  在高氏的蚕食下,奉常司自然也不可幸免,大凡有真才实学的侍讲大夫,都在这几年被高氏党羽罗织罪名一一换下去,再替上来一群趋炎附势的腐儒,尽教给王上空谈无用的东西。
  王庭的一切都在被高氏快速浸透,不择手段。
  归婴望着案前的灯烛,默默无言,他不知道自己能斡旋到什么时候,王上马上就可以成年了,归氏能坚持到那一刻吗?
  归氏和高傒不一样,几百年的士大夫血统让归婴不屑于和高傒搞那一套明争暗斗的小人技俩,士人有士人的坚守,但他却忘了,只坚持礼法,是无法扳倒已经膨胀的高傒的。
  圣人书里只写了“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但从没写过君子与小人的交锋,吃亏的总是君子。
  归灿今晚才明白,此时的王庭已不是以前局面了,他想到常年呆在王宫里的符韬,道:“怪不得先太王太后要召大将军独子进王宫,常伴君侧,这一步实在是良苦用心!”
  归婴缓缓点头,认同了儿子的推断。叫苻虢的儿子长在宫中,既是对符氏的拉拢,也是对符氏的警醒。对于符韬本人而言,陪在君王之侧长大,既是一种殊荣厚遇,也是作为一个人质。
  归灿道:“若是大将军能及时还都,情况还不至于太糟,但现在狁方骚扰持续不断,边关连年战事,他哪能抽身?”他低头想了想,道:“父亲,如今国都中只有归氏能与相国一族抗衡,不久后便是王上的成年礼,此乃千钧一发之际,请父亲准许儿子继续为王上侍讲!”
  归婴扫视儿子一眼,问道:“你就不怕吗?”
  归灿坐直了身子,凛然道:“为国尽忠,服侍君王,乃吾辈卿大夫之责也,怎能因小人作梗就退却?况且先太王太后与先王太后近年又相继殁世,当今王上孤弱,独守王宫,主少国疑,国基不稳,此正当我效忠死节之际,为人臣子,又有何处可退!”
  归婴透过烛光望向儿子,笑了笑,这一次是欣慰的笑,叹道:“是吾子也!”
  归婴招了招手,叫归灿近前来。
  归灿挪近来坐着,只听父亲低声问他:“明辉,今日侍讲,你认为王上天资如何?”
  归灿道:“父亲,依儿子之见,王上聪慧敏捷,颖悟绝伦。不过某些方面欠缺管束和引导,致使其性情顽劣不羁,颇为堪忧。”
  归婴微微颔首,继续问:“那么,王上学《诗》何如?”
  归灿回道:“古之圣人有云,‘《诗》乃百经之首,不学《诗》,不可言。’王上学《诗》,已能熟诵。但先前侍讲大夫的讲解都浮于表面,从未教导王上如何用《诗》于行政,大谬之极!儿子明日侍讲,愿稍加之。”
  归婴却摇头道:“不急。你刚游学归来,在宫中根基全无,若锋芒毕露,恐为众矢之的!相国一党,擅于构陷,你在内廷,若一朝踏错,令其有机可乘,那时功亏一篑,我归氏亦万劫不复,更有累于王上。慎之!慎之!”
  归灿听到“万劫不复”四个字,心里只觉得咯噔一下,他本想辩驳两句,但瞧着父亲愁苦殷切的神情,话到嘴边又咽下肚了,他俯身拜了一拜,只道:“必铭心谨记”。
  眼看时辰将晚,归灿不好打扰父亲休息,便打住了这个话题,问道:“父亲,相国今日来府,只为这一件事吗?为了敲打我,叫我收敛?”
  “非也。倒是还为了一件蹊跷事。”
  他二人叙话太久,归婴叫小厮来填了一圈灯油,屋里登时明亮几分,待小厮离开,归婴方对归灿道:“青霁如今也十三岁了,相国今日特地问起她来。”
  归灿疑惑道:“和妹妹有什么关系?青霁从未出仕,相国怎么知道她?”
  归婴的眼神变的幽深,默默道:“相国来此的另一桩事,就是为其子求亲。”
  听到这话,归灿气愤的险些跳起来,叫道:“求亲?求的是青霁吗?岂有此理!”
  他直起身子,绷紧了拳头,道:“就他永信侯门上的那个嫡子,名叫高封的来着,整日游手好闲,吃喝嫖赌,无恶不作,沣都里谁人不闻其恶名?想求娶我妹妹,他也配么?!这样品行不端的无赖子,莫说与我们青霁结亲,就是白白入赘到归氏,也是万万不要的!”
  归婴看着激动到语无伦次的儿子,心里有点好笑,淡淡说:“我自然没有答应他。”
  归灿听父亲这样说,才平复下来,坐回去了。
  归婴看看他的样子,无奈道:“你出去几年,长了不少见识,但性子也沾了些游侠气,怎么莽莽撞撞的?做卿大夫的,行事鲁莽可是大忌。”
  归灿默默垂下头。
  归婴接着道:“这桩事,你就不想想,以归氏和高氏如今的紧张关系,他明知提出这桩联姻为父必不会答应,为何还要专程来提这事?这一点我一直未想通,本想问问你的看法,没想到……你竟激动的忘了往深处思考。”
  归婴叹了口气,喜忧参半的打量儿子一圈,便叫他退下了。
  “你去吧,好生想想。”
  归灿讷讷不言,怕再惹父亲不快,不敢造次,默默回了自己住处。
 
 
第6章 相国(一更)
  相国(一更)
  鸡初鸣,咸盥漱。洒扫庭除,器质而洁,食约以精。——《汉礼》
  次日,宣室殿里的宫人一大早就忙碌起来。按照《汉礼》的规定,王室成员一天中的每个时辰该做什么事,都有严格的规定。成群结队的宫人也要提早为主子准备好这一切。
  卯时,宣室殿的千盏宫灯便都亮起来了。
  作为汉王的寝殿,宣室殿是整个王宫宫殿群中的第二大宫殿,万户千门,耸然矗立,体量仅次于朝会大殿——蕲年殿。
  宣室殿坐北朝南,宽六十丈许,有三层夯土台基,依层增高,仅台基就高出地面五丈余,自上而下有百余级台阶,巍峨森森,直入云楼,每一块宫砖都刻着精细的“回”字纹样。
  宣室殿被分成前殿、中殿、内殿三个部分,用黑色厚重的木门隔断,殿门高大,上端呈方眼镂空状,下端门板上绘朱漆彩龙,古朴庄严,敦厚典雅。每一道门都需要四个小内侍一齐合力才能推的开,大清早的,门轴转动,发出“咔咔”的摩擦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更添肃穆。
  晨光射进来,汉王一天的生活也要开始了。
  殿内地面的青石板被打磨的亮如墨玉,没有一点坑洼,更没有一丝裂纹,石板缝严丝合闭,不细看都瞧不见砖缝,成片连在一起,映着晨光,犹如一块漆面。
  在这样高大辽阔的殿中,无论多少人在里面来来回回行走,也显得空旷。
  宣室前殿用来召集群臣宴饮、集会,此处宽敞的可以轻松容下一场六佾之舞。中殿用来处理政务和汉王日常读书。
  后殿便是汉王最私密的寓所,这里面又分成十七八个厅堂,各具功用,其中最大的一间屋子里摆着一张显眼的筐床,长约三丈,高三尺,用整块花梨心木雕制,厚重古拙,床缘雕龙错金,床垫用灯芯草糅杂各类药材编制而成,起到降火、凝神、疏通气血的作用,散发出一股特殊的青草香气,做成床垫,冬暖夏凉,寒暑不侵,是寻常贵族都享受不到的御品。
  床垫上再铺一层锦绣绸单,软硬适中,筐床三面围着屏式床围,床围用沉香木制,沉香自带一股清冽的木调清香,可安神助眠,床围外再罩一层透明素纱,薄如蝉翼,用于挡风,睡时放下,醒时卷起,再用一对玉钩扣在两侧。
  就在这么一张极致尊贵华丽的床榻上,此时,小小的汉王才刚刚醒来,她不耐烦的掀开锦被,起来坐在床沿,睡眼惺忪,抬手揉着眼睛。
  刘枢穿着一身白色的缎面心衣,耳朵听着远处殿门被推开的“咔咔”声,判断这会儿的时辰,“已经卯时了吗?”
  侍女道:“回王上,到卯时了。”
  刘枢的一双脚从裤管里垂下来,床榻太高,她脚丫挨不着地,晃啊晃的,她急着催促道:“来人,快为寡人更衣。”
  这时宰人准备为她献上朝食,跪在外间,隔着一道屏风请膳,呈报今晨的菜单。刘枢听到宰人的声音,道:“寡人不吃朝食,你下去。”
  宰人慌张的朝里望了一眼,只好下去了。
  这时闻喜隔着殿门,弯腰回道:“王上,按礼也要先用过朝食,才能更衣啊。”
  随后,只见七八个宫女端着帕子和各式的盆盆罐罐走进来,一字排开,要侍奉她舆洗。
  “那就太慢了!误了进学!”刘枢跳下床,夺过帕子,从那一串侍女身前一一走过,快速的净手、净脸、洗牙、漱口,然后把帕子向最后一个侍女胡乱一丢,跑着绕过屏风去。
  宫人们都有些不知所措,平日里把旷学当作家常便饭的王上今日竟然吵着要进学?这真是汉王宫里的新鲜事。
  刘枢没有再挣扎要不要吃朝食的问题,以她的经验来看,在这种关乎礼仪的事情上做反抗是没用的。
  她跑进膳厅,自然而然坐在主位上,闻喜一样一样把膳食传上来,洋洋洒洒铺了一大桌。有蒸肉糜、熬葵菜、滚海参、烹紫盖、油酥酪、燔酱肉、菽豆粥、藠菜汤等等主菜,此外,还备有九样水果、点心,各用形状精美的鼎、簋、盒、敦等铜具盛放。
  闻喜伴在汉王身边,服侍她吃饭,刘枢只喝了两口菽豆粥,又举箸拈了两片海参,权当应付,之后就叫全撤下去。
  这可吓坏了一群宫人,若是在平常,王上爱调皮,总是围着饭桌玩闹,一顿饭总要消磨个把时辰才罢,今天这是怎么了?
  侍从们心里惊讶,嘴上却不敢说,怕王上又暴躁起来,于是照她说的做了,菜点撤下去,又送回庖房。
  汉王宫有一条沿袭百年的节俭祖训,每日王上撤下去的食物会分给宫外城墙根底下的行乞者们分食,不至浪费。但是几年前,相国以“王室尊崇,怎可与乞丐共享膳食”为由,欲废除这一习俗,又被太师以汉室祖训不可违为由坚决阻拦。当然,这一切刘枢就无从得知了。
  侍从们撤下朝食,闻喜又奉了牙粉和桑枝清露上来。按照流程,汉王每顿膳后还得再洗一遍牙、漱一遍口才行。牙粉是太医署调制的御品,主要选药草制成,包括皂白、生姜、升麻、地黄、旱莲、槐角、细辛、荷叶、青盐等等,磨成细粉,加入粘浆,调成胶状,有防蛀固齿的作用,专供王室使用,桑枝清露则用来清新口腔,提神醒脑。
  刘枢并不太领情,草草弄过一遍了事,她一颗心早飞出殿外去了。
  因为早叫准备了更衣,今日出门的进度比昨天快了一些,但还是耗费了半个时辰才出门,王辇抬出殿门的时候,已经过了辰时。
  “哎,看来再怎么快,辰时也到不了昭阳殿啊,这不是故意叫寡人无法按时进学吗?”汉王想了想,又不耐烦的道:“闻喜,王宫里从前也有这么多烦人的规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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